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距离一九八六年五月一日劳动节还有五天,也正好是东东与段凤结婚的一个月头上,他们这一个月过的相当不错,尤其段凤,天天开心,夜夜高兴。她不只每天晚上要缠着东东运动一番,即使午休也要加一个班。东东开始对她这种要命似的造爱游戏自然觉得害怕,可十几天之后,在采阴补阳之法的帮助下,终于占了主动。他有时还吃惊竟然这么快掌握一门功夫,不过他明白,这就是压力的作用,人都是在高压下才能创造奇迹。

    今天午饭之后;段凤照样不例外地拉东东进卧室,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便要直接进入状态。可巧这时,一阵门铃声扰乱了他们的情绪。

    “这是谁呀?真讨厌!”段凤生气道。

    “我去看看”东东下床穿衣,走下楼梯,他可不讨厌来人,这一个月还是头一次有人登门,感觉如同被遗忘了似的。打开门,原来是郭峰。

    “峰哥,什么事?进来说吧”

    “不用,是六爷叫你,就现在”

    “哦,好吧”东东答应着,回头向段凤打过招呼,随郭峰去了旅店。

    迎春旅店后院房间里;段义生见到东东非常高兴:“孩子,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

    “很好,多谢干爹挂念”

    “怎么还叫干爹呢?”

    “哦,是爹,谢谢爹”

    “哈——!”段义生高兴地招呼坐下,开始谈论正题,他先问:“东东啊,你已经成家了,有没有打算要干点什么呢?”

    “还没有,不过只要您吩咐,干什么都无所谓”东东好象没有听明白对方的意思。

    “我是说,你就没有为自己想过什么吗?”

    “想过,我和小凤打算要个孩子”

    “你小子真是没有出息!难道你不想为你父母报仇了吗?”段义生有些生气。

    “喔!”东东似乎刚反应过来,说:“爹,真是对不起,我没想到您还能帮我惦记着这件事,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我......!”他好象感动的有点难以自控。

    “好了,不要酸溜溜的,我还以为结婚让你丧失了神智,对于这件事,你计划怎么了结?”

    “我不知道,还是您为我拿个主意吧”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还用说嘛,你应该马上去办”

    “马上去办?是不是太仓促了,小凤肯定不会放我走”东东在犹豫不决。

    “你是怎么回事?是小凤不放你走?还是你自己不愿意去?这本来是你自己的事!”段义生感觉奇怪道,他满以为东东会很高兴,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个不冷不热的态度,这哪象一个杀手的样子。

    “我不是不想报仇,可我一个人能怎么办呢?我对仇人目前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不用你操心,章鱼半个月以前就让我派出去了,我身边一个是狐狸,一个是章鱼,有他们出面没有探听不到的事”

    “爹......!”东东这回又象是被感动的要哭。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象个什么样子?再说你也是我的儿子,我能不为你操心嘛,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准备一下动身吧”

    “还有谁跟我去?”东东象是在顺口问。

    “让狐狸去吧,这小子鬼点子多,给你打个联手没问题”

    “不过我还是希望和尖子去”东东似乎有些不安道。

    “我说东东啊!你今天是怎么了?是害怕什么吗?你别忘了,你是一个独来独往的杀手,以后不可能总是让人领着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段义生这下被完全激怒了。

    “对不起,我只是随便问问”东东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了底,他只所以这样表现,一方面也是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

    段义生缓和了口气道:“不让尖子去,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你的仇人只是一个养尊处优的酒囊饭袋。再说;尖子也不能经常回来,他得回去工作,虽然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就是闲功夫多,可也不能太过份,自从工作以后,他就没好好上几天班,怎么对得起国家发的那点工资”。东东笑了,这才告辞回去准备。

    当段凤得知东东出门的消息,自然是十分的不乐意,不过这可是个严肃的事情,她还是很有分寸的。整个下午,她一边为他准备行装,一边嘱咐出门小心,早点回家之类的话。东东在背后搂着她,也显得缠缠绵绵,恋恋不舍。

    下午六点钟,他们出发了,而且这次是由东东亲自驾驶着一辆面包车赶往济南。行驶在宽敞的公路上,东东的心情也格外舒畅,他虽然与车打了多年交道,但今天还是头一次这样随心所欲,自由驰骋。等过了海河,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狐狸靠在座上,随着车子有规律的颤动,闭眼哼唱着一段京剧,偶尔睁眼看看外面的景色,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不禁纳闷道:“我说兄弟,错了吧?放着大路不走,干嘛往东绕,这不是越绕越远吗?”

    “我知道,可这是老路,虽然远点,心里踏实”

    “嗨,死心眼,随你便吧”狐狸继续唱他的戏。

    天色越来越黑,路上过往的车辆也越来越少,别看狐狸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可一时也被转晕了头,车窗外黑暗一片,根本看不出到了哪。而东东却把车开得非常轻松,其实他对这一带的路况也不熟悉,只是凭借以前走过一次的记忆向前疾驰。能拥有这样不同凡响的记忆力已经很难得,可他还有一双夜里视物如同白昼的眼睛,自然不会走错方向。狐狸观察半天,见实在认不出什么来,干脆把靠椅一放,小睡一会。东东点燃一支香烟,继续驾车前进。此时外面既没有车辆,也没有人家,除了听见‘嗡嗡’作响的机器声,再没有其他声音。狐狸觉得有点凉,用外衣把脸蒙住,可突然之间,面包车嘎然停住,他不由向前一扑身,差点撞在机台上。

    “怎么回事,到了?”狐狸环顾道。

    “没有,只是渔民村”东东关掉机器。

    “我的娘啊!绕了半天才是渔民村,我真搞不懂,来这干什么,我们的目的地可是济南?”

    “因为我以前在这住过,总想回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再说郭老头也不在了?”

    “我不找郭老头”

    “那来干什么?”

    “喏”

    “什么?”

    “龙王庙”东东指点一下,狐狸才看清黑悠悠一栋建筑。

    “我说,黑灯瞎火,来这个破庙干什么?”

    “来庙里当然是拜庙,干我们这一行的,无论走到哪儿,最好是见庙就拜,你去不去?”东东下车问。

    “咳,神经病,我可没那么迷信”狐狸又躺在靠椅上。东东关上车门,径直走向那座他四年前来过一次的荒庙。他来这里当然也不是拜神,走进庙门,来到神像旁,伸手便从神座下摸出一只小布包,打开,原来是一支手枪,这就是他越狱时从郎队身上得到的枪,检查一下,枪机已经锈死,不能用了。他把枪藏在身上,这才离开荒庙接着赶路。

    车上仪表盘上的时钟刚显示到二十三点钟,东东已经一路飞车到达了目的地,进入市区再经过打听,在天桥附近找到了一家名叫‘小泉城’的私人旅店。敲开门,报个名字,店主立刻将他们让进一间早被订好的房间,这个订房者就是章鱼,他正在等他们。

    “你们来了,休息一下吧”章鱼见他们进门,急忙起身道,尤其看见东东,他更显得充满了敬畏,因为有上次广州那一次事,就令他彻底开眼了。

    “我这个人最怕走夜路,稀里糊涂,让人卖了也不知道”狐狸进门就发牢骚,当看见桌上有酒有肉,急忙入座吃喝起来。

    “谁要卖你,不赔掉腚才怪呢”章鱼玩笑道。

    东东洗了把脸,坐下问道:“杜哥,情况怎么样?”

    “不错,该打听的都打听明白了,这家伙目前是......”章鱼靠近坐下,小声道:“这家伙目前的职位是省委书记,他老婆郭丽红现任市委宣传部主任,近几年一直住在市委大院”

    “唔,爬得可够快的!”东东自言自语,又问:“他们家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独苗儿子,有十四岁了,听说还是个病秧子,不过他们两口子对这个宝贝疙瘩一向是百依百顺”

    “他们怎么会有这么小的儿子?陈兵少说也有五十五六岁了,他老婆也比他小不了哪去,不会是抱养的吧?”东东奇怪地问。

    “是亲生的,听说这女人一直不养,后来不知从哪弄了个偏方,快四十才养下了个儿子,所以才被看成是掌上明珠”

    “掌上明珠,哈——!”东东重复着这个词,突然笑了,似乎是很开心的笑。

    章鱼理解他的心情,稍等一会,又说:“这个家伙平时很少单独出门,要找个机会的确不容易,假如早来一些,明天可有个好机会”

    “哦,说说”

    “听说明天他一家人要去淄博,路上连司机和保卫在内,最多不过五个人”

    “他们去淄博干什么?”

    “听说陈兵丈母娘家就在淄博”

    “既然这样,我们就干”东东决定道。

    “不行,太仓促,根本来不及准备”章鱼道。

    “是啊,现在离天亮只有五六个小时,的确太仓促,实在不行,我们可以跟去淄博”狐狸也说出自己的看法。

    “我要想干,随处都可以下手,只不过想更从容一些罢了”东东露出一种极其坚毅的神情。

    “你打算怎么办?”章鱼对他的话可是坚信不移,他明白,东东要对谁下手,根本不用苛求太多特定的条件,所以问道。

    “我们休息几个小时,早晨五点分头行动,孙哥负责找些绳子,铁丝,砍刀和一身警服;杜哥设法弄一辆三辆摩托车,最好是警车。只要早晨八点钟之前准备好就行,我们的猎物不会走得太早”

    “要这些东西干什么?罗唆了吧?”狐狸不解。

    “罗唆点好,陈年旧帐嘛,就要慢慢细算”

    “好,没问题,有钱还愁搞不到东西”“我也没问题,军警店有的是服装用具”章鱼和狐狸都表了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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