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统领为什么不说了?”李红妆忽然回头,百媚丛生,耀眼如同太阳的光,映得石申胸膛膨胀起来,他又兴奋又期待地道,“航点,就是航点的味道不同,我们能记住每个航点特殊的地方,只要味道不变,就是永恒不变的海图……”

    李红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笑道:“石统领好厉害啊。”

    “没有没有,这是……”石申傻笑起来。

    “石申!”沈流云突然打断道。

    石申转头看到圣女大人满面寒霜,连忙低下头道:“圣,圣女大人……”

    沈流云冷道:“你即刻去吩咐伙房做好百人份的饭!”

    “喏……”石申抬头瞟了一眼李红妆,又连忙低下头跑去。

    “李血衣,”沈流云冷冷地转向李红妆呵斥,“你在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李红妆无辜道。

    沈流云警告道:“我希望你记住,你既跟小梵有了夫妻之实,就不得做出对不起他的事,否则的话,我对你不客气!”说毕拂袖而去。

    “你姑姑吃错药了?”李红妆走到燕离身旁,用香肩轻轻撞他。

    燕离耸了耸肩道:“谁让你勾引这个勾引那个。”

    李红妆佯怒道:“什么话,除了你,人家勾引谁了?”

    燕离促狭道:“你勾引我了吗,我怎么居然不知道。”

    “吃干抹净就不认了?”李红妆神色一沉,很快又发出嘲笑道,“你的脸怎么回事,我才离开这一会,跟燕十一吵架了?”

    燕离道:“你管不着。”

    李红妆旋身,将燕离压在船舷上,一手撑住,侵略姿态十足,但青葱的玉指又分外柔软而极具挑逗性地勾起他的下巴,黑白分明的美目中泛发妖娆的光:“你这样弱小,哪里是他的对手,燕子坞的基业迟早被他夺走,怎么样,要不要姐姐帮你杀掉他?”

    船舷上镶嵌的光贝,发出暖黄的微光,把她的颜容映于朦胧之中,在逼人艳光的掩映下,高挺的极具异族风情的鼻梁,愈发显得骄傲不可一世;苍白的细腻肌肤,纹理清晰,像遗世独立的雪梅,在寒风中尽情绽放;如血一样的红唇,又仿佛凌冽而冷艳的红玫瑰,在静默中疏离,决绝而且哀伤。

    她的美既张扬骄傲又与世隔绝,既妖娆诱惑又凌冽疏离。她时而热情如火,时而冰冷如霜,时而柔肠百转,时而斩钢截铁,时而爱你爱的要死,时而恨你恨的要死。

    如果说唐不落的爱憎分明是一壶**醇香的美酒,饮则先暴烈后暖甜,那么李红妆则如罂粟,甜中带苦,苦中有甜,既冰冷将你残害,备受折磨,又让你尽享欢愉,欲罢不能。

    燕离第一回看得如此真切,心神略失守,但很快清醒,冷然道:“谁要杀十一,我就杀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我李红妆帮你杀人,居然这样嫌弃,真是个不懂知足的小男人。”李红妆不悦地说道。然后撑起身子走到一旁,遥望无尽恶海,“燕离,你知道魔界有一种草吗,叫烂虾草,无论气候多么恶劣,只要谷雨,一准冒尖,比日晷还准时。”

    谷雨是二十四节气的第六个节气。魔界气候恶劣,四季无

    常,但要顾及农作物,谷雨时会按例进行召云唤雨,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魔界独特的节日,唤作谷雨节。

    日晷为三界通用的计时器具。

    燕离道:“烂虾草,形似虾米而得名,没有药用价值,有轻微毒素,生命力顽强。”

    李红妆目光幽远:“在我很小的时候,师尊每晚都会叫人送一株烂虾草,放在我的床头。我那时候以为他的意思是希望我能跟烂虾草一样顽强不息,后来才知道,他以折磨我为乐,送烂虾草只是为了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的身份,就跟烂虾草一样低贱。”

    “你不是他的大弟子么?”燕离道。

    李红妆转过头来道:“我没告诉过你么,我以前也是个人族。”

    燕离道:“所以你就对他怀恨在心,朝思暮想取而代之,然后用事实告诉他,你不是烂虾草,而是霸王花?”

    “你才是霸王花,去死吧!”李红妆嗔怒着抬腿踢去。

    燕离也不躲,笑着道:“其实人生在世呢,最重要的是快活,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打紧。”

    李红妆神色渐淡:“这世上每个人生来都有他的位置,你在什么位置,别人就会报以什么样的态度。我不要做烂虾草,我要成为魔界至高无上的君王。”

    燕离道:“菩殊寺曾经有一任法师,俗名腓力厄斯,在阿修罗语境里是‘智慧’的意思。他著的《腓厄难记?开释》里写道:凡职者,位也,天不予之,信者也。位其事,事其政,山海也,吾心如狱,菩提也。大概意思是:凡尊名职位,都是被拥戴而来的,天道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或者修为,就给予你相应的职位或地位。在其位者,事其事,责任重如山海,但如果时时刻刻保持一颗平常心,那么无论面对任何人,在什么样的环境下,都能怡然自处。”

    李红妆讽刺一笑:“像你这种杀人如麻的家伙,也信空门定禅、众生平等那一套?你挥剑取敌首级时,可曾想到过‘慈悲’?”

    燕离笑道:“我从来不否认或者逃避我的罪恶,不经司法律条,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就是一项罪过。我也从不为杀人找借口,杀人就是杀人,作恶就是作恶。”

    李红妆讽刺更浓:“那你为什么还要杀人?你去当个空门弟子,拯救苍生好了?”

    燕离耸肩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别人对你的态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怎么看自己,如果你需要别人来认同你的存在,不觉得很可悲吗?而且,魔君不单只是一个称号,还承载着整个魔界的命运,你自问能力超过闻人未央了吗?”他摇了摇头,大步离去,“人啊,可不能只活在自己的梦想里面啊。”

    但忽然停住,李红妆像蛇妖一样将他缠绕,娇声说道:“这世上尸位素餐者还少么?我需要的是魔君所代表的权利,魔界的命运跟我何干?你绕来绕去那么一大堆,分明是想摆脱麻烦,我告诉你,上过我的床,你就得为我所用,否则,我一辈子缠着你!”

    燕离嘴角微扬,“恰恰相反,我方才正好想到一个计划,既能让你重新坐回血衣楼楼主宝座,又能让我重新在仙界立足。”

    李红妆美眸一亮:“那你还不快说!”

    燕离道:“细节处还要推敲,回去以后你只要听到我被押回仙界

    的消息……”

    李红妆听完传音入密,心情大悦,美眸如丝地勾引道:“姐姐方才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想来是孤枕难眠,便宜你了,下来陪我睡觉。”

    二人离开甲板时,石申正好回来,四处环看,不见李红妆的身影,心中不禁空空的没有着落。这时一个海族慌慌张张地跑来道:“不好了统领,那些黑暗兽全不见了!”

    怪物不见了,怎么会不好呢?其他人听到这样一句自相矛盾的话,怕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石申的神色却是大变,“一只也没了?”

    在对付黑暗兽上面,海族拥有丰富的经验。黑暗兽不可能突然就不袭击了,只有两个可能会让它们退却,第一个是三灾劫,但今日的三灾劫已过,所以可以排除;第二个就是有实力恐怖的黑暗兽要来了。

    “快,立刻去通知圣女大人!”石申道。

    “喏!”海族水手慌忙跑去。

    不多时,沈流云及羽骏闻讯赶来,来到船头将光贝调到最大亮度,果然发现海面一只黑暗兽也见不到。

    “羽骏,通常这样会来什么样的黑暗兽?”沈流云问道。

    羽骏道:“燕公子说过一种怪物,叫荒兽,是黑暗兽的进化体,但是能把它们全部吓走的,一定是荒兽里也异常可怕的存在。”

    沈流云沉吟片刻,道:“皇帝不差饿兵,石申羽骏,你两个守在上面,时刻注意海面动向,让其他弟兄立刻下去用饭,一刻钟内归位。也许,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要恶劣许多。”说着,她不自禁地望了一眼锁在笼子里的仍处于冰冻状态的惊蛰。

    “喏!”二人立刻传令,众海族有条不紊下去用饭。

    沈流云下到舱室,将此消息通知给流木冰见等人,左转右转,却不见燕离跟李红妆,神色渐沉,心说我为救你们呕心沥血,你们却在逍遥快活。心气越发不平,凭着感觉下到三层,果然听到其中一个舱室有声音传来。

    “嗯……坏蛋,用力……嗯……”

    沈流云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冲上去推开舱门:“你们在干什么?”但是门一推开,她却傻眼了,舱室里分明是两个海族在交尾。海族的军队非常特殊,不反对夫妻上阵,还非常支持这一风气。

    “圣,圣女大人……”两个海族也傻掉了,万万想不到圣女大人会闯进来,期期艾艾道,“还,还不到……我们轮值……我们就……”

    “特殊时期,危机就要来了,快去用饭,准备抵御强敌……”沈流云底气不足地呵斥道。

    两个海族慌忙穿上衣服出去。沈流云等他两个走了,才敢从舱里出来,仍觉脸红耳热。

    “姑姑,你这是在做什么?”

    燕离从另一头走过来,关切道,“咦,你的脸怎么这样红,是不是发热病了,我瞧瞧。”

    “滚开!”沈流云拍开燕离的手,大步地走上楼梯。

    “干嘛躲着,料她也没尝过男人滋味,让她看一看,饱饱眼瘾不好么?”李红妆娇笑着显出身形。

    燕离若有所思道:“我担心的事情,恐怕就要来了,快上去吃点东西,等会可要卖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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