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种族正在压缩人类的生存空间,而人类的反应却是相互争斗。泽格族和普罗托斯族登陆到人类生存的行星,除了看到叛军与联邦之间打得乌烟瘴气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此情此景,外星种族见了作何感想?我们只能想像,他们或许会认为,这是我们人类种族的一种正常行为模式。如果他们真这样想的话,就完全想对了。

    “凯瑞甘!”麦克在运输艇的起落舱前大叫一声。中尉正在戴头盔。麦克来不及穿上战斗服,刚才跑出来时只顺手抓来他的那件大氅。

    “利伯蒂。”她冷峻地说道。麦克看到她的秃鹫摩托一侧放着一台醒目的设备。“我刚准备出发。”

    “去送死?”

    “嗯,通常我得……”她刚说半句就打住话头,深邃的玉绿色眼睛盯住麦克。麦克脖颈后的汗毛一下倒竖起来。他知道凯瑞甘什么都明白了。

    她的宽嘴唇扭动一下,摇摇头,“你想跟我一起去?这可是你自找的。不过我倒确实需要有一个人帮我拿着设备,我们走吧。”

    秃鹫摩托从机库中飞出,一路轰鸣,向指定地点快速驶去。

    安提卡主星正在遭受不间断的攻击。滚滚浓烟弥漫在这片火葬场上,天空黯然失色。巨大的烟柱从地面腾起,仿佛裹在丧服中的伤恸的上帝。远处,传来阿卡尼特攻城坦克的隆隆炮声,不知是谁在开火,也不知打的是谁。

    一路上见到被炸毁的碉堡,像砸碎的鸡蛋壳一样。废弃的碉堡周围,毁损的武器和人的残肢碎体半埋在土石里。轰隆隆的炮声更近了,麦克意识到,他们快要闯入风暴的中心了。

    “我们的阿卡尼特攻城坦克和哥利亚武装机器人。”凯瑞甘的声音经过通讯线路传来,“正试着将他们的防线冲开一个口子,我们从这个缺口闪进去,就到联邦的地盘了。现在,后悔跟我一道来了吧?”

    “也许有点吧!”麦克谨慎地回答。他知道,幽灵特工甚至在你话还没说出时,就清楚你要说什么了。

    “一定是蒙斯克对你讲了一大通花言巧语,把你哄骗来了。”她继续说。麦克皱起眉头,这个通灵者又在随便检查自己的思想了。

    “蒙斯克可没让我跟你来,中尉。”麦克说:“不信你可以再仔细读一下我的想法。”

    “他才不会明说呢!”凯瑞甘翻了翻白眼,“蒙斯克跟人打交道,一向清楚该按哪个按钮。他觉得如果对你下命令,让你来帮忙的话,说不定你当场就拒绝了。”

    麦克郁闷的撇撇嘴。“那他还是得逞了。”

    “对什么样的人,怎么说话,说些什么,在这些方面他通常不会出错,总能达到他需要的效果。”

    这时,他们前面的一堆大石头突然被一阵猛烈的炮火炸飞。凯瑞甘急忙将秃鹫摩托升高些,避开溅起的石块。

    “不应该出现这种事啊!”她诧异的说:“我们的攻城坦克知道我们走这条路线。除非杜克故意搅乱了炮击方位,或者……”

    麦克听到又一串炮弹的尖啸声,迎着他们这个方向打来。“那是联邦的坦克!”他大声叫道:“他们突破了我们的防线!”

    在麦克大呼小叫的同时,凯瑞甘加大油门,秃鹫摩托一个急转弯,漂移的同时疾速偏离原来的航线。又一发炮弹撵着他们飞来,周围的飞沙走石将他们裹成一团,根本看不清楚前面的道路。摩托车剧烈地耸动起来。

    “有点儿……”麦克刚想说话。

    “对不起啦!是有点儿难受。”凯瑞甘大声说:“忍着点吧。”

    下次请让我把话说完,麦克恶狠狠地想。接着感觉到凯瑞甘在摩托上耸了一下肩。

    联邦那边一定有个监测器在追踪他们,无情的炮弹在他们身后不到一百码的距离内不歇气地炸响。凯瑞甘驾驶摩托拐进一条峡谷,峡谷是在昔日的水流冲刷下形成的,不过现在连一点水的影子都见不到了。

    “看他们的炮弹能不能打到这里来。”她不忿的说。

    麦克突然听到空中传来尖利的“呜呜”声,是金属划破气流的声音。“幽灵战机!”他不由自主地惊呼道。

    幽灵战机低空飞行,跟着他们的摩托钻进峡谷,25毫米激光炮打得峡谷两边烟火直冒。灌木丛一碰上激光,立即就被烧成灰烬。顷刻之间,峡谷内烟雾弥漫。幽灵战机看不到追击的猎物,拉起机身,飞上了高空。

    “他们在驱赶我们。”凯瑞甘的话音在通讯线路里响起,“想把我们赶到哪儿去?”

    就在这时,秃鹫摩托下的地面构造突然变成了另一种模样。红色的黏土和暗褐色板结的地表上,斑驳丛生着灰黑的苔藓。

    “蔓生菌丛!”麦克惊呼出声,他一下就认出这种东西,“他们正把我们往泽格族的地盘上赶。”

    凯瑞甘咒骂一声,急忙刹车,但摩托的制动系统却被地上的蔓生菌丛卷住了。脆弱的摩托车摇摇晃晃减慢速度,然后可怕地斜向一边,车身犁起地上一层厚厚的菌丛,像泡沫翻卷的波浪。

    麦克高声大叫,甚至连凯瑞甘也叫了一声。麦克死死抱住装有发射器的箱子,本能地希望它可以提供一些保护。他相信除了幽灵中尉,再也没人能把自己从现在这种险境里救出去了。

    然后,地面突然敞开一道口子,他们连人带车翻滚着摔进去,落入一片黑暗中。

    过了好一阵,麦克听到凯瑞甘的声音,好像隔得很远,“利伯蒂?”

    “唔!”麦克眼睛闭着,没好气地回答。这是最客气的答应了。见鬼,她能读出我的思想。让她读去吧!

    “发射器没摔坏吧?”她问。

    “哦,是的。它落在我的身上,把我当成了垫褥。”

    麦克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泥土上。幸好有这片松土,他们一头摔进这个兔子洞时才没摔死。他向上看。头顶有个裂口,那里应该是他们撕破表层的蔓延物落进洞时留下的。现在眼看又快被蔓生菌丛再一次编织覆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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