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辛不悔在默书,苍阔海却坐在那里愣,他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辛不悔会变成这个样子,变得自己似乎一点也不认识他了。他想着眼神却飘向了一旁的老汪头,心中又想:这老家伙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路,听辛不悔他当年如何了得,现今不还是当人家奴才。苍阔海胡思乱想的坐在那里。空气此时变得异常的沉闷。

    此时的辛不悔已将《定国宝鉴》开篇之语默了出来,他伸了个懒腰道:“有劳老丈将我默好的这一卷开篇之语送给你家主人,就说是我默了给他的,请他过目,若是没有别的问题的话我便继续默下去了。

    老汪接过辛不悔递过来的手稿道:“好,那我先去回禀我家主人,你先歇着,若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说着他已转身去了。

    看着老汪转身离去的背影辛不悔叹了口气,转脸看看一旁闷不出声苍阔海,微笑道:“大哥还生气呢?别这样,做人要识时务为俊杰嘛。”他说着,手却在苍阔海的身上有意无意的碰了一下,然后蘸着酒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而后他笑道:“大哥,你说我说的是这样吗?”

    苍阔海看了辛不悔一眼,愣愣的道:你说的夜倒是有一定的道理。”

    辛不悔微笑道:“你我身处此地已是面临极大危险,什么民族大义,什么国家安危,对你我来说是要保得命在才是。”

    说着他看了看苍阔海,那眼神中充满焦急之色。苍阔海似乎也明白了辛不悔话中的含义,点头道:“不错,兄弟你说的也当真是这样的。”

    两人一唱一和的说着话儿,眼神慢慢的溜向亭子正北方的一处高楼处。高楼之上隐隐有人走动似有人在窥探者这里。辛不悔知道此时应是最关键的时候,若孟吹箫能相信自己所说的话,那么自己与苍阔海便先保得一时的平安,而后再谋定而后动。若是依着苍阔海的主意硬来,恐怕不但救不得人,反而两人也要死在此处。

    过了有半半柱香的时间,老汪已兴冲冲的回来,躬身道:“我家主人看了辛爷所默的书,他说确实你所写便是《定国宝鉴》的开篇之语,他让我跟辛爷希望辛爷多多劳烦将全书都默了出来才好。”

    辛不悔点头道:“这便好,那我也就继续默了出来,不过我觉得有些儿个乏累,不知老人家可否给我二人找个可以休息的所在,我们也好休息片刻,然后我再将书慢慢的默出来。”

    老汪点头道:“老奴这便为辛爷二位准备休息住处,稍等。”他说着已转身去安排两人下榻之所。

    辛不悔与苍阔海对望了一眼,辛不悔微笑着道:“大哥,你我便在此处休息几日,我把书默了出来,你便可以与家人及帮中兄弟们团聚了。”

    苍阔海点头道:“兄弟说的是。”他说着,眼睛却呆呆地盯着亭子的棚顶。

    辛不悔知他心中实是不甘说出这些话来,但他更知道,此时面临极大危机,此处既然有如此规模,必定此中高手如云,凭自己两人力量定是无法脱身,只有忍耐一时,相机而动。

    他想着,老汪已转了回来,一边走上高亭一边道:“我已为二位准备了上好的房间,有专人服侍,请二位移驾,跟我前去吧。”

    辛不悔点头笑道:“有劳了,我们兄弟这便跟你去。”说着他已与苍阔海起身跟随老汪直奔东方的迎宾楼。

    此楼建筑极其华丽,楼内摆设考究异常,两人来到楼内只觉此楼高贵中带有风雅之感,若不是置身于此间,定会慢慢欣赏欣赏此楼的精美,但此时身在险地,怎会有心情去看这楼的精美所在。

    老汪将两人带到二楼一处厢房之笑道:“二位便在此处下榻,不知二位可满意?若有不满意之处,老奴定当再为二位调换。”

    辛不悔笑道:“不必了,这里很不错。有劳你了。”

    老汪躬身道:“老奴应该的,既然二位不用调换房间,老奴就先回去复命了,若二位有什么需要,招呼一声自然会有人前来听候吩咐。”

    辛不悔微笑道:“那就多谢你老了,若有什么需要我一定会打招呼的,望你回去以后跟你家主人我一定将此书默出来交给他,让他放心。”

    老汪躬身道:“是!老奴定当回去转告我家主人。”说着他已转身离去。

    老汪的离去似乎给两人的心情上释放了很多,辛不悔躺倒在床上笑道:“大哥,此时你我仍在对方监视之不过再不似刚才那般被人时时刻刻的监听你我说话了,不过我们行事仍要多加小心。”

    苍阔海看了看屋中的摆设道:“你敢保证这里没有人会监听我们的谈话?”

    辛不悔点头道:“应该不会有的,而且有也不是现在,因为孟吹箫现在感觉我们已是瓮中之鳖,早就任他摆布了。”

    苍阔海想了想道:“他此时当真能如此相信我们?”

    辛不悔沉吟片刻道:“估计他也不一定是百分百的相信,不过如今他应是相信了一大半,若不如此他也不会将我们安排到这里来。”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他将我们安排在一处应该也是有深意的,估计他这之后也是会派人来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的。故此你我再要说什么机密之事定要用水写在桌上,以免露出马脚。”

    苍阔海点头道:“这说的也是,但你我何时才行动去救人,而且在此处我们又如何离开?”

    辛不悔叹了口气道:“这要等机会了,照我估计机会很快就会来的,古柔他们不见了你我定会追寻那厢房中的隐秘,凭她的聪明定然能找到这里的。”停了片刻他又道:“这里虽然隐秘,但据我看来似乎应该也是受控于人,他们没有准备好应该是在等什么人的到来,若有机会,我们一定要在那人到来之前将事情办妥。不过此处不比外面,没有黑夜白昼之分,故此出去行动更加不易,看来你我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二

    苍阔海点头道:“不错,这里果然没有黑夜白昼之分,你我要出去行动果然很是容易被人觉,不想个万全的办法估计是不能出去了的。”

    辛不悔点头道:“正是这样,而且在这里应是没有时间概念的,若是时间耽搁长了对我们大是不利。”

    苍阔海挠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兄弟快想个办法出来。”

    辛不悔摇头笑道:“我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若我内力没有失去,估计应还有一搏之力,但此时我内力不能轻动,看那老汪的武艺应在你之上,估计你要与他动手凶多吉少。”

    苍阔海大有不信之感,抗声道:“兄弟你灭我锐气,涨他人威风,我怎么就会输了给他,难道他当真有那么厉害?这个我却不信。”

    辛不悔叹了口气道:“想当年他在江湖中可以说是屈一指的独脚大盗,当时江湖中提到他的名字有很多人都是闻风丧胆的。”他说着,脸上大有惋惜的神色,停了半晌才又道:“那时候江湖上盛传他是侠盗,所作所为都是让人敬佩之事,只是后来被元人所擒后就没了音讯,不想竟沦落到如此的地步,当真让人惋惜。”

    苍阔海“哼”了一声道:“这样的软骨头不提也罢。”想了想他又道:“难道在没有想出办法之前难道你当真要把《定国宝鉴》全都默了给他们?”

    辛不悔微笑不语,起身来到桌边,伸手在桌子上用手指蘸水写道:“书有真伪之分。货有贵贱之别,大哥何必介意?”

    苍阔海看完之后“哈”的一声笑了出来,他道:“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辛不悔看了看苍阔海的神情不禁在桌上又写道:“大哥千万不要露出了马脚,不然你我便再没有任何机会了。”

    苍阔海点头轻声道:“我懂,我们定要救出人来,若有机会将这里也一窝给他端了。”

    辛不悔点头,伸了个懒腰道:“这里不知时日长短,看来我还是再写上一些的好,不然他们来看时没有了下文也不大好。”说着他已拿起纸笔开始默书。

    苍阔海低头看着,不禁道:“这书当真大有道理,估计若是落到明君与善于用兵之人手中定是会将它扬光大的。”

    辛不悔抬头看了看他笑道:“不错,此书倒当真是世间少有的宝物,若是有德之人拥有了它,天下定会受益匪浅,但若落到无道之人手中必定兵连祸结,百姓必然大受涂炭。”

    两人谈谈写写,时光过得飞快,估计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左右,辛不悔写了半天已觉浑身乏累,站起身来活动了下身躯,看看一旁做倒的苍阔海不禁笑道:“看来你我……。”辛不悔的话尚未说出来一半之之际,忽地一阵高亢的歌声响在耳际。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灸,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点秋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生!

    那歌者声音苍凉而有力,其音悲切,这歌唱得让人心中很是不舒服,大有落泪的感觉。

    辛不悔听到这歌不禁心中感慨,因此人所唱之词系本朝辛弃疾所做,词中之意很是明显,大有壮志难申,想要报效朝廷,抵抗外虏之意。

    辛不悔听着,心中感慨不禁越来越是难以安奈,不禁抬头道:“大哥,你我去看看是什么人竟在此处高歌。”

    苍阔海早有前去之意,只是见辛不悔一直在闷坐,心中以为他并未为歌声所动,待见辛不悔邀他一同前去观看不禁心中大喜道:“既然如此你我便去看个究竟。”

    辛不悔点头,两人便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间,直奔那歌声所在。

    然而此时这本是极其宁静的桃园市地忽地不知何时竟涌出了大批人手,这些人便如从地底冒出来的般。当辛不悔两人赶到的时候那唱歌之人已被众人围到了中间。

    辛不悔两人因不想太过招摇便躲到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土坡上向下观看。这一看两人不禁都大有惊讶之感,这被围困之人从体态上看去年纪似乎已然不估计应在六十开外,看他头散乱,衣衫褴褛,大有乞丐之相,但最让人对他印象深刻的便是他那张面孔,他那一张脸要多难看便有多难看,整张脸上的似乎只有皮肤,五官皆已不在,看上去就如同一张纸一般。如此的面容当真令人可怖之极。

    辛不悔两人看后心中都打了个突,这人竟如此的恐怖。

    他们离远处看已是如此,那些近处之人看了更是惊心动魄,虽然已将来人围上,但未有一人敢上前搭话的。那人倒也落得清闲,坐在一块山石上悠哉游哉的晃着双足,他这样子就如同是在湖边散心。

    此时远远的孟吹箫已带着老汪赶来了,一进人群他与老汪也不禁看得一愣。半晌孟吹箫才道:“阁下不知是哪里来的高人,既然进得来我们这里,便应该知道我们这的规矩。”

    那人仍是不停的晃动着双足,半晌才用低沉嘶哑的声音缓缓道:“什么规矩?我来的时候这里门事开着的,我便这么进来了。原来这里还有什么规矩的?”

    孟吹箫冷冷的看着来人,半晌才道:“朋友,我们说话别绕圈子,弯弓射箭照直了绷你的来意吧。”

    那来人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道:“你还没资格跟我说话,把你们这里真正说话算的给我叫出来。”

    孟吹箫脸色一冷不禁道:“朋友说笑了,这里便是我说话算了,有什么话你不妨直说。”

    那来人冷哼了声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为什么那么肯定我不知道你这里到底谁是说话算的人呢?”顿了片刻他又道:“我既然进得来自然便知道你这里谁是头脑,若你不愿将他找来,也只好我自己去了。”

    三

    那人说着已起身似准备去找他所说的主脑人物,他身形一动,老汪的身形跟着也动了起来。两条人影突地一个交措,老汪的身躯忽地一震,倒退回来,脸上一阵红潮过后继而变得惨白。

    两人的这一交措没有几人看得清楚,远处的辛不悔却看得分明。他心中一阵猛烈的跳动。刚刚这一交措,老汪应是尽了全力,他已极快的度连换了九个身法与位置,想拦挡那来人前行的势子,然而那来人的身法似乎要比他所想象的快得多,紧紧变幻了两个方位便已将老汪摆脱开,老汪心中不甘,足下加紧追赶来人,两人在仅仅方圆不到一丈以内的范围内以极快的身法又连续交措了两次,老汪在无法将对手挡住的情形下终于出手拦挡。他攻出了六掌三腿,然而在对方轻易躲开后仅仅回敬了他一掌,这一掌的度与力道竟都大的惊人,老汪无处躲闪,只好硬接了这一掌,也因这一掌将老汪震得受了内伤。

    说时极慢,但他们动手之时却是转眼间事,辛不悔不禁大大为这来人的功夫所折服,他知道,此人功夫之高已可用深不可测来形容。便算自己上前与之对敌,恐怕也难以在对方手下走过三招五式。

    辛不悔看着心惊,孟吹箫看着更是心中惊奇,他见那来人并未走远,不禁高声道:“前辈留步,请问前辈贵姓大名?”

    那来人头也不回冷笑道:“问我何人有什么用,我这便去找你们的领头人,若你们想跟我去那边一同去吧。”他说着,身形摇摇晃晃的向正南方向行去。

    孟吹箫此时已知道,眼前这人并非易与何况看他言谈举止真的似认得那此间的主脑人物。

    孟吹箫想着,脚步便动了,一路紧追着那来人,那来人行动看似摇摇晃晃,但其实他走的却甚是快捷,不消半盏茶的光景便到了南面的“江月楼”楼下,那人提高了嗓音道:“难道朋友了便是如此的招待方法吗?你难道一点当年之情也无?”他嗓音本便喑哑,此时提高的嗓音听上去便如摧枯拉朽般的难听。

    那“江月楼”本是此处最高的楼,建筑时似是为了显示它在此地应是最高领导指挥的所在,故此将此楼建的很是高耸宏大。如今这来人高声喊话,以内力送出,整栋楼似乎都跟着晃了黄,而随着他者一声的喊,楼的窗子霍然打开了,一个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你既然来了,难道还要我这个当大哥的下去接你不成?”

    那来人闻言哈哈一笑道:“这说的也是。”他话音未落时人却已到了楼上。

    辛不悔与苍阔海此时也早已追随而至,两人已隐身在于高楼暗处,但见那来人已跃入楼里不禁暗暗着急,此人武艺如此高强,若得此人相助必能将相办之事办妥。两人同一心思,便不约而同的也跃到了高楼之上。

    辛不悔两人隐好身形,静听屋中谈话。

    只听屋中那来人此时一阵的狂笑后道:“一别数载,大哥你的风采当真一点也没变。”

    屋中之人一阵冷笑道:“兄弟,这些年不知你过得可好,怎么到了今天才来见我?”

    那来人冷哼了一声道:“好!好得很呢!这也都亏了大哥当年照顾的好,若不如此小弟又怎会有今天的成就。”他说着,语意中似大有悲凉之意。

    屋中之人干咳一声道:“当年之事我也是无心之失,请兄弟你多多原谅。”

    那来人冷笑道:“是无心之失?这倒是奇了,当日你因一己私欲而将我们这班兄弟都卖在敌人手我们这些被你卖的人奋力突围却到头来也只剩下我一人而已。”他说着,声音中似已有了悲声。

    过了片刻那来人恨声道:“当日你纠结大批前来剿灭我们,难道大哥你认为你这也算得是无心之失?更何况你当时竟下令说要一个不剩,难道你恨我们这帮兄弟便恨到如此地步?”他说着,声音嘶哑而哽咽。

    屋中之人静静的听着,没有再插一语。

    那来人越说越是激动,他声音似有些颤抖高声道:“你杀到后来竟连妇人与小孩子不不曾放过,若说他们死在乱军之中倒也罢了,可他们却都是你亲手所杀,你这又是为了什么?”那来人说到这里似有些说不下去,停了良久后他才续道:“你弟妹当时身怀有孕,你是如何做的?你不但不曾留她一命,竟还让大批军兵侮辱于她,你、你这算是人马?即便是有深仇大恨也不过如此,难道当日你落难时我们这帮兄弟救你救错了?”

    那来人说到这里,似乎气脉短了很多,一阵干咳过后他似乎平静了许多。只听他道:“唉!这倒也罢了,当日你是一心想当官,你是官,我是匪,我这也无话可但你为官之后又如何,你今日是吃的谁的俸禄。”他说到这里竟是声色俱厉。

    那屋中之人仍是静静地听着,至此时仍是一语未。

    只听那来人接续着道:“你我有家仇那倒罢了,但你当官之后野心膨胀,竟是暗中勾结元人,现如今又当了元人的狗。如今你我可说是既有家仇又有国恨,大哥,你说这该让我怎么办?”

    那屋中之人听那来人说到此处不禁一阵狂笑,似乎笑得眼泪都掉了出来,他笑了多时道:“兄弟你说的这些都是实情,不过兄弟你可知道,当日我若不如此我又怎会活到今日,你说我杀害兄弟,妇孺与小孩子,但你可知道,我若不杀他们,今日也许来找我的并非你一个了何况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总要有所作为的,如当日那般身为强匪终非长久之计,我当时也劝说过你们归顺朝廷,但你们执意不听,我也只好自己去了,但当日若不将你们剿灭又怎能显示我投靠的诚意。”他说着似乎对当年之事也颇为缅怀,

    停了片刻他才又道:“至于说我归附大元之事,兄弟,南宋朝廷完了,国大空虚,虽有良将但不为所用,朝纲上下大部分皆为佞臣贼子,你看看如今的大元帝国,不但兵强马壮,圣主更是礼贤下士,颇得人心,你大哥我俊鸟登高枝,不再保那无道的朝廷,日后也好图个出身,你说这又有什么不对。”

    他这一翻话说完,不但屋中那来人被气得浑身栗抖,就连屋外偷听的两人也是被气得双手紧握拳头,真想扑上去一拳将那屋中之人打得满地找牙。

    四

    屋中那人此时一阵大笑,只听他道:“兄弟你也不必气得如此激动,若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我也可以理解,不过再怎么说我此时已是在元人这里立稳了脚步,你若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做哥哥的只要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拒绝你的。

    那来人“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当真能够我要求什么你便满足我什么吗?”

    屋中那人点头道:“自然,只要兄弟你能说出来,哥哥我做得到的,一定可以尽量去满足你,毕竟算是当年我欠了你天大的一个人情。”

    那来人一阵大笑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开口了,其实我所要求的并不难,我只是想借大哥的一样东西用用。”

    那屋中之人不禁道:“哦?不知兄弟要借什么,你尽管说出来,只要我有的,一定借给你便是。”

    那来人一阵狂笑后道:“我只想借大哥的人头一用,我好去祭奠那些死去的两千余名弟兄。”说着,他眼神中已全是杀机。

    屋中那人闻言不禁一愣,而后爆出一阵令人极其刺耳的狂笑,片刻后他道:“兄弟此言便是想要我这条命了?”

    来人微微点了下头道:“不错,若是大哥可以满足兄弟的要求,那便是帮了我最大的忙了,等大哥将人头借我一用之后弟定当在众家兄弟坟前以死向大哥你谢罪。”

    屋中之人此时已是怒气勃,只听他道:“我好意给你机会想补上你这个人情,不曾想到你竟然如此不识好歹,既然如此你便不要怪我不念兄弟之情。”

    来人一阵阴沉的冷笑道:“我早知你不会同意的,你又何时念过兄弟之情了,若是念兄弟之情当年你也不会出卖、屠杀众家兄弟了。”

    屋中之人此时已再难以忍耐,怒喝一声:“住口!”随着一声怒喝他已骤然出手。此人内力之充沛,劲道之强劲是辛不悔两人未曾想到的。屋中人暴怒间出手,他这一出手满屋都似乎被他的内力所充斥满了,整间房间也随之一晃。

    辛不悔两人猛感到身体都随着一阵的震动,心中惊奇,便都悄悄探头向屋中观看。

    这一看两人不禁都是大惊,只见那来人此时正竭尽全力的与屋中那人对抗。显见屋中那人内力之强大可说是无与伦比。仔细看那屋中之人,两人不禁暗暗称赞,此人长得甚是英艇不俗,看他年纪也应在六十岁开外,一张脸面看上去极是儒雅,一身的团花锦袍穿在身上更是显得高贵不可侵犯。

    此时屋中人已将内力运转到极致,满屋皆为他内力所充满,如此大的内力劲道当真少见。而那来人也已极高的内力与其对抗着,但似乎他内力所至之处都被屋中之人反震了回去。

    两人相持了有半柱香的时间,那来人似已内力不济,头上已有大颗的汗珠滚落。看来不用多久他便会支持不下去了。

    辛不悔两人都暗暗为他捏了把汗,若是此人败北,自己两人的希望便也破灭了。两人想着,眼睛却紧紧的盯住屋中两人不放。

    陡然,那来人忽地一声大吼,身子忽然一阵大震,身上的衣衫突地碎裂,头顶髻猛地倒竖了起来,本是竭尽全力的在对抗屋中人的内力挤压,而此时他竟然不再理会屋中人的内力,双足蹬地,身躯便如一只被射出去的利箭般直撞向屋中人。

    此种招数大出辛不悔两人的意料之外,而这也更出乎屋中的人意料之外。如此的招式他今生也是仅见。但说也奇怪,在那屋中人的内力充斥下,来人的冲击势子应该没有那么快,而且可以甚至说没有可能能直撞向屋中人。

    然而事实放在眼前,那人的的确确的撞了过来,而且其度快得到了惊人的地步。

    屋中人知道,对方这是拼命一搏,若被他这一头撞到必然骨断筋折,他心中想着,动作却不敢有丝毫的迟缓,身躯连换三个方位,内劲提到一个收敛的状态,双手环抱于胸前,内力运转关注于手肘之间,准备随时接这雷霆一击。

    然而让人想象不到的事情却生了,那来人看似雷霆一击的势子在屋中人内力收敛,准备接他这一招的时候,忽然势子猛地收住了,他招式出手如同闪电,而停下时竟似不曾动过分毫,人仍是站在原地。

    这一下大大出乎屋中与屋外的三人的意料,而事情也并非仅此简单而已。那来人虽然前攻的势子停下了,但他不知何时出了一蓬暗器,那暗器说来也奇怪,无声无息,去的度看似并不甚快。但若仔细看时却现那暗器似乎是排列得极有顺序。

    这暗器在空中凝而不散,一大蓬的飞向屋中人,屋中人看这暗器袭来不觉感到奇怪来江湖中用暗器的名家不少,但这暗器看上去并不起眼,而且虽是打来时排列甚有顺序,但这并不能给他造成任何的威胁。他心中想着,身躯却动了起来,一个起落一躲到了一丈开外,他笑着道:“这东西能当………。”他暗器两个字尚未说出来,他的脸色便忽然变得异常的恐怖。

    原来那暗器似认得人般,见他躲开,忽地在空中一个折转,又扑奔他而来,而且这次来的度远远要比刚刚快得多。眨眼间便到了他的眼前,就在他面门咫尺之间。

    屋中人大骇,他此时知道这暗器并不简单,若是被这暗器伤到恐怕即便自己内力再高怕也禁受不住,虽然他不知这暗器到底是什么。

    说时是慢。那暗器来得却比闪电还快,屋中人心念电闪中身上锦袍霍然离身,一个“黄龙转身”的势子,手中的锦袍陡然罩向那袭来的暗器。

    他快,那些暗器更快,眼见他锦袍挥舞下将要把暗器包裹在内的一瞬间,那暗器竟如知道他会如此般散了开来。这一散开便是铺天盖地的景象,如同九天之上落下的雨水般倾泻而落。

    一

    屋中人此时早已方寸有些乱了,他不曾想到来人会有如此的暗器,凭自己的功夫应该对于任何场面都应付得绰绰有余,但此时的情形当真未曾遇到过,而且这暗器也当真霸道诡异的很。

    他想归想,但眼见暗器将要加身也不能坐以待毙,此时他的人已如北风呼啸般飘飞了起来,人起在空三飘两荡地腾挪出三丈有余,但他知道那暗器定会追随而来,故此虽一时躲过了暗器的空袭,但他并未松懈下来,只见他忽地提气,身躯一动便扑向了来人方向。

    他身后的暗器此时似乎已失去了灵性般都坠落到了地上。

    屋中之人动作之犹如要追向时空的尖端般快捷,那来人见屋中人来的如此之快也是一惊,但他似也早已知道那暗器难以置对方于死地,故此早有所备。待见对方攻来,身子一侧,手中忽地多了一根细长的软鞭,这软鞭呈红褐色,通体无任何杂色,且最奇处便是这鞭子又长又细,而鞭身上有无数的倒虚钩,若是被这鞭子所伤必定会皮肉大伤。

    来人将长鞭忽地抖开,出一阵利啸,鞭猛地卷起大片的内劲挥舞向屋中人而去。

    屋中人攻来时似也早已想到自己并不会如此轻易得手,对方既然是有备而来,定不会如此简单。待见对方施展长鞭攻来,知道对方忌惮自己近身攻击,心中一喜一忧,因自己擅于近身攻击,喜则喜对方怕了自己才会用如此长的兵器,而忧则忧对方针对自己的攻击长处而运用长鞭控制自己,这也令自己一时难以得手。

    他心中想着,手底下却是丝毫不停,身形一动,将攻击的势子缓了一缓,手中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样兵器,那兵器是一柄精光闪闪的短刀,那刀只看外观已知那是一柄宝刃。

    短刀在手屋中人似乎突然变了一个人,他精神百倍,身形变得忽然如鬼魅般灵活。

    不见屋中人如何做势,变幻了几个身法便已攻进了来人的身前五尺以内。

    来人此时早已觉对方的攻势,他知道若是对方再攻近两尺,那么自己便已是他砧板上的肉了。他想着,手中的长鞭舞动更是灵动异常。

    堪堪两人斗了三十余个回合,来人只觉压力越来越大,对方手中的短刀在劲道的催动下似乎越来越接近自己。他知道屋中人的这一路刀法若是让他进了身,自己一定是必死无疑。当年跟他在一起时,此人的刀法已是出神入化,如今过了这么多年他更是精进了。

    来人心中电闪,猛地他将手中的长鞭抛了出去,那长鞭抛出后如同一只有灵性的红色血龙飞卷屋中人的全身。

    这一招似大大出乎屋中人的意料,因他再怎么样也想不到对方会将自己赖以取胜的兵器抛出来攻击自己,而且这长鞭的挥卷度惊人之极,屋中人大有措手不及的感觉。

    屋中人虽心中惊惧,但身手却是灵动异常,在那长鞭将要加身的一瞬间,以不可思议的度闪了出去,但他内穿的一袭白色袍子的外襟却被长鞭切落了一幅。

    虽然躲过了这一鞭之厄,但屋中人心中也大大的一震,他觉自己似乎低估了对手的能力。他笑了笑道:“没想到这些年五弟的功夫长进了好多,佩服。”

    来人冷哼了一声道:“虽然精进了些,但比起大哥的‘电闪雷鸣’刀法仍差了很多。

    屋中人哈哈一阵大笑道:“兄弟你说笑了,你刚刚已赢了我一招了,哥哥算是开了眼界,服了你了。要我看我们便到此为止算了,不然我们兄弟当真伤了和气那多不好。”他说着似已要收拾屋中散落的事物。

    来人“呸”了一声道:“你我还有什么和气好伤,早在多年前你我的兄弟之情便早已没有了,你如今又提什么兄弟和气。”

    屋中人眼眉挑了一挑道:“老五,我可不是怕了你,只是我们终究是兄弟一场,刚刚一场比试算是我输了,若你执意要跟我为难,那我可也不会留情,当年我能杀那么多人,今日杀你也不是什么难事。”

    来人闻言不禁一阵狂笑道:“大哥,大哥,你说的真不错,不错,当年你杀得了那么多人,今日也不差我一个何况我这个废人当年便应该死了,当年最后剩下的几名兄弟躲到黄山脚下的时候,你派人围剿,放火烧那农舍的时候我便应该死了的,但我似乎便是为了今天,竟然活到了今日,既然老天让我活到今时今日,那就证明他要我向你讨还公道。废话少来吧,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说着他已准备再次与屋中人搏斗。

    屋中人此时心中早已打好了主意,他心中不禁有些儿个害怕,如今事情早过去三十余年,今日有人上门报仇,难保当年没有活口留下,若当真再有活口留下来找自己报仇,那自己可当真是应接不暇了。今日若是除掉这此人,也可为日后减少一个累赘与劲敌。

    他心中盘算,脸上却是微笑着道:“五弟,这可是你逼我出手的,其实若我们兄弟可以和好时多好的一件事,你我在一处共享荣华富贵。”他口着,身躯却慢慢向来人靠拢过去。

    来人似乎也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杀气,不由道:“你站住了,少来说这些无用之语,难道时至今日你我还有和好的可能吗?算了,你我今日便是一起死了倒也落得一个干净。”他说着,眼神中似闪过一丝绝望的神色。

    屋中人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微笑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要我说大家坐下来慢慢的谈明白岂不是更好。字刚一出口,人却如离弦之箭般射向了来人。

    来人也早已在戒备着屋中人的一举一动,对方所说虽然不能打动他,但这不禁让他想起了当初在一起的光景,心中不免一阵难过,也就是在此时,屋中人忽然动了雷霆一击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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