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这难道是黑白无常他们谁和我开的玩笑吗?于是立即想打开这封信,编辑长说:“不急,主编一会儿就到了,在这之前,我有话跟你说。(手打小说)”说着,带着我进入了会议室。

    所谓会议室,其实就是主编的办公室,我们的杂志社不大,所以节省各种空间成本,主编经常不在,大部分都是老雷,赵铭,肖大帅三人在这里主持工作。这里也就基本上成了他们的会议室。

    赵铭和我坐下,开始了谈话,他说道:“刚才老雷说的过火,你别往心里去,新闻组的人,自然习惯于夸大事实,和有力的抨击。不过这其中确实有一些事实你要注意。说起来你的故事,我觉得是可以的,可是最奇怪的是,没有读者来做出评论。如果仅仅是读者不买账,那我让你重写别的就是了,可是最奇怪的是,明明没有人评论,却还是有读者投票表示喜欢,而这每周的票数都是刚刚好维持你的故事垫底,而你之下的故事就该被换掉或者腰斩了。为此,我也有些搞不清,咱们这一行,是吃赏饭的。也就是人家赏你一口,你就能过活。多捧你,你日子就能小康。但是如此不愠不火的被拿捏在这个位置上,我觉得这种灵异感都比得上你的小说了。”

    我听后,不免苦笑道:“我也很郁闷,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就像老雷说的那样,连个骂的人都没有,我实在挺奇怪的,果然还是故事写的不好吧。”

    赵铭摇摇头,指了指我手里的信,说道:“不过,今天有你的一封信了,这个事件总算有点线索了。你回去好好看看,然后告诉我个大概就是了。昨天叫你来,是因为主编想见你,这件事也挺让我意外的。没听说哪个记者,撰稿人的被主编召见。我怕你太紧张说不出话来,所以先跟你上一课,你一定不了解咱们主编这个人吧?”

    我点点头,表示,我确实心里没底,也不清楚主编到底是何方神圣。赵铭说道:“我们的主编姓钟,其实你叫主编就是了。脾气呢,有些琢磨不定,你得会看脸色,他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你绝对不能打扰他,他要是很悠闲,你说不好听的话,他也不会介意。而比起这奇妙的性格,你更要注意的是他的手段,你不能认为他就是一主编,管理着十七个人而已,他手头的数目,绝非你的想象,对他来说,杂志社就是蝇头小利,甚至连盈利都不计较,单纯就是想自己有本杂志罢了。据我所知,他是好几家大型企业的后台,在**里面也有生意。当然,我得说他人性还是很好的,我之所以跟着他干的原因是有三点的:一,他容许我去揭发这个不和谐的社会,这是我在经历过几家报纸杂志社里所需要却一直没能得到的待遇,单凭这一点我也会干下去。二,他手头钱不少,但是花费也不低,光是他自办的两所希望小学和一家无业人士收容所就每年耗资百万。这一点是我很佩服,他是一个想着回报社会的人。不过最佩服的应当是第三点,他亲口告诉我,他也是在这**的社会里剥削了大多数劳动者的钱,并且叫我随时可以挖掘他的素材,而且在这点上笔锋不许有任何犹豫。对此,我佩服万分。”

    赵铭所描述的主编,也让我产生了不少敬意,我从没想过,我是在这样的人手底下干事的。然而没等我多想,会议室的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约有五十出头的中年人,对于西装领带这样的打扮我们自然已经很习以为常了,可是他头上绿色的帽子却不得不让人眼前一亮,心中发笑。怎么有人会带绿帽子呢?

    赵铭编辑长看了,竟然“噗”的一声乐了出来,说道:“主编,你这帽子是怎么回事?”此话一处,我心中暗惊,这人竟然是主编,不过也是,也就这种稀奇的人,我在编辑部里没怎么见过,定是主编无疑。之间主编开口道:“诶哟,小赵在呢啊,那这个就是那《酒吧异闻录》的……文芒是吧?这名挺逗,是本名吗?”

    我答道:“主编早上好,文芒是本名。”

    主编走过来,客气的和我握了握手,说道:“你好,你好,早就想见见你了,最近都在忙,终于腾出时间了。”

    赵铭对主编说:“那您聊,我先出去了。对了,您那帽子的事,您得跟我说说,我觉得这个写出故事来挺有意思的。”

    主编也一乐说道:“这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家那小兔崽子,把我白色的帽子的染了绿的,我一想这绿了一片都难看,干脆都染绿算了,就这么回事。你快忙去吧,我和他聊聊。”

    赵铭一边乐一边退出了会议室,我向编辑长点头送行,等会议室的门一关,便转过头来看主编,主编刚才的笑容,已经全然不在了。他说道:“坐吧。”

    说着,我被他一按肩膀,坐在了椅子上,而主编则做到属于主编的位置,那个在办公桌后的转椅上。我看到这主编的脸上有异色,心里突然有些害怕,没想到主编的威慑力绝对不在赵编辑长之下。主编把头上绿色的帽子,拿了下来,放在桌上。开口问道:“小子,带绿帽子可乐吗?”

    我不敢回答,因为主编的眼神告诉我,你回答什么我都可以抽你,所以我选择了沉默。主编继续发话了:“《酒吧异闻录》,小赵跟我说是小说,但是我怎么看出这是实事的感觉了?你说说,这事是不是真的?”

    我觉得撒谎不是上策,可这说实话又和编辑长不符,再一次选择了沉默。而主编却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怎么?哑巴了?那你再看看这个。”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面的人物,赫然就是我。而这周围的场景富丽堂皇,正是在摄入魂魄的照相机事件中,我们所去的拍卖大厅。此时心中的惊讶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主编看了我的神色,已经完全肯定了。他开口说道:“你知道这场拍卖会的善后又多累吗?这都是亏了你的朋友,还有那个该死的日本人。在场内的监控器把你的身影早就拍下了,我在众多大人物里核对,就是找不出你是哪里的人,和前台的身份核对,却找到一张奇怪的邀请函,我记得他的主人已经不幸去世了。没想到啊,没想到,昨天主审的文章里,竟然有人把这一切都写了出来。我翻了一下你简历上的照片,竟然和会场里出现的这个人,一模一样。你现在想说,你写的只是随便胡诌的故事吗?”

    主编的话一句一句撼动着我,想到编辑长所说的,主编如果真是那么一个有权有势之人,参加那场拍卖会也是理所应当的,而不认识主编的我,自然没有发现。我不知道现在是怎样的状况,会不会直接被他杀掉,或者被开膛破肚的把器官卖到黑市上去。额头上已经是一层汗水,背后也已经湿了衣服,我现在估计就差吓得尿在裤子里了。主编大人见我一头是汗,刚才的凶相一扫而光,大笑起来。

    “你还真是个青瓜蛋子,这么两句就给你吓成这样了,我还没说你怎么样呢。哈哈!”看到主编笑了,我是完全的莫名其妙,心想这主编真的和编辑长所说的一样,捉摸不定。主编擦了擦乐出来的眼里,说道:“你啊,别怕,我就逗你玩玩。反正拍卖那件事也折腾完了,事情也弄清楚了,既然是自己手下的人搞的,我就不再追究了,按照你文章里所说,照相机被收在酒吧里,就好好的收着吧,最开始知道有这么个鬼东西的时候,我也觉得棘手,虽然是商机,但是如果卖给那些为非作歹的人,着实麻烦。”

    然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刻问道:“那拍摄那个试验人员这件事也是你策划的?”主编听了又是一笑,说道:“一直不开口,开口就是责难我,是啊,那种杀人的事是我吩咐过的,不然怎么像客户证明呢?你要是觉得黑暗,就把这里写的精彩一点,看你的文章时候,我就觉得这个时候应该露骨的刻画那些在场的人无动于衷的麻木,以及那些台上之人的残忍。将这种极大的冲击,带给读者。看了你几篇文章,写的太稚嫩了。你到底是怎么和赵铭学的呢?”

    本来是我要责难主编,却反而被主编责备了,而且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按照他这么一说,似乎都是我的责任了。对于主编这种大度,这种似乎可以包容万物的性格,我深深的折服了。

    主编指了指帽子说道:“没有读者来信,你很焦急吧?新人的作者都是这样子渴望收到鼓舞和建议,但是白色的帽子如果染上的不是鼓舞的红色,也不是建议的黄色,而是最为尴尬的绿色呢?那就索性让他染全了,带在头上既可以告诫自己,又可以豁出去引的别人一笑。这不也是很好吗?”

    他站了起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在大千世界里还有很多东西,你可以按照自己的目光去看,也可以按照世俗的眼光去看。然而哪个是正确的,没有人能告诉你。我不知道你所在的那家酒吧到底是何方神圣,我也不会去追究你们做出的事情给我造成什么麻烦。我只知道,你是在我手下工作的,我的责任是给你工作的机会和上升的空间,你的作用是提高这本杂志的水平和收益。目前垫底的状况我不是很满意,要想有继续工作的机会和读者们的支持,就要把故事写好,功夫不到的话就得多和你赵组长学学,不要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我叫你来不是呵斥你在拍卖会上的行为,我就是提点一下你,明白吗?关于拍卖会的部分我会让赵铭帮你修改一些,不然这稿子发出去,引不出舆论,反而会成为人家的眼中钉。”

    说着,他把帽子带回到头上,便往出走。我立即起身,准备目送主编。当他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突然止住了。他回头说道:“你觉得,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到底是人可怕呢?还是鬼可怕?”

    说完,也没等我的回答,仿佛就是自言自语一般,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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