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风格的咖啡,入口滚烫,拿来当作武器浇在猛冲上来的农民脑袋上更加合适。这也属于三个月来麦克习惯了的军旅生活模式之一,没法子,不喝没有,权且喝吧!

    当然,尽管宇航的生活简单些、粗糙些,麦克还是体会到许多待在塔桑尼斯不可能有的好处。他有充裕的时间优哉游哉地独处,为自己的专栏写稿,构思一下将来的步骤打算,不必费尽心思的盘算处理各种人际关系。打扑克牌赢钱更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那些和麦克玩牌的士兵全是些愣头青,脑子木的很,连最简单的诈术都一窍不通。平日里领的军饷在战舰上没有地方花,硬要拿到牌桌上来,往麦克怀里送,让麦克不说声感激都不行。

    经过多天的接触,麦克发现了一些有趣的现象。那些经过“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的陆战队员,在没有注射兴奋剂时的平常状态下,情绪控制的相当出色。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一根筋的木头,他们很少想一些和战斗无关的事情,自我意思感觉非常稀少。让麦克有掀开他们头盖骨一探究竟的想法。有些记忆是不是被删除了?麦克十分的怀疑。

    刚上诺拉德2的时候,麦克很反感身边艾米莉的殷勤,被人监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后来没有办法他只能去习惯身边有这个女中尉相伴。麦克心里很清楚,她对自己多少有些看管犯人的意思。话说回来,反正军队要派人关照他,麦克也早有思想准备:肯定要有人不时从他肩膀后面探过头来,看他在写些什么,提醒他别犯傻,比方提醒他别把钢笔掉到地板缝里去了之类的屁话。所以,与其让个五大三粗的陆战队员来照顾他,不如有这样一个美女实在。最起码,视觉听觉上还是有所享受的。

    艾米莉·斯渥伦中尉很像电影中的角色,还是那种洋溢着愚蠢的乐观主义气氛的电影。就是联邦在把自己的儿女弄到五个星系之外的偏僻旮旯角落当兵之前,专门放给他们老爸老妈看的那种。见他老爸老妈的鬼,那种电影也许压根儿就是照着艾米莉·斯渥伦中尉的样板量身制作出来的。

    艾米莉·斯渥伦中尉,有着一头柔顺纤直的金色短发,身材娇小,体态苗条,公关小姐般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在舰上这段时间以来,一直认真仔细的执行麦克提出的每个要求,而且,都完成的非常出色。她几乎没有什么恶习,除了偶尔接过别人递来的一支香烟外实在找不到可以挑剔的地方。况且,她吸烟的姿态更是非常迷人,如果她不是军方的探子,麦克会考虑是不是发生点什么特殊的美妙关系。

    早期每次遇到麦克反感目光扫过她的时候,艾米莉往往会露出迷人的微笑轻耸一下肩膀,像是有点内疚和无辜的样子,相当可爱。只有一种情况例外,当麦克问起她自己的故事时,她就守口如瓶,拒不说话了。这一点与其他人截然不同,诺拉德2上的多数人都热衷于向麦克吹嘘自己过去的经历,以期可以把自己放入到麦克的报道中去,但艾米莉遇上这种时候不仅不说话,甚至还会将平时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收起来。她会轻抬起葱白的纤手,从脸的侧面向后抹去,好像要去梳理曾经长在那里的长发。

    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动作,让麦克留意到她耳朵后面的一小点秃斑,不仔细看的话就会被当做平常的暗痣。安德森曾经告诉过麦克,这就是经过“神经中枢社会化再造”注射后留下的印痕。是啊,她是洗过脑的,这真是妙极了。想想也是,没经过电子脑叶切除术的人,怎么可能像她那样成天笑嘻嘻的,是人,总是会有烦恼忧愁的。

    麦克不再同艾米莉提这个话题,他转而去买通一个管理计算机档案的烟鬼。这可耗费了他出差时带的,准备应急用的两大包香烟。但那时麦克一心想戒掉这个坏毛病,把这两包“棺材钉”用于交易总比吸到肺里强。从档案中,麦克了解到,她并非自愿加入星际陆战队。参军之前,年轻的艾米莉女士有一种十分有趣的业余爱好,她喜欢在酒吧中结识男友,然后带他们到私密的住处,认真仔细地把他们捆好,最后拈起一把切鱼片用的薄薄厨刀,将他们的皮肉从骨头上慢慢片下来,像极了记忆中资料里古地球东方的一种残忍的刑罚——凌迟。

    多数男人听到这种故事会产生幻灭感,但麦克·利伯蒂才不担心这个。平静优雅地干掉十个大男人的女凶手,毕竟比笑嘻嘻的女杀人犯容易理解得多。那种傻气直冒的笑容,看上去与征兵广告宣传画上画着的人物一个样。现在,麦克正跟在她后面穿过诺德2的走廊,向舰桥走去。麦克很想了解,在从杀人犯到国防士兵的转变过程中,艾米莉中尉的个人感受是怎样的。他确信艾米莉不会细想这件事,多半她早就把自己的过去忘得一干二净了。麦克决定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对诺拉德2这么大的太空船来说,通道简直狭窄得不像话。建造者开始好像忘了需要人员通行这个事,在建好各层的隔舱、军官室、武器系统、生活系统、计算机系统和其它一切有用的细节部分后,才想起还需要过道。在走廊里穿行,得贴紧墙壁才能通过。麦克发现,走廊地板上印着许多粗大的箭头,艾米莉中尉向他解释说:“这种标志在全舰戒备、士兵们全副武装时很有用。”麦克继续着他的牢骚想法,如果不是要让武装好战斗装备的人员通过,过道兴许会更窄些也说不定。

    经过几个大型舰舱时,麦克看到一些工程技术兵,正在拖拉配线,接驳电缆,忙得不可开交。有传言说,诺拉德2正在全面整修,还要改装升级“大和炮”系统。舰上现在已经配备了大批激光炮群,及“鬼怪”级太空战斗机群,另传说甚至还有核子武器。如果再加上这种巨炮,那真是所谓的锦上添花,就好比在美味的蛋糕上再涂一层厚厚的奶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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