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逸凡自然不急,蓝玉率玉急袭四方堰与白龙岗之后,在两地驻军,堵死了下堡坪魏鑫的退路,而主力则直奔阳泉,准备攻打卫州城的门户,下堡坪成了一坐孤城,曾逸凡何必急着拼命攻打,对手困兽犹斗,必然能爆发出比平时更强的战斗力,拿自己的老本为他人作嫁衣裳,曾逸凡没那么蠢,围住他,慢慢地磨死对手就可以了,不用指望定州军会因为困守孤城而投降,这么多年来,定州军还没有一例投降的先例。

    再过几天,便将何平调下来,换一支部队来打。曾逸凡心情不错地离开了何平的大营。许思宇的二万南军已经追上了蓝玉,与其合二为一,正开赴阳泉,在白龙岗大败而归的戴与诚被狂怒的蓝玉斩首示众,未战而先损大将,曾逸凡摇摇头。

    阳泉守将原本是由从白马渡撤回来的金超担任,金超在白马渡曾在陈泽岳的麾下坚守白马渡长达一年之久,对于守城也有着极为丰富的经验,但在李清改变战略之后,阳泉将要承受的压力变得前所未有之大,年轻的金超便让田丰有些放心不下,正好徐基率领一万芦州援兵抵达,这让田丰喜出望外,徐基也算是一员能将,只不过以前在徐宏伟这位主子手下,难以尽展所长,田丰立即命令徐基统率五千芦州兵进入阳泉,与金超所部混编,而阳泉则以徐基为主将,金超为副将,守卫兵力也达到一万之众。混编之后的两部军队,田丰则希望在定州兵的带领下,芦州兵能尽快地成长起来。

    而撤下来的吕大兵,则驻扎在阳泉与卫州城之间的保康寨,与魏鑫一般,田丰也认为,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存在于外,比让他们呆在城中威胁要大得多。

    徐基现在是又欣喜又惶恐,虽然是老将了,但此时心中仍然是患得患失,喜得是自己归顺定州之后,第一次得到独挡一面,指挥作战的机会,打得好,这就是自己腾飞的契机,惊的是,第一次指挥作战便面临着如此的困境,作为他这一级别的将领,当然知道李清的整个战略,也清楚卫州城将要经受的困难,而作为卫州城的门户,阳泉所要承受的打击将会比卫州城更凶猛,形式也会险恶许多。

    到阳泉的第一天,徐基便将部队的整编工作完全交给了金超,自己虽然是一员老将,但在定州的资格却不老,而金超虽然年轻,但却是定州辖下迭经血战的勋之将,这一次自己突如其来夺了他的主将地位,徐基有些担心如何与金超相处,搞好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不可忽视的一个重点。

    将部队的整编权交与金超,也是表示自己对他的尊重,表示要与其同舟共济共渡难关的意思,而他自己,则在第一时间开始巡视整个阳泉的防守,作为卫州城的门户,阳泉的防守体系是建立的相当完善的,与阳泉相拱卫的两座军寨离阳泉仅有三数里,各自驻扎着千余人防守,而在阳泉的后方数十里处,吕大兵的骑兵驻扎在保康寨,也可对阳泉形成一定的呼应,减轻阳泉的压力。

    以前仅在图纸上见过的定州的立体防守体系,现在徐基终于有了直观的认识,再见识了健全的防守体系以及犀利的各种武器之后,徐基的心情开始渐渐的放松下来。

    现在自己指挥的不是以前孱弱的没有经过风浪的芦州兵,而是武勇冠绝天下的定州兵了,如果自己手里握着这样一支强军,还不能获得胜利的话,那自己还不如找块石头一头撞死得了。

    巡视完各防守地段,回到阳泉城内指挥所,一大堆芦州兵军官已经候在了那里,群情激愤,看到徐基进来,立刻一涌而上,七嘴八舌地诉起苦来。

    看着房中的混乱景象,徐基大怒,“统统给我住嘴!”他一拍桌子,喝斥道。

    看到徐基发怒,房内立刻安静下来。扫视了房内的众将一眼,徐基指着一个年纪较大的军官道:“吴玉波,你说。”

    已经大约五十岁的吴玉波看了身周同伴一眼,踏前一步,大声道:“徐将军,我们不服。”

    “你们有什么不服的?”徐基问道。

    “这一次两军混编,我们芦州兵被打散编制也就罢了,可任什么我堂堂一个将军,居然要接受一名校尉的指挥?”吴玉波气愤地道,“末将吃的盐比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吃的饭都要多,现在居然要接受他的指挥?”

    一听之下,徐基便明白了,一定是金超在混编的时候,所有部队的主官都是以原定州军官为主,芦州军官为副,这才引起群情汹涌,心中不免有些埋怨,芦州兵是弱了一些,但其中也有一些优秀的军官的,怎么搞起一刀切来?但现在,他却只能维护金超的权威,将眼前这些军官压下去。

    扫了众人一眼,徐基森然道:“别人军级比你们低是吧?你们怎么不问问别人的军级是怎么来的?我来告诉你们,能在定州军中做到校尉一级的,那个不是身经百战,腰带上别着上百个敌人的脑袋瓜子的,你们打过几次正儿八经的战争,有过多少拿得出手的战?说出来与我听听,只要你比你现在主官更强,我马上就可以让你当上这个主官?”

    堂内顿时一片哑然,芦州兵这些年来那里打过大仗,前些年与定州兵的一场战争,基本上是还没有开始就落下了帷幕,被人打得稀里哗啦了。而那些定州兵这些年来却基本上一直在战场之上度过,比这个,那根本就没得比。

    “想要出头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个心情我理解,但想要得到别人的尊重是靠自己打出来的,而不是别人赏得,只要你们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表现出你们的能力,表现出你们的勇气,你们还怕没有有赏识吗,还怕有人会埋没你们的战吗?我告诉你们,下去之后好好地配合现在主官,作好战前的一切准备,那个敢在这个时候三心二意,脑袋里还想着其它一些杂其杂八的东西,我的刀先切了他的脑袋。”徐基厉声道。

    “都给我滚下去。”

    被徐基一通怒骂,众将都低下了头不再吱声,垂头丧气地出了房门,刚出房门,便碰到闻讯大步而来的金超,虽然心中有气,但还是躬身向金超行礼。

    金超心中也有怒气,这些芦州军官看起来怎么也不能让人烦心,居然跑到徐基这里来诉苦,心中不由担心如果徐基也为这个事情而与自己有了心隙的话,那接下来肯定会出问题的,此时看到这些人的表情,一颗心倒是放了下来。

    金超虽然对徐基空降而来夺了自己的主官职位而不乐,但定州军严格的军纪,下级必须服从上级的传统却让他并没有与徐基别别苗头的意思,现在正是危急关头,如果不能和衷共济的话,那这仗怎么打?

    “金将军来了!”徐基笑着迎了出来,指了指正往外走的一群官员,“一些不开眼,没见识的东西,被我骂回去了,金将军不心担心,他们不敢出什么幺蛾子的!”

    “多谢将军体谅,金某所为都是为了这场战争,绝无私心杂念!”金超拱手道。

    徐基大笑着伸手挽起金超的手臂,“金将军说哪里话来,来来来,我正有事要与金将军商量呢!”

    哗啦一声,徐基扯开了一块巨大的布幔,呈现在两人面前的是阳泉附近百里范围的大型作战沙盘,“金将军这作战沙盘制作的好,整个阳泉范围内的地形地貌一览无余,有了他,我们即便足不出户,也可以作到对所有地方了如指掌。”

    金超微笑道:“不敢贪他人之,现在定州各军之中都培养有专业的绘制地图,制作沙盘的专业人员。这都是他们数年来辛苦勘测,制作的成果,徐将军还满意吧?”

    “满意,太满意了!”徐基忖掌叹道:“我们芦州兵现在是各方面都落后于定州各军啊,虽然我也尽心尽力了,但这全方位的落差,却不是短时间内能补上来的。”

    “徐将军不必对此事过于介意,只消打上几仗,芦州兵自然就会成长起来了,其实在我看业,芦州兵并不缺武勇,也不缺能力,他们缺少的是一种精神,一支军队如果没有其独特的精神和信仰,是绝不可能成为一支强军的。”

    徐基叹道:“这我也知道,但想要培养出一支军队其独特的气质,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啊!”

    “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金超笑道:“这事急不得。定州真正闻名于天下的强军如常胜营,旋风营,横刀营,海陵营,他们独树一帜的精神是历经了无数次血战,无数英烈的鲜血才铸就的,徐将军,定州英烈堂中,这几只部队战死的官兵可是位居全军前列,正是他们的牺牲,才有了现在这几支战无不胜,敌人闻之丧胆的强军。”

    徐基伸出手去,“金将军,愿意和我一起打造另一支这样的强军么?”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金超伸出手去,两人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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