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不敢妄动,直到含烟返回小楼,才从假山后走出。潜至院墙旁边,正准备跃起,听到身后风声劲急,似是一件极为沉重的兵刃袭来。他面前是院墙,左边是一丛茂密的灌木,偷袭者是从右后方发起攻击,出手部件极为刁钻,正是要他无处闪避。小云不及多想,掣出“裁云帚”,挥向身后。一声巨响,将偷袭者的兵刃挡开。感到虎口一阵麻热,“裁云帚”几乎脱手飞出,不禁暗暗心惊。

    不等他转身,劲风肆虐,偷袭者的第二击直奔他的后背。小云双臂反转,用“裁云帚”的曲柄硬接一击。又是一声巨响,再次将偷袭者的兵刃挡开。他双臂已完全麻木,气血翻涌,心里大感震惊,偷袭者的功力极高,招式迅疾,应是下山之后遇见的首个劲敌。念头未曾转完,偷袭者的第三击再次临近,呼啸之声大作,估计此番已是全力出手。

    直到此时,小云仍来不及转身,微微苦笑。偷袭者当真固执,不把自己杀死,竟是不肯善罢干休。心意电转,甲木、丙火、戊土、庚金、壬水五阳真气瞬间布满全身。右臂反转,“裁云帚”全力向身后扫去。此番出手,因五阳神功同时发动,威势和以往大不相同。尘尾幻起层层金光,如旭日东升,霞光流转,壮美非常。一柄小小的拂尘发生的呼啸声,竟似山崩海啸,夺人心魄。

    偷袭者似是大感惊讶,“咦”了一声。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两件兵刃再度相交,小云安然无恙,偷袭者“噔、噔、噔”连退十几步,闷哼一声,似是已负轻伤。接连三声巨响,惊动了隐伏在院内的所有暗哨。几百名士兵从各处角落里纷纷现身,脚步杂沓,从四面八方向此处赶来。

    小云不想多惹事非,已来不及观看偷袭者是谁,飞身跃过院墙,疾速前行。待登上城墙,回头观望,见一男一女在后面紧追不舍。他微一皱眉,跃下城墙,继续飞奔,片刻后抵达一处僻静的河滩。他猛然停下,飞速转身,紧随在后的一男一女,收势不及,险些和他迎面相撞。但二人应变奇速,肩头一晃,各自飞身后跃,稳稳落在数丈开外。经过一番长途奔驰,二人面色如常,呼吸悠长,就如一路信步走来,神色绝无丝毫改变。气定神闲,俨然有一代宗师的气象。

    那名男子站在左边,身高一丈左右,**上身,肌肉坟起,金色长发随风飘舞。肤色白皙,双目深陷,一对眸子竟呈墨绿之色,颇显妖异。他下身穿一条长仅及膝的紧身黑色皮裤,臀肉突显,线条优美。右手持一柄长达八尺的奇形长剑,至少比普通佩剑长出近三倍。两侧锋刃呈波浪状起伏,吞口处镶有一颗鸡蛋大小的绿色宝石。他身材魁梧,装束奇异,就似一个传说中的魔神。小云已知实施偷袭的人,就是此人。只有凭借他手中长达八尺的奇形巨剑,偷袭者发出的三招,才会具有如此强大的威力。

    站在右边的女子,不出小云所料,正是丰居正的侍妾含烟。此时,她已换了一身装束,身穿一袭黄金软甲,款式奇特,只将**、臀部包裹在内,四肢和腹背全部裸露在外。在朦胧的月光下,她白色的**显得分外扎眼。她手持一柄双头弯刀,锋刃朝相反方向弯曲,大致呈s形,估计使用时,需要极为特殊的技巧。她腰间扎一条黑色皮带,右胯附近悬挂一根长约尺许的黄金短杖。从外形推测,不是兵刃,像是施展魔法所用的法器。

    她神色愤怒,喝道:“你是谁?为什么潜入丰大人的私宅?”语气强横,就似审讯犯人,无礼至极。小云微微一笑,道:“本人云归鹤,不知二位怎生称呼?”含烟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后退一步,恶狠狠的道:“原来你就是云归鹤!那么你今夜就别再想活着离开!”转头以一种极为独特的语言,和金发男子交谈几句,之后二人各挺兵刃奔向小云。

    小云足尖一点,飞身后退,笑道:“二位且慢!就算要动手,是否也应互通一下姓名?”含烟停下脚步,冷笑道:“告诉你也无妨!本人慕容含烟。”一指身旁的金发男子,道:“他是元戎悲笳。有话你只能对我说,他不会说华夏语言!”二人姓氏皆非汉姓,可见他们并非华夏族裔。

    小云道:“慕容姑娘,我已知二位是魔教门下。作为一个江湖门派,贵教为什么要介入政局?”慕容含烟脸色阴沉,道:“我也提一个问题,你如能作出合理解释,我就把此中原因相告!”小云笑道:“姑娘请问!”慕容含烟冷笑道:“作为一个出家人,本应韬光养晦,远离尘世,但你为什么又要干涉我们的行为?岂不是多管闲事?”

    小云叹息一声,道:“天道运行自有规则,兴衰分合亦有定数,我不希望有人从中横加干涉!纵观贵教的所作所为,无一不是逆天行事!唆使吴刚峰窃取库银,暗中诱使丰居正造反。施覆雨翻云之手,行魑魅魍魉之计,贵教的种种举动,无非是想激起民变,促成天下大乱,以达到你们不可告人的目的!真要让贵教得逞,民生将为之愈加艰难!力之所及,我一定要阻止此等情形发生!将人为因素减至最低,使天道仍按固有规则运行!”

    慕容含烟微一撇嘴,面露不屑,道:“好大的口气!秦失其鹿,天下逐之!自古至今,图谋霸权从无义战!不论我教使用什么手段,皆是无可厚非!你已经知道我们太多秘密,今晚就别再想活着离开!”向元戎悲笳打个手势,二人再次冲上前来。

    慕容含烟被倩桃称为堂主,元戎悲笳的身份如果与她相当,那么二人就应该算是魔教的中坚分子,功力绝非李布和倩桃所能比拟。作为魔教的核心人物,二人究竟具有何等手段,魔教神功又有什么神奇之处,小云倒是颇想见识一下。见二人已冲至近前,不再多言,从领后掣出“裁云帚”,凝神应战。

    元戎悲笳身材高大,行动却十分迅速,瞬间赶至小云身前。吐气开声,双手抡起奇形巨剑,以泰山压顶之势猛力劈下。一招使来,神完气足,劲力非凡。三人所在的河滩,宽约几百丈,极为开阔,小云已没有必要和他硬拼。待巨剑临近,身体向旁边一侧,避了过去,之后挥起“裁云帚”,飞速击出。

    元戎悲笳并不闪避,手腕后挫,奇形巨剑登时调转方向,从竖砍转为横扫,斩向小云咽喉。此剑长达八尺,重量不会少于三百斤,但此刻在他手里,就似没有了一点份量。变招迅速,运转灵活,全不像其它重兵刃那般笨拙。小云招式使到一半,奇形巨剑已近在眼前,不得已竖起尘柄,硬接一击。“当”,奇形巨剑被弹开,但巨力如海浪涌到,小云也是后退了十几步。

    此时,慕容含烟方才赶到近前,手中的双头弯刀飞速旋转,幻起银色弧光,如一轮秋月飞向小云。小云施展御风身法,和二人展开抢攻。元戎悲笳的奇形巨剑不时划过河滩,蹭起一溜溜火花。声音极为刺耳,荡人心魄,使人恍如置身鬼域。三人出手如雷轰电闪,速度惊人,转眼就已拆了十几招。慕容含烟和元戎悲笳尽管已使出全力,也只是和小云维持平手。想将他击败,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在二人的合击之下,无人能够走满三招,像小云如此强硬的对手,二人平生乃是首次遇上。

    元戎悲笳脾气暴燥,几招未能克敌,不禁怒发如狂。暴吼连连,绕着小云奔行如风。奇形巨剑纵横开合,舞得犹如车轮。使来轻灵异常,毫无滞碍。变招之快,使人防不胜防,攻势如狂风暴雨,威猛至极。小云见招破招,心里颇感纳闷,就算元戎悲笳天生神力,长时间使用如此沉重的一件兵刃,也决不可能显得如此轻松,莫非此剑是一件神器?暗中留意,发现每当元戎悲笳行将发力之时,位于巨剑吞口处的绿色宝石,就会陡然一亮,已知此剑绝非普通的外门兵刃。

    魔教神功大致分为“地”“水”“火”“风”四系,元戎悲笳修习的神功,属于“风”系一门。奇形巨剑名为“烈风”,在魔教十神器中位列第八,威力之大,不可等闲视之。位于此剑吞口处的绿色宝石,名为“风神之石”。每当此剑的使用者行将发力之时,它就会释放出大量的风元素,使此剑的重量瞬间减轻数倍。原有三百多斤的“烈风剑”,在风力托浮下,实际重量已不足五十斤,使起来自是轻捷灵动。重量减轻了,但此剑的威力丝毫不曾减弱,依旧能将重兵器的优势发挥到淋漓尽至。“烈风剑”尽管威力极大,但小云的功力高出元戎悲笳何止数倍。在魔教二人的步步紧逼下,仍是应对裕如,并不感到吃力。

    慕容含烟眼见难以取胜,颇感焦躁,用本民族语言和元戎悲笳交谈几句,之后抽身后退,暂时脱离战斗。小云感到压力有所减轻,随即展开反攻。他已知元戎悲笳修习的神功,大致相当于道门的庚金神功。火、金相克,应使用丙火神功予以破解。但问题是作为施克一方的丙火,必须要比受克一方的庚金强数倍,才能达到以火克金、以火熔金的目的。假如相克双方的力量相当,庚金得到烈火的煅炼,反更增凛烈刚猛之威。

    小云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长处是五行皆备,就算体内的丙火真气,足以克制元戎悲笳类似庚金的神功,也犯不着和他硬拼。不如采取以金生水的策略,借助壬水的力量,化解庚金的暴戾之威。霎那间,“壬水寒阳真气”游走全身,“裁云帚”挥舞之际,泛起层层黑雾,温度随之骤降。他的身法也起了变化,趋避进退迂回曲折,如江河流转,散漫无拘,和先前相比多出了几分诡异。几招之后,“裁云帚”发出的咆哮之声,就如惊涛拍岸,威势十分惊人。河滩上水气弥漫,寒气森然。

    元戎悲笳感觉自己如同走入了沼泽中,无论前行后撤,足底就像沾满了烂泥,移动起来十分吃力。身法渐趋滞重,已远不如先前灵活。手中的“烈风剑”,犹如插入了水里,挥舞之时阻力重重,竟似有千斤之重。小云以水销金的策略,已是颇见成效,只一会儿工夫,他已是汗流浃背,呼吸急促。空具一身神力,就是无处使上,不由得感到又焦急、又憋闷,气得哇哇乱叫。嘴里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什么,从语气和神情判断,估计是在骂人。至于是不是在骂小云,可就不得而知了。

    此时,空中传来吟唱之声,曲调悠扬,声音又高又飘,就似虔诚的教徒正在歌颂诸神的无量功德。音色纯净,不含半点**。恍恍惚惚,纷纷扬扬,充斥四面八方,竟如天籁!小云暗吃一惊,“裁云帚”连使三招,逼退元戎悲笳,借机后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慕容含烟站在三丈开外,口唇开启,正在纵声吟唱。

    她的姿势十分奇异,双腿交叉,髋部极力扭向右侧,更显腰肢纤细,身姿婀娜。双目内视,眼脸下垂,嘴角挂着一丝神秘莫测的微笑。神情平静祥和,犹如婴儿处子,纯洁无暇。左手外翻,五指捏一印决。右臂弯曲悬在胸前,以极为轻巧的手姿,捏着原本挂在腰间的黄金短杖。杖头有一颗鸡蛋大小的水晶,发出雾雾蒙蒙的黄光。

    小云心里十分清楚,慕容含烟正在启动魔法,待她念完咒语,自己势必腹背受敌,届时难免被动。于是加大出手力度,向元戎悲笳发起猛攻,希望尽早结束战斗。河滩上水汽弥漫,元戎悲笳擅长的“风”系神功已完全失去威力。原本引以为豪的“烈风剑”,此时竟成了累赘。扔了舍不得,拿在手中又挥舞不动。他进退两难,神色狼狈,在小云的猛攻之下,左支右绌,不出几招,已近强弩之末。

    小云微微一笑,知道时机已经成熟,挥起“裁云帚”猛力击出。元戎悲笳准备后退闪避,但双足就如同陷入了泥潭里,一步也无法移动,无奈只得抡起“烈风剑”,硬接一击。一声巨响,他双手虎口开裂,“烈风剑”几乎把持不住,差点脱手。后退二十多步,方才站稳,嘴里鲜血狂喷。小云并不想杀人,此番出手只使用了三成功力,否则,此时他焉能活命?他双目火赤,大吼一声,将“烈风剑”插入河滩。飞身上前,双臂直上直下,状如疯虎,向小云发起攻击。

    小云轻轻叹息,手腕一拧,“裁云帚”后发先至,击中他的前胸。元戎悲笳飞出二十多丈,脊背向下,重重摔在河滩上。他当真凶悍无比,鲜血兀自从嘴角汩汩外流,仍是迅速起身,“嗷嗷”嚎叫,如同一只负伤的野兽,再次冲了过来。小云知道他是想尽量拖延时间,以便让慕容含烟完成咒语念诵,所以尽管已是身负重伤,仍是奋力发起攻击。不论魔教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正义,元戎悲笳的行为,颇令人感动。眼下他已身负重伤,再给他一击,他必死无疑。小云心里一软,待他逼近,施展御风身法和他展开游斗。

    慕容含烟心无旁骛,继续吟唱咒语,手中的黄金短杖从身前划了一个圆弧。黄光随之涌起,形成圆形光幕,将她围在了中央。光幕上不时闪现出金色文字,奇形怪状,笔划勾勾曲曲,难以辨识,随起随灭,景象奇诡壮观。

    小云心知,黄色光幕八成是一个专门用于防御的魔法结界。慕容含烟用时如此之久,仍未念完咒语,估计她即将发起的攻击,威力必定十分惊人!抢攻数招,逼退元戎悲笳。左手捏成“戊土安忍不动印”,右掌飞速拍出。一道黄色光幕从身前涌起,以防守稳固驰名天下的“戊土城垣防御圈”,瞬间布成。元戎悲笳冲到近前,飞起右腿,全力踢出。右脚撞上光幕,一股强大的反弹力将他抛出数丈,再次摔在河滩上。起身后,他又喷出了几口鲜血,伤势加重了不少。

    此时,慕容含烟终于完成了咒语的吟唱,黄金短杖向下一指,河滩震颤不已。伴随一声巨响,地面塌陷,形成一个直径丈许左右的大坑。一股粗大的黄色烟柱,从坑中盘旋升起,直上云天。呼啸的狂风裹挟起沙土,漫天飞扬,弥漫的水气被一扫而光,空气瞬间干燥,仿佛此处已变成了沙漠瀚海。

    小云举头望去,见黄色烟柱竟是一条由沙土、碎石构成的巨龙。头角峥嵘,鳞爪皆备,宛如活物。龙头已经升至一百多丈的高空,龙尾仍在坑内,长大如此,岂不惊人?收回目光,双掌相继拍出,戊土真气翻涌向前,继续加强“戊土城垣防御圈”的防御之力。黄光陡然增强,映亮了整片河滩,恍如白昼来临。

    慕容含烟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黄金短杖猛力一挥,黄土巨龙从高空飞速俯冲下来。几乎和一座山丘差不多大小的龙头,以雷霆万钧之势撞上了黄色光幕,号称天下第一稳固的“戊土城垣防御圈”立成粉碎。小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已被龙头撞中前胸。撞击力之大,绝非语言所能形容,他向后飞出了一百多丈,方才摔在河滩上。一时间五脏六腑似乎都已离位,起身后嘴角流出鲜血,心里一片惨然。自己经五位师兄之手,施以“夺体换胎”之术,又蒙太上祖师亲授玄功,如果只是因一时轻敌毙命,又如何对得起他们?他强行压下伤势,争胜之心由然而起。

    慕容含烟修习的神功,属于魔教神功中的“地”系一门,大致相当于五行中的戊土。此时,空中飘浮着大量的土元素,因土能生金,元戎悲笳如释重负,身法复归轻灵。转身拨起“烈风剑”,大吼一声,冲向小云,决心将他立毙剑下!与此同时,慕容含烟手腕一转,黄金短杖飞速上挑,黄土巨龙的尾部从坑中脱离。全身浮在空中,从头至尾,长达一百五十多丈。庞大的身躯缓缓扭动,隆隆作响,自有撼天动地之威,再次从空中俯冲下来。

    小云微微一笑,双掌同时拍出,壬、癸水真气喷涌而出。河滩上响起震耳欲聋的波涛声,一层高达三四丈的黑色浓雾在他身前涌起。他双掌轮番拍出,眨眼间已拍出了数百掌之多。黑雾愈加浓重,水气弥漫,黄豆大小的水滴四处飞溅,竟似暴雨倾盆,壬、癸水的合体之技“江河行地”已是全力出手。

    此招自练成后,小云从未使用,眼下一经施展,威力十分可观。黑色浓雾如浪潮翻滚向前,河滩微微颤动,刺鼻的水腥气使人闻之欲呕。元戎悲笳已奔到近前,见状大吃一惊,不知如何应对,飞速撤回慕容含烟身旁。一声巨响,黄土巨龙已和黑色浓雾迎头相撞,如山丘大小的巨大龙头登时炸裂开来。碎石沙土漫天飞舞,河滩剧烈晃动,就似发生了地震。黄土巨龙虽是失失了头颅,但长大的龙身仍在前行,和黑色浓雾继续猛力相撞。轰鸣声持续不断,二者势均力敌,僵持在原处,一时谁也不能再向前推进一步。

    小云感到压力剧增,眼前一黑,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脸色一片青灰。心里知道此时如果抵受不住黄土巨龙的冲击,自己必死无疑!明知伤势已经不轻,他已是骑虎难下,强行摧动真气,双掌次第拍出。壬、癸水真气从体内飞速涌出,加强“江河行地”的威力,黑色浓雾终于又向前推进了数尺,将三四丈长的一段龙身完全吞噬。

    魔教和道门神功的最根本区别,在于前者是“地”“水”“火”“风”四大元素的使用者,而后者则是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的拥有者。在眼下的战斗中,二者的区别对战局的影响,已是显而易见。慕容含烟作为禁咒法师,虽能在较短时间内凝聚大量的土元素,对敌人施以打击。但魔法一经使出,她作为施术者本人,既无法对已发出的招式进行增强,也无法对其进行削减。至于发出的招式能否克敌制胜,也只能是听凭自然,她无法进行任何干涉。此时她空自焦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发出的“坤地之龙”,正在被黑色浓雾逐步吞噬,却无计可施,原因就在于此。

    道门神功的优势,此刻已经完全显现出来。作为五行神功的修行者,小云自身就是五行元素的拥有者。发出的招式威力不足,尽可从体内提取真气予以补充和加强。他双掌不间断拍出,黑色浓雾向前推进的速度明显加快。反观慕容含烟的“坤地之龙”,因消耗得不到及时补充,力量逐渐减弱,正在被黑色浓雾逐寸逐尺的吞噬着。片刻之后,一百多丈长的龙身,只剩下不足二十丈。慕容含烟神色惶恐,心里闪过一个念头“此人已具神灵之力,难道今日我和悲笳真的要死在此处?”纵使视死如归,也禁不住心口怦怦直跳。

    眼见胜利在望,小云向前掠出数丈,凝聚全部真气,双掌同时击出。黑色浓雾的前行速度猛然加快,咆哮声犹如山崩海啸,几声巨响过后,已将“坤地之龙”完全吞噬,由土石构成的庞大身躯,消失得无影无踪。

    慕容含烟大吃一惊,黑色浓雾既能破解自己发出的禁咒魔法,威力绝非寻常可比。眼下躲是躲不过了,只希望先前布下的“坤地结界”,能够起到应有的保护作用,使自己不致命丧当场,已属万幸!转头见元戎悲笳面色惨白,心知他已身负重伤,再被黑雾击中,绝难活命,于是伸手将他拖入“坤地结界”。跨前一步,以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元戎悲笳身前。

    黑色浓雾卷起“坤地之龙”碎裂后散落的大量沙土、碎石,形成一股滚滚洪流迅速涌到近前,将二人吞没,之后继续席卷向前。波涛汹涌之声渐行渐远,片刻后,黑色浓雾湮没在无边的黑暗中,天地间复归宁静。

    小云松了一口气,正要举步前行,感到头脑旋晕,不禁微微苦笑。自己负伤后,又和二人缠斗许久,错过了疗伤的最佳时机,已使伤势更加严重。眼下需要尽快找一处僻静的所在,行功调息。此事得来一个教训,以后再遇上不知深浅、底细的对手,最好先祭起“元始浑天轮”,以免届时措手不及!

    他缓步上前,见慕容含烟和元戎悲笳除了肩部以上部位,大半个身子已被砂石全部掩埋。二人双目紧闭,面色青灰,也不知是死是活。他伸手在二人鼻底一试,发觉仍有气息,只不过十分微弱,知道二人并未死去。便不再理会,转身向远处一座的小山丘走去。

    “江河行地”作为壬癸水的合体之技,威力极大,如果不是凭借“坤地结界”之力,抵消了此招的部分威力,慕容含烟和元戎悲笳此刻已是必死无疑。二人伤势极为沉重,小云走后半个多时辰,方才缓缓苏醒。小云没有取他们的性命,使二人颇感惊奇。他们身份皆已暴露,不能再回丰居正宅邸。于是相互搀扶,一瘸一拐向前走去,准备返回总坛,将此事禀告教主。

    小云走出不远,感到双膝酸软,已无力前行。倚在一块大石上,扯起衣袖召出翥凰。见他面色青灰,额头布满黄豆大小的汗滴,翥凰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样?你受伤了?”小云微微点头,值此重伤之际,他发现自己竟是十分依恋翥凰,心中涌起几分甜蜜。倚在翥凰肩头,道:“凰姊,我浑身乏力,你扶我找一个僻静之处,我需要马上开始疗伤!”

    翥凰尽管有一肚皮的话要问,但眼下显然不是时候,搀扶小云前行。走出不远,见他脚步踉跄,已经不住,不禁心里惶急,抱起小云,飞起前行。小云靠在翥凰温暖的前胸,感到心里空前放松和宁静。山风从耳边呼啸掠过,眼皮发涩,慢慢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他醒来后已置身在一个不算太大的山洞中。微弱的亮光从洞口射入,估计此时已近黎明。

    小云见翥凰就在眼前,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充满关怀,又有几分惶恐,心头不禁微微一热。伸手抚摸她的脸颊,道:“小弟调息一会儿,就会没事。凰姊,你不必担心!”翥凰柔肠百结,见他负伤后,神色憔悴,心里怜爱大增。伸出双臂,搂住小云脖颈,在他耳边轻轻道:“为了我,也是为了你自己,以后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再使自己受伤了!你答应我!”话语如春风细雨,饱含柔情。

    小云低头轻轻一咬她的耳垂,小声道:“我答应你!”翥凰又羞又痒,双颊原有的红晕,愈加娇艳。负伤之后,小云的自控能力有所减弱。见她娇羞无限,不禁情热如火,伸手轻轻抚摸她的**。情绪太过激动,牵动伤势,嘴角再次流出鲜血。翥凰吃了一惊,推开他的手,小声道:“好孩子,乖乖的先把伤养好,我们以后再…”底下的话已是万难出口,大感羞涩,掩起脸跑到洞口蹲了下来。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小云微微一笑,抹去嘴角的鲜血,开始闭目行功。

    他伤势不轻,直到傍晚时分,方才结束行功。感到身体已康复如初,心情大好。和翥凰胡闹一会儿,从怀中取出“子母鸳鸯铖”,道:“凰姊,你没有一件称心应手的法宝,以后遇上敌人,单凭赤手空拳和人对敌,不免吃亏!此物名为‘子母鸳鸯铖’,威力不算太小,我要来无用,不如你拿去使用吧!”

    翥凰伸手接过,见金玉双斧样式小巧,做工精良,心里十分喜爱。小云将道门炼化法宝之法相授,翥凰冰雪聪明,片刻就已默记于心。之后依法施为,一个时辰之后,“子母鸳鸯铖”被她顺利收入体内。夜色已深,二人相携走出山洞。翥凰祭起“子母鸳鸯铖”,开始演练。她的功力比上官兄弟高出许多,青、白光华,纵横激荡,或直或曲,变化繁复。使来得心应手,威力颇为可观。小云见她**跌宕,感到双颊火烫,移开目光,心想“得尽快想办法将火浣鼠皮做成衣服,否则,凰姊怎好出来见人?”

    次日一早,小云继续赶路。此时距五月初五的继任大典已不足两月,他加快行程赶往太和山。一路穿山越岭,涉水过桥。兴之所至,也会进入城镇乡村逗留数日。楚地自古巫风盛行,时常可以看见,百姓在田间地头和城郊野外举行的“大傩”、“祈禳”盛会。主持祭祀的巫师盛装彩衣,手持圆鼓,煞有介事翩翩起舞,以祈求神灵护佑。小云颇觉好笑,可见趋吉避凶之心,天下皆同,自古无二。

    沿途所见,林木葱郁,繁花如锦,莺飞燕舞,一派大好春光。或走或停,十几天后他走入一片山区。山势绵延数百里,草木繁盛,渺无人烟。正午时分,骄阳如火,他躲入一片密林中稍事休息。过了一会儿,不远处的山谷中,传出几声奇异的嘶鸣。高亢苍凉,绝非寻常野兽的鸣叫。

    他十分好奇,飞身抵达谷口,见一条巨蟒盘踞在山谷中。它身体极长,约有七、八十丈,粗细近一丈,通体青黑,每一片鳞甲都有桌面大小。它头颅硕大,此时正大张着和城门一般大小的巨口,猛力向内吸气。山谷内狂风呼啸,形成一股极强的吸附之力,将大量的沙土碎石、残枝败叶吸入了口中。

    在巨蟒前方十几丈之外,有一只外形奇异的野兽正在奋力摆脱吸力的拉扯。它不时发出几声哀鸣,高亢苍凉,正是小云听到的那种声音。它外形和马有几分相似,但双耳附近生有一对长而弯曲的犄角。另外,它也不像牛马长有角质蹄子,而是生有四只肉掌,一如狮虎等猛兽,估计奔跑前行应是悄无声息。它全身上下披满柔软的金黄色长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上去神骏异常。

    此时它四足发力,向前急驰。但冲出不远,又被巨蟒吸回原处。它并不死心,数次前冲,结果仍是一样。它渐渐力竭,已经无力挣脱吸力的拉扯,一步一步退向巨蟒口边。四足用力据地,所经之处留下了两条深深的印痕。一双碧绿色的眼中全是绝望之色,一边后退,一边悲鸣不已。转眼间,已后退十几丈,眼见就要被巨蟒吞噬。

    景象凄惨,小云心中不忍。但弱肉强食,物竟天择,毕竟是自然法则,自己无权横加干涉。正要转身离开,野兽已发现了他。悲鸣几声,眼中流出泪水,目光中充满祈求之意。小云怦然心动,飞身上前,运起全力,一掌将它推离了巨蟒口边。不等站稳,一股大力从身前涌来,身体登时失去了控制,双足离地,如一颗弹丸向巨蟒口中飞去。

    小云虽惊不乱,迅速翻身,将双脚冲前,待飞近巨蟒,右足在它上颌的獠牙上一蹬,借力摆脱吸力的牵引,飞往高空,暂时脱离了危险。巨蟒脖颈一挺,头颅昂起,张口就咬。身躯庞大,但反应竟十分迅速。小云在空中难以借力,又无处闪避,不得已一个空翻落在巨蟒面门上。更不迟疑,掣出“裁云帚”,飞速击出。“扑嗤”一声,巨蟒和脸盆差不多大小的右眼应声爆裂,鲜血迸射,空中如同下了一场血雨。

    巨蟒负痛,头颅一摆,撞上了山崖。长大的身躯在山谷中肆意扭动,树木纷纷断折,山石崩塌,“砰砰”大作。片刻后,山谷中尘土弥漫,已是难辨五指。一招得手,小云早已跃到空中,见巨蟒已经神智不清,一旦窜出山区,恐将为祸不小,决心将它除去。右肩一摇,祭起“元始浑天轮”,金神蓐收的“**白虎剑”从高空射入谷中。

    剑气破空声,树木断折声,山石碎裂声,同时俱作。一点银光在尘雾中如电掣星飞,往复穿梭。过了一会儿,除了“**白虎剑”的呼啸声,其它声音逐渐稀疏。小云收回“元始浑天轮”,待尘埃散尽,飞身跃入谷中。

    目光所及,巨蟒长达七、八十丈的躯体,已被飞剑斩成碎块。最大的一块,也不过面盆大小。小云缓步前行,沿途所见,除了遍地血污,草丛间、山崖下还有大量白骨,其中不乏人的骨骼。他如释重负,既然此前巨蟒已经吞噬过人类,那么杀了它也不算太大过错。正准备离开,远处传来一声鸣叫。寻声望去,见那只生有一对犄角的怪兽,正立在对面山坡上。

    它见小云已经发现自己,仰头再次鸣叫,声音颇含愉悦。之后四足腾空,如一道金色闪电,瞬间就飞到了小云面前。两处之间的距离至少也有几百丈,它竟是转眼即至,速度之快使小云大吃一惊。心想“世上还没有哪种轻身功夫,或是法宝飞剑,能够达到这种速度!这家伙莫非是一只神兽?”缓步上前,伸手抚摸怪兽脖颈,感觉入手柔软舒适。微微一笑,道:“你为什么不走?难道是想跟着我?”

    怪兽并不闪避,侧头凝视小云。一双碧眼中即有感激,又有几分怀疑。嘶鸣一声,似是在回应小云提出的问题。小云十分好奇,难道它竟能听懂人言?道:“你如果真想跟随我,就点一下头!”怪兽毫不迟疑,用力点头。小云大喜,道:“如此说来,以后咱俩就是形影不离的好朋友了?”

    怪兽伸出长舌,轻轻舔着小云面颊,显得十分亲密。小云怕痒,笑着躲开,和它嬉戏一会儿,突发奇想“这家伙行动如风,如能骑着它遨游天下,岂不惬意?”搂住怪兽脖颈,用一种近乎撒赖的语气,道:“咱俩即是好朋友,不知你是否愿意让我骑着你四处走走?”怪兽年久通灵,闻言后目光中尽是无可奈何,迟疑一会儿,方才点了一下头。小云哈哈一笑,一指长在远处山顶上的一株大树,道:“你既然已经答应,就不能再反悔了!先驮我到那棵大树底下!”说完,翻身骑到怪兽背上。

    不等他坐稳,怪兽后腿一蹬,身体腾空,如箭矢一般,向前飞去。它发力毫无征兆,小云猝不及防,差点从它背上摔下来,急忙伸手搂住它的脖颈。山风从耳边呼啸掠过,一时难睁双目,心想“这家伙飞行速度惊人,除非是异能之士,寻常人想骑着它遨游天下,绝无可能!”念头未曾转完,怪兽已经抵达大树底下。小云翻身跳下,搂住它脖颈亲热一番,以资鼓励。怪兽禀赋特异,又能听懂人言,决非寻常野兽。翥凰作为天神后裔,见闻广博,说不定能够认得它!随即招出翥凰。果不出所料,她稍加辨认,已知怪兽来历。

    怪兽名为“乘黄”,自古至今,天地间只此一头。洪荒时代它业已存在,估计它的寿命至少也有几千岁了。古老相传,不论何人只要能骑上它,人生命运将会是一片坦途,不会再有任何波折,成语“飞黄腾达”就是由此而来。数千年中不知有多少人,因为相信这个传说想将乘黄捕获,但都未能如愿。眼下它出于报恩之心,自愿跟随小云,也算是旷世难逢的奇遇了。

    得知有关乘黄的传说,小云对自己的命运,是否真的会是一片坦途,即不在意,也不相信,只是一笑作罢!翥凰天生具有亲和力,眨眼间已和乘黄混的厮熟。一人一兽开始相互追逐、嬉戏,她如银铃一般悦耳的笑声,和乘黄苍凉高亢的鸣叫声相互纠缠在一起,在广袤幽静的山林中,久久回荡。小云独自坐在一旁,见一人一兽形迹亲密,不禁大喝干醋。

    次日一早,小云骑上乘黄,飞往太和山。飞行片刻,已能克服高速飞行形成的诸多不适,低头望去。见绿油油的农田,如一块块碧玉散落在无边的大地上。河流、港湾纵横交错,波光闪闪,如灿烂星河。楚中平原就如同一张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棋盘,景色之美,美不胜收。身旁偶尔有白云掠过,田间地头的劳作之歌,青年男女用以传达相思之苦、缠绵之意的俚歌俗调,时常透上云霄。声音高亢,词意粗野直白,使小云大为倾倒。俯瞰壮丽河山,心潮澎湃,随即高声口占一绝:“乘黄直上趁长风,锦锈江山足底生。莫道人间行役苦,清心欲寡任纵横!”吟罢,心里颇有自得之意。

    飞行一个时辰,距太和山所在的丹江口已不足二百里。乘黄劲力悠长,毫无疲累之态。此时,小云发现前方不远,一只白色鸿雁正在高空盘旋,不时发出凄厉的长鸣。它体形巨大,正是仙奴,难道陈孤鸿就在附近?念头不等转完,仙奴双翼一敛,从空中俯冲下去。

    小云低头观看,见荒野上有十几人正在和一名白衣女子展开激战。空中光华纵横,破空声呜呜作响,十几件外形各异的法宝此起彼伏,颇为壮观。白衣女子云鬓高挽,体态修长,正是陈孤鸿!她明显处在劣势,在十几人的步步紧逼下,且战且退。仙奴鼓动双翼,掀起狂飙,向追击者发起猛攻,使陈孤鸿承受的压力有所减轻,尽管如此,她的处境也已相当危急,随时都有可能丧生。

    小云右足一点乘黄的腹部,飞身从空中掠下,冲向十几名追击者。乘黄胆小谨慎,随即飞上高空,以便远离危机四伏的战场。此时战局急转直下,陈孤鸿被一道乌光击中后背,身体就似一颗弹丸直飞出去。小云心里一惊,临时改变方向,如一道青色闪电掠过几十丈的距离。不等陈孤鸿落地,已将她抱在了怀中。借惯性又向前飞出了十几丈,方才降落。低头看去,见陈孤鸿双目紧闭,面如金纸,口鼻间气息微弱,已经昏死过去。

    小云心里一宽,只要她没有断气,自己就有把握将她救活。为防陈孤鸿伤势恶化,伸手封闭了她胸前的几处穴道,俯身将她放在草地上。伴随衣袂破空之声,十几名追击者赶了过来,各自抢占有利地形,将二人围在了中央。仙奴从空中降落,神色戒备,守在陈孤鸿身旁。小云暂时已无后顾之忧,开始仔细打量围在四周的追击者。

    这伙人总共十二人,除去一名女子,余者皆为男子。无论男女,穿戴基本相似,全是宽衣博带,头戴金冠。但衣服的颜色并不相同,每顶束发金冠所镶宝石上的图案,或鼠或马,或猪或牛,无一雷同。曾在浣花镇外准备抢夺火浣鼠皮的中年男子,此时也赫然在场。他看清小云的形貌后,大吃一惊,心想“原来竟是此人!当着大哥的面,我一旦被他认出来,岂不糟糕?”偷偷后撤一步,躲在另一人身后,唯恐引起小云注意。

    其余十一人并不知小云功力高低,但见他在众人环伺之下,仍是举止从容,已知此人必是劲敌。各自提高戒备,一时无人说话。小云已能确定,眼前的十二人,和此前在白沙镇遇上的彭秀婕应属同一伙人,他们不是同属一个门派,就是身属同一组织或家族。想罢,冷冷的道:“诸位人多势众,又大多身为男子,竟合力围攻一名孤身女子,行为无耻,难道不觉有愧吗?”

    他一向待人和蔼,言语彬彬有礼。不论在何种情形下,也不论面对的是何人,说话总会给他人留有余地。既不会咄咄逼人,也从不冷嘲热讽,更不会横加指责和谩骂。但不知为什么,此时当他眼见陈孤鸿身负重伤,便再难控制自己的情绪,刻薄挖苦之语脱口而出。对他而言,如此说话已是愤怒到了极点。

    他话音一落,一个面目清秀、身材矮小的黑衣老者,从十二人中越众走出。双手一拱,道:“请恕老朽眼拙,不知阁下尊姓大名?今日之事,乃是我们家族内部的私事!阁下为什么要插手其中?”语气和缓,但话中含意颇为犀利,显是指责小云无权干涉此事。

    见他不答反问,寓守于攻。言语不愠不火,态度不亢不卑。虽人多势众,但并不盛气凌人,小云已知此人涵养极深,十分难缠,估计是追击者的首领。此时遇上这么一个绵里藏针的角色,想尽快了结此事,难免变得更加棘手。心念及此,决定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震慑全场,或许更有利于事情的解决。于是微微一笑,拱手回礼,道:“本人云归鹤,法号紫微,是真武观观主!不知老丈和其余几位怎么称呼?”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道门作为天下第一大教,门徒众多,高手辈出,道门掌教在江湖中身份尊崇,无人敢等闲视之。得知小云的真实身份,十几名追击者的神情各大相同。或震惊,或怀疑;或故意露出鄙视之色,或装作漫不经心,以示与众不同。唯独黑衣老者神色如常,微笑道:“想不到云先生如此年轻,竟已是道门掌教!方才多有失礼,尚请原谅!”小云微笑道:“老丈不必客气。”

    黑衣老者道:“数月前,我的五十七妹在白沙镇曾被一个名叫‘云归鹤’的人击败,不知此人是否和云先生是同一人?”小云笑道:“如果老丈的五十七妹是彭秀婕姑娘,那么此人就是我。”

    黑衣老者眼中流露出少许温情,微笑道:“不错,彭秀婕正是老朽的五十七妹!”上下打量小云几眼,口中发出啧啧的称赞声,道:“五十七妹功力极高,云先生能轻易战胜她,当真了不起!老朽的这个妹子十分高傲,平生还不曾把哪个人看在眼里!但自从白沙镇返回后,她时常在老朽面前提起你,称赞你仁义无双,儒雅绝伦。不出几天,老朽的耳朵都已听出了茧!”说到这里,哈哈大笑。

    小云见他并不追究彭秀婕被击败一事,心里颇觉奇怪。老者以一种倚老卖老的口气,继续道:“年轻人,老朽的这个妹子可是天下少有的奇女子!她既然喜欢你,你可要加把劲!一旦被别人抢先追到手,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说完,再次爆发出一阵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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