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情物依旧,只是静荡荡的不见人影.楚天秋径直奔到后院,在小楼下轻唤“柳如烟”的名字,不见回音,这才快步上楼,只见人去楼空,佳人芳踪已杳。

    楚天秋心想:“柳姑娘去了哪里?莫不是遇甚不测了?”随即重又前院后院寻了一遍,仍是毫无线索,急得他如欲发疯一般。不仅将小院寻遍无果,便连院外左近也都寻遍,仍是不见人影,越发心急如焚,暗道:“柳如烟和小兰两个大活人绝不会凭空消失,可是却又去哪了呢?”忽又想道:“莫不是趁我不在,那李林桧又带人将其掳走了不成?”

    楚天秋还不知那李林桧已死,见柳如烟人既不见,自然便想到人被他掳了去。当下楚天秋直奔李林桧的巢穴,到后才发现也是空空如也,不仅李林桧不见,便连他那些手下仆人竟也一个不见了。

    楚天秋将那巢穴翻了个底朝天,仍是一无所获,只得怏怏重回小院。见到小院依旧,佳人却已不在,不由得一阵黯然。

    在后院小楼上留连一番后,重回到前院自己所住的屋里,楚天秋颓然地坐在床上,怔怔地发起呆来。眼前闪现出柳如烟的一顰一笑,才发觉自己对她竟是那般的刻骨铭心。

    “柳姑娘人倒底去哪了?是生还是死?”楚天秋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可是却无人能回答他。

    楚天秋目光忽然瞥到床前的桌上放着一张纸笺,困他之前心乱神迷之下,竟未发现。拿起那纸笺,却见上面写满绢秀的小字,一看便知是柳如烟的文笔。楚天秋将纸上留字看完,已是悲痛欲绝,泪流满面。

    原来柳如烟在纸笺上的留言,将自己如何又给李林桧掳走,以至**受辱,又得沈香亭相救才脱离虎口,并由沈香亭杀了李林桧一伙为已报了仇之事详细说了。最后又说道:“妾身虽知公子心有所属,妾身只想保全清白之身,那怕伴在公子左右,便是为仆为奴也心甘情愿。但妾身清白以亏,残花败柳,无脸再面对公子,之前便死意已萌,只为再看公子一面,现在心愿已了,我死也可瞑目了。公子毋为我伤悲,妾身来世当还为公子为奴为仆。”落款是柳如烟绝笔!

    楚天秋将纸笺上留字看完,既悲且痛,失神之下,那张纸笺从手里滑落到地下。

    这一突如其来的打击,好似晴空霹雳,楚天秋毫无心里准备,悲痛欲绝,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心都似碎了一般。

    楚天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便如没了魂魄的躯壳一般,行尸走肉,呆呆发怔。

    也不知过了多久,楚天秋才渐渐缓过神来,心想:“柳姑娘一身清白毁在了恶人李林桧的手里,才至她走上绝路。李林桧既已被沈香亭杀了,实是死有余辜。”随又想道:“见笺上留言,显然柳如烟死志早萌,当在我和卿妹走后便寻了短见。可是这院里既不见她的尸首,却又哪去了呢?”又是一阵悲怆。

    楚天秋随又从怀里取出一方绢巾,绢上还题着一首小诗,正是上次运河边上分别时,柳如烟所赠,他一直都贴身藏在怀里,此时拿出再看,睹物思人,不由得肝肠寸断。

    楚天秋正自伤心之际,忽听外面传来一声异响,似有人飞落院中。楚天秋便是一怔,忙即将绢巾放回怀里,随后抢出屋去,却见院中果落下一人,云裳锦衣,花容玉面,正是苏舜。苏氏双姝苏舜苏卿容貌一模一样,旁人或难分清,但楚天秋自小与两人青梅竹马,自是一眼便能分出谁是谁来。

    “你又怎会来这?”看到苏舜突然现身于此,楚天秋甚觉意外,口里冷冷地问。苏舜的所作所为虽觉可恨,但楚天秋一直当她作亲妹妹一般,故只是生她的气,却一点也不恨她。

    苏舜乍见到楚天秋显然也很吃惊,怔了一怔,强笑道:“秋哥哥,你不是与卿妹妹还有母亲在一起吗,怎么也一个人回这了?莫不是放心不下如烟姊姊,回来看她了?”

    楚天秋听苏舜口气显然还不知道自她走后所发生的事,当下将脸一觉,说道:“那**为什么要偷跑,这两**又都哪里去了?”

    苏舜嘟着嘴,兀自装出没事的样子,说道:“母亲非要带我回家,我也不愿,只好趁其不备偷偷溜走了。”随又问道:“现在母亲在哪里?她也来这了吗?”说话间,还紧张地四下张望。

    楚天秋叹道:“你不用再担心了,舅妈已然自己回家去了。”

    苏舜听后,长舒一口气,笑道:“这样就好!母亲终于再也不逼我同她回家了。”稍稍一顿,斜睨着楚天秋,又道:“卿妹怎未和你在一起?”

    楚天秋正伤痛柳如烟之死,精神恍惚,此时听苏舜提到苏卿的名字,心里一震,怔了怔,说道:“卿妹现在华山。”

    苏舜道:“你却不和卿妹在一起,却怎又回到这里来了?”随又冷冷地道:“我对你的情意,你也知道,却一再拒绝,口口声声说爱得只有卿妹一个,可为何还背着卿妹回这里与柳如烟幽会?”

    楚天秋给她一顿抢白,说得哑口无言,怔了好一会儿,才嚅嚅地道:“我此次回到这里,并非如你所说,实因先见柳姑娘情形有异,心里胆心,故再回来看看,这事卿妹也知道的。”随即又黯然道:“谁知回到这里后,却不见了柳姑娘的踪影,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岂不令人忧心。”一面说着,一面返身回屋将柳如烟所留那纸笺从地上拾起,拿出给苏舜看。

    苏舜拿过纸笺只略看了看,便知上面大意。见上面只提到她**受辱经过,并未说出幕后还有主使人,更未提到自己的名字,显然她还不知自己便是幕后主使之人,这才将心放定,把纸笺还给楚天秋,脸上兀自还装出一副惊异的样子,口里叹道:“竟还有这事,如烟姊姊真是可怜呀!”显得既伤痛又怜悯。

    楚天秋心里悲痛,几乎泪又要下来了。

    忽听苏卿说道:“秋哥哥也未太过伤心,如烟姊姊现在并未死,当还活得好好的。”

    楚天秋闻言一喜,忙问道:“你又怎知,莫不是你曾见过如烟姑娘?”

    苏舜心想:“柳如烟清白已亏,反正她也无脸面再纠缠着秋哥哥,就便将她去处说出,对我当也不会再构成威胁了。”随即口里说道:“就在之前不久,我恰在城外见到如烟姊姊,和她在一起的还有那沈香亭,看两人行色匆匆,我还曾何意欲何往,如烟姊姊只说要随沈香亭回魔宫,话也未多说上一句,便被沈香亭带着飞走了。因这小院里遗留着我的一些物件,想回来取走,谁知又撞见了你。”

    楚天秋听完,又惊又喜,不敢相信,遂又问道:“你所说果是真得?”

    苏舜笃定地回道:“千真万确,我绝没骗你。”

    楚天秋不疑有他,暗道:“如烟姑娘还没死,真是天大的好事!”随即将眉一皱,又想道:“可是如烟姑娘又怎会和沈香亭走在一起了呢?”

    苏舜好似看穿了楚天秋的心事,嘴里说道:“你一定心里纳闷如烟姊姊怎会和沈香亭在起了罢?”随即轻轻一笑,又道:“如我所猜不错,则是如烟姊姊**李林桧之后,又蒙沈香亭搭救,感激涕零,便欲以身相报。况且沈香亭早就喜欢如烟姊姊,也不嫌她非完璧之身,故两人一拍即合,便走在了一起。”

    楚天秋听苏舜说得虽不尽然,倒也合乎情理,现下知柳如烟人既无恙,去向已明,宽心大放,遂展颜笑道:“舜妹妹分析得果然在理。”

    苏舜见他笑了,怔忡了一会儿,口里忽问道:“秋哥哥,若我也失踪不见了,你也会如担心如烟姊姊这般,担心我吗?”

    楚天秋没防她会有此一问,张了张口,却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苏舜见他不回答,心里一阵伤痛,幽幽叹道:“可见如烟姊姊在秋哥哥的心里,竟比我还重要。”说完竟转身出院走了。

    楚天秋追去院时,却见下面小巷空空,哪里还有苏舜的影子?怔了怔后,又得回到院里。

    佳人已去,院中景物依旧,后院小楼更是兀自孤立,好似佳人俏影,孤芳难赏,独自嗟呀!

    楚天秋既知柳如烟已随沈香亭而去,虽觉意外,而人犹还,终还甚是欣慰。手里兀自拿着柳如烟所留的那纸笺,偶尔看上一眼,字字泣血,触目惊心,忽悲忽痛,真个柔肠百转,不能自己。

    忽地,楚天秋心里一动,那纸笺上留字,看了第一遍还不觉香甚样,可当他再看过二遍之后,才觉出笺上留言好多前后矛盾,不合情理之外,随即想道:“如烟姑娘笺上留言,指出小兰已然遭了李林桧的毒手,可是在她重回小院后却没看到小兰的尸体,至今都不知小兰尸体哪去了,岂不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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