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就这样过了五日。莫笑狂一去不返,叶笑心知她这宝贝师兄又去别的地方玩去了,也不用替他担心。这日中午,武念卿但觉头脑昏沉,浑身虚脱无力,耳中隐隐听到有人说话之声。他想睁开眼来,却怎么也睁不开,想说话,却也是开不了口,他只是手指稍微能动一动。他只觉得腿上伤口处与右手腕手筋断处痒的厉害。他极力的想睁开眼来或是叫喊一声,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心中一急,又即晕了过去。

    又过了一日,武念卿觉得头脑清醒了一些。只觉得有人抬起了他的头,往他嘴里喂热乎乎的汤水,他便哼了一声,慢慢的睁开眼来。只见一个老妇人正端着一碗热汤,一脸慈祥的看着他。武念卿想说话,却只是张了张嘴,并没有发出声音。叶笑见他醒来,十分的高兴,她知道他此时身子还很虚弱,便轻声道:“不要说话。”说着又将碗凑到了他的嘴边,道:“来,孩子,把参汤喝了!”武念卿听她的语音,显然她对自己十分的关心,又知她喂自己喝得竟然是参汤,不由得感动的热泪盈眶。他见她又把参汤递到了嘴边,便张口慢慢的喝了下去。

    这时黄炎嗣拿了新药来,要给他换药,见到他醒来,也不禁高兴的道:“你终于醒了!”武念卿见到又来了这么一个老者,心道:“难道就是他们两位老人家救了我!”他想到此,便欲起身致谢,可是只动弹了一下,他便又无力的躺下了。叶笑忙抚着他,道:“你最好别动,也别说话,有话等你病好了再说。”黄炎嗣也道:“你的腿骨和手筋正在愈合,所以你最好是不要乱动!”

    武念卿确实是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得感激的轻声道:“谢···谢···两位前辈。我,我的剑?”他只说了这几个字便觉气息不畅,便欲窒息,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却还是想着他师父的遗物。黄炎嗣听到武念卿说剑,他便从墙上将剑取下,交给武念卿,道:“剑不是在这么!”武念卿看到了剑,便将它抓过,抱在怀里。这时,叶笑又即嘱咐他好好养伤,他心想,既然师父的宝剑还在,那我就还是先听两位前辈的话吧,我先养好了伤,再谢他二位不迟。就这样,武念卿又将养了数日。这时他精神大好,已能坐了起来,他经过“医仙药侠”的调治,内伤已经痊愈,只剩下腿伤和腕伤两处外伤了。

    这几日来,武念卿通过与叶笑黄炎嗣的交谈,他得知他们乃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医仙药侠”,又得知自己不仅有个师祖,而且师祖和这两位前辈还是好朋友。他不禁的对他们又增了几分亲切之感。但是,听叶黄两位前辈所言,似乎师祖已然驾鹤,若是师祖不死,自己伤好之后去寻了他,再学一身好本事,便可为师父报仇了。可是,既然师祖已死,那报仇之事恐怕是无望了,再说这俆义天、空慧大师和张夏,他们三人武功都极是厉害,就算自己学得一身武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他们。虽然悲观,但是他还是不免得想到,是他三人逼死了师父,就算我打他们不过,给他们打死,我也要为师父讨回一个公道。

    武念卿又听叶笑说道,救自己之人不是他们夫妇,而是另有其人。武念卿不禁心道:“救我之人叫莫笑狂,婆婆说是她师哥,看来年纪也是一大把了。他救了我,怎么又不在这呢?我倒真要好好谢谢他才是!”

    这“医仙药侠”的医术果然如神,本来有句话叫做“伤筋动骨一百天。”可是,武念卿的腿伤和腕伤,经过他们的调治,只过得二十多天,便即愈合了。这一日,武念卿动了动右手手指,发现他的右手已经灵活如常了。他不由得心花怒放,只见屋外阳光明媚,于是,他便拄了根棍子,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他一出屋子,但觉阳光刺眼,他不由得伸右手挡了挡阳光。此时虽是早晨,但是阳光明媚,又加上他久不出屋,所以对阳光甚是敏感,眼睛竟一时适应不了。过了一会,他适应了光线,便放下了手。这时叶笑也看到他出来了,便道:“小心点!”武念卿见叶笑正在石桌上,给一只兔子包扎伤口,便走过去,道:“婆婆真是善良,要是我,早把它烤着吃了!”说到此,不由得“呵呵”笑了起来。

    叶笑回头冲他笑了笑,道:“生命都是有尊严的,可不能因为我们是人,就随便的剥夺他们的生命!”武念卿哪懂得这些,只是站在一边看着,一会便感觉无趣。他见这山谷甚美,与百合谷各有千秋,一时心情大畅,便想在山谷里走走,于是他对叶笑道:“婆婆,晚辈想在谷中走走。”叶笑知道,活动活动对他的伤势有好处,所以也就笑道:“好呀,真好活动活动筋骨。”

    于是,武念卿谢过了叶笑,便在谷中游览开了。这个山谷很大,武念卿一直向西行了一里路,却见远处屹立的峭壁,已然甚远。他继续前行,突然听到前方不远处茂密的树丛后面,传来一阵阵的猛兽大吼之声。他心中突地打了一个突,吓得双腿发软,心道:“不好,这里有野兽。”他一想到此,便转身要跑,可是突听一人大喝,道:“着!”跟着便是那野兽的一阵“哇嗷!”大叫之声。

    武念卿一怔,心道:“是老虎!怎么有人在和老虎搏斗?”他本来害怕之极,可是一听到有人在此与老虎相斗,便断定有人在此遇险,于是激起了他心中的勇气,心道:“我得过去帮忙,否则他便被老虎吃了!”于是他又转回了身子,双手握紧了木棍,拖着伤腿向树丛走去。这树丛甚密,他在这边竟然看不到对面的情况。于是他慢慢的钻进树丛里,这时却听那个人的喝声更紧了,那老虎也是虎吼连连。

    他穿过树丛,探头望去,不由得张口结舌。但见一个老者正与一只斑斓猛虎斗得激烈。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黄炎嗣。武念卿见他与猛虎相斗,却并未受伤,反而是那头猛虎处处受制于黄炎嗣。但见黄炎嗣纵横跳跃,身形与那猛虎一般无二,双手忽拳忽爪,打的那头猛虎无处躲藏。

    突听这头猛虎咆哮一声,猛地扑向了黄炎嗣。武念卿见猛虎来势凶猛,动作又是很迅捷,他生怕黄炎嗣抵挡不住。他心中关切,不由得脱口叫道:“前辈小心!”叫声未歇,他已冲出了树丛,双手紧握木棍,做欲相助之状。其实他此刻也是心虚不已,双手乱颤。但是他还是强鼓勇气,让自己稍稍的镇定下来,但是身子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眼见这头猛虎扑向了黄炎嗣头顶,却并不见黄炎嗣的双脚移动,他的身子却已然向左飘了开去。但听黄炎嗣突然一声大喝,直如猛虎一般,飞身扑向扑了正自落地的猛虎。只见他身形如虎,但是扑向猛虎的劲道与速度却比猛虎强了数倍。在这猛虎将落未落之际,黄炎嗣已骑到了它的背上。这猛虎一落地,便即上蹿下跳,试图甩掉骑在自己背上的人。但是黄炎嗣双脚却是用力的夹住猛虎的肚腹,双手环抱胸前,笑吟吟的任凭胯下猛虎狂窜乱跳,他却如磐石般稳稳地压在猛虎的背上。

    武念卿见状,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下来,也不由得拍手赞道:“前辈好身手!”黄炎嗣转头看了看武念卿,然后仰天“哈哈”大笑,他觉得胯下猛虎已然失去了斗志。他突然间腾空飞起,跃到猛虎的身后,他双脚还未着地,便伸出右脚,一脚踢向猛虎的屁股,那猛虎吃痛,“哇呕”一声转身窜入长草中。武念卿见这猛虎如飞般的向西奔逃,不久便隐没在长草丛中,他这才真正的放了心。他迫不及待的拄着棍子走到黄炎嗣身边,道:“前辈好功夫呀!”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刚才可真是吓死晚辈了!”

    黄炎嗣“呵呵”笑道:“这大虫已和我斗了几百次了,但是总是被我打的屁滚尿流的!哈哈”他说着又开怀的大笑起来。

    武念卿却奇道:“几百次?”还未等黄炎嗣开口说什么,却突听一个人极其兴奋地叫道:“哇呀呀,小朋友这么快就好了呀!”武念卿回头看时,但见一个白须老者正自从树丛上方跃了过来。这树丛少说也有二丈来高,这老者竟能一跃而过,不由得让武念卿佩服不已。这老者直接落到武念卿的身旁,兴奋地拉着武念卿的手,左看看,右看看。就如见到一个稀世珍宝一样。他一边看一边不住的摇头,口中“啧啧”称奇,道:“这黄老儿手段果然不赖!”

    武念卿见到他的模样,心道:“叶婆婆说她师哥鹤发童颜,这位前辈又来得此处,想必救我之人就是他了。”他又想着,若不是此人将自己从荒山野岭中救出,自己哪里还有性命在。当下他感动的热泪盈眶,道:“多谢莫前辈救命之恩!”说着便欲下跪。这莫笑狂呵呵的笑着,道:“不必客气,不必客气!”他说着话,却也伸出了手,拉住了武念卿,不让他下跪。

    黄炎嗣听到莫笑狂骂自己“黄老儿”便即生气了,这时也伸手拉住武念卿,道:“卿儿,我们走,不用理会这头蠢驴!”他说着话,拉着武念卿便走。莫笑狂一听之下不由得大怒,道:“你骂谁?”黄炎嗣冷冷地道:“我自骂蠢驴,又关你什么事了。”莫笑狂一想也对,心道:“不错,他骂的是蠢驴,又不是骂我,我为什么要生气。”他当下便对黄炎嗣道:“好,你既然没骂我,那我就不和你打了。”不过他接着又道:“你放开这小朋友,我要和他好好聊一聊。”

    武念卿心中好笑,心道:“婆婆说的不错,这位莫前辈果然是有点呆滞,黄前辈如此明白的骂他,他却听不出来。”他见二人又要因己而发生争执,便忙道:“不如咱们一同回去吧,婆婆也该着急了!”谁知他这一句话可是触犯了二人的禁忌。二人听得此言,不由得怒目相视,同声道:“谁要和他一起回去!”武念卿一呆,心道:“怎地我说错话了么?”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正在着急之际,却听叶笑在树丛的另一面厉声道:“两个猪头再吵,便没饭吃了!”武念卿听到她的声音,也不禁叫了出来,道:“婆婆!”他心中欢喜,心道:“有婆婆在,这二位前辈便不会再闹了!”

    果然,莫笑狂一听到叶笑的声音,便甩脱武念卿的手,急着纵过了树丛。只听他在那边落地,笑嘻嘻的道:“笑笑,怎地是两个猪头呢,我们明明三个人呀!”他说到这突然似乎豁然开朗,道:“哦,对了,你是骂他们两个是猪头,你还是对我好!”武念卿一听之下,不由得哭笑不得,心想:“这位莫前辈果然有意思,可是却也把我骂成了猪头了。”他正感无奈之际,突觉裤腰一紧,他一惊之下,身子已然腾空而起。武念卿惊魂未定,却早已落了地,黄炎嗣也就松了抓着他裤腰的手。武念卿心道:“黄前辈好俊的功夫!”他惊魂一定,才发现叶笑已经转身离去,莫笑狂正跟在她身侧,一会在左一会在右。手舞足蹈的,不知在说什么开心的事。

    这时黄炎嗣才注意到武念卿还在拄着棍子,不由好奇的看着武念卿,武念卿不知他是何意,却听黄炎嗣道:“抛了棍子试试!”武念卿一呆,却听莫笑狂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道:“小朋友,这老儿的医术高明的很,你早就不用再拄棍子了!”

    黄炎嗣听到莫笑狂又在骂自己,心中生气,突地追了上去。莫笑狂见他追来却是拔腿就跑,他一边跑还一边大叫,道:“老子今日不和你打,笑笑会不让我吃饭的。”黄炎嗣哪里去理他,他放开步子就直追了过去。二人跑过叶笑的身畔,叶笑却也不加阻拦,眨眼间他二人便追出了老远。

    武念卿呆呆的看着手中的棍子,对莫笑狂的话将信将疑,慢慢的移动步子,却仍是把棍子握在手中,虽不再拄着,可还是防备着自己会摔倒。他慢慢的走了几步,不由得狂喜,果然腿伤已然痊愈了。他心中一喜便将棍子扔了,快步向叶笑追去,他一边跑,心中一边想着,道:“莫前辈耳力真好,隔着十几丈远,他说什么我可没听清,可是黄前辈这轻轻地一句话,他却听得清清楚楚的,果然是厉害!”其实,此时武念卿还不知道,内力修为极佳之人,耳力目力自然增强,以莫笑狂如此的武功,别说是隔着十丈远,就是二十丈,他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武念卿追上了叶笑,与她并肩而行。过了一会,他们便回到了住处。却见莫笑狂正自在屋顶上来回的奔跑。黄炎嗣却在地下不住的大喝,只听他叫道:“蠢驴,你快下来。”莫笑狂回道:“下来也行,不过不能和你打架。”黄炎嗣不由得奇怪,以前打架都是莫笑狂先动的手,这次可奇了,他竟然死也不打。黄炎嗣不由得激他,道:“你怕了!”莫笑狂笑道:“谁会怕你了,只不过我得先吃过饭再和你打!”黄炎嗣一听,便道:“好,那你下来。”莫笑狂却是不理他,只见他双脚踩在屋顶的茅草上甚是柔软,他童心大起,便在上面一跳一跳的,自顾自的玩开了。

    叶笑见状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不耐烦的道:“师哥,房子都快被你踩塌了。”莫笑狂一呆,道:“不错,房子要是踩塌了,笑笑住哪呀?”他说着便即跳了下来,此时叶笑黄炎嗣和武念卿正要入座,莫笑狂便抢着和叶笑坐在了一起。这样,四人便坐在石桌前吃起饭来。吃饭之时,莫笑狂也不闲着,一直喋喋不休的,竟是说些陈年旧事。武念卿听他说得尽是昔年与叶笑一起学艺之事,心道:“原来,莫前辈一直苦恋着叶婆婆。但是叶婆婆却早已心有所属。可是莫前辈还是痴心不改。”想到此,心中不免感叹,心道:“天下男子又有几人能和莫前辈一样?”

    武念卿初时对男欢女爱并不懂得多少,可是经过在莫邪府上的一段时间,他与香儿产生了情愫,慢慢的体会到了情之一字的滋味。可是,谁知卞吉设计陷害他,让他无脸再见香儿,这令他几乎伤心欲绝。他见莫笑狂一生如此的执着,不禁给了他一点勇气,不禁心道:“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我又不是故意对她无礼,又何必怕人闲话。等我出得谷去,我便去找她解释清楚,旁人又能耐我何!”他想到此处,心中暖意洋洋,想着香儿那迷人的微笑,不禁心情大好,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叶笑等三人,还以为武念卿是大病初愈,食欲大好呢,他们三人都不住的给武念卿夹菜,武念卿却也老实不客气地大吃特吃。莫笑狂却突地对武念卿道:“小朋友,你别看他打老虎了得。”说着,他指了指黄炎嗣,又道:“等吃过饭,我去捉十几只老虎来给你玩玩。”武念卿听得此言,差点将满嘴的饭菜喷了出来,心道:“抓十几只?莫前辈是神仙么?”他咽了一口饭,忙道:“黄前辈打的确实厉害,想必莫前辈也是很厉害了,不过前辈的心意晚辈心领了,老虎却是我不敢玩的!”他知道莫笑狂说的话不可信,但是他也只能如此的回答他。

    莫笑狂听了武念卿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黄炎嗣却道:“打老虎是不算什么本事,但是你若能打过这个小朋友,那才算是你真的厉害呢!”他此番话显然是说给莫笑狂听的。莫笑狂一听,不禁瞪着双眼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见他弱不禁风的样子,恐怕连自己一根指头都抵挡不住,难不成他是真人不露相,他有什么厉害的功夫不成?若他功夫厉害,也不至于被人家打的半死不活呀?

    武念卿也急忙摇手,道:“我哪里是前辈的对手,我的武功早被俆义天废了。再说了,就算不废,我那三角猫的功夫,根本不值得前辈指教。”他心知凭他所学的剑法,就连卞吉都打不过,再说他除了剑法,拳脚功夫更是不懂。如今就怕连一个常人都打不过,又哪里是眼前这位武林高人的对手,只怕一指便被他戳死了!

    叶笑与黄炎嗣先前都听武念卿说过废武功之事,两人当时都是十分的惋惜,因为武念卿所练的“彭祖分脉”神功,在江湖上失传已久,可他竟然有缘习得,那可是十分的幸运呀。就这么被人废了,真是令人惋惜。叶笑黄炎嗣自小便知道有这么一门神功,只是谁都不知道这门功夫到底有多厉害。其实,这门功夫只能袪毒,并不能与人相斗。但是黄炎嗣夫妇并不知情,他们还不断地惋惜,心想,若是武念卿练成此功,当今之世,恐怕只有沧浪子可以与之对敌了。就连他夫妇二人,都不一定会是武念卿的对手。

    莫笑狂不知此事,此时听说俆义天废了武念卿的武功,不由得拍案而起,骂道:“狗畜生,等我去废了他的武功,也让他尝尝失去武功的滋味。”黄炎嗣截住他的话头,道:“狗便是畜生!这‘狗畜生’却不知为何物?”莫笑狂一听,心道:“不错呀,这‘狗畜生’是什么呢?”其实,黄炎嗣是故意戏弄于他,他却认真起来,紧锁眉头,心道:“可不能让这老小子笑话我,这‘狗畜生’到底是什么呢?”他想着想着,突然一拍大腿,狂笑道:“哈哈,如今天地间又生一物,‘狗畜生’便是黄炎嗣!”说着,不免仰天大笑。

    其余三人见他想了半天,却突地骂起了黄炎嗣,叶笑笑着瞪了他一眼,武念卿不敢笑,只得低着头吃饭。这边黄炎嗣早就一拳打了过去。莫笑狂笑着躲开了这一拳,二人便又跳了开去,离石桌一丈远处,二人便即交手相斗。

    叶笑给武念卿夹了一口菜,道:“快吃,不用理他们!”待武念卿和叶笑吃完饭,莫笑狂与黄炎嗣还在桌旁游斗。叶笑也不去理他们,竟自收拾了碗筷去了。莫笑狂一见之下,忙即住手,跳到一边,指着黄炎嗣道:“都怪你,好好地一顿饭只吃了一半!”黄炎嗣回道:“吃了一半怪谁,下次便不给你吃了!”

    此时,莫笑狂心知斗他不过,若是在平时他还会缠斗不休,这时他见到武念卿在侧,便又想起了黄炎嗣先前的话,于是道:“你说我打不过这个小朋友?”武念卿听他又提到自己,心中好不无奈。却听黄炎嗣道:“不错!”莫笑狂接着道:“好,好。小朋友,你过来,咱们来打,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武念卿忙摇手,道:“不不不,莫前辈厉害!”莫笑狂见武念卿坚持不打,他便不耐烦了,他就自己上前,伸手便欲抓武念卿。

    黄炎嗣却从中一拦,道:“且慢,现在打,他肯定打不过你!”莫笑狂急道:“那何时打?”黄炎嗣看了看武念卿,道:“三日以后!”莫笑狂一听,便问道:“为何要三天以后?”黄炎嗣道:“他大病初愈,一身的神功一时施展不出来,待我给他调治三天,那时他便能和你打了。”他说着咳嗽一声,又道:“你若是怕了呢,就现在认输也是行的!”

    莫笑狂见黄炎嗣如此的小瞧自己,不由得一口应道:“好,三天就三天,我就不信他能有什么厉害的功夫!”他说着话却一直盯着武念卿看,突然一拍脑门道:“不对,不对。他的武功不是给人废了么!别说三天,就是再过三年也无法恢复武功呀!”武念卿正窘迫异常,不知如何是好之际,突听莫笑狂如此说,他忙道:“是呀,我的武功是恢复不了了,就算恢复了也不是前辈的对手。晚辈就先认输了吧!”

    莫笑狂见武念卿认输,很是高兴,道:“嗯,你这小朋友还挺识时务的,明知打不过我,先自认输。”说着双手环抱胸前,又道:“不过,看在你是沧浪子的徒孙的份上,抽空我就教你几手功夫,让你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黄炎嗣听到武念卿的言语,却怒道:“你这小子,如此的不济,惘我看好于你。真是气死我也,气死我也!”武念卿惶恐不知所措,忙道:“是是是,晚辈武功低微,资质平庸,真是有负前辈的厚爱。”黄炎嗣听了他的这番话,却又道:“不行,必须打,有我在,保你打赢了他。”武念卿听他斩钉截铁的口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心想:“我若是坚持不打,两位前辈却都不愿意。若是先自认输了,莫前辈乐意,黄前辈又会非常的失望。就算打,我哪里是莫前辈的对手呀。我要是输了,那黄前辈可不要在莫前辈面前丢脸了。可是,他们二人都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哪个都违拗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武念卿正自不知所措之际,却听叶笑道:“嗣哥,不要和师哥闹了。”武念卿转头,但见叶笑正抱着一只兔子,缓缓地走来,忙道:“是呀,咱们听婆婆的话吧!”可是叶笑不开口倒好,她这一开口,莫笑狂便听出她是瞧不起自己。别人瞧不起他倒可以,若是连叶笑都瞧不起他,那还不如让他死了。于是,他一时激愤,道:“三天以后比武,不可反悔!”

    武念卿一听,不禁呆了,心道:“还是躲不过。”却听黄炎嗣道:“好,爽快!不过。”他这‘不过’还没说完,莫笑狂便接口道:“不过什么?”黄炎嗣缓缓地道:“不过,他大病初愈,就算经过我的调治,也未必能恢复如初。所以你二人比武之前,我们要先定下三条规矩!”莫笑狂不假思索的道:“好,你说,什么规矩?”

    黄炎嗣续道:“首先,你们比武乃是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即可。”莫笑狂道:“那是自然,他是沧浪的小徒孙,我怎么可能伤害他呢!”黄炎嗣道:“好!这第二条么,他大病初愈,内力不济,你们只拼招式,不可拼内力。谁若用了内力,那便是乌龟儿子王八蛋。”武念卿听他们自顾自的约定,他心中只是叫苦,心道:“我连几个乞丐都打不过,哪里打得过莫前辈呀。黄前辈还说什么,不准比拼内力,我就算想拼,也没得拼呀!黄前辈这么托大,我要是输了,可怪不得我了!”黄炎嗣说了第二条,便听莫笑狂道:“好,说不用内力就不用内力。”黄炎嗣又道:“最后一条。”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也是最关键一条,你必须在五招之内打败他。否则,便是你输了。”

    莫笑狂听黄炎嗣说,要自己在五招之内打败面前这个少年,不禁仰头大笑,道:“五招太多了吧!好吧,你说五招便是五招!”莫笑狂心想,自己纵横江湖几十年,别说五招,就是三招也少有人能抵挡得住,就凭眼前这弱小少年,能挡得住自己五招,当真可笑之极了!

    黄炎嗣又道:“既然是比武,那就有输赢,所以我们各自立下诺言,若是输了,便要依言行事。”莫笑狂听他说还要立诺,道:“比武就比武,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黄炎嗣道:“怎么?你怕输,不敢立?”激将法在莫笑狂身上百试不爽,莫笑狂一听此言,便拍着胸脯,道:“立就立,谁怕谁呀!我就立,我就立···”他说了两个“我就立”,却一时想不起来要立什么诺言。

    黄炎嗣见状,正中他意,于是他便道:“你不用费脑筋了,我来替你立一个誓吧!”莫笑狂看着他不置可否,于是黄炎嗣轻咳一声,道:“你若是输了,从此不可再纠缠笑笑,还要叫自己一声大蠢驴。”莫笑狂一听,一时不敢开口答应,心道:“难道这小子武功真的那么神奇,怎么黄老儿这么有恃无恐。”他一时难以委决,却听黄炎嗣又道:“如果他输了。”说着指了指武念卿,又道:“我便允许你天天见到笑笑!你看怎样?”

    黄炎嗣这话一出口,还未等莫笑狂开口,叶笑倒先怒道:“你们两个好不要脸,拿我当赌注,我不干!”莫笑狂本来不敢答应黄炎嗣的,可是一听到黄炎嗣所说的条件,这时便再也不再顾忌其他,他先是转头冲着叶笑急躁的道:“干,干,干,怎么不干。”然后又回头向黄炎嗣道:“好,就这么说定了,三日后午时,便在此间比武!”黄炎嗣摇了摇头,道:“亥时!”莫笑狂也不管那许多,便不耐烦的道:“亥时就亥时!”

    黄炎嗣看着莫笑狂,笑了一阵,又道:“这三日你不得留在谷中,免得偷看我们练功,到时候就算你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莫笑狂先是呆了一呆,双眼望向叶笑,嘟着嘴,道:“好,暂且依你!看我三日后如何打败了他!”他说完又转头向叶笑,道:“笑笑,我先出谷三日,你不用心急,三日后我便回来。”说着他转身便走。

    叶笑本来意欲阻止这场比武,她心知丈夫的用意。但是,她又生怕师哥打不过武念卿会很难堪,但是她又想,若是真能让莫笑狂老实一点,不再胡搅蛮缠,那也是好事一桩,于是便不再劝阻了。

    武念卿却是叫苦连天,见莫笑狂走远,他便对黄炎嗣道:“前辈,我···”他这“我”字还没说完,黄炎嗣便道:“不必多言,你先休息休息,一个时辰之后,你到西边树丛后找我!”武念卿眼见已经无力回天,只好依言回到了屋子里,躺在床上。此时他虽有倦意,却是睡不着。他反复想着与莫笑狂比武之事,心道:“就算黄前辈有法子让我恢复武功,我也是打不过莫前辈的。”他辗转反侧的想着此事,再也按捺不住,突然从床上跳下,便即出了屋子。

    他不再休息,出得屋子,却不见了叶笑与黄炎嗣。于是他便向先前黄炎嗣与猛虎搏斗的树丛走去。不一时,他便来到了树丛边上,他侧耳倾听,并无声息,于是他矮着身子,钻过了树丛。却见黄炎嗣正自背对着自己站着。但见他抬头望向西首层峦叠嶂的群山,呆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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