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野心中又惊又奇蚩尤不是与烈烟石等人前往南翼的朝歌山了么?怎地又到了灵山?又是何时与十日鸟重逢?瞧那随后几只太阳乌背上柳浪、卜运算元、辛九姑与成猴子面色苍白身形摇晃显是受了重伤。再看蚩尤怀中女子赫然竟是烈烟石双眼紧闭脸红似火香汗淋漓似乎也受了什么奇怪的内伤:心中大震不知他们这一路上遇见了什么艰难险阻?

    蚩尤闻声大喜叫道:“拓拔!怎么是你!”

    柳浪等人齐声叫道:“城主!”惨白的脸上登时露出欢喜的神色。

    灵山八巫纷纷叫道:“臭小子抓着我们兄弟干嘛?不想活了吗?”

    “吾等乃此山之主也汝是何人?安能不守宾客之礼如此胆大妄为也哉?世风日下吾心痛矣!”

    “他***你当我五弟、六弟是小鸡吗一手提了两个?”却是个个投鼠忌器一时也不敢如何。

    灵山八巫;叫骂声中听见蚩尤手中那两个精灵叫道:“非也非也!这小子贵宾我们的。”

    话音未落红影扑闪热浪迫人十日鸟呼啸着降落草地大步朝拓拔野围拢奔踏来巨喙齐啄欢声鸣啼甚是亲热。蚩尤跳下鸟背将那两个树精随手一抛不顾那边传来的尖叫怒骂声喜道:“他***紫菜鱼皮你们怎地也到了此处?”瞧见六侯爷与真珠旁边那素不相识的洛姬雅微微一楞。

    拓拔野微笑道:“说来话长。”见蚩尤将烈烟石紧紧抱在怀中不怀好意地瞄了他一眼。

    蚩尤面上一红皱眉道:“八郡主身受重伤所以柳浪才提议将她带到这里来。”

    拓拔野手指轻搭烈烟石脉搏只觉一股烈猛无匹的热浪突然从指尖猛扑而来凌乱狂肆丝毫不似她体内修行真气。以他真气之猛亦被这古怪的热浪立时震得后退一步手指如灼。心中一惊道:“到底生了什么事?”

    蚩尤勾住他的肩膀拉到一旁低声将这数日生之事二道来。

    那日蚩尤一行与拓拔野别后带着拓拔野所描绘的路线地图朝着土族疆域南翼的朝歌山进。一路行去起初二日之内平安无事。但穿过木族疆界进入土族领地之时蹊晓之事便越来越多。

    为了不惊动土族中人他们所行路线乃是颇为隐蔽的荒僻山林所骑的灵兽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龙马不敢过于招摇。但一路行去始终能遇见不少土族军士多则数百少则几十一日中最多竟遇见了六批骑兵上千之众。

    卜运算元等人瞧见这众多上族骑兵尽皆臂缠黄带赶往同一个方向都觉得蹊跷纷纷猜测上族之中哪位贵人天亡。卜运算元乃是上族故人通晓黄带质地、所系方法以及所系的手臂位置代表不同级别的天亡贵族但成猴子偏生与他抬杠一路辩驳。

    那日中午众人在真陵山下的驿站歇息卜运算元正与成猴子为此事争执下休驿站之外烟尘卷舞又来了数十名黄衣汉子。这群汉子听见卜运算元二人气急败坏的争执之声纷纷回头望来。

    柳浪眼见来者不善悄悄给卜运算元与成猴子使了个眼色。成猴子乖觉当下住口冷笑不语那卜运算元背对着大门没有瞧见众黄衣大汉冷电也似的眼神

    也没有瞧见柳浪的眼色见成猴子突然住口只道他终于理亏辞穷当下得意道:“橙黄丝带系在右臂离肩两寸处那就是第一等的贵人夭亡你这木猴子什么也不知道还在狡辩当真可笑之至。”

    众黄衣汉子大步围上前来将他们六人团团围住冷冷地盯着不一语。

    卜运算元这才吃了一惊低头喝茶。

    黄衣汉子中一个大胡子冷冷道:“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见蚩尤等人不答“呛然”一声拔刀喝道:“形迹可疑胡言乱语不是叛党也是外族奸人!”

    众黄衣大汉纷纷拔刀一时白光乱闪寒气扑面。

    蚩尤这几日心情正自不好纤纤又被火族擒去一路上暗暗抑郁不乐听见这群黄衣汉子下分青红皂白便拔刀相向:心中大怒正要动手却见烈烟石淡淡道:“官爷我们只是路经此地的采药人可不认识什么叛党和外族奸人。”

    那大胡子眯眼望去见她肌肤莹白若冰雪眉眼碧翠如春波淡雅如画不胜娇弱登时目光闪动冷笑道:“小娘皮你手指嫩得像豆腐像是采药的吗?

    乖乖跟老子回军营让老子全身上下好好搜上一搜如果没有可疑的东西老子心情

    又不错的话说不定可以放你们—马。”

    众大汉冷冰冰的脸上都闪过淫猥的喜色一个汉子叫道:“席老大我瞧就在这里脱光了好好搜上一搜。”几个大汉笑道:“不错这等可疑之人咱们须得一道搜查搜得仔仔细细绝对不能放过一个地方。”

    蚩尤大怒见辛九姑柳眉倒竖正要一起难匆听烈烟石淡然道:“你们都坐着这三十一颗人头都归我了。”突然红影闪动“哧哧”之声接连响起血雨冲天喷涌登时将驿站梁顶染得红梅开遍。

    惨叫声中红雾蒙蒙三十一柄长刀当啷掉地。

    烈烟石身形一闪重新坐在椅子上手指勾绕茶杯轻靠唇前姿势不变仿佛根本没有离开过一般。

    驿站中血雾纷扬三十一个黄衣汉子依旧环立在众人周围只是他们的头颅却已经没了。三十一颗头颅在地上“骨碌碌”地打滚彷佛西瓜般散落四方。那大胡子的头颅滚到柱子旁眼睛眨了一眨脸上满是惊疑与不信不再动弹。

    过了片刻那三十一具无头尸体才轰然倒地尘上飞扬。在驿站中休息的十几

    个汉子蓦然惊醒惊呼着“杀人啦!”狂似的跑了出去。

    柳浪等人目瞪口呆地望着烈烟石蚩尤心中也是震骇惊讶。这火族八郡主真气内敛有如此身手不足为奇。但她瞧来娇怯赢弱碧绿的眼波中寂寞倦怠丝毫不带烟火气息想不到脾气竟是暴烈若此。

    刹那之间以手腕上的彩石链绞杀三十一名大汉素手之上街且沾了两滴血珠竟然眼睛眨也不眨若无其事地继续端坐喝茶:心中对这美丽女子的印象登时起了变化。

    柳浪回过神来低头望见自己茶杯之中也溅了几滴鲜血在茶水里泅散开来登时打了个寒噤暗自庆幸自己一路上并末对她有何不轨举动。

    烈烟石将茶一饮而尽淡淡道:“走吧!”款款起身经过那三十一具尸体时纤指弹飞六十二道红光一闪而没那三十一具尸体与三十一颗头颅突然燃起蓝色的火焰迅跳跃刹那之间便化成焦骨又渐渐化成黄水消失不见。

    蚩尤等人均想:“这女子瞧来娇怯怯的手段却是如此狠辣。”

    出了驿站柳浪沈吟道:“这一路上土族军队接连不断必定是有紧急军情赶往某处集结。只要他们觉这几十个大汉平空消失必定起疑只怕要沿着这些家伙的行进路线盘查回来。我们需得立时转变路线避免与他们起了无端冲突。”

    众人均觉有理当下取出拓拔野的地图计议又听从卜运算元的建议选了一条与原先路线平行的山路偏北绕行。

    六人骑着龙马缓缓而行除了成猴子与卜运算元一路斗嘴不休之外蚩尤四人各怀心事沈默不语。

    蚩尤想到此来大荒莫说打败水妖重建蜃楼城就连纤纤也无法救出反倒被九尾狐玩弄于股掌之间:虽然意志坚卓并未因此挫败但想到那九尾狐戏要自己的得意之态仍是忍不住怒从心起。突然心中剧痛宛如被当陶刺了一刀险些从龙马上翻落登时一凛又是那该死的“两心知”狂咬噬了!

    强忍疼痛脑中突然又响起那日晏紫苏花枝乱颤的笑声:“呆子你知道这虫子是什么么?叫做“两心知”。从今往后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的喜怒哀乐也全部操在我的心上啦!只要我高兴随时随地都可以让你痛不欲生。你说是不是有趣得紧呢?”

    蚩尤咬牙心道:“难道那妖狐此刻又在操纵这“两心知”吗?”心中那两心知“突突”咬了两口倒像是在应答一般。

    脑海中满是那九尾狐笑吟吟的俏脸耳旁彷佛又听见她临别前的话来“千万别想我哦!想我的时候我可知道得一清二楚。”心中愤恨忖道:“不知那妖狐现在何处?”不知为何想到此处时:心中竟似乎有一丝奇异的挂念。

    突然听见辛九姑暍道:“这是什么怪物!”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前方树木掩映之间一只大狸猫似的怪兽在树橙上张望白色的脑袋毛茸茸的眼珠蓝紫色冷幽幽地瞪着众人。脚爪勾在树枝上锐利如虎爪。口涎从撩牙之间滴落喉中出低沈难听的嘶哑声。

    “哎呀!”卜运算元失声叫道“不妙!大大不妙!”

    成猴子道:“他***你一惊一乍的干嘛?有屁快放!”

    卜运算元拔着胡须摇头道:“这妖兽“梁渠”乃是大大不吉之兽所到之处必有大战乱。此次路上只怕要不太平了。”

    蚩尤自当年父亲乔羽杀蓝翼海龙兽导致水妖寻衅灭城以来便对这所谓凶兽极为厌恶。此时又正心痛如绞暍道:“既是凶兽留它作甚?”手掌斜劈气刀飞旋。青光一闪那梁渠兽叫也来不及叫上一声立时从树上翻落。

    卜运算元面有忧色从怀中掏出那几颗黑色石子在掌中卜卦继而面色惨白叹道:“果不其然大凶之兆行不过十日必有大难!”

    柳浪笑道:“卜运算元行军之中严禁妖言惑众否则当以蛊惑军心论处。

    再说你既是“一日十卦必中其一”又怎知算对的就是这一卦?”

    卜运算元一楞叹道:“实不相瞒今日我算了十卦每一卦都是大凶之相。

    相较之下倒是这一卦稍有回寰余地了。”

    蚩尤听得不耐忍痛扬眉道:“既是大凶担心又有何用?躲不掉避不开那便迎头而上。他***紫菜鱼皮就算前有刀山火海又如何?”大声喝来犹如在众人心中响起一个焦雷。

    烈烟石回头望来眼波流转仿佛第一次瞧见蚩尤一般。柳浪点头道:“圣法师说得不错这一路凶险担心也是没用倒不如作好准备迎难而上。”

    卜运算元不敢多言只有愁眉苦脸驱马前行。成猴子捂嘴偷乐险些落下马去。

    晴空万里烈日炎炎。众人在密林之中穿行仍觉闷热不堪:蝉声响彻蚊虫飞舞:心中更添烦乱。蚩尤适才心烦气燥言语粗鲁:心中不免有些后悔:心道:“此行凶险众人这般低落散漫倘若当真遇着危险那便不妙!需得找个话题提升大家士气。”当下道:“卜运算元你可知这一路上为何只听见你和成猴子拌嘴吗?”

    卜运算元讶然道:“有么?为什么?”

    蚩尤嘿然道:“他***紫菜鱼皮你既是神算子怎地连这也不知?你是土族他是木族五行木克土眼下又是夏天自然林木茂盛;旺木厚土便如此处蚊虫知了一齐嗡嗡响个不停。”

    众人笑道:“原来如此!”见一向桀骛冷峻的蚩尤一反常态突然说起笑话都不禁莞尔气氛立时变得轻松起来。

    卜运算元宛如醍醐灌顶豁然醒悟连连点头道:“有理有理!圣法师果然天纵英才光只言词就饱含玄机于我大有所得大有所得!”

    众人见他一本正经信以为然更加哈哈大笑起来。

    卜运算元急道:“你们当真是没有半根仙骨!竟不知圣法师此言蕴藏五行奥秘!想我卜运算元算卦一世竟然丝毫不知将这五行之学导入算卦之中简直是大大的愚笨!”

    成猴子笑道:“关于你大大愚笨这一点母需算卦我们早已瞧出来了。”

    卜运算元摇头道:“五行为世界根本。五行相生相克才有这变化无穷的世界。比如你成猴子吧!

    在汤谷上最怕的是谁呢?”

    辛九姑哼道:“那还用说吗?这臭猴子最怕的自然就是我了!”

    成猴子缩着脑袋满脸不屑之色。

    卜运算元拍掌道:“可不是吗?九姑乃是金族猴子是木族金克木所以猴子最怕九姑。”

    柳浪笑道:“如此说来这只猴子也该怕我了?”

    卜运算元道:“正是!你们想想当年我们被囚于汤谷上四族英雄唯独少了水族。圣法师原是水族传人他到了汤谷之上立时五行必集大吉大利。所以才能收服十日鸟带我们离开汤谷。”他越想越是激动越说越是得意又道:“妙!实在是妙不可言!他日我需得好好研究这五行相术将圣法师今日精言要义扬光大。”

    蚩尤哈哈而笑:心中那剧痛逐渐消散。想起当日在古浪屿上拓拔野与他分享《五行谱》的情形来忖道:“那书博大精深今日想起其中许多精要之处才有些明白。”

    又听成猴子笑道:“难怪难怪五行上生金你与九姑越来越亲密敢情是这个道理。”

    辛九姑喝道:“臭猴子你找死吗?”但撑不住笑出声来。她一路牵挂纤纤愁眉不展此时心情方霁。

    柳浪心道:“是了五行火克金幸好我没去招惹那八郡主否则此刻只怕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暗自庆幸不已:心中打定主意:从今往后只勾搭土族女子。

    想到眼下就在土族大地上:心情登时又欢娱起来。

    卜运算元道:“我们几人以这五行算来都是吻合得紧。”

    成猴子突然低声道:“那个八郡主乃是属火的与圣法师岂不是水火不相容么?”

    蚩尤听见又好气又好笑正要暍斥却突然撞见烈烟石凝视的目光幽深如碧潭略有所思不由微微一楞;二人目光甫一接触便由双双避转开去。耳中听到卜运算元道:“未必未必!圣法师虽是水族但又是木族羽青帝转世所以也算是木族中人火木相生所以他们当是既相生又相克。”

    蚩尤心想:“这八郡主脾气暴烈得紧倘若他们再多话只怕也要倒楣了。”

    当下喝道:“他***紫菜鱼皮越说越没谱啦!”两人吓了一跳不敢多言。

    将出密林之时忽然刮起一阵大风树木乱摆枝叶沙沙。前方烟上蒙蒙一片遮天蔽日。那混沌之中突然响起“哼哼卿卿”的怪叫声蹄声密集烟尘开处一只野猪似的怪兽低着头直冲而来。

    那怪兽周身黄毛头尾都是白色两只獠牙大如猛犸四腿强壮无比奔跑起来地动山摇。

    卜运算元叫道:“风鳞兽!”话音未落那怪兽已经闪电冲至众人座下兽骑惊声长嘶昂踢蹄。

    蚩尤喝道:“又是什么妖兽!”揉身张臂在那风鳞兽擦肩冲过的一刹那将它獠牙一把抓住猛地提了起来。

    风鳞兽那少说千斤重的肥硕身躯登时便被蚩尤提小鸡似的拎在空中口中怪叫粗肥的四腿在空中胡乱踢摆。

    卜运算元道:“这风鳞兽乃是大风之兆出现的地方不出十里必有大风。”

    成猴子道:“他***这么热的天来点风才清凉呢!”话音未落又是一阵狂风呼啸而来。成猴子伸长了脖子说话猝不及防身体又最为瘦小登时被吹得翻身落马一头栽进林间水洼脏水四溅。

    众人哈哈大笑辛九姑笑道:“死猴子这回彻底清凉了。”

    蚩尤拍拍那风鳞兽的肥硕身躯笑道:“管他有风没风这送上门来的晚饭可别浪费了。”左手一张默念法诀五指之间青光闪动“丝丝”作响。周围树木摆舞不停被他抽了一条又粗又长的绳索出来。双手闪动将风鳞兽扎扎实实地捆好横亘在马臀之上。

    众人哈哈笑了一阵拉起成猴子继续赶路。

    蚩尤面色突然微微一变从龙马背上翻身而下将头贴在地上侧耳倾听。大地

    微震隐隐听见数不尽的蹄声。

    众人面面相觑柳浪道:“是土族追兵么?”

    蚩尤起身摇头道:“不像是龙马和猪龙兽的蹄声。”他们一路所见的上族骑兵多是以这两种灵兽为坐骑所以两人才会有如此问答。

    蚩尤翻身上马道:“不管是谁咱们都加快脚程。他们离我们街有十余里一时半刻还追下上来。”

    众人应诺纷纷策马急行。

    出了这密林便是一个野草摇曳的山谷两侧山上只有几尺来长的黄绿野草没有任何树木。巨石突兀在山坡上参差林立似乎随时都会滚落下来。

    烈日当空蓝天仿佛凝固了连白云也没有一丝半缕。众人催马狂奔汗出如浆只有蚩尤与烈烟石真气卓可以控制体温依旧如故。

    行了两、三里微风全无酷热难耐。成猴子一边擦汗一边瞪了那风鳞兽一眼喃喃道:“他***风呢?风在哪?”那风鳞兽瞪着他哼哼卿卿地着怪声扭头不理。

    当是时远处山谷突然传来低沈的“呜呜”声仿佛千万闷雷捶击大地。循声探望那山峰高约数百丈横空悬凸巨石嶙峋寸草不生。突然一阵尘土从那山峰顶上出现紧接着又是一阵黄尘滚滚漫腾。

    明亮蔚蓝的天空蓦地被尘烟遮盖那山顶上黄上铺天盖地四下蔓延。“呜呜”之声越来越响远处山坡上的长草摇曳得越来越剧烈突然朝一面倾摇紧贴在山坡上起伏不定。

    柳浪沈声道:“成猴子你要的风来了。”

    卜运算元面色一变凝望了那山峰片刻叫道:“糟糕!我忘了!那是风伯山!”众人面色登时大变蚩尤心中也“喀咚”一响。

    大荒有几处山海是天下狂风出处其中之一便是这土族风伯山。大荒三大风神之一的风伯便住在这寸草不生的石山上。那风伯虽是土族中人却性情暴烈自大狂妄屡屡不服土族长老会调遣。当年虽曾位列土族仙级人物但因太过狂妄跋扈疯疯癫癫终于被剥夺官爵。但他也丝毫不在乎独自住在这风伯山上自得其乐。

    这风伯生平有三好其一烈酒然而酒量极差。其二打架好斗之性堪比火族战神刑天。其三破坏。

    欢喜或是愤怒时必饮烈酒酒醉之后必要鼓吹大风看见四处狼藉人们流离失所他却乐不可支。

    想不到众人阴差阳错偏生打这风伯山经过。成猴子苦笑道:“他***要嘛没风要嘛便是这龙卷风。圣法师咱们是不是掉头避上一避?”

    蚩尤沈声道:“现在转身已经来不及了你忘了后面还有追兵么?”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身后号角雄浑裂云破空战鼓咚咚蹄声轰鸣似乎有大批军队朝这里冲来。

    众人勒马回望只见那密林“格啦啦”倒了一片烟尘滚滚兽吼震天无数的象龙兽与斑牛兽摧枯拉朽潮水似的涌出:骑兵呼啸刀戈如林。有人长呼道:“前军止步!他们往风伯山去了我们堵住后路无须追击。”

    成猴子等人面色微变。前有暴虐风神后有虎狼追兵片刻间他们已进退维谷。

    突然“呼”地一声龙马惊嘶眼前灰蒙蒙一片。就在这刹那之间耳边“呜

    呜”轰响狂风已经席天卷地呼啸而来。

    狂风卷舞众人仿佛被千钧之力当胸击中险些就要拔地而起。笼马悲嘶卜运算元坐骑突然昂惊鸣登时被迎面卷来的狂风拍得翻身飞起卜运算元武功低微真气全无登时惊叫一声如断线风筝朝空中飞去。

    众人大惊眼前尘土漫漫瞧下真切。成猴子离他最近尖叫道:“老妖怪!”

    不顾一切地跃了起来双手死死地抱住卜运算元的右脚。风势狂猛两人在空中只稍稍一顿立时又一起朝后上方飞去。

    辛九姑尖声叫道:“死猴子抓住了!”银光一闪情丝闪电般射出在空中呜呜打转准确无误地将两人紧紧缠住。但两人去势极猛情丝立时绷直辛九姑一声惊叫也被拉起随着狂风破空而去。

    蚩尤大喝一声将那风鳞兽连带绳索一起抛了出去。绳索飞卷将辛九姑拦腰缚住手上一紧三人连着一只野猪似的怪兽一齐如风筝般笔直地斜挂在半空。

    柳浪松了一口气突然听见四周灰蒙蒙的沙尘烟上之中传来隆隆巨响:心中一紧叫道:“小心!”

    “轰”地一声几个纵横两丈的巨石破尘而出雷霆霹雳似的撞了上来。柳浪立时拔身跃起龙马悲嘶已被那巨石砸成了肉泥!

    柳浪身在半空真气来不及调出便被大风呼卷惊叫着朝辛九姑三人相反的方向飞出。蚩尤一脚踢出将当头砸下的巨石踢得碎为几块破空而去。借着那反冲之力冲天飞起右手一探气旋急舞登时将柳浪猛地吸了过来。

    蚩尤双手抓住四人气沈丹田稳稳落地。忽然听见空中有个破锣也似的声音叫道:“稀泥***哪儿来的混小子有点力气!让风爷爷逗逗你。”蚩尤青光眼绿光暴射仰头望去依稀看见厚厚的烟尘之中一只巨翼黑鸟展翅扑翔鸟翼之后露出一个浑圆的秃头似乎还有两条小辫在摆舞。心道:“这就是那疯疯癫癫的风伯吗?”

    巨翼黑鸟怪叫数声高高飞起消失在漫天尘土之后。

    蚩尤正要将四人拉下来忽听四周轰然巨响彷佛天崩地裂脚下的大地也剧烈地震动起来。青光眼凝神四望大吃一惊朦朦胧胧中看见两侧陡峭山坡上那原先参差林立的巨石纷纷滚落。

    数百个几干斤重的大石跳跃飞滚齐齐向自己冲来。电光石火之间六个巨石已经撞到自己身前。

    蚩尤大暍一声将柳浪也高高举起身形旋转右足急踢那六个巨石登时崩爆飞溅。

    空中又传来那破锣嗓音道:“稀泥奶奶混小子我倒要看看你有几斤力气能踢爆几个石头?”

    蚩尤暍道:“老疯子你能吹来几个我就踢爆几个。”

    那破锣声狂笑道:“好大的口气!小子你比风爷爷还能吹!妙极妙极!今日就比比我吹的石头多还是你踢得石头多。”

    狂风呼啸昏天黑地。无数的巨石宛如长了眼睛似的从四面八方冲来接连不断地朝着蚩尤猛撞而去。蚩尤被那风伯激起狂性哈哈长笑将柳浪缚在那绳索上双腿狂风扫落叶似的四面踢踹。足尖指处青光爆舞真气澎湃巨石闻声碎裂冲天飞溅。

    烈烟石骑在龙马之上静立一旁红衣翻舞碧眼如无风池水苍白的俏脸漠无表情。

    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狂风依旧那冲撞而来的巨石越来越大越来越密集。

    蚩尤的双足已经隐隐酸痛真气也有些调引不畅。原想拔出苗刀人刀合一大破这巨石狂风阵但想到既声称只用双足岂能改用兵刀?狂野桀骛的脾性被这风伯完全激咬牙苦斗口中哈哈狂笑。

    又过了一阵轰隆巨响右侧山坡仿佛突然崩塌数以千计的石头潮水般冲撞而来。蚩尤呼啸声中青气如虹足不点地将数百个巨石接连踢飞。但终于避之下及后背被一块八、九千斤重的巨石猛然砸中。护体真气蓬然涨放绿光眩目那巨石轰然化为碎末随风呼啸无踪。

    蚩尤只觉眼前一黑猛地朝前跌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这当儿风声呼啸又有五块巨石齐齐撞来。

    他气息翻涌来下及调气又飞起两脚硬生生将前后两块石头击得粉碎。不及避让格挡登时又被那三块巨石一起撞中。

    轰然声中青光爆舞巨石飞溅蚩尤仰头又喷出一口鲜血肋骨似已断折。

    五脏六腑仿佛被挤在一起喉中鼻腔中甚至脑中都是血腥味。耳边轰雷滚滚听见柳浪、辛九姑等人的惊呼迷糊中听见那破锣声嘿嘿道:“稀泥***还不认输么?”

    蚩尤猛地清醒双目圆睁青光暴射哈哈狂笑道:“他***紫菜鱼皮这么点海龟蛋就向让蚩尤爷爷服输么?老子铁石心肠、钢筋铜骨、撞不破的牛筋肚想要爷爷服输除非你吹断擎天柱!”

    巨石滔滔刹那间他又被七、八个巨石接连撞中。鲜血喷吐骨胳碎裂膝下一软险些便要跪倒硬生生地一顿足站立如故。

    那破锣声冷笑道:“稀泥***嘴还这般硬?瞧你能撑到几时!”那“呜呜”之声大作风势狂猛蚩尤纵有青光眼此时望去也是天昏地暗一片灰蒙混沌。狂风扑面呼吸不得一时间连方向也无法辨清。

    蚩尤站在狂风之中只觉彷佛在东海狂涛巨浪中一般稍下留神就要被卷溺其中。周围风声狂吼巨石破空纵横飞舞四面八方闪电似的交错怒射比之先前自山坡滚落的冲击之势不知又要强了多少倍。

    蚩尤手中紧拽那绳索一面留神绳索上的四人不被空中飞舞的巨石撞到一面闪避回击将暴雨般的巨石奋力踢开。卒九姑等人生怕他分心虽偶尔被巨石擦过刮到鲜血长流也忍痛不出声来。

    巨石越来越多在茫茫尘雾之中呼啸怒吼雷霆穿梭。成猴子突然被一块巨石斜斜撞着后背登时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辛九姑等人大骇恰恰又有一颗巨石飞来直撞成猴子而去。

    辛九姑三人齐齐大声惊呼。蚩尤振臂挥舞将四人朝右扯开。方甫分神立时被两块巨石齐齐击中真气岔乱痛入骨髓气血翻腾如沸险些便要摔倒。

    当是时听见烈烟石淡淡地道:“追兵在后与这老疯子这般斗气何苦来呢?”彩石链在尘雾中化过绚丽的圆弧宛如彩虹绕舞倏然将辛九姑四人卷住。

    蚩尤大喜当即将绳索松开全神贯注对付那漫天乱舞的巨石。想到烈烟石所言面上微微一红忖道:“是了我又犯了傻气与这老疯子比疯。他***紫菜鱼皮就算只用脚我难道便不能反击么?”

    目光瞥处见辛九姑等人已被烈烟石拉到地上彼此扶持稳住身形心中大定。突然心念一动忖道:“这老疯子在哪里?”一面调集真气奋力将冲撞来的巨石一一踢飞一面凝神聚意辨别狂风之源。风声呼啸东西南北变幻不定那破锣似的声音也匆东忽西瞬息干里。

    念力及处突然觉南侧上空有极为强沛的念力周旋蚩尤青光眼凝神眺望果然在重重尘雾之中现那巨翼黑鸟的淡淡身影当下大喝一声调集周身真气奋起神威重重一脚击在迎面撞来的巨石上。

    那巨石“轰”地一声完好无缺地冲天而起闪电般朝那巨翼黑鸟撞去。

    “仆”地一声闷响漫天烟尘中传出几声怪啼那巨翼黑鸟跟舱扑瘘朝北飞去羽毛纷扬显然已被蚩尤这雷霆一击打中。那破锣似的声音哇哇乱叫道:“臭小子!稀泥奶奶!”怒吼了片刻突然又转为狂笑。

    蚩尤哈哈大笑身似闪电足如霹雳刹那间接连踢飞十几个巨石准确无误地朝那巨翼黑鸟激射而去。但巨石飞到半空立时被一道橘红色的气箭瞬间射得粉碎再也不能击中。

    蚩尤此时无后顾之忧振奋精神越战越勇在纵横飞舞的乱石之中闪避自如那风伯吹来几个巨石便被他以牙还牙反击以几个巨石。虽然仍偶有受伤但比之先前已大大不同。

    那破锣似的声音哈哈笑道:“稀泥奶奶你这混小子有点意思风爷爷好久没玩得这么爽快啦!”

    蚩尤一楞:心道:“他***紫菜鱼皮老子被撞得断了几根肋骨他竟然觉得玩得爽快。”虽然恼怒却也忍不住哈哈狂笑。但双脚如飞巨石仍是连环飞舞朝空中风伯击去。

    迷蒙混沌中忽然听见后方亦传来“呜呜”地呼啸声仿佛也有狂风怒卷而来。细细听去兽嘶马鸣惨叫悲呼封堵住他们退路的土族追兵似乎突然陷入混乱之中。

    那破锣似的声音“咦”了一声破口大骂道:“稀泥***那个臭婆娘疯婆子又来了!”

    蚩尤正诧异不知那“臭婆娘疯婆子”是谁却听柳浪失声道:“糟了只怕是风后来了!”蚩尤登时恍然:心中暗呼倒楣。

    大荒三大风神中两大风神风伯、风后原是土族夫妻俱是疯疯癫癫、狂妄自大的人物。不知为何几十年前这对夫妻突然反目势同水火。两人在风伯山附近大打出手一时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方圆三百里内长毛的东西都被刮得一毛不长。风后愤然离开风伯山在数百里外的鲜山寓居。

    自那以后两人便以相互作对为乐。一人吹南风则另一人必吹北风。是以当地气候无常一日万变。民家有谚:“春夏秋冬全凭风伯喜怒哀乐东南西北且看风后说来就来。”

    不想那风后早不来晚不来偏生选了此时到来。

    狂风呼号飞沙定石。那风伯已将注意力自蚩尤转移到那风后身上两道暴烈风潮相互猛烈对撞登时风声啸吼地动山摇。灰蒙蒙的尘雾上霭之中巨石了疯似的纵横飞撞乱草纷扬。

    成猴子喃喃道:“他***比遇见一个疯子更倒楣的是什么?那就是同时遇见两个疯子。”

    柳浪沈声道:“九姑用情丝将咱们捆在一处围成三角。”

    众人豁然付道:“是了三角形状最为巩固。”当下众人背对背雨两并立围成三角。烈烟石稍稍迟疑终于也站入那三角阵形之中。

    蚩尤举目望去四面灰蒙苍茫难以辨清方向。当下从怀中摸出指南针却见那针尖乱舞说什么也停不下来。即便眼下能带着众人移动身形想要从这一片混沌之中按原定路线冲出去也几无可能。

    当是时听见四面八方传来轰雷似的蹄声悲吼声、嘶鸣声惨叫声越来越近。漫天狂风之中满布浓烈的血腥味不断有残肢断臂倏然穿梭。想是那土族追兵被卷入狂风身不由己乱做一团相互倾轧随着风势惊涛骇浪似的围涌而来。

    众人心中都是说不出的惊怖眼下一片混乱目不视物举步维艰能在这狂风之中之中稳住身形已属不易倘若那滔滔上族乱军驾御着惊狂的象龙兽与斑牛兽冲将过来纵有钢筋铁骨也要被踩成肉泥。

    成猴子叹道:“他***倘若拓拔城王在此就好了他那颗定海神珠定然能将狂风定住。”

    蚩尤缓缓将苗刀拔出沈声道:“眼下多说无益只有团结一心一步一步朝固定的方向移动。只要能出了这狂风阵即便周围有干军万马也能杀得出去。”

    众人纷纷拔出兵器凝神戒备依照蚩尤的号令一步一步顶着狂风艰难行走。

    突然“呼”地一声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从六人头顶闪电飞过。继而无数人影、残肢断臂在空中纵横飞舞被呼啸的巨石撞着登时“啪”地一声化为肉泥。一只巨大的斑牛悲鸣声中被狂风卷起恰好与一只象龙兽猛撞在一处巨骨断折血雾喷散。

    轰隆声震耳欲聋迷迷蒙蒙之中众人仿佛看到重重叠叠的黑影从两个方向席卷而来。野兽狂吼蹄声如潮。

    成猴子骇然道:“他***老子要成猴泥了!”

    卜运算元凄凉道:“难道你果真如我所算要在大荒葬身于野狗腹中么?”

    蚩尤喝道:“他***紫菜鱼皮死还未死罗哩罗嗦地干嘛?”

    大吼一声念力如潮真气崩爆一道绿光从那苗刀之上闪电般没入蚩尤手臂全身绿光绽放。“嗡”地一声龙吟不绝苗刀光芒怒射一道青光如蛟龙出海破空而去刹那间将这昏暗尘雾照得雪亮一片。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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