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清楚,沐家与白子风之间的恩怨,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

    沐清更加清楚,易洛对白子风的心结甚深,而白初宜敬重父亲,绝对不容许任何人伤害父亲半分。沐家、白王,对两人同样都是忌讳。

    白初宜从未承认沐清是白王的学生,但是,对朝臣来说,沐清的身份不用怀疑,没有几个能忘记白王,自然也不会忘记有一段时间,紧跟在白王身后的男孩。唯一的区别仅是,白初宜不松口,沐清就仅是王上的亲信,仕途官阶需一步步走,白初宜松口了,身为白王弟子,沐清足有资格平步青云。

    易洛的手按住身旁的方垫,盯着白初宜的眼睛,却什么都没有看清,他很缓慢又很清楚地道:“如卿所愿!”

    这句话一出,沐清先跪倒:“臣不敢担君上之言。”

    “沐大人是说家父不配为尔师吗?”白初宜面色一沉。

    沐清抬头,看向白初宜,一字一句地道:“君上此言差矣,是清不配为学生,更何况清从未拜师!”

    易洛沉吟不语,看着白初宜等她的回答。

    白初宜轻抚腰间琉璃珠下的流苏,目光低垂,更加缓慢地说:“若是这般,当本君未说,只是,从今尔后,家父所授一切,尔均不得用之,如何?”

    琉璃珠骤然碎裂,细碎如沙,从白初宜指间滑落。

    “沐子纯,是不是家父的学生,不是你说的,也不是本君说的,是由家父认可的!”白初宜冷笑,“无论是谁都如此,敢不敢,配不配均由不得你!”

    易洛猛地攥紧方垫的缎面,随即又松开手,唇边的笑意轻浅,眼底却凝着冷意。

    “的确如此,子纯纵有心结难解,亦不当如此言。”无论如何,沐清为相于他总是好事,难道白初宜松口,纵然她另有打算,他也不能让沐清拒绝。

    沐清讶然,双手不由握紧,良久才松开,低头叩首:“臣恭领王命!”

    再多的不甘,既然易洛开口了,他都只能放开。

    他怎么可能否认自己是白王的学生,只是,他从未想过,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得到认可!

    紫华君,你怎么能如此?

    这般的不甘到最后,沐清也只能在心底叹息一声。

    至少,紫华君不会用白王来说事,至少,白王的确视他为学生……

    值得庆幸,不是吗?

    *****

    步出弘明殿,沐清已经是东岚的辅相。前任辅相是柳敬华一系的人,易洛回京的当天便递了辞呈,易洛立刻准了,也未加为难。

    “当年白王以弱冠拜相,虽不是青出于蓝,沐相却也不算逊色了。”杨归谦一脸笑意,一派宰相的雍容气度。

    沐清微笑:“杨相客气了。”

    杨归谦依旧笑着,上下打量着沐清,仿佛第一次看到他似的,口中啧啧有声,半晌才道:“那句话怎么说的?有其师必有徒!”

    沐清脸色未变,随他们一起出来的其它朝臣却是脸色大变,再顾不得官场礼数,告了声罪,称尚有公务便匆匆离开。

    沐清比易洛还长五岁,但是,不知为何,形容看上去却只有弱冠年纪,而杨归谦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当时在明河谷地,韩望也是此意,但是,那时,刚经敌袭搏杀,沐清的情绪不稳,此时自然不可能再那般失态。他微微一笑:“能得此言是清之幸!”随后,不待杨归谦开口便道:“杨相可知君上最厌恶何事?”

    杨归谦一愣,沐清轻轻摇头,神色是无限怜悯。

    ——如此便敢针对紫华君出手了?当真以为柳家之后,东岚大权非杨氏莫属吗?

    *****

    沐清的声音不高,但是,易洛与白初宜均是功力深厚之人,寥寥数语岂能瞒过他们的耳朵?

    正想对白初宜说话的易洛听到殿外的声音,不禁愣了一下,随即就如沐清一般无限怜悯地摇头。

    白初宜的神色却没有什么变化,只是不再端坐,将身体靠到椅背上,十分疲惫地问易洛:“王命臣留下,不知有何吩咐?”

    易洛敛神,但方才那一愣竟让他一时忘了原先的打算,不知该从何说起了。思忖片刻,他才道:“为什么坚持要去明河谷地?连稍迟几日也不肯?”

    白初宜如实却未尽实回答:“臣担心明河谷地的情况。”

    这是实话。虽然根据报送的军情,战事仍在她的预计范围之内,但是,一日未见到风絮,弄情楚陈国那边的事情,她都无法放心。

    至于其它,她何必多言?

    “仅是如此?”易洛反问了一句,却并未期待她的回答,接着便道:“朕不管其它,但是明河谷地决不容有失,你又伤势未逾,不知有几成胜算?”

    白初宜失笑:“从来只能算不败,哪有算必胜的?王失言了。”

    易洛却没有笑,反而正色道:“朕以为,你舍下京都诸事,就是为了必胜呢!”

    白初宜扬眉,语气却淡漠下来:“京都还有何事?”

    “羽林军收押的人可没有放出多少?”易洛竖起食指,随即又竖起中指:“秋官尚未给柳敬华定罪。”

    无名指:“易庭被宗事府请去作客。”

    “还要朕数下去吗?”易洛盯着白初宜的眼睛。

    白初宜却毫不动容:“除了羽林军那桩事,其它与臣何干?臣能做的全做了,剩下的……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此话当真?”易洛轻笑,“那么,不知卿对羽林军收押人犯之事有何安排?朕的案头已经收到不少兰台谏官弹劾奏书了!”

    白初宜却摇头拒绝了:“事涉间者,臣不能详言,请王恕罪。”

    “可是,在谏官眼中,那些只是平民。非涉军务,羽林军是不能监押平民的。”易洛没有动怒,云淡风轻地说明情况。

    “既有间者嫌疑,自然涉及军务!”白初宜的眼神冷了下来,“直言进谏是好事,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谏官应该过问的!”

    易洛摆手:“你认为朕能对谏官说‘那不是你们应该管的’吗?再说,你真的只是在对付间者吗?”恐怕还想借此为易庭脱罪吧?

    白初宜眼神闪烁,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开口对易洛道:“此事不若也请王上圣裁吧!”

    “朕可没接触过间者之事。”易洛垂下眼,没有拒绝。

    “臣这里有一个可用之人,王若用得好,便可以用好间者。”白初宜轻笑,“臣晚上命人带他到昌德宫见驾。”

    “朕已经封闭昌德宫了。”易洛双眼眯起,声音也很冷。

    这倒让白初宜惊讶了一下,但是,她仍旧坚持:“昌德宫最安全,此人的身份不宜宣扬!更何况,封闭一座宫殿就可以将过去的一切一笔勾消吗?”她笑得讽刺。

    易洛抿唇,无法反驳,见白初宜起身告退,才问道:“何人?”

    白初宜没有说“到时便知。”而是用传音入密的方式回答:“安陆原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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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默哀三分种,我无法肯定,在这举国哀悼的三天本文是否妥当,可是,我希望借此知道各位朋友是否平安,若有四川的朋友,也希望你们的亲友平安无恙。

    逝去的生命无可挽回,即使悲伤成河,生活仍要继续,拥抱明天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们都是凡人,所以,我们渺小,我们流泪。

    一月,冰雪阻断归途;三月,血火突现高原;四月,圣火蒙受屈辱,病毒吞噬着幼小的生命,出轨的火车带来死亡的阴影;五月,地动山崩,家园在瞬间沦入地狱……

    2008,我们流过太多的泪水,却从未低下骄傲的头。

    五星红旗飘扬,希望的橄榄绿依旧,中国不倒!

    即使2008再艰难,我们都不会屈服,无论遭遇到什么,我们都会用我们的一切力量扞卫我们的家园,并将之建设得更加美好。

    五千年历史,中华民族承受过太多的苦难,但是,无论何时,炎黄子孙永远不会失去那个不屈的心。

    也许以上所有对于经历着这场灾难的人都只是一些漂亮话,却是我最真实的心语。过去的一周,对电视,看着报纸,泪水无法控制,但是,再多的哭泣也只是哀伤,哀伤之后,依旧要前行……

    灾区如此!中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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