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向前走?”这一次说话的是贺四了,他脸色已有些发白。(手打小说)显然这些太过诡秘的事情已给了他太多的冲击。

    “为什么不?“张立平自信一笑。“你再看看那些尸蚁。”

    众人闻声再度看去,却惊奇的发现狗尸上那层已经密布的黑色虫子竟已完全停止了爬动,仿佛在一刹那被抽去了生命的力量。

    张立平举起手中的白色小瓶,很自信的弹了弹。

    “将这个洒在鞋上和衣服上,这些虫子就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它们反而能保证我们在进去搜寻的时候不会受到外界的干扰——三天以后,我只怕这附近已经是人山人海,哪里还会有机会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这虫子一旦扩散出去,其造成的危害,势必会引发媒体和政府的关注,要去寻觅其中的秘藏,现在只怕是最好时机!

    张立平看着依然犹豫不决的众人,眼里露出坚毅的神色,决然道:

    “无论如何,我是一定要去的了!四哥,你知道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我……亏负了我父亲二十年,现在,是我回报他老人家的时候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转身就大步向古墓的方向走去。老烟杆这时候的表情却很奇特,他看了看远去的张立平,又看了看自己木呐的儿子,一咬牙跳起来道:

    “小先生!你那药真的能克制得了这邪门虫子?”

    张立平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接着才肃容转过头来:

    “我可没有活腻,要是没效果我敢就这样向里面走?家里还指望我传宗接代呢!”

    老烟竿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我这条老命今儿就卖给你!”

    他卷起衣袖裤腿,拿麻线将之扎紧,从张立平的手中接过那个白色小瓶,将药粉洒在自己的裤子上,动作毫不脱泥带水,很是利索。弄完这些之后,他摸着儿子的头叮嘱了几句,便又恢复到那木呐呆板的模样,默默的佝偻着身体夹着黑伞站在一旁,似一个幽魂般的影子。

    而张立平对贺四说的话则更多一些,他先约定了见面的地点,甚至还考虑到了自己可能会遭受到的不测,更将父亲所住的疗养院地址告诉了贺四,这样一来就算有什么危机,一切也不至于全然乱套。

    很快的,两人便一先一后的继续向古墓进发,而贺四和憨娃挥手作别后,转头向来路走去。四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荒山的茅草从正在晃动,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正在快速的移动着。

    ………………….

    张立平和老烟杆一路走着,发现距离古墓越近的地方,倒毙的动物尸体就越多,上至天上的飞鸟,下到田鼠,野狗,野猫尸体,一路上随处可见,其上无一例外,都是爬满了这些黑色的巨颚蚂蚁,其实有一些个头特别大的若蝗虫一般,甚至能够喷出一股刺鼻而具有极强腐蚀性的液体,将动物的尸体轻易溶解成黄色的恶心浆汁,那些幼小黑尸蚁立即贪婪的爬上去吮吸起来。

    好在他们身上的药物果然有效,走在前面开路的老烟杆身周一米的范围内,这些尸蚁就迅速的爬离开去,那沙沙声不绝于耳,尽管两人的行动速度受到了牵制,但还是很快看到了位于古墓上方的那个小山冈。

    这里的尸蚁的密度越发密集了,老烟杆每踏出一步,地面上仿佛就有一层黑色的雾气涟漪开去,只有近处的两人才知道,那是成千上万只黑色尸蚁在逃走的壮观景象。

    张立平的目光忽然停留在了旁边的一个草丛里,他很谨慎的接近了过去,随着他的移动,耳中顿时传来了一连声“喀哒喀哒”的声响,仔细一看,不禁让人头皮发麻,草丛里布满了那种蝗虫大小的巨颚尸蚁正在急速抛动,那声音就是那可怕下颚大力咬合发出的声音。

    老烟杆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过来,张立平却向着他点点头,要他过来,翻开一层厚实的枯草以后,两人的眼前出现了一只人手——

    一只被啃得皮开肉绽的死白色人手!

    尽管这只手上已经没有多少皮肉,但老烟杆看了看后,就迅速的作出了一个拿刀用力切的动作。

    张立平立即会意道:

    “这只手是被砍断的?”

    老烟杆点点头,他拿过旁边的一支树枝将手翻动成正面——几只死死衔着皮肉的巨颚尸蚁迅速的逃掉了,从断手里滚落出一个黄亮色的小东西,发出很清脆的响声,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金色的铃铛。

    这个金铃呈蓓蕾状,做得很是小巧玲珑,以薄金锻就,共有七瓣,上面花蕊分明,甚至连花瓣的纹理也打造得惟妙惟肖,其下的柄处膨起,仔细一看,有七点金珠盛于其中,略略晃动,就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老烟杆细看了一番,动容道:

    “好东西!”

    他口里这样说,眼里却没有贪婪之意,径直向着张立平递了过来——在他的心目里,自己已没多少年好活,生命延续的希望就在儿子身上,这些身外之物他只是需要,而不是必要。只要眼前这个年轻人真能让憨娃开窍,这趟所得的东西全归了他又如何?

    张立平接了过来,仔细把玩了一番,老烟杆心中颇觉得有些不耐烦,正待出声催促,却见张立平不知怎的一扭一转,竟将这金铃的下半部分旋了开来,里面竟是中空的!

    “看来,这只手的主人已经先我们一步到达了闻道的真棺处了。”

    张立平缓缓的道,他的语声凝重,表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老烟杆望了过去,虽然不说话,眼神里却分明带了疑惑。

    “你知道的,墓主的陪葬品,通常都是下殓他生前最喜欢的东西。”张立平凝视着手中的金铃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其实是古时候很别致的一种壮阳的工具,叫做探春铃。这个金铃看似玩物,其实里面这个空间,可以放置一种已经失传的**,若是想要玩女人,就将这个铃铛握在手心里摇动,周围的这七点金珠的摩擦热量加上人的体温,就令药效散发出来。能够拥有这么一具精致的金铃,是古时那些风liu文人所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

    “而闻道这个人精通医术,也颇为风雅,这个金铃做工如此精巧,加上他调理的药物也定有奇效,所以一定是他很是喜欢的随身物品之一。用作陪葬乃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在担心墓里的东西全被人拿走了?”老烟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这老狐狸查颜观色的本领比谁都强。

    张立平黑着脸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可以理解他此时的心情是如何的苦恼失望。老烟杆却淡淡的道:

    “我却不这么看。”

    他盯着那只残缺的左手道:

    “这里面有些古怪的地方,不知道你看出来没。”

    张立平因为太过在意这方面的得失,被他这么一说,立即觉出了其中的蹊跷之处,附近没有搏斗的征兆,老烟杆也可以确定,草上遗留下来的痕迹表明来过这里的人只有一个,很可能就是罗和强,所以这只手是他自己砍下来的,但这只被砍断的手哪怕在断掉以后还紧紧的抓着这个金铃,这情形却很是诡异,试问当一个人下了决心要砍断自己的左手的时候,怎么还会抓着一样东西死不放手?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想放,——

    却放不下。

    在张立平的记忆里,能够令肌肉麻痹到如此程度的,就算是历史上记载的毒药,也只有宋代的牵机散,唐时的归元粉,以及绿信石这寥寥数种而已。然而这些毒药都是必须经过口服才能起到作用,罗和强是如何中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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