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香茗突然低声说道:“宫主。”

    武念卿知道她有事要说,他便向她侧了侧身,竖起耳朵,道:“什么事?”

    香茗就说道:“我们此番下山,也不算没有收获。”武念卿“哦”了一声,静听香茗道来。只听香茗继续说道:“我们沿途得到一个消息!”顿了一下,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又道:“听说张夏正在派人四处追拿一个女子!”

    武念卿又“哦”了一声,然后问道:“什么女子?张夏为何要追拿她?”

    武念卿一问,香茗却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属下无能,属下却是不了解这个女子,也不知张夏为何追拿她。但是,隐约听说这个女子对一件大事非常重要,所以张夏才派他的爪牙四处搜捕她。”

    武念卿听了这番话,心道:“对张夏来说,他的大事便是争做武林盟主。这个女子又是什么来头?竟然能够影响张夏的大事,以致他兴师动众的搜捕她!看来,这个女子非同一般,但是,只是不知她是何门何派,为何会令张夏如此的在意?”

    这时,武念卿便问香茗道:“那么,张夏抓住她没有?”

    香茗回答道:“似乎还没有抓到,昨日,我们在盐城还曾听得粤东三虎谈论此事呢。他们说,他们还要加派人手,不惜一切代价,争取尽快抓住那个女子。”

    武念卿听此,心中不免高兴,说道:“抓不到最好。”他思考了一会,然后又突然问香茗,道:“你们一路上来,可曾见过张夏?或是听到他的其他什么消息?”

    香茗与岫烟相视摇头,岫烟又道:“我们一路之上也是只闻其名,看来他的行事是非常神秘的。”说到此,她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听说,自从五年前百合谷之后,他便很少在江湖上现身,就连莫邪鬼刀相斗如此的震撼大事,多少英雄豪杰前来争着观看,他却是丝毫不动。似乎只是前些日子,在如花寨他与宫主相斗,算是露过一次脸。”

    武念卿听了岫烟的话,他便眯着眼睛,冷冷的说道:“莫邪鬼刀之争,就是他挑起的,所以他不敢现身,只等坐收渔利。他想要当武林盟主,却又并不亲自动手除去障碍,心机不可谓不深!”

    香茗四人听此,不由得点了点头。

    武念卿又问道:“你们可知这个女子多大年纪?”

    香茗想了一下,说道:“对了,宫主不说我倒忘了。我记得,听他们说‘抓了这个小姑娘,大大的有赏。’想来应该年纪不大!”

    武念卿嗯了一声,道:“不错!”

    武念卿心中又多了一事,他便想抓紧去追上马步芳。他想,既然这个女子这么重要,马步芳也定然会去找她,怪不得他走的如此的快!武念卿打定主意,他要尽快查清此事,尽量找到这个女子。这时,他又见到香茗等人一路风尘,他也更是心疼紫玉双殊,他便不想让她们再在江湖上冒险,于是,他便对香茗说道:“姐姐既然打探到如此重要的讯息,也不枉了下山一趟。”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不知其他四位姐姐身在何处?我也很是担心,还望姐姐快去找到她们,和她们汇合,结伴回宫,这样我也就放心了。你们放心,我会很快回宫的。姐姐们在外奔波,我始终是放心不下的。”

    香茗和岫烟听到武念卿如此的说话,她们都知道他是真心的关心自己。这时,她们二人对望一眼,都觉得自己太过鲁莽,只想到要为宫主分忧,却没有想到,自己在江湖上行走,不仅不会对宫主有所帮助,反而会令他处处分心。她们不由得不好意思,香茗便开口说道:“宫主既如此吩咐,我等无有不尊,我们有办法联络到晴雯和探春四人,请宫主尽可放心。”

    武念卿听了此言,便放了心,说道:“这就好!”

    这边紫玉双殊可是不干了,她们非要跟着武念卿不可。武念卿好说歹说,终于让她们安静下来。武念卿见她们很是疲惫,他便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道:“姐姐们先找个地方歇息一日,等到养好了精神,再回宫也不迟。”

    香茗忙即推回武念卿递过来的银子,说道:“属下下山带了银子,这个,宫主还是留着自己用吧。”她说着就将武念卿的手又往回推了推。

    这边,紫兔忙从怀中掏出一个油布包。武念卿见她打开来,不由得一呆,见到的竟然是四块月饼。他愣了一下,突然一拍脑门,笑道:“姐姐果然有心了,明日是中秋佳节,我竟然给忘了。”

    这时,玉兔拿过月饼,又重将它们包好,抓过武念卿手中的银子,连同月饼,又一同塞在了武念卿的手中,道:“现在不许吃,等到了明天晚上再吃。到时,月亮圆了,我们看着月亮,你也看着月亮,我们便能相互看见了。”

    武念卿听得此言,不由得想要热泪盈眶,他突然有一种想要留下来同她们共度良宵的冲动,但是他又想,自己身负师父和师祖的双重仇恨,这两个仇又都与张夏有关,再加上师祖教导他要有所担当。所以,他一心要维护武林的正义,他不能让张夏阴谋得逞。所以,他还是不忍心的与香茗岫烟,特别是紫玉双殊告了别。

    他让她们快快的休息了,然后回宫。他也承诺,自己也会尽快回宫。紫玉双殊临走时突然转身,一人亲了一下武念卿的脸颊一下。武念卿顿觉心跳加速,脸上火辣辣的发烧。紫玉双殊却是咯咯的笑着同香茗和岫烟与他告了别。香茗见她们如此的放肆,也不免摇头偷笑。

    五人分别,武念卿呆呆的上了马,朝东行去,脑中不断地浮现着紫玉双殊那可爱的笑容。

    武念卿追了一阵,并未发现马步芳的踪迹,可是却发现了颜如玉。只见他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正在四处张望。武念卿心道:“既然张夏下了通缉令,想必这个伪娘也是在找寻那个女子的下落!”

    武念卿想到此处,便即一拍马臀追了上去。

    颜如玉突见武念卿出现,吓得便要逃。可是,武念卿早伸手将他按在马上。武念卿右手掐着颜如玉的锁骨,痛的颜如玉哇哇的大叫道:“大侠饶命,饶命!”

    武念卿见他如此的无能,不由得皱了皱眉头,心道:“这小子武功虽然不错,却是如此的没有男子气概,真是丢人。”他稍微的松了松手,让颜如玉不那么痛了,他便问道:“说,你为什么东张西望?”

    颜如玉本来不想说,但是他又怕痛,于是,嗯了两声,便即说道:“找人,找人。大侠手下留情,你捏的我好痛呀!”

    武念卿见他脸上涂脂抹粉,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他就“哼”了一声,松了手,喝道:“找什么人?”

    颜如玉无奈,只得说道:“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武念卿喝道:“少废话,快说!”

    颜如玉忙道:“是是是,我说,我们在找一个突厥女子。”

    武念卿听了此言,忙即问道:“什么突厥女子?”颜如玉回答道:“小人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找到她会有重重的赏赐。”武念卿又问道:“是张夏命你们找她的么?”

    颜如玉听了此言,并没有马上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看四周,当他发现四周没有其他人时,他才小声的回答道:“是!”

    武念卿见到他如此的情状,不由得反感,但是他还是继续问道:“张夏为什么要找她?她对张夏有什么用处?”

    这时的颜如玉双手乱摇,说道:“这个小人却是不知!”他看到武念卿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他忙即又补充道:“小人真的不知!”

    武念卿看他不似撒谎,心中又想到,张夏心机如此之深,当然是不会让这些爪牙知道过多的内情的。武念卿不愿多与颜如玉说话,他便拍马就想走,可是他又突然回头问道:“马步芳呢?”

    颜如玉被他这么突然一问,又是吓了一跳。但是,他随即又恢复平静,回答道:“在前面!”他看到武念卿得到这个答复就要走,他便不由自主的补充道:“他像发了神经一样,我不愿和他在一起!”

    武念卿突地打了他一个耳光,这一掌打下去,武念卿但觉得手心发滑异常,不由得恶心。原来,颜如玉脸上脂粉太厚,竟然抹了武念卿一手心。武念卿伸手在颜如玉的身上擦了一把,骂道:“臭伪娘!”武念卿说着,便即拍马向前追去。

    颜如玉摸着火辣辣的脸颊,望着武念卿远去,忙即从怀中掏出铜镜与脂粉,将武念卿弄花的脸从新打理了一番。他补好妆,口中也不由得骂道:“狗东西,伪娘就伪娘。”他补好妆,便又拍马前行,却是不敢走快,生怕追上武念卿,免不了又会吃亏。

    武念卿一直追到傍晚,这才发现马步芳的行踪,他便慢慢的跟了上去。只见,马步芳不住的咳嗽,有时还吐出一口血来。武念卿一看便知,这时他那一掌将马步芳打成了重伤的缘故。

    武念卿在后面观察着马步芳,却见他咳嗽一阵,口中便即喃喃的说道:“为何冲我笑?为何告诉我你哭过?为何告诉我你要走了?为何?为何!······”武念卿听他口中不住的重复着这几句话,他却也不由得对他起了一丝同情之心,心道:“好好一条好汉,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而弄的似痴如癫。想他多年来一直思念那个王小姐,心结始终无法解开,以致日积月累,到如今竟然成了心中的魔障,挥之不去。”

    马步芳身子不住的抖动,口中不住的念叨着什么,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武念卿便一直跟在他身后。

    到得晚间,他们来到一座小镇。马步芳进了一家客栈,武念卿也跟着进去了。马步芳要了一间上房,然后又点了一桌酒菜,便即目光呆滞的去了房间。武念卿看得清楚,便即住在了他的隔壁。然后,他也要了一些酒菜。

    武念卿怕马步芳夜里会有什么行动,所以他睡觉时也是十分的警觉。但是,马步芳一夜并无异动,他喝了很多酒,喝的烂醉,口中还是念叨那几句话,念叨了一会便即鼾声大起,竟然睡着了。

    第二日清早,武念卿听得隔壁有些动静,他便留心听着,听得马步芳出门,他便悄悄的跟上。这时,他却发现马步芳精神比昨日好多了。只见马步芳警惕的观察着四周,武念卿便没有敢跟近。

    马步芳一直出了客栈,上马便向东疾驰,武念卿见状也即上马跟去。此时,却不敢跟近,只要能远远望见就可以了。

    到得午间,武念卿远远望见一座大镇,那是陆港镇。五年前,武念卿便是在此与他师祖分手的,之后他们再见面就是生死离别了。武念卿到得镇上却突然发现马步芳不见了。这镇上人来人往,比之五年前更是热闹的多了。他们本来就离得远,此时马步芳一进入人流,武念卿便再难发现他了。

    武念卿在大街上东张西望,突觉一阵酒香扑鼻,他抬头一望,但见一座酒肆便在眼前。他一见之下竟是“陆港小镇美食林”。

    武念卿呵呵笑了一下,心想,原来这酒肆还在,只不过五年前是一个小酒肆,现在却是一座大酒楼。并且,名字还是那么的亲切,并未更改。武念卿记得他师祖曾带他来这里吃过饭,此时他也是饿了,心道:“反正此时也到了东海边上,马步芳再跑也不能去了海上,我先不去管他,吃饱喝足再说。”

    他主意已定,便即下了马。此时,门口迎宾客见这乌骓马甚是金贵,忙即过来接过武念卿手中的缰绳,笑道:“大爷请进,小的给您喂马。”

    武念卿一笑,道:“嗯,服务也周全了。”说着,他便将缰绳递给了迎宾客,道:“给我喂好了宝马。”这迎宾客忙即躬身道:“大爷放心。”

    武念卿大踏步的进了酒楼,小二见他骑了一匹宝马,定然是身份不低,忙即将他引到二楼,将他让到一张靠窗的桌子上坐了。这个位置极佳,不用伸头便可将街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他不免心道:“这样也好,如果有张夏的爪牙走动,我也能够看见。”他突然抬头看到店小二还站在身边,他就从怀中掏出二两银子,道:“随便来几个菜,但是酒要最好的。”

    店小二接过银子,应道:“大爷稍等,好酒好菜随后就到。”说着,他就退开,蹬蹬蹬的下了楼。

    果然,不一时酒菜上齐。武念卿打开酒坛封口,一股酒香扑鼻而来,他不由得赞道:“好酒!”他也不用碗,迫不及待的抱起酒坛仰头便喝。他喝了一大口,又是大赞。此时,他心情舒畅,一边喝酒一边吃肉。

    武念卿正喝的开心,突然听到街上人声喧哗,似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他放下酒坛向街上望去。但见,就在酒楼的下面,五六个泼皮无赖正围着一个女子动手动脚的。武念卿细看之下,这个女子虽然浑身脏兮兮,脸上手上尽是污泥,如果不是她的衣服是女装,又加上她身材袅娜,这几个无赖才不会去招她呢!

    果然,就听泼皮中的一个人开口说道:“小姑娘,看你身材蛮好的,只是脸上脏兮兮的,哥几个见不到你漂亮的脸蛋,哥哥带你去洗洗如何!哈哈!”这人说着,不由得淫笑了起来。

    很明显,这个女子甚是害怕,身子发抖不敢出声,她想冲出包围,却总是被他们给拦住。

    这时,另一个人笑吟吟的伸手去撩拨她的头发,一边撩拨一边说道:“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呀?”

    武念卿见状不由得怒起,见那个女子吓得不住的抽泣,身子瑟瑟的抖着。他就大喝一声,从窗中跃下。

    众人突见一人从天而降,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个女子更是吓得惊叫一声,她这一声惊恐的叫声,虽然是惊恐之声,却也是迷人心窍的。

    这五个泼皮看到武念卿站在面前,便不由得喝骂,其中一人指着武念卿骂道:“你是什么人?管什么闲事!”

    武念卿哈哈一笑,说道:“我是闲人,当然就得管闲事!”武念卿一句话刚说完,就听身后这个女子“咦”了一声。武念卿背对着她,听到她的声音之后,他便转过身来,对她说道:“姑娘不用怕,有我在他们欺负不了你。”

    这个女子呆呆的看着武念卿,眼中泪水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了,显然是十分的激动。

    武念卿以为她是过于害怕,心想,不知她是哪里人士,如何流浪到了这里?一个小小女子在江湖上浪迹,也不知道吃过了多少苦头。他见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满是污泥,看不出年龄和样貌。武念卿看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乎觉得甚是熟悉。

    这时,这个女子便哽咽着说了个“你”字,却再也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的流。

    这个时候,又有一个无赖骂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打听打听哥几个的势力,在这一带有谁敢惹我们哥几个!”

    武念卿冷哼一声,说道:“我便要惹你们一惹!”

    这人一摸鼻子,说道:“嘿,你小子好不识相。哥几个,给我揍!”他一句话未落音,他们五个无赖便摩拳擦掌的想要打架。

    武念卿看他们只不过是一群无赖,身上毫无功夫可言,他也就不愿意出手伤害他们。他便突然伸手搂住这个女子的腰,脚一用力,轻松地从众人头顶跃过。然后,他就搂着少女顺着一条南北大街径直出了小镇。

    街上的行人见到武念卿如此的身手,无不惊叹,剩下那五个无赖更是吓得目瞪口呆。他们看到这人似神仙般飞来飞去,不由得都伸了伸舌头,心中都是同一个念头——还好没和他打,否则我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武念卿带着这个少女来到一条小河边,他轻轻地将她放下,然后说道:“在下一时冒犯,还望姑娘见谅。”他的话刚说完,这个女子却突然一下子扑入他的怀中“呜呜”的哭了起来。武念卿被她这一下给弄蒙了,他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的激动,一时倒是不知所措。他想拉开她,可是又不敢再碰她,不由得尴尬的将双手举得高高的,放这不是,放那也不是。

    武念卿举足无措,心想,这女子不知受了何等的委屈,如今见我救了她,便当我是一个好人。

    武念卿想了想,心道:“哭吧,哭吧。”他知道这个女子心中委屈,若是不哭出来,定会憋出病来。他就索性任由她抱着,任由她发泄。只是,他不住的观察着四周,生怕一时来人,那时他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这个女子哭了一会,突然双手用力拍打着武念卿的后背,口中还哭道:“你,你,你坏,你坏~~~坏。”由于她哭的太过厉害,以至于话都说不清楚了。

    武念卿被她突然这么一闹,更加的窘迫。由于她哭得太厉害,武念卿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她的话,心道:“她是惊吓过度了?”

    武念卿任由她发泄着,就听这个女子又哽咽道:“你一走就是六年,走了还不来找我。如今找到我了,却又是一去不复返,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呜呜呜······,你坏,你坏!”

    武念卿听她哭的伤心,不由得为她难过,心道:“看来,她是相思过度,以至于神经错乱,认错了人。哎,也不知她心中的男子为何这样对她?真是该死!”

    他不由得同情起了这个女子,他慢慢地伸手拍着她的肩膀。这时,他突然想起了他自己和阿云也是六年未见了,六年来他又何曾去找过她呢!这时,他也不由得惭愧了起来,喃喃的道:“我坏,对不起,我是大坏蛋。”

    他一句话出口,这个女子突然踮起脚尖,张嘴在他肩膀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武念卿正在想着阿云,突然吃痛,猛地一下子将这个女子推开,同时怒道:“你神经病呀,干什么咬我?”

    这个女子见他发火,眼泪又是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武念卿见状,不由得心软,柔声道:“姑娘,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认错人了。”

    这个女子不听此言还好,听了这话,她又突然扑入武念卿的怀中,放声大哭起来。这时,武念卿只得拍拍她的额头,心道:“哎,又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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