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台灯,方慕南从床头柜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角与唇上沾染的血迹,坐起身背*着床头想着方才阴神所历之事。

    依那女子的表现来看,显然不是普通人。因着这点,他倒觉着自己父亲有外遇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了。若那女子是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蓄意接近,故意引诱,他觉着父亲陷落也是情有可原。想到此处,他心中的怒气已然消散。

    再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他不由又有些无奈的苦笑。觉着这种事情,虽在意料之外,其实却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不是哪个男人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都是清心寡欲的圣人。况且就连圣人也说“食色性也”,自己父亲虽然平日里一本正经,是个谦谦君子,但却也是个绝对正常的男子。喜欢美女并不是什么错,是个男人都喜欢。他自己也是一样,并还经常拿“男人本色”的观点挂在嘴边。

    父亲常在生意场上混,有时难免花天酒地,逢场作戏,有那么几次出轨想来也并不意外。只是他之前从未去想过,父亲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一向都是高大正面的,作为儿子他也从不曾将这等不堪之事跟自己父亲的光辉形象联系过起来。

    直到今晚的眼见为实,才将他心中父亲的光辉形象给打破。让他不得不再一次的承认,想象是美好的,而现实总是残酷的。他地很大一部分愤怒都是基于此,眼见为实的巨大冲击。将他心中父亲原本地形象无情的摧毁打破,让他一时很难承受。

    现在虽然已想的通透。但却也只是无奈苦笑。同作为男人,他认为自己应该理解父亲。但作为儿子,他却仍是难于接受。尤其想到可能被一直瞒在谷里毫不知情的母亲,心里更是不舒服。他又叹了口气,摇头苦笑。心想自己还真是有些“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心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也是个好色的男人,又为何就一定要这么严苛地要求父亲?

    再想及那女子不是普通人,又可能是别有目的地蓄意接近勾引,还有最近翔宇的现状使父亲压力过大也需要一些别的方面的发泄,他又觉自己应该要尽量理解父亲。却是忽然又想到,即便没有这女子,没有什么压力在身,父亲也有可能另有外遇。另找别的女人。想到这里,又是忍不住心里冒疙瘩。

    就这么反反复复地想着这些问题。这后半夜的时光,他都是没有再合眼入睡,就这样*坐在床头直到天亮。但此时天已大亮,他却仍是不自觉,直到忽然响起的门铃声才将他惊醒过来。

    双眼的目光从散乱无焦距的状态回复到清明,他转头望了下。才发现已经天亮。听着门铃声不断,起身关了台灯,出了卧室到客厅去开门。

    “你还好吧?”门一打开,但见外面是唐诗语。见了他第一句话,就是面带关切地问道。

    方慕南昨日从那份报纸上迟到地得知父亲公司地消息后,曾想过父母都不告诉他的原因,是怕他担心。后来又想到唐诗语也该知这件事,不说她家跟自己家关系不浅,就说她平常皆有关注时事新闻爱读报纸地习惯,怎么也该比他提前知道。但作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知己好友。又是同处杭州,唐诗语却也选择了对他隐瞒不报。这一点让他很生气。他当时得知父亲公司之事后已然有些情绪不稳,想到后便给唐诗语打了电话去质问。但得到的答案却是让他无奈泄气,原来是母亲已提前向唐诗语特地打了招呼,请求她不可主动告之自己此事。

    “我很好。”方慕南为她开了门,便转回卧室去穿衣服。

    这实际是两人自上次湖畔居相聚喝茶,后来又跟着沈醉、苏逸雪一起吃饭,这几天来都一直没有联系相聚后的再次会面。但却没有什么欣喜高兴,反而是有些冷冷淡淡。唐诗语进了门后跟在他身后,又再次道歉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你……”

    “我知道。”方慕南脚下不停,头也不回地在前面打断她话。进了卧室后,却忽然反手把卧室门关住,将唐诗语挡在了外面,隔着门道:“男女有别,你还是不要跟着进来看我穿衣服了!”

    看他穿衣、换衣以至脱衣,对于唐诗语来说其实已都是家常便饭。就连他光着身子赤身**的形象,她也曾不幸看到过几回。以前也没见他这样坚持男女有别,今天却是一反往常。显然,唐诗语知道,他口上没说但心中对自己地所作还是有些不满。有些无奈地在门前停住脚步,她隔着门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没有。”房门打开,方慕南已浑身上下穿戴整齐。却让唐诗语瞧的有些惊讶,想不到他今次穿衣的动作这么快。几乎就是一关门一开门的短短时间,他就已穿戴整齐。虽然九月初的天气还热,衣服也还很少很单薄,但这速度却仍是

    快了些。便在她还有些惊讶怔神之时,方慕南已从到鞋柜前换了鞋,向她道:“我这就要回上海去,不方便招呼你了!”这意思已然是下逐客令了。

    唐诗语心下不觉有些委屈,只是想到他心情不好,又无奈叹了一声,走过来忽然道:“我送你去吧!”

    “走吧!”方慕南看着她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他虽然有车,但那辆o.||勉强了,而且速度也慢。他每次回去便都不是自己开车,大多时候是跟唐诗语一起搭她的顺风车,今次本没打算叫唐诗语。现在她自己凑上了却也正好。

    见方慕南没有拒绝自己地好意,唐诗语有些高兴。看来他并不是对自己多么生气的。当先开门走出,方慕南随后锁门。猫咪花花昨晚又是彻夜未归,现在也没回来。对于这只本领高强地猫,他并不担心。猫本就是自主性非常强的动物,即便花花没有吞过鼠妖地内丹,他也不担心它没人管会饿死。

    两人一起下楼上车。途中唐诗语打电话回自己公司交待了一下。上了车后,方慕南就一直懒懒地缩*在座位上不说话,望着车窗外淡淡出神。感觉车内的氛围有些尴尬,唐诗语打开车载cd,地歌。

    “你还没吃早饭吧,要不要下去吃点?”车行过一处早餐摊点的时候,唐诗语放缓了车速问道。

    “我不饿,也不想吃!”方慕南保持着姿势不动。

    “你放心吧,方叔叔一定没事地。你要相信他的能力,我就相信他一定能够挺过这个难关。而且还有我爸爸、姨丈他们也都在帮忙的。我知道你担心,可也不用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呀。还是下去吃点吧!”唐诗语劝慰道,说着已停下了车子。她口里的姨丈便是苏逸雪的父亲,现在苏氏集团的掌门人。

    “我真的不想吃,走吧!”方慕南对于父亲公司的状况,其实倒并不怎么担心。而且他知道,自己就是担心也没用。帮不上什么忙。他现在的主要担心,是放在了昨晚与父亲同床共枕地那女子身上。他知道她不是普通人,但却不知她接近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抱着什么样地目的,又是否会伤害到父亲。

    只是这事,他不愿跟唐诗语说。而且就是说了,她也很难理解。他平常都是懒的费唇舌解释,现在更是没这耐性心思。不过他自己不想吃,却是忽略了人家唐诗语想不想吃,肚子饿不饿,这么大清早的来找他又有没有吃早饭。

    唐诗语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发动了车子,也没有说自己一早起来就来找他。还没有吃过早饭。车中又陷入了沉默,只有低沉缓缓而轻柔的歌声,带着股淡淡的忧伤。

    “你今天这么早就醒着,是不是昨晚失眠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唐诗语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方慕南仍保持着姿势不动,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承认。

    “那你睡一会儿吧,别不吃不睡地把自己身体搞垮!”唐诗语关心道。

    “放心吧,我没事的!”方慕南忽然转过头来,冲她笑了下。

    ……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方慕南回到了自己上海的家中。

    这次唐诗语没有急着回自己家去,保安开门后,她直接将车驶进了别墅内去,在住宅楼前如同广场似的宽广大院子里停下车子。慕清雅从门口保安那里得了消息,已从楼内迎了出来。

    “妈!”

    慕清雅的容颜比之上次所见也有些憔悴,想是担心父亲所至。方慕南下了车后,便过去给了母亲一个拥抱。尤其想到父亲所作对不起她之事,这个拥抱更加用力了一些。

    昨天方慕南打过电话质问唐诗语后,唐诗语后来却也又接着给慕清雅打了电话告知。见儿子回来,慕清雅知他是为了何事,虽然可惜没瞒到事情结束,她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与唐诗语打过招呼后,当下便热情招呼两人进屋。

    “我爸呢?”方慕南问。他知父亲昨晚找女人肯定是夜不归宿,今天这一大早显然也不在家里。

    “在公司呢!”慕清雅目露关切地叹气道:“他这几天,天天熬夜加班,已经有好几天都没回过家了!”

    “哦!”方慕南的心里有些叹气,看母亲回答的自然无比,神情与语气也没什么隐藏掩饰,心道她果然不知父亲有外遇之事。正自心中酸涩,慕清雅却又安慰他道:“阿南,你不用担心的。你要相信你爸的能力,他一定能够顺利渡过这个难关地!”

    “我当然相信自己的老爸,他在我心中永远都是最棒地!”方慕南面上笑道,安慰着母亲,但心里却还是叹气。尤其想到昨晚之事,心中更满是苦笑。有些嘲讽地想到,父亲现在怕是连风流都堪称自己的楷模了。

    “雅姨。还是

    管用。我之前也有这样劝他地,可他就是不听我的,早饭都没有吃,害得我也跟着挨饿!”唐诗语挽着慕清雅地手臂含笑说道,话了时有些嗔怪地斜了眼方慕南。

    “阿南,你这就不对了。说过你多少次了。无论如何,身体要紧,怎么能不吃早饭呢?还害得诗语跟着你一起挨饿!”方慕南的作息饮食混乱,慕清雅这做母亲的也是一向知道的。当下又说了他一句,便连忙招呼了人去给二人做早饭。

    一路进了大厅,慕清雅又吩咐人给他们端茶倒水,怕他们饿的等不及,又让人给他们先端了几碟糕点。招呼忙完,则在旁坐着陪他们说话。中途又给方宇翔打了电话,说是儿子回来。方宇翔这几天忙得焦头烂额。难得抽出空闲,但听到方慕南回家。却还是答应了晚上回来一起吃晚饭。

    早饭做好端来后,方慕南虽仍是没什么心思吃东西,但在慕清雅的注视逼迫下,却还是勉强吃了一些。吃过早饭,又说了一会儿话后,唐诗语便即告辞离去。

    送走了唐诗语。方慕南又回来与母亲聊天说话,并一边小心从她话里打探父亲最近地行踪。可惜却没有打探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也不知父亲身边的那女子是谁。不过他并没有什么气馁失望,他还有阴神出窍可寻,只要父亲再与那女子幽会,他便能够找到。

    父亲今晚会回家,可能今晚也不会再与那女子幽会。他此时也做不了什么,又与母亲闲聊了一会儿后,觉着等的有些无聊,干脆回房里去睡了一觉。虽然心情仍是不大好。但依着睡功心法入睡,还是一沾着床很快就睡着。

    等到被家里一名小保姆轻推叫醒时。方慕南一睁眼已是晚上。还未问,小保姆便先告知父亲方宇翔已然回来,她正是被慕清雅吩咐前来叫醒他的。

    一觉醒来,方慕南感觉神清气爽,连心情似也觉好了许多。但等到得楼下客厅,见着父亲方宇翔时,他的心情却是不免又复杂了起来。瞧着父亲那张比报纸上登的照片更见憔悴的脸,他心底又是忍不住伤感轻叹,温柔微笑着,饱含情感地叫了声“爸!”

    “嗯!”方宇翔淡淡应了一声,面上不动,但眼里却是掩不住的欣慰喜悦。

    从得知了方宇翔今晚回来吃饭,慕清雅便着人开始了准备。从大门口保安处得知了方宇翔车进来,她便已叫人吩咐了厨房开做。准备充分,因此做起来也很快。方慕南下来没多久,一家人便移驾餐桌上。冷菜拼盘已先送上,随后的热菜汤羹也是流水似地接连送上。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方慕南一向遵守地原则。他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多话,别人不说,他一般是不会去主动挑起话题地。虽然关心父亲,但他跟父亲也是一向的没什么话题。公司的事情,他不懂也不了解,便也没问,只是默默吃饭。倒是慕清雅问了几句,但方宇翔却也没有多说,只叫他们不用担心。

    方慕南知道父母的感情一向极好,昨晚知道了父亲有外遇,此时便留心观察。但看起来,父亲对于母亲的态度虽然稍有些冷淡,却并没有什么不满厌恶的情绪,表现地也很自然,并非作伪。这一点他能够看的出来,并敢于肯定。他此时虽然做不到他心通的神通,但若要认真对待,想要分辨一个普通人情绪的真假与伪装是否,还是能够勉强做到的。想来父亲该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有些烦心,所以没什么心情。看样子他虽然外面有了女人,却并没有对家中的原配正妻生厌。

    “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方慕南心中忽然对父亲的做法闪过这么句话,心底无声的苦笑。但看在父亲对待母亲一如既往的态度上,他心中对于父亲地外遇事件还是又多了分原谅。

    饭吃到半途时,方宇翔接到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需处理。挂了电话不等吃完饭,向慕清雅与方慕南母子俩告了辞便又匆匆离去。

    方慕南此时听力灵敏,方才注意倾听下已听到给方宇翔打电话的是个女人,听声音还是个年轻女人,声线甜美,温柔好听。方宇翔称呼地对方是“杨秘书”,口气也是老总对待下属的口气。那位杨秘书语气虽然温柔,却也是一副公事化的口吻,说的也是正事。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也没什么异常。

    不过这贴身女秘书的身份还是大值得怀疑的人选,只是方慕南昨晚并不曾听过那女子开声说话,倒也无法从声音分辨识出昨晚的女子是不是就是这位杨秘书。但既值得怀疑,他还是要打算跟去看看。他阴神有梦中遁术的神通,可以直接找到人,并不怕跟丢。当下也并不着急,陪着母亲一起吃完了饭,这才回房睡觉去出阴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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