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台之上,沐林芝与一个道士打扮的剑客过了三十招左右,那道士使出一招三渡九江,剑尖绕过了沐林芝的长剑拦架,指着她粉嫩的颈脖,逼的她退下台来。

    站在下面一直担心着的冬难挽见她输了,兴高采烈的鼓起了掌,对李赖儿道:“她如果不是要逞强,完全可以先下来休息的,否则就不会因后力不支输了。”

    一个抗着狼牙锤的人跳上了台,与那道士打了声招呼就抡起他那三十六公斤重的狼牙锤打去。

    道士用小巧的剑法逼的那人使不出力,气的他只能锤破几处木板,丝毫打不到道士的身上,两人一来一去便过了五十几招,却不想这场台是用木头做的,这么打下去只怕要被那人的狼牙锤给毁了。

    冬难挽皱着眉头道:“这人难道是来拆台子的?”

    李赖儿笑道:“用重兵器上台比武会有这样的情况,以后如果你要办场台一定得建个石台子。”

    几人谈话的时候没注意,台上又出现一人,也不知这人是从哪儿跃出来。只见这人三十左右的年纪,面颊上留着如钢刺般的短须,下巴上的胡须好象一把很弯的镰刀刃。他的胸有三个李赖儿的胸这么厚,一条胳膊比李赖儿的两条腿并着还粗,他的样子着实吓到他了,他将草帽拉了拉,对周蜜道:“这人什么来历?我从未见过这么壮的人!”

    周蜜道:“这人名为许问天,在江湖上也挺有名的,以前我还曾与他交过手。他在河南是当地的一霸,向来桀骜不逊,就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到这里来了。我听说这人很少离开河南出外行走。”

    许问天上台一声不响挥拳打落那挥着狼牙锤的人。剩下的这个道士与许问天只交手一招,手中长剑便被对方夺了过去。许问天飞起一腿将道士踢下台,双手一折,断了长剑,放声笑道:“就这点本事还上来丢人显眼!快些滚回去练个十年再出来找你爷爷报仇!”

    冬难挽勃然大怒,他飞身上台道:“你这人怎这般无礼!大家比武交流,用不着出言不逊,毁人颜面!我乃武功院子弟,虽不才只会几招雕虫小技,但也要与你比比!”

    许问天大笑道:“你有把握胜我?如若不胜,岂不是毁你大好前程,也一并将江湖武功院的名声断送了?”

    冬难挽跟着他一起大笑,朗声说道:“笑话!假若我只为了往后前程与武功院的名誉就不敢上台为人家讨一公道,为江湖寻一平和,岂不是等同闭门不出的假书生,自封清廉的贪官?如此,我有何面目行走江湖,自称武功院子弟?”

    许问天纵声狂笑正要出招,台下人群中又有一人跃上台来,刚站到台上便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这人对冬难挽道:“小伙子好有勇气,不过这人与我素来水火不容,今天这场架可否先让给我?”

    冬难挽正欲拒绝,台下轩音出声道:“你先下来,如果这人输了,你再上又有何妨?”

    轩音这番话是李赖儿的意思,这冬难挽虽有家传冬阴指,但是真与许问天动手那是败多胜少,他不知道这许问天是什么人,就是知道了,恐怕也忍受不住要上去比比,如此已可看出,武功院的学生不乏英雄少年。李赖儿既与冬难挽交好,如何会看着他吃亏?他小声交代一句,便对着冬难挽直使眼色。冬难挽强忍一口恶气,从台上跳了下来,上面未打,已有如雷般的掌声响起,他茫然一扫,原来台下的人们见他年纪轻轻已有这般豪气,大是赞赏,便一起给了他掌声。

    其中最先鼓掌的是谁?

    这台下几千人如何辨认的出?

    但是站在天空身边的人知道,最先鼓掌的,竟是这超脱物外,绝然尘世的少林主持,一代高僧!

    这时台上两人对面对的站住,神情轻松。

    李赖儿虽不知道许问天,但后来上台的人他却是认识的。

    台上的人是江至武。

    台下的人是李赖儿。

    一个忠心救主,费劲心力在最后已成功的刹那面对本是同伴的人杀了主子。

    一个隐藏面目,绞尽脑汁在最后将落入难生难死的境地成魔杀死对方主子。

    李赖儿坦然站着,一点也没有惊慌,他确定对方不认识自己,因为那时他戴着易容面具,江至武并未见过他的真面目。

    只要他不使出轻功身法。

    而他根本没有必要用轻功。

    他只需要看戏。看这场有点特殊的,似乎隐藏着什么,让他感到不对劲的戏到底是怎么个唱法。

    场台上,江至武立了一个功架,没有一点马虎,他说道:“今天我们也该做个了断了,既然都出了台,也不用多说什么,就用武功一较高下,用生死为约,哪怕我死在你手里,也无怨无悔,与旁人无关!”

    许问天道:“好极!就做个了断!”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似乎台上两人不见对方死就不会罢休。难道要在这大街之上,这千人眼前,活活将对方杀死?

    到这个时候,明玉楼的人竟没有出来干涉,倒真让人搞不明白。

    他们已经开打,两人不用兵器,但招与招之间比兵器更让人胆寒,他们的招式之重,落手处部位之准,之狠,真像他们说的,要分生死,要有了断。

    李赖儿与旁人一样,似也沉迷在他们的招式中,体会到一股原始的杀欲,拼斗间的刺激,那生死一线的残酷。

    没有人注意到,那茶馆中的血魂飞已离开,此时只有外面的茶博士与四个劲装男子。

    在人群之外,拥挤的街道仅有的一线道路,一个带着坏笑的男子悄无声息的走入那间茶馆。

    望月楼后,是激烈的生死决斗,与屏息观看的千人场面。

    武功院的人,江湖上的浪人,混江湖跑江湖的人,街道上的居民,官府的衙役,明玉楼的人,伸手摘下别人腰带上钱包的小偷,准备寻仇的恶人,好管不平的侠客,不为人知的高人。他们全部聚精会神的,看着场台上的两个势均力敌的武林高手。

    台下的人,台上的人,成了一片,好象开封的街是台,他们全是台上的人。

    至于台后,到底是谁造成了这美妙且融洽的一幕,却无人知晓。

    江至武的蜗居天惠拳法讲究阴柔,正好和许问天的隔山打牛那份刚猛成了对比,也使他们的打斗格外的精彩。有张真人自创神功气耕内耘的运转,江至武的招式身法带出了一丝纯厚独到的气息。而许问天练就的向天留恨内功却更让人感到他的拳,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气势。

    每每两人打到绝处要拼出两败俱伤,同归于尽的局面,台下的人便发出一片惊呼。到了两人巧妙的化解,使的自保成功,台下的人又会发出一片赞叹。在两人互相保守的出招,寻找破解对方招式的时候,台下的人叫喊着要全力出击。

    于是,这场戏,在大家不知不觉中,上演到火热的阶段。

    正因为这样,冬难挽没有发觉,身边的李赖儿与轩音一起消失了。

    他的身边,只留着轩音的带着两个木轮的椅子。

    这个时候,李赖儿与轩音,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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