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将军望着雨冷面而笑的绝美佳人欧阳尚晴,强做镇静道:“大胆女贼,你就是那杀害阿都汗的凶手吧!还不快快给本将军束手就擒,以免身受皮肉之苦!”

    欧阳尚晴此刻全身已是湿透,凹凸有致的娇美身材在里外三层的清兵眼已是足以**回味三月。欧阳尚晴不笑,声若刀,道:“李将军,你猜对了!只是不知道李将军知不知道观音泪!”

    李将军茫然,正要开口,第一高峰已是脸色大变,喊道:“欧阳姑娘!万万不可!难道你要这五百多名将士俱是死在这观音泪剧毒之下吗!”

    李将军虽然不知观音泪为何物,但也是明白了七八分,当下拿不定主意暗自思量。

    欧阳尚晴冷笑道:“神捕大人!鱼要死了,岂不破!”

    第一高峰不语,任飘萍亦无语。

    岂料这时李将军向后一转头,李将军身后一匹黑马上的副将当即不屑道:“这等下三滥的伎俩又能厉害到哪儿去呢!”

    第一高峰怒道:“闭嘴!井底之蛙!”

    那副将耸肩伸长脖子还待说什么,已是被李将军施以眼色阻止,低声道:“总督大人嘱咐过不可与他正面冲突!”

    欧阳尚晴不语,右手已是扣住几枚暗藏观音泪毒烟的桃花雨。清兵众将士神色一紧,凝神防备。而第一高峰当即断喝道:“欧阳姑娘!”

    欧阳尚晴眉冷,正待扬手,任飘萍已是握住欧阳尚晴的右手,冲着欧阳尚晴笑,身形已杳,内外三层黑压压的清兵但觉头顶上方一只白色的大鹏展翅飞过,任飘萍双脚在几名清兵的头上轻轻一点,已是只身扑向李将军。

    李将军虽是不懂什么高深武功,但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心虽惧,却是不慌,手红樱钢枪抖出一个枪花噗地直扎任飘萍飞身而来的胸部,不料任飘萍半空身形竟是忽地凭空拔起,右脚已是一若点水蜻蜓轻盈落在他的枪尖之上,左脚向后撩起,双臂横展,姿势曼妙一如轻舞。

    李将军惊怒不止,使劲全身之力一挑枪杆,暗道:本将军双臂可挑六百斤,不信还挑不动你这百十来斤的瘦猴。只是李将军的一双脸憋得通红,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那枪杆却纹丝不动。任飘萍冷哼一声,李将军只觉枪杆倏地一轻,任飘萍已是身形轻掠落在原地,只是那李将军的枪杆再也是把持不住,枪杆猛地向身后扎去。

    但闻李将军身后那名副将一声惊叫,枪杆正好扎在那副将的头盔上,又复弹了回来,头盔当啷啷滚落在任飘萍四人面前,那副将已是披头散从马上滚落而下。

    任飘萍道:“任某人再重复一遍!告诉你们的总督大人,管好自己的儿子才是正道!不然的话,下一次要的就是他的命!”

    李将军显然对眼前之事事先估计不足,心道:对方就算不是那于百万大军轻取敌军将帅级的万人敌,但若想取总督大人的项上级只怕还不就像探囊取物!当下又不好退兵,讷讷不语。

    这时燕无双忽然对着任飘萍道:“任大哥!不若解开神捕大人穴道!唐灵现在急需救治……”

    任飘萍当然明白,已是上前一步解了第一高峰的穴道,静静地看着第一高峰,眼已是有些淡淡的歉意。第一高峰摇头,上前自燕无双手接过唐灵,燕无双道:“只怕今夜之后天下再无我等立身之地!”

    第一高峰凝眸,身形一转,疾掠。那李将军忽然道:“神捕!神捕大人!”

    眼望着夜色那刀一样笔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雨!李将军心暗自叹息,脸上愁容如云。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李将军,叹什么气啊!”雨夜已是闪现出一个人,一个打着伞的人,伞下的人正是那指挥战船炮轰白鹭洲的吴总兵,身后跟着还有一个打伞人,一身青衣,两绺细长而又单薄胡须的师爷。

    李将军瞪着吴总兵不语,那师爷已是迈着不急不缓的八字步向李将军走去。吴总兵的眼已是看向任飘萍,嘿嘿笑道:“咫尺天涯任飘萍,是吧!任少侠,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吧!”

    任飘萍确实没有想到,笑道:“这么说大人是找到帮手了!”

    吴总兵哈哈哈大笑道:“任少侠果然聪明!”忽然面色突变,声色俱厉,喝道:“来呀!让任少侠见识见识什么叫鸟铳!”

    惊,李长风叹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而旁边画舫上却是传来李奔雷的声音道:“亏得你还是诸葛重生,没有祸哪来的福啊!”

    李奔雷的话音落,忽然众人眼前就多出了三十人,三十个打伞的人,俱是紧身黑衣,手持鸟铳。三十把伞列成三个纵队就这样从深邃的巷道里鱼贯而出,此刻的雨更疾,敲打在这三十把雨伞之上,像极了千军万马奔腾而来响起的阵阵杀伐之声。

    里三层外三层的清兵迅闪出一个豁口,三十把伞现在就在通过这个豁口,三十人显然平日里训练有素,动作井然有序一致迅疾排成五行,每行六人,第一行六人单膝跪地,左手撑伞右手端墙瞄准任飘萍三人,其余四行俱是站姿一手撑伞一手端枪瞄准任飘萍三人。

    任飘萍笑而不语,只是一身白衣之下的心狂跳,欧阳尚晴却是冷冷笑道:“鸟铳!就是用来打鸟的枪吧!”

    那师爷正对李将军低声说些什么,这时忽然接口道:“不错!欧阳姑娘说对了,就是用来打鸟的!”随之哈哈哈大笑,一干清兵将士也是大笑。

    欧阳尚晴自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成为对方的笑柄,当下气,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怒道:“好!那么就看看到底是鸟铳厉害还是本姑娘的观音泪厉害!”右手已是露出桃花雨。那师爷脸色忽地大变,喝道:“且慢!”欧阳尚晴冷笑道:“怎么?怕了!我们三人若是有你们这五百多人陪葬,倒也是死的风光!”

    与此同时燕无双急忙拦在欧阳尚晴的身边,对着欧阳尚晴淡然一笑,轻声道:“欧阳姑娘,你真的想他死啊!”

    但见此刻那李将军和五百多名清兵渐渐向后退去,那师爷呵呵笑道:“欧阳尚晴!只怕你的观音泪尚未出手,鸟铳就能把你们三人打成筛子!”

    欧阳尚晴心自是知道对方所说不假,只是嘴里犹自娇斥道:“那就不妨试试!”

    当下再无人语,只闻雨声,雨声急,猛烈地敲打在三十把雨伞上,却似是已击在众人的心里。任飘萍三人全身早已湿透,脸上的雨水一如涓涓细流止不住地滑落。

    任飘萍三人的眼紧紧地盯在那三十杆鸟铳的枪管处,伞下的吴总兵和师爷正在慢慢地向后退,一步……两步……

    三十杆鸟铳只等吴总兵的一声号令……

    就在这时,画舫上的筱矝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雨伞,伞旋转着连同一如仙子白衣飘舞的筱矝已是轻轻落在岸上。

    吴总兵和师爷对视,蹙眉。任飘萍三人依旧岿然不动,筱矝清冷的面上一抹幽怨掠起,翩然走向任飘萍,于是同一把雨伞下的筱矝对着任飘萍低声道:“我们同在一把伞下,可是你看不到我的脸!”

    任飘萍只觉心猛地被针扎了一下,止不住的疼,眼动,看向筱矝。

    筱矝已是转身朗声道:“戚继光撰《练兵实纪杂集》说道:‘即飞鸟之在林,皆可射落,因是得名鸟铳。’”又一顿,道:“只是这鸟铳每射一次,要经过装射药、用搠杖捣实药、装铅子、捣实铅子、开火门、下点火药、闭火门等一系列繁杂的动作,射度较慢。作战时多成五排横队,轮流装填和举放,以保持火力不断。两位大人不知小女子说的可对否!”

    李奔雷已是暗自颌,脸现笑容。李长风频频点头,对着常四娘道:“这女子不可小觑,真不知怎么会是李奔雷这个逆贼的徒弟!”

    那师爷和吴总兵已是越听心越惊,任飘萍等人自是已经明白这三十杆对他们来说只有一次射击的机会。

    那师爷冷哼一声,道:“我奉劝姑娘不要掺和此事,这是会掉脑袋的!”

    筱矝笑道:“多谢大人忠告,小女子还知道,这鸟铳若是淋着雨见着水的话,还不如弓箭长刀!”

    三十名手持鸟铳伞下的黑衣人俱是一惊,那师爷似是一尾毒蛇已被捏着七寸,当下道:“你……你……你是什么人?!”

    任飘萍四人已是笑意盎然,四人同时身形飞起,飞起的同时出手!

    同一时刻的吴总兵已是大喝一声:“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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