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厮慌忙抬头观望四周,但除了无尽黑暗还是无尽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为了保命要紧,要是先行离去的好。

    注意打定,几人一边回头观望,一边警惕四周,而后撒腿便跑了开去。雷不尘在暗中看得真切,这几个人身上的着装统一,看来应该是出自同一宗门,是否就能说明刚才行凶的人是天巫教弟子,而这些受害的人不过是土族居民而已!

    此事还待确认!此时前方骚乱依旧持续,雷不尘没有再理会现场,悄然移动身躯向着前方漂去。

    身子轻盈飞跃过数座民房,这时,骚乱最为激烈的地方已然呈现在眼前。直到现在雷不尘才明白,原来这些恶徒的真正目的乃是强行掳走这些土族人家的幼小孩童,而刚才那所谓抢女人的一幕,不过是那些居心更为邪恶的人脱离队伍在暗中进行罢了!

    “可恶,”饶是雷不尘这几年杀人不少,但此刻见得这些人的残暴行径却也不禁嗤之以鼻,竟然强行抢夺别人的小孩,这种目的无疑便是以幼小童男童女的尸身为媒介,继而修炼某种邪功或者炼制什么左术丹药。

    牙门咯嘣作响,双手指节早已握得苍白,心中一股极强怨气猛然冲上,只差飞身上去将那些暴徒杀个干干净净了。

    但理智阻止了他,这些行凶之人修为低下,只怕也是爪牙一类角色,而他应该做的乃是揪出真正幕后黑手,但黑手究竟是不是那久居死泽深处的天巫教呢?

    这时,那些暴徒已然成功抢夺一个五岁男婴,受害者家人躺在地上嚎啕大哭,声音歇斯底里,却并未赢得行暴之人的丁点同情。

    眨眼间,那些人已经远去,雷不尘本想继续追踪上去,但他觉得此事或许可以从下方这些受害人的口中进行,毕竟行害者与受害者的关系绝对成对立。

    又过了一些时候,周遭基本平定下来,恶徒完全撤退,剩下的便是此处满地狼藉。被夺走男婴的一家人还在仰天哭嚎,而那些看热闹的人也差不多离去了。

    身形一闪,雷不尘从天而降,漆黑身影陡然落至下方空地。剩下的人皆尽听到动静,回身一看,纷纷吓一大跳,看此人装扮,莫不是刚才的暴徒又回来了!

    鱼龙鼎早已被收了起来,雷不尘轻轻走过去,除了脸色有些阴冷之外,此人行事与刚才那些暴徒截然不同。剩下的几个土族居民刚刚准备逃走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半疑半惊的望着这个满身黑衣的男子。

    脚步没有停留,雷不尘直接向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子走了过去,此刻,那男子半躺在地上,满脸污垢,衣衫也在刚才的争夺中被扯得破破烂烂,简直就是衣不蔽体。

    眼见雷不尘一步步走了过来,男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右腿挣扎着退了两步,颤声道:“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雷不尘没有说话,而是走到那个男子面前蹲了下去,神色毫无半点波动,虽然表面不像好人,但也不能就这般断定他是个坏人。

    在男子惊恐的眼神中,只见雷不尘轻轻抬起手掌,掌间光晕闪烁,而后停在男子的膝盖上空,轻轻加持力道,而后手掌开始结印,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到这个奇怪男人的身上。

    眨眼间,地上男子的脸色由痛苦转为享受,雷不尘站起身来,沉吟道:“你的右腿被他们打折了,即便有我强行帮你接好也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行,切记不能再让它遭受重创,否则就再也没救了!”

    这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这个陌生来人并非要来抢夺他们的妻儿,当即便有个年岁稍大的人走了上来,蠕动这嘴角的弯曲胡须,道:“先生你好,感谢你为我的子民治好伤痛,我是这里的首领,我叫端木左,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大概心中仍然对雷不尘有些忌惮,端木左说话难免战战兢兢。

    “我是东方来的,来这里寻找天巫教!”雷不尘没有掩饰,直接说话了自己的目的。

    “噢,我们一族便是天巫教,不知您有何贵干?”

    闻言,雷不尘身躯大震,脸上挂着无法置信的神色,惊道:“你们你们便是天巫教!”

    首领端木左点了点头,道:“不错,我们正是天巫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刚才那些人也隶属于天巫教,可以说我们都是出自同宗一脉!”

    闻言,雷不尘更加震惊,饶是他一向寂静如水的脸上也露出惊讶与疑惑,道:“此话怎讲?”

    “呵呵,”端木左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意,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此事说来话长,先生你今日出手搭了我的子民,为了表示我族对你感谢,我以巫族首领的名义请你到我家一聚,顺便也可以将这些事情中间的曲折尽数告知于你!”

    雷不尘沉吟一下,随后答应了端木左的请求!

    这时,所有人多半都已经退却,百十户人家显得空空荡荡,从此地诸般迹象来看,这些人的确像是出自巫族,刚才在山崖上观望,就隐隐觉得此地的房屋布局有些异样,原来竟是巫族的某一法阵。

    远处还有用特殊木料雕刻而成的法杖,只是还未完工,主人不知去了哪里?此等现象随处可见,大小阵法符号满墙皆是,无论什么东西,只要在这巫族管辖范围内都能见得一些畸奇形怪状的阵法建筑。

    跟随在端木左身后,两人一直沿着诸多民房建筑向谷中深处而去,沿途房屋多半是草房为主体,稍稍有好一点的也不过的朽木瓦房,主体建筑早已摇摇欲坠,谁会想到,这些人会是堂堂天巫教后人?天巫教到底经历了什么变故,后人会竟得如此寒酸?

    不多时候,端木左在一处环境稍稍好些的民房前停了下来,大概因为是首领的关系,他的居处房屋比之其他人则好了不少,饶是如此,却总也无法将他和天巫教后人联系起来。

    一个传承久远的族裔,屹立西极死泽数万年之久,即便五年前的五鬼道也曾派弟子前来攻取过,但未曾成功,这里处处透着疑点?

    这时,端木左抬起双手作邀请状,神色恭敬的道:“先生,您请进!”

    雷不尘应了一声,微微躬身进入了面前的房屋,因为房屋有些过矮,而他的身躯必须躬着才能勉强进入。

    甫一置身房子之内,顿时传来一股沁凉的感觉,房屋不大,屋内摆设也极其简单,雷不尘正自大量周遭环境,端木左已经走上前来,请雷不尘在藤椅上坐下,沏了茶,然后作个请的手势,雷不尘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家境荒凉,门楣破败,先生你到此处就将就一下吧!”端木左尴尬的笑笑,脸上难掩一抹时隐时现的哀伤。

    闻言,雷不尘神色一窒,道:“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天巫教发生过什么变故么?”

    端木左重重叹息一声,恍若片刻间,其人已然老去八十岁,面色凄婉,摇摇头,道:“可能你初进来的时候便发现了?对不对!”

    雷不尘点了点头,道:“那这又是为什么?”

    端木左苦笑一声,道:“刚才那些暴徒你也看见了,我的妻子正是被他们掳了去,孩子也同样被抓走,作为如今的巫族首领,我为我的祖先感到悲哀,嘿嘿嘿。”

    这时,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除了端木左一声接一声的叹息,周遭环境及其安静,但夜色苍茫,隐隐透着几许血腥的味道,又有谁能在这个时候安下心来。

    “天巫教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变故?”过了良久,雷不尘终于打破沉默,一语道破重点所在。

    端木左双眼深深眍䁖,两只眼球却浑然突出,一看便是操劳过度所致,摇了摇头,道:“巫族气数将近,我命不久矣!”

    “刚才你又为什么说那些行凶之人也是天巫教弟?”看着眼前这位可怜的老人,雷不尘心中若有所思。

    “早在二十年前,天巫教巫、蛊两族就已经分家,”端木左轻声说道,表象看去,极似轻描淡写。

    “什么?”雷不尘身躯大震,巫蛊已经分家,此事甚至能够追溯至二十年前,而今巫族沦落下去,蛊族却兴盛上来,双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暴乱持续二十年,而外面却丝毫不知。

    甚至五年以前的五鬼道还曾经派出过大量弟子到达死泽深处,端木左此话说得无疑太过震惊,处处透着惊讶与震撼!

    不等雷不尘继续沉思,端木左又道:“我天巫教深居死泽,从来无人敢踏入我们管辖之地,这也可能是消息被封锁的首要原因,在这里我不得不先向你解释清楚我们的关系。我们端木一族的确属于天巫教,只不过原有的巫族基本覆灭干净,唯剩下我们端木一族,而刚才行凶那些暴徒,他们也是天巫教一脉,名叫蛊族!而刚才先生你说前来寻找天巫教,老身便回答了你我们便是天巫教,呵呵,此话也可以这般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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