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爷是被河水呛着才昏迷的,并无大碍,村里一个老中医在我太爷前胸后背扎了几针,我太爷喉咙里“咕噜噜”一响,哇哇吐了几口河水。老中医说,腔子里的水吐出来以后,人很快就能醒过来。

    随后,老中医又给我太爷看了看伤势,索性这河怪只有尖牙没有切牙,而且牙齿非常尖细,只能咬不能撕,我太爷腿上胳膊上那些伤,全是密密麻麻的小眼儿,跟蛇牙咬的差不多,还好没有撕掉的肉块,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趁着我太爷还没转醒的空当儿,老中医和几个村民把我太爷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把那些伤口敷药包扎了一下。

    直到这时候,那河怪的大尾巴还在我太爷手里死死掐着,可能因为河怪的嘴和四肢都被捆着,它这时候似乎已经认命了,也不再挣扎,死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来回看着,整个儿还算老实。

    期间,王草鱼用村里屠夫的杀猪刀朝它脑袋上砍了几下,砍得王草鱼手都麻了,刀刃也卷了,河怪却是毫发无损,后来,又拿出我太爷的两仪阴阳剑砍了几剑,也是如此,气的王草鱼直骂着河怪脑袋又贱又硬。

    两仪阴阳剑,在我太爷跟河怪一起掉进水里的时候,被我太爷甩回了岸上。我太爷知道自己水性不好,怕在水里跟河怪打斗的时候把剑掉进河里,再说两仪阴阳剑好像对河怪造不成啥实质性伤害,用不用都一样,就在落水的一霎那,回手甩上了岸,之后被赶来的人捡起。

    村长王老大见这些刀剑居然砍不动河怪,跟村里众人一商议,还是等我太爷醒了以后再说吧,这玩意铜头铁脑的,实在不好对付,我太爷既然能抓住它,兴许也有对付它的办法。

    这时候的王老大,对我太爷有了几分信服,同时也为我太爷捏了把冷汗,年轻人太血气方刚了,过去王守道和我高祖父驱邪抓鬼的时候,从没见他们跟邪物儿这么硬干的,这是有人把他从河里捞了上来,要是旁边没人,小命儿还有么,万一出点啥事儿,他王老大怎么跟我高祖父交代呢。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太爷悠悠转醒,睁开眼一看,竟然在他自己床上躺着,手里头还在攥着河怪的大尾巴,河怪这时候就趴在他床边儿上,给麻绳捆得死死的,眼睛闭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太爷见状,猛地吐了口气,双手指关节随即嘎嘣乱响,就像盘根错节的藤蔓卸去了力量,与此同时,十根铁钩似的手指一点点松开了河怪。

    随后,我太爷空握几下拳头,活动了一下双手,一抬胳膊,把河怪从床上撞了下去。

    就在河怪跌落床下的同时,我太爷错愕地发现,房间里竟然站着三四个和他年龄相当的小伙子,王草鱼也在。

    这几个小伙子,是村长王老大专门派来看护我太爷的,几个人从昨天半夜一直守到现在。

    这时候几个人见我太爷醒来,显得特别激动,一个个儿的,眼神里充满了敬佩和崇拜。

    王草鱼跟我太爷打了声招呼,屁颠屁颠儿跑回自己家,知会了他父亲王大河跟他爷爷王老大一声儿。

    王大河一听我太爷醒了,赶忙让他老婆生火造饭,我太爷力擒河怪,对于他们三王庄的人来说算是大功一件,也算是他们三王庄的大恩人,怠慢不得。

    我太爷身上的伤并不算严重,不过那老中医交代了,必须卧床休养。我太爷这人脾气拧,不听话、不服输,叫他卧床休养,跟要他的命差不多,再加上年轻好动,醒来以后直接下地乱跑,还揪着河怪尾巴往地上可劲儿摔了几十下,负责看护他的那几个人劝都劝不住。

    王大河老婆给我太爷把饭做好以后,王老大、王大河、王草鱼祖孙三个提着食盒,一起来给我太爷送饭。

    食盒交到我太爷手里以后,我太爷揭开食盒盖子一看,小米粥,火烧,一尝,里面净是肉,小米驴肉粥,火烧里面包的也是驴肉,这让我太爷想起了昨天那头倒霉的驴子。

    三王庄之前被河怪咬死的那些牲口,村民们因为害怕,都是把尸体焚烧以后又埋掉的,不过,自打我太爷带头煮了自己的马以后,这些村民见没啥事儿,胆子都跟着大了起来,再也舍不得把牲口尸体焚烧埋掉了。

    据说,最早的“驴肉火烧”,就是打我太爷这段经历里出现的,之前我太爷他们吃马肉的时候,因为马肉太糙,也就是肉纤维太粗,不太好吃,有人就用自家烙的火烧夹着吃,村民们见了纷纷效仿,火烧夹马肉,吃起来味道很是不错。

    这不,又给河怪咬死头驴子,驴肉可是好东西,正所谓,天上龙肉,地上驴肉。村民们把那头驴子抬回去连夜收拾了一下,连同昨天没吃完的马肉,每家分到大一块,王大河的老婆就用熟驴肉给我太爷做了几个火烧夹驴肉,比之前那个火烧夹马肉要好吃的多。

    这种“火烧夹驴肉”的吃法儿,后来不知道怎么传到了河北保定,或许三王庄有人迁居到了保定,因为保定那里水草丰盛的缘故,驴子特别多,而且肉质鲜美,著名的“驴肉火烧”也就在河北保定安家落户、逐渐兴起了。

    言归正传。我太爷吃过饭以后,村长王老大问我太爷,“大侄儿,你看这河怪咋办捏。”

    我太爷想都没想,直接说了仨字儿,“烧死它。”

    依着我太爷的意思,王老大从邻村借来一个铁笼子,这铁笼子完全是铁匠手工打造的,过去那锻铁工艺可以想象,铁笼子个头儿不大,却非常敦实厚重,四个壮小伙子才把它从邻村抬了过来。至于这铁笼子在当时是做什么用的,现在已经不可考证了。据我个人估计,可能是,养藏獒之类的大型犬用的,不过那时候有没有人养这种大型犬类动物的,我就不知道了。

    铁笼子被几个壮小伙儿七手八脚,抬到了村中央拾好的大柴禾堆上。我太爷这时候把河怪拖到柴禾堆跟前,掀开笼子门,抱起河怪扔了进去。

    随后,众人齐动手,整个儿泼上火油,连同河怪、柴禾,一并点着了。也就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三王庄村中央烈焰冲天,熊熊火焰整个儿把铁笼子给吞没了。

    围在笼子四周的村民透过火光勉强能够看到笼子里面的情况,就见这时候河怪身上的麻绳给火烧断了,嘴里的破布片也给烧着了,河怪一咕噜身儿在笼子里爬了起来,可能被火烧的难受,没过多久,在笼子里呱呱怪叫,上窜下跳着用脑袋和尾巴舍命撞笼子,撞得笼子上那些铁条铮铮作响,听得众人心尖儿都发颤。

    所幸铁笼子厚重结实,任河怪在里面怎么折腾都丝毫不损,这时候要是换做别的什么东西,指定已经给河怪撞的变形或是粉碎。

    大火也不会知道烧了多久,随着火势的逐渐减弱,笼子里河怪的撞击次数和力道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弱,到了最后,火还在烧着,笼子里却一点声儿都没有了,似乎河怪已经给大火烧死了,这时候,包括我太爷,在场所以人都松了口气。

    不过,等火彻底灭了以后,众人的眼睛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了,就见那河怪不但毫发无损,一双眼睛竟然还在滴溜乱转。

    这玩意儿,居然这么耐烧!

    就在这时候,河怪赫然跃起,“彭”地一声,又狠狠地撞了一下铁笼子,导致众人心脏都跟着猛地一抽,有几个上点儿年纪的,差点没直接抽过去。

    随后,几个小伙子用木棍架着,把铁笼子从灰烬里抬了出来,这时候铁笼子上面那些铁条的温度,都能把手烫下一层皮,往上面吐口唾沫都“兹兹”冒烟儿,就这样儿,那河怪在里面一点事儿没有,要多邪性有多邪性。

    村长王老大见状,露出一脸愁苦对我太爷说:“前几天那个先生就说咧,这东西,非人非鬼非妖非神,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火不能烧,金不能斩,大侄儿呀,看来,那先生说哩么错……”

    我太爷撇了撇嘴说:“王大也,别听那什么先生妖言惑众,我就不信了,咱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一条‘泥鳅’,我跟你保证,它只要是活的,我就有办法弄死它!”

    这时候,一旁的王草鱼赶忙插嘴道:“秉守叔,火烧不死它,要不咱用水淹死它……”

    闻言,我太爷看了王草鱼一眼,不知道该说啥好了,还没等我太爷答话,王大河冲过来在王草鱼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你去把鱼淹死叫俺们看看!”

    就在这时候,我太爷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跟河怪在河滩上滚打的情形,记得当时河怪身上好像流了很多黑水,那黑水黏糊糊的,还带着股腥味儿,感觉就好像从河怪身上流出的血液似的,是不是自己昨天混乱中刺伤了它呢?想到这儿,我太爷忙让草鱼把自己的两仪阴阳剑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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