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心里特别高兴,一路上都在好言劝说文胜,希望结婚后好好和红云过日子,不要再整天无所事事。文胜也不说话,唯唯诺诺地一路应承着。

    一回到家,月华就到卧室把这事告诉了大个。大个这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病,除了不断咳嗽,就是一味消瘦,只有鸦片能让他稍有点精神。他说:“我知道你的心思,但文胜现在这样,也不知道会不会害了人家红云。现在文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回不来了,红彩我们就给人家害了。如果文胜还是一味不争气,那不是把红云也给害了吗?如果这样,我到那边怎么和见面富贵见了面,可怎么和他交代啊!”

    月华说:“我是喜事,让家里有些喜气,万一你真借这喜气好了,这不就喜上加喜了吗?再说,文胜总要结婚吧,难不成去找个不知根知底的?那文胜不是更没法过日子了吗?”

    大个一听这话,也就不出气了。

    按老规矩,月华请了一个夫妇同在的老奶奶给文胜布置了新房,又让红广到新房压了几天床,没过几天,大个家就张灯结彩,迎娶红云的准备一切就绪了。按算好的日子,文胜带着一帮亲友,吹吹打打把红云娶进了家门。

    虽然这时,大个家里已经是今不如昔了,但凭着倾家之力捐助抗战的影响力,红云的婚礼还是风风光光。当天,家里很热闹,来了很多人——有过去和大个家有生意往来的故交,有邻居朋友,甚至还有不少政府官员,驻军长官。人们都向大个月华客套着,人来人往,喜气洋洋。红云结束仪式后出来拜谢客人,心里还暗自惊讶,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参加她的婚礼。黄再生也带着几个哥们儿来了,嗓门特别大。但看见大个坐在椅子上,只剩下皮包骨头的样子时,他一下声音就小下来了,而且看得出,他很难过。马老板在旁边看了,拍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说。他们都走过去表示了祝贺,也说了好多吉利话。大个显然很高兴,虽然他不能喝酒,但他不断向大家劝酒,大家也不让他喝,相互劝着,喝着。

    慢慢地,人声渐渐消尽,小院里终于停止了一天的喧嚣。

    和红彩结婚时相比,红云的婚礼已经简单的多了,新房的陈设也明显没有了那时的华丽。

    红云似乎也不在乎这些,一切程序走完后,她安静地坐在床沿上等着文胜。虽然他们早已相识,但平时彼此接触并不多。文胜送完客人,走进新房。红云的心还是一下剧烈地跳起来,她甚至想用手把快要跳出来的心摁下去。

    文胜也一样,不知所措地站在红云面前,想过去,又有点不敢。最后,还是红云往床一边坐了,意思是另一半归文胜了。

    文胜见状,鼓足勇气坐到了红云的旁边,心也一样跳个不停。当他挑开红云的红盖头的时候,一下呆了——红云一脸的娇羞,只看他一眼就底下了头,静静地作者,她太美了,文胜也手足无措地坐着。但他终于还是试探着触到了红云的手,红云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但文胜抓紧了,她只好害羞地没动,任凭文胜攒着。

    自从两家定亲以来,红云心里一直就心里只有文胜,从来没变过。不管家里经历了什么事,也不管文胜有多么消沉颓废,虽然家里人慢慢已经不对文胜不抱什么希望,但她还是执着地相信,她只属于文胜,不属于其他任何人。只是,她必须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要不然会被文胜笑话的,她不能给文胜笑话。

    文胜在触到红云手的那一刹那,好像自己的魂魄就不在了。他两只手抓着红云的一只手,怔怔地傻笑着看着红云,红云仍然害羞地低着头。但突然,文胜就紧紧把红云给抱住了,红云条件反射似地抗拒,但很快她就不再挣扎了,她被幸福包裹着。

    但很快,红云就从幸福的巅峰跌到了莫名的谷底。当文胜气喘吁吁地床上平复了一会后,他竟爬起来抽起大烟来,红云不知道说什么,他也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大早,文胜和红云就醒了,文胜看着红云,笑着把她搂进怀里,红云温顺地任由他搂着,但她的心里却多了一丝隐忧。他们已经完成了少女到女人,少年到男人的过度,不知道什么样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起床后,文胜和红云先到大个屋里看了大个,大个昨天高兴,没感觉有什么不好,但现在看他却气若游丝。见了红云,他小声说:“你要多管着文胜,让他学好。”

    红云红着脸看着文胜,文胜对她笑笑。红云瞅他一眼,对大个说:“爹,我可管不了他。你赶紧好了,好好管他吧。”

    大个吃力地笑笑,看着文胜说:“多好的孩子,你可要好好待人家。”

    这时,月华和红彩也进来了,红云赶紧向月华问候。红彩看着红云直笑,红云脸又红了。

    月华让红彩领着红云到处看看,熟悉一下家里的情况,红彩就和红云下楼了。而月华和文胜则服侍着大个把烟膏挑到烟枪上抽着,大个抽了几口感觉有点精神了,月华也躺在床上开始抽了起来。文胜悄悄出门,也躲回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红彩下楼后,迎喜也醒。起床后,红彩就领着红云和迎喜出门买菜。红彩对红云说:“我是想告诉你,你千万不能跟着文胜抽上那东西,现在家里已经不是过去了,基本上是坐吃山空。我没敢告诉你,你结婚的很多东西,都是家里和别人家借来的。”

    红云不相信地问:“借的?你怎么知道?可别是骗我吧?”

    红彩说:“当初文胜他娘提出要你来冲喜时,我并不想同意,但她把我盯得死死的,我都没机会告诉你和娘。现在家里是表面光,好东西都被他们换成大烟抽了。”

    红云满不在乎地说:“再怎么说,也该比娘那儿好吧!”

    红彩说:“你想想看,他们一家都在抽大烟,爹早就什么都干不了了。娘也只能随便帮着做点家务,文胜更是什么也不做,整天跑出去玩,家里原来也有些值点钱的东西,但都被他偷出去卖了。我勉强撑着,但也撑不了几天啊!”她一脸担忧。

    红云说:“姐,不怕,现在我来了,我们一起分担吧。”

    红彩伤感地说:“文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红云说:“姐夫聪明,不会有事的。再说现在仗也没打到这儿,我们就把日子过好了,等着姐夫回来吧。”

    “说是打小日本,打去打来,却打起中国人来了,你说万一…….冤不冤啊?打日本人好好的,日本人滚蛋了,结果却…….唉!”红彩好些词,她都不愿意说出口。

    “姐,放心吧,姐夫没事,过几天就回来了。”红云安慰道。

    “你老实告诉姐,你到底喜欢文胜什么?我看着,妈想拦你都拦不住。”红彩看着红云问。

    红云红着脸说:“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喜欢他,看见他,我就心里高兴。”

    这时,他们已经买好菜往回走了,迎喜看前面有一个卖糖葫芦的,一定要,红云就过去给她买了。

    红彩说:“我就奇怪,他抽大烟抽成那样,整天有气无力的,哪儿好了?”红云说:“你原来不是说他好吗?怎么现在他又不好了?”

    “他有时候是很好的,也很仗义,但过日子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我是担心,

    怕他以后对你不好。”红彩担忧地说。

    “好了,姐,现在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别为我担心了。他也不是坏人,就是太游手好闲了。”红云反倒劝起起红彩来了。

    红彩忧心忡忡地说:“原来我真不觉得他太不好,但现在我真为你担心,他如果一直这样,你将来就一点都指不上他了。”

    红云说:“姐,我想他慢慢会好的,只要我好好和他过日子,他不应该还像过去一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他也应该知道好歹吧。经过这么多磨难,难道他就一点都不知道珍惜吗?”

    红彩说:“有的人可能经历了磨难会更加珍惜,但也的人相反,磨难让他们颓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公公是心气郁结自己解开不才病成那样的,文胜见到了那么多死亡,他觉得只有吃喝玩乐够了,才对得起自己。”

    红云看着红彩,一脸的不理解。

    说着就到家了,文胜看着红云,坏坏地一笑。红云脸红了,想到昨晚的缠绵,也不好意思地冲他一笑。

    月华见她们回来就问:“今天菜价还在涨吗?”

    红彩说:“比昨天又涨了很多。娘,再这样下去,我们真没办法了。”

    月华对两姐妹说:“红彩红云,现在家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如果文强能回来,说不定我们还能起死回生,现在文胜是指不上什么了,他除了玩,就不知道还想做什么!红云,你要好好劝他,我现在就指望你能帮着他好好过日子,帮着你姐把这个家争起来,我和你爹是不中用了。”

    文胜听了对月华说:“娘,你怎么也得给我留点面子吧,怎么反在我媳妇面前说我的不是呢?别人的娘都在帮着自己的儿子,就没见过你这样的婆婆,还专门护着媳妇了。”

    月华说:“我不护她,护你,那也得你争气啊!”

    文胜撒娇地说:“娘,你给我说下这么漂亮的媳妇,我怎么可能还不争气呢?放心吧!”月华有些不相信地看着他,但看他好像很认真的样子,心里竟有些高兴起来。但红彩怀疑地看着他,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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