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种颜色交汇在一处,六件神器让干草叉的伙伴们再度重逢,“我知道大家一定能做到的。 .c o约纳微笑着张开双臂,身上蓝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嗷啊啊啊啊到底要到哪儿去啊货物朋友?……汉娜?汉娜你快过来!”丹尼·斯图尔特趴在月白色的光柱上凄惨嚎叫,一边不忘冲妹妹使劲挥手。汉娜昂然站在蓝色魔毯上,眼睛根本没有看哥哥一眼,因为一旦转动眼珠,那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水就会夺眶而出。她不知道本该死去的丹尼为何会活蹦乱跳地出现在这里,那并不重要,只要能再看到哥哥狼狈的样子,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呢?

    “这不是梦。”并肩站在占星术士身边,玫瑰骑士感叹地说道,“这一切是真实的,神器的力量正在改变这个世界。我们能感觉到飞行的轨迹正在改变,我们的方向……是西方。”

    “什么都瞒不过你呢,埃利。”约纳叹息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正在向神佑海洋的方向前进,传说中那没有形象、不可观察的第七件神器应该就是那个地方,——这有多滑稽?无数人在疯狂寻觅的东西,其实早就被主神所收回了,毕竟那是死神乌芒遗留在世间的一根毒刺啊。”

    骑士点点头:“是的,约纳阁下,若从空中俯瞰东方大陆的六座高塔位置分布,能发现那是一个未完成的锐角三角形,连接通天塔的线条遥遥指向神佑海洋的中央,那传说中主神所居住的禁地。虽然创世主在同一时刻创造了整个大陆,可我们认为东方大陆是四片大陆中最牢固的一个,只有东方能承受神器解放给大陆板块带来的冲击;六座高塔其实是六件诸神刻印的祭坛呢。”

    说话间,六道光芒开始倾斜向西飞逝,以惊人的速度掠过东方大陆,万里山河在白云间闪现,几次呼吸的时间,大地已至尽头,脚下展现无边无际的深蓝色海洋,这就是位于整个世界中心的神佑海洋,那被无数魔兽所守护的绝对禁区。“呃哇!”不远处的小蚂蚱忽然惊呼出声,前方天空出现黑压压的一大片飞行魔兽,每一只都有着巨龙般的身材,振翅之声如雷鸣滚滚,空气中充斥着浓密的雷系魔法元素,看来这种生物是天然的雷电使用者。

    许多脾气暴躁的魔兽口中已经蓄满滋滋作响的雷球,可随着六道光芒接近,强大的威压引发了魔兽骨子里的天然恐惧,“呼啦啦啦……”飞行魔兽四散逃走,光芒如流星掠过天际,海面上分开两道波lang,无数水生魔兽被lang花抛向天空,接着被神器的锐光撞成碎末。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呢。”埃利奥特道。

    “是啊,但看来我们已经到达了。”约纳回应道。

    六道光柱转瞬间到达神佑海洋的中心,再次垂直向上爬升,伙伴们被无形的护罩保护起来,只感觉有柔和的风掠过耳畔,丝毫感觉不到速度、高度和温度带来的压力。大陆变得越来越远,天空却没有变得接近,此时太阳开始沉向天边,暗红色的天空中亮起亘古不变的星辰,随着高度不断攀升,四周迅速暗了下去,伙伴们很快就看不清彼此的脸庞,只感觉到自己的眼睛被星光照亮。

    “就这样一直向上,可以离开这个世界吗?”汉娜·斯图尔特自言自语道,“世界的上面,到底会有什么呢?我们能碰到那些星星吗?”

    “当然能啦汉娜!星星挂在十八万八千哩的空中,红色的星星摘下来回家泡水喝可以治尿频尿急的**病,蓝色的不能碰,因为和砒霜一样有剧毒,这可是无尽沙海的常识啊!”丹尼立刻大声回答道,“你小时候没听水手们讲故事吗?真是的!”

    在仿佛短暂,却显得无比漫长的时间之后,六道光辉却突然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咚!”巨响声中,六色光华像烟火般在夜空绽放,伙伴们眼前一花,紧接着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透明的平台上面,脚下是漆黑的夜色,四周有神器的六色辉光纠缠闪耀。

    “……走到头了?然后呢?”锡比疑惑地四处瞅瞅。

    约纳毫不犹豫地迈步前进。他走向透明平台的中央,伸出手去,触碰到了那看不到的神器。此时六件诸神刻印已经回归他身上,在神器的强烈共鸣声中,他知道第七件神器死神乌芒的刻印“乌芒黑芒”就在前方。

    他碰到了什么东西,手感冰凉;用手握住向上一提,感觉将拎起了一件体积庞大却重量轻盈的物体。在这一瞬间,乌芒黑芒在六件神器的感召下解除了不可见的封印,“刷刷……”如凉风拂体,约纳感到一种毫无温度的物质将自己的身体笼罩,低下头去看,发现自己身上毫无异样,旁边的伙伴们却齐声惊呼,因为少年的身后,凭空生出了一对灰色的翅膀。

    就像身体的一部分,约纳感觉到了那翅膀的存在,他轻轻振翅,灰色的羽翼掠过夜空,星辰立刻黯淡下去,因为夜色已被诸神之刻印收割。灰色是最终的颜色,当一万种颜色混合起来,只能得到包容一切的灰。作为七位主神中最神秘的一位,死神乌芒是世上一切存在的终结者,他不仅控制着所有造物的生老病死,也是时空和物质的最终主宰。

    “啊啊……约纳哥哥!”这时小蚂蚱忽然大叫起来,“杜兰奶奶说过,这个时候就可以完成仪式了!”

    “我知道了。”约纳点点头。杜兰夫人保护了埃利奥特与丹尼·斯图尔特的生命,是因为他们两人并未在真实的世界中死去;而此刻要换回逝者的灵魂,唯有动用乌芒黑芒的力量。

    少年挥动翅膀。他手中的法杖席拉菲娜、头上的银盔萨迪萨特、身上的裙甲卢塔琉斯、腰间的缎带艾丁蒙特、胸前的项链俱利伽罗、臂上的盾牌奥利宗伽同时散发出光芒,光辉被翅膀吸取,转化为死寂的灰。“滋滋……”随着灰色的阵风吹起,一团浑浊的灰色物质出现在众人面前,里面无数灰色线条旋转不停,那是通往虚无终极世界的入口。约纳转过头,与锡比那怔怔的绿眼睛相对,又转向另一个方向,接触到耶空无比灼热的视线。“尽管这一切都是徒劳。”少年轻轻地叹息,“可我们已经等待太久了,不是吗?”

    “室长大人。”

    粗壮的右腿从灰色漩涡中迈出,咚地踩在透明平台上,让整个天空的光芒都动荡起来。紧接着是同样粗硕的左腿、一双大得惊人的手掌、肌肉如花岗岩般坚实的手臂、宽阔厚实的身躯和一颗头发剃得光光、戴着民族小花帽的头颅。这体型雄壮的人走出漩涡,慢慢地站起身来,高大身躯一下子遮盖了天空中一半的星辰,他缓缓转动头颅,用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周,然后张开嘴巴,用雄浑的声音道:“……约纳大人……约纳大人!约纳大人您没事啊!扎维人没有伤到您吧!俺明明记得把大伙都使劲扔了出去,难道还是没有离开黄金铁锤军团的包围圈吗?……哎呀呀呀俺真是不中用啊,这下子不是连累大家了吗?埃利,小蚂蚱,你们看来也没事,赶紧跑啊,要是晚了的话那个骑着大怪兽的老骑士就追来了,俺就算豁出命去也打不过他啊……”

    一道绿光如闪电般射进他的怀中,尽管像撞上一堵墙壁般丝毫没有撼动身体,但毕竟阻住了室长大人那焦急的唠叨。小蚂蚱双手搂着托巴的手臂(因为实在是没办法环抱他粗壮的腰),把脑袋埋在他的灰外套里面,不说话,也不动弹,就那样久久地、久久地埋着头,如同回到母亲温暖羽翼之下的雏鸟。“小蚂蚱?你咋啦?”托巴有点手足无措,小心翼翼地伸出大手抚摸锡比小麦色的头发,“你是不是受伤啦?那儿疼快给俺看看啊?哎呀哎呀,没时间啦,埃利你快劝劝她……龙姬在哪儿?那两位不认识的老爷太太是谁?是樱桃渡的佣兵吗?”

    玫瑰骑士策马走近托巴身边,抽剑行了一个深深的平剑礼,然后露出微笑:“不用担心,室长大人,我们现在是安全的。无论你知不知道,我们其实已经暌违太久了,就让小蚂蚱撒娇一下吧,她受了许多苦呢。”

    室长大人满头雾水地转头问:“约纳大人,这、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这个地方也不是奇迹草原……哇啊!脚底下为啥什么东西都没有啊,这样不会掉下去吗?”

    占星术士捂住胸口,因为心脏正在砰砰直跳,将一种温度很高的液体挤向他的眼角,“托巴!你还记得当初向我说过什么话吗?”少年说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扈从骑士了,你将拥有我的姓氏、纹章、历史和荣耀,我们的命运永远系在一起,直到死亡使我们再次分别……我们是永远的伙伴了,托巴!”

    巴泽拉尔农民愣住了。他的表情是如此僵硬,足足半分钟没有任何动作,就连眉毛稍都没有动弹一下。“……约、约纳大人,你是说真的……”忽然轰隆一声,托巴单膝跪倒在地,笨拙地念诵着早已背熟的骑士宣言:“大、大人,俺,巴泽拉尔蘑菇农庄的托巴,宣誓对您永远追、追随,无论胜利或是失败,到达大陆的哪一个角落……”

    在这个时刻,没人注意到灰色漩涡中浮现出另一条身影。有着长长红发、如天狼星般明亮而冷漠的眼睛、薄如刀锋的嘴唇和修长的脖颈,一名光裸着身子的女人走出漩涡,站立在耶空面前。梵天使用七位半神的身体随便缝制成新的魔神将军,但此刻重新回归世间的,是属于萨茹阿斯瓦提的身体和灵魂。

    耶空如竹竿一样戳在那里,灰眼睛盯着对面的女人,举起手,又放下,想开口说话,又发不出声音。“我知道。”萨茹率先开口了,她的声音一如多年前摩罗太子陵前出现时那样清脆,有着冷酷的决绝,“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因为我一直在你身边。”

    持剑伽蓝忽然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很傻的笑容。他浑身硬邦邦地举起手臂,将名刀佛牙递向对方。萨茹摇了摇头:“我不再需要它了,因为我面前已没有敌人。”

    “呛啷!”不理会名刀那剧烈的颤抖与呻吟,耶空将刀随手丢在地上,“萨茹……”他终于张开嘴叫出隔世恋人的名字,这名字显得太过熟悉,以至于变得陌生,“萨茹。”他又叫了第二次,确认自己吐出的字眼是正确的,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从未见过萨茹阿斯瓦提原本身体的模样,眼前的女性**是如此完美,每一条惊心动魄的弧线都能将他的眼睛刺伤。“萨茹!”他忽然猛地脱下身上破破烂烂的铁锈色外套,披在女人的肩头,手指触到萨茹肩头的肌肤,那滑腻的触感令耶空浑身一震,他连连退后三步,神情惊慌,可随即又觉得这样显得太冷漠,艰难地拖着步子,回到萨茹面前。

    “你不够强。”萨茹阿斯瓦提说道,“可我知道,你会成为强过我的男人。现在还不到相聚的时刻,你听见了吗?出发的号角已经吹响。”

    耶空迷茫地望向别处,忽然觉得眉心一热,发现萨茹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自己的双眉之间印下鲜红的手纹。“这是吠陀的习俗。留守家中的妻子用这种方法给即将出征的丈夫以祝福,不管你走得多远,我都能通过血印感觉到你,而若你死去,我也会随之失去生命。”萨茹说。

    在这一刻,她并非杀人无数的魔神将军,他也不是流lang天下的寂寞游侠。她冷漠的眼神中有星彩泛起,而他完全忘记了应该怎样扮演自己,只嫌自己总是要眨眼睛,阻住自己凝望女人的目光。

    就在这时,约纳说:“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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