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平皱眉道:

    “说实话,要是暂时缓解她的疼痛,那倒也不是什么特别困难的事情,只是这三叉神经痛棘手非常,若是我管了后,她要我彻底治愈,那至少是以半年时间为治疗过程,迁延长久,势必就会影响到我以后的正事。(手打小说)”

    张雪这聪明的女孩子却不说话,她显然掌握到了张立平的弱点,只是用一种很无辜幽怨的眼神看他。于是张立平很快就败下阵来,叹了口气道: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你得在旁边帮手。”

    张雪顿时嫣然一笑,主动拉着他的手道:

    “我就知道立平你最好了。”

    佳玉在旁边看了,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但谁叫她平时上课不听讲,现在帮不上忙的?这时候张雪已经走了过去,对着那中年人柔声道:

    “请问这位阿姨是不是三叉神经痛发作了?我想或许能帮到她。”

    中年人一怔道:

    “怎么帮?”

    张雪微笑着向张立平努了努嘴道:

    “这个就得问他了。”

    谁知道中年人还没答话,患病的那位阿姨已经满眼泪水的捂着脸皱着眉呜咽道:

    “快帮我治治吧,求求你们了,否则这医院的车还没来,我恐怕都先疼死了!”

    她现在的心情当真有几分病急乱投医,哪怕有一丝希望,只要能令疼痛缓解,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张立平上前一步,先掰开她的眼皮看了看,接着却捏了捏头颈,手臂,胸口的几处地方,说来也怪,他按这几下虽然看似和病情没什么相干,那阿姨的脸色却变得有些苍白,但疼痛反倒慢慢消退了些,不是那么难以让人承受了。

    “我以前看过资料,说一部分三叉神经痛的病人,是由于增生的微细血管牵扯到了神经末梢所至,现在看起来,果然有一定的道理。”张立平对着张雪讲解道。

    张雪有些惊奇的看着他,点头道:

    “那你先前的举动,难道就是暂时令流向头部的血液缓慢下来?”

    “恩,所谓的穴位,其实你就可以将它的个重要功能理解成*人体内部的一系列水利枢纽,刺激它们,就能调节人体的内循环环境。“张立平一面解说,一面已从怀中取出了银针——

    他的针比起那位中年人的银针来,无论是成色还是卖相都黯淡了许多,一看就是最为廉价的那种。

    “来,你按住她的颊车,内关这两个穴位。“张立平吩咐道。

    张雪虽然在针灸方面不甚精通,但她学习极为踏实,认穴竟是丝毫不差。而张立平弹了弹银针,很是随意的浅刺了四下后,第五针竟是遽然向太阳穴左侧上方斜着深刺!

    那中年阿姨立即惨叫一声,若不是张立平早有预料,狠狠按住她的肩头,相信整个人都蹦达了起来。这一叫,她家里的人都纷纷围了过来怒目相视,一个打扮入时的少*妇更立即跑了过来,拉住她的手急切的呼唤着:

    “林阿姨,林阿姨!”

    张立平却神色凝重的粗鲁将她拨开,只说了一个字:

    “让!”

    看他此时的小心翼翼严肃表情,仿佛手里捏着并不是一支细细银针针尾,却是关系到人生死性命的导火索一般!

    这时候张雪才发现,原来张立平的手已经在将那支细长的银针缓缓向外拔,只是他手的动作既稳定,又缓慢,若不仔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

    而那位林阿姨忽然开始“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那声音拖得长长的,叫声却也很是单调,不是痛楚,也不是兴奋,只是仿佛是单纯的本能。

    随着银针那长长针体的慢慢拔出,旁边人都很有些惊奇的瞪大了眼,只见已带出缕缕微黑的血液,针拔得越长,血液就涌得越猛,后来在林阿姨的腮边慢慢汇成了一线,一粘一粘的淌落到衣服上。

    最后在针要出体的刹那,张立平却寻了一只打火机,在针尾上燎烤了半晌,直到患者有了轻微呻吟后,这才将之起了出来,旁边围观的人这时才惊奇的发觉了一件事,那林阿姨竟已甜美的酣睡了过去,还发出了匀细的鼻息声。想来是因为一直受这剧痛的影响,以至于从来都没安心睡眠过一番,如今沉疾既去,精神上一松懈,立即就沉沉睡去。

    张立平长长呼出一口气,站起身来,对着家属淡淡道:

    “她这一觉至少也会睡上十二个小时,多的整整一天也难说,但醒来以后,一定很想吃东西,你们先准备好,以容易消化的清淡食物为主,但必须是要烫一点例如热粥之类,同时戒吃海鲜鱼虾。”

    家属一齐呆呆的如鸡啄米一般点头,显然这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伙子,已经非常成功的在他们心里将权威的印象建立了起来。这种情形张立平却早已在跟随父亲的时候见得多了,他笑了笑,趁机就拉着伟杰李海两人溜了出去。等到旁人如梦初醒,想问一问他的联系方式的时候,才发觉这群年青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行人至少步行了五六公里,才绕开了连环追尾的事故现场,看那一片狼籍的事故现场。相信这条出城主干线还得继续瘫痪下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交通。最后不得已之下,叫了一辆野租儿面包车,十个人对付着挤了上去,佳玉却面色羞红的被张立平直接抱着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张雪却似没看见一般的思考着先前的治疗过程道:

    “立平,你开始就将林阿姨治好了?”

    “当然——不可能。”张立平笑了笑道:“三叉神经痛要是这么好治,那还叫什么世界顽疾?我只是借着先前那中年人造成的壅塞之势,一气呵成的将她这几个月积累下来的症状消除掉,若说根治谈何容易,不过至少能管个把月吧。”

    “哦。”张雪黯然道,其他人对张立平表现出来的医术倒是觉得顺理成章的模样,毕竟他是柳院士破格招收的学生,若没有几分过人之处那才怪了。却不知道这些东西都来自于张立平家学渊源,与柳老却是毫不相干。

    ……………………

    接下来的考试张立平倒真还没放在心上,他每日里一下课,就直接往青石桥那边去。

    前些日子的掘墓分红里,老烟杆分得了十五万,就在青石桥那边的地下文物“倒货”市场赁了个旧铺面,开了个茶馆,因为他在这行里浸淫大半辈子,人面广,路子多的缘故,生意着实兴隆,暗地里还成了个小型的交易场所了,憨娃也就没回老家,在茶馆里住了下来,以便接受张立平的治疗。

    因为憨娃这病是后天落下的病根,在中医上就得用“补,泻”的法子,意思则是指一面尽量的给他以营养,另外一方面则是努力排毒。这是一个非常繁难复杂的过程,于张立平而言,也是第一次运用这种方法来治疗患者,实在算得上是殚精聚智。

    不过这么治疗了一周以后,效果却也是非常明显的。这一天张立平照例过去,却见老烟杆无精打采的蹲在茶馆门口,苦着脸捧了个保温杯,垂头丧气的模样,那只从不离身的烟杆却不知道上什么地方去了。

    张立平见了不禁好奇道:

    “何叔,站这里喝西北风?还不进去招呼声音。”

    老烟杆面容哀戚的望了望他,嘴皮颞颥了下,似乎想说什么,又实在没话可说。眼里却似有浑浊的老泪闪动。

    张立平见了这等模样,又是好奇又是想笑,这老头子看起来颓废衰败,却绝是心狠手辣的一个主儿,什么人能将他欺压到这份上?忍不住道:

    “怎么了,你老的那只祖上传下来的海柳木烟斗呢?”

    看样子这句话说到了老头子的痛处,站了起来愤愤的瞪了里面一眼,痛心疾首的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就钻回铺子里去了:

    “败家子啊败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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