“难道王爷觉得不是么?最初你便是以一场交易救我性命,之后我也替王爷完成了所托之事,虽说之后王爷没能替我查到项链的线索,可是我认为王爷既然救了我一命,为你卖命也是应该的。而现在我想交付给王爷的,仍是让你替我调查项链的事,那自然是需要我能再为王爷做些什么,可若是不直说出来,我又如何能得知?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不太好受。”左卿每次轻描淡写所说的话都能成功惹恼慕云昭,此刻也不例外,慕云昭再次被她的话激怒。

    “我之前救你性命确实是因为那时候只有你这个外人能助我一臂之力,可是人难道不是受感情所支配的么?”慕云昭在说话间竟红了眼,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左卿盯着慕云昭的眸子,一字一句道:“人当然是能被感情所支配,可是王爷,你所谓的感情又是什么?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想娶安景馨是因为真的对她有感情,可是经过方才的事,我才明白,你对她没有感情,你所想的也不过是她身后安逸隐的兵权吧。”

    不得不说左卿冷静下来还是能将事情看得透彻,她一直也是被慕云昭所表现出来的那般给蒙蔽了,认为如同城里所传那般。毫无能力的昭王看上了景馨郡主,不惜放低身段去主动追求安景馨,可是依照慕云昭此时的态度看来,他对安景馨想必也是没有感情的。

    “这点如你所说,确实没错,可是……”

    “既然王爷能承认你娶安景馨是为了利用她背后的权势,那你为何不能承认你所想的就是为了利用我而已?”左卿打断慕云昭的话,看向他的目光中尽是疏离之意。

    慕云昭已经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怒意了,可在见到左卿那样的眼神后,也忍不住冷声道:“没有做过的事我为何要承认,若我真是需要利用安景馨,又怎会反娶你?”

    “王爷如何打的算盘我又怎会得知?”左卿冷哼一声,语气不屑道:“不过你想知道破阵岭的消息,这个是不容辩驳的事实。”

    “你知道破阵岭的事?”慕云昭听到左卿的话,明显一愣,而这一表现更是让她断定了陆影所说之事的真相如何。

    她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就这样直接摊在面前,所谓的真相压迫得她喘不上起来,这相比陆影对她说这件事时,给她造成的打击更大,毕竟这是让她直接得到了证实。

    “王爷娶我想换的不就是这个消息么?”左卿在说这话时捏紧了衣角,生怕自己会将内心的情绪流露出来。

    “你认为我娶你是为的这个?”慕云昭揉了揉额角,他有些烦闷地在屋子里踱着步子,随后才在左卿面前站定,认真问道:“你对我的误解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么?”

    左卿仰头愣愣地看着慕云昭,她不明白怎么到这时他还会说这些都是误解,不过看着他那认真的眼神,左卿没法不开口回答他。

    “王爷还认为我所说只是误解么?”

    左卿并没有要求慕云昭需要对她解释什么,只是不希望被蒙在鼓里的利用,可是现在以慕云昭的神情看来,自己的认知似乎不对。

    “若我说你这些都不过是误解,你又如何?”慕云昭没了之前那浅显的怒意,那些不满的情绪也都在此刻得到平复。

    左卿没有开口回答,只是望着慕云昭失神。虽说那些都只是猜测,可是重重事迹,又如何解释。

    在左卿直愣愣的视线下,慕云昭缓缓开口道:“若我说,我娶你,不过是因为我心悦你,你信么?”

    原本脑子就有些混乱的左卿听到这句话更是没法正常思考了,慕云昭这话的意思……他喜欢……

    左卿不敢继续往下想,或者说她是自己不想将想法放到那个可能上。经过这些天对慕云昭的看法,她怎么可能不明白他有必须要做的事,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与那深宫重楼中那最高权力人相关。

    “王爷,你没必要为了隐瞒这件事而这样说。”左卿将头侧向一边,根本不敢看向慕云昭的眼睛。

    “你不信?”慕云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一般,眉眼间也尽是苦恼之意。

    左卿仍是保持着偏着头的姿势,她只觉心头堵得慌,喉间也如同有什么东西堵着一般,难受得没法说出一句话来。

    “你需要我怎么做才能相信?”没能等到左卿的回应,慕云昭又再问道。

    左卿不知所措地向后退了一步,完全不知该怎样回应慕云昭。她摇了摇头,咬住下唇,话语艰涩:“王爷,并不是这样说我就能将那些事全都忘记。”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何事,会让你对我一再误解。”慕云昭也无奈了,他并不想在这时说出口,只是觉得让她一直这样误解下去并不是自己的本意,可是这个时候显然不是好时机。

    左卿嘴角垮了垮,也似在极力忍耐着,陆影说的那些话一直在脑中回响着,这并不是听慕云昭说几句话就能得到解释的事,因为这还关乎了上善门的后路。

    慕云昭是在难以忍受左卿这样沉默的对待,决心不再拘泥于时机,或者是自己所规划好的所有路线,他想要的只是让面前的女子能知道自己的心意罢了。

    “我此刻不管你对我究竟还有何误解,你只要记住我说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绝不掺杂任何其他的成分,我也只希望你相信而已。”说到最后,慕云昭似乎有些颓然,这些年里他从来不知会重视云枫以外的人,或者说会有个人来打乱他所有的抱负。

    “王爷所说的感情,恕我无法接受。”左卿咬牙将这句话说出来,也忍着没有看向慕云昭,她此刻不能分辨出慕云昭究竟是不是真心,而且她也直接忽略了若慕云昭是真心的,她又该如何。

    “为何?你我已是夫妻,还有何不能接受的?”慕云昭只觉心底有什么正悄然失去,就如同那时在云空寺,转身放任心清大师在身后归天,无力感又重新冒上来。

    左卿一直侧着头,只觉难受,可又不想转头再面对慕云昭,只能垂下头去,盯着自己的鞋面,轻声道:“王爷应当是有大抱负的人,不该将心思费在我身上,而且我也不喜欢你。”

    最后那句“我也不喜欢你”刺痛的不仅是慕云昭,一同被刺的还有左卿。她不明白自己的心究竟偏向哪里,只知道那句话说出来,心像被掏空一般,一切在她看来都已经失去了颜色。

    “呵……”慕云昭笑出了声,不知是在嘲讽自己刚才的言行还是对左卿的话感到不屑,他将双手负在身后握紧,沉声道:“不管我是不是有大抱负的人,你现在已经嫁给了我,就不要再肖想太子会看上你了,你即便是不喜欢我,那你也只能待在这里了。”

    慕云昭说完,没再过多停留,甚至没有再多看左卿一眼,便大跨步出了门,脚步声渐行渐远。

    左卿却在这时如同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走一般,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上。

    之后发生的一切,左卿似乎都没有任何印象了。至慕云昭离开后,她不知道芷兰是什么时候进的门,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躺到床上,又是如何闭上眼沉沉的睡去。

    直到天色大亮,芷兰略显担忧地在床边将她唤醒。

    莆一睁眼,左卿所见便是芷兰带着关切的神情探身查看她的状况,而屋子里还有几张陌生的面孔。

    “这些人是?”左卿转头看向屋子里那几人,不解道。

    芷兰却在这时如同松了口气般,她撑着床铺跪立着,话语中还带着一些后怕:“王妃,您昨日也不知怎么的,奴婢如何同您说话都不理,而今日又怎么都唤不醒,可真是吓死奴婢了。”

    左卿听了芷兰的话仍是没什么反应,她似乎还固执的等着芷兰解释屋子里那几人。

    而芷兰见左卿的神情好似也没不对劲的地方,便又开口道:“奴婢昨日同您说过,今日是白大人生辰,您要早起梳妆,这与平日的衣着不同,这些人是来伺候您梳妆的,只是奴婢还是来晚了。”

    左卿完全不记得芷兰前一晚有这样跟她说过,不过她之前费那么大劲为的也是参加白礼繁的生辰宴会,总不可能在这时才掉链子吧。

    左卿起身由着那几人如同大婚那日一般伺候着她的洗漱,期间她都是任人摆布一般,一言不发。

    不过再次面对这样的情形,左卿心里不免觉得好笑。这不过是第二次需要她盛装出行,可这次同样也是在前一晚与慕云昭闹得不可开交,也不知道这次之后还会不会有那样的状况发生了。

    左卿身着繁复的锦衣华服,由芷兰领着出了对酌居。

    院子外,慕云昭静立在一旁,垂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左卿不过是见到他的身影,昨晚那些事又开始在脑内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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