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振是一位极高傲的人,倒不是说他性子如何不好,他本才高,自然仗着才学过人难免清高了些。

    不过,祁振有一样好处,对于真正有才华的,他还是极为看重的。

    他今日见齐靖不管是诗文词曲或者策论经文都极为不错,最要紧的是画画的也挺好,虽不及他,但是比寻常画师要强上许多,也就起了爱才之心。

    更兼之叫他画技提高的那幅画又是齐靖夫人所作,祁振爱乌及屋之下对齐靖更加和颜悦色。

    “我在画之一道上才能有限,哪里敢和驸马相提并论。”齐靖笑了笑:“更不要说想要超过您了,驸马厚爱我不敢辞,然却不能厚着脸皮得此赞美。”

    对于齐靖的谦虚和赞扬,祁振也挺受用的,笑了笑不理提画画的事情,而是和齐靖谈起这一次科考之事来。

    又谈一会儿,祁振就答应齐靖帮他举荐,又说年前有几个文会,都是长安城里素有文名的举人们所办,文会中除去举人,还会有许多官员到场,是扬名的好时机,到时候,他必然带齐靖去见识一番。

    齐靖听后起身道谢,又坐了一会儿就要告辞,祁振正聊的起兴,很有几分不舍,才要挽留齐靖,就听到侍女过来说长安公主请驸马过去,祁振只能眼瞧着齐靖告辞离开,之后转入后宅去瞧长乐公主。

    祁振到后院长乐公主房里,一进门就感觉一股子热气夹杂着药味扑面而来。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大衣裳脱下来交到侍女手中,打起帘子进了里屋。

    才掀起帘子就听得一阵哭声,又听到长乐公主的声音:“你倒是胆子大,在本宫面前就这样哭哭啼啼的,这分明就是在咒本宫。”

    又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柔软可怜:“公主,奴没有那等意思,奴不是有意的,奴……求公主饶恕则个。”

    “这是怎么了?”祁振听的一头雾水。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快步进了内屋。就看到长乐公主半躺在床上,因为病了好多日子显的身体瘦弱脸色苍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病态之美。

    长乐公主伸出纤纤玉指按压额头,眉头皱的死紧。看起来极为难受。

    而长乐公主床下跪了一个穿着绿衣的纤瘦女子。那女子一见祁振。扑过去抱了他的腿就哭了起来:“驸马救命啊,救命啊,公主要杀奴。求驸马救救奴。”

    “到底怎么了?”祁振看看抱着他腿哭的女子倒是认得出来,这是他最近极为宠爱的一个歌伎,这歌伎容貌长的不错,声音极为清甜,又有些个才学,最关键的是性子极为柔顺温和,祁振喜欢她的柔顺,更喜欢她的仰慕,因此这些日子对她就颇为关照。

    弯腰,祁振把那个歌伎拉了起来,一边帮她擦泪一边道:“春娘这是怎么了?先别哭,好生说话。”

    那歌伎羞的满面通红,低头擦泪,却在暗中朝长乐公主使了个挑衅的目光,气的长乐公主又是一阵巨咳。

    长乐公主咳了好半晌,春娘就趁着这个机会柔声跟祁振道:“奴听说公主病了,就想来探望公主,不过是一言不和,公主,公主就生气了,要把奴打死,奴哭求公主饶命,公主说奴哭的晦气,要立刻把奴打杀了。”

    一行说,春娘一行往祁振身上靠:“要不是您过来,恐怕奴这会儿早没命了,奴知错了,还请驸马公主恕罪,奴往后一定好生听话,公主叫奴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春娘这话看似是在认错道歉并且求饶,显的整个人极为柔软可怜,可是,暗地里却是在靠状,尤其是最后那句话,一再的告诉祁振长乐公主叫春娘做一件极为为难的事情,春娘不乐意,长乐公主就要杀她。

    祁振听了大怒:“公主,您是天之娇女金尊玉贵,然也不能如此草率就夺人性命,春娘如果有错就责罚一二,没有为丁点小事就非得弄死人的。”

    这话说的明显就是在维护春娘。

    春娘挑唇,露出一个欢快的笑容,正好叫长乐公主看到,长乐公主更加生气,咳了几声伸手指着春娘:“驸马非要凭她一面之词就认为我有错吗?好,好,既然如此,你快些带她离了我这里,省的,省的我……气,气死。”

    长乐公主在说气话,但是祁振性子比较敏感,一听这话也来了气,赌气冷哼一声,携了春娘真离了长乐公主的屋子。

    他一走,长乐公主气的软倒在床上,旁边的几个侍女赶紧扶她,又有侍女帮着去请太医。

    长乐公主摆手:“罢,罢,活着有什么趣,倒不如死了的好。”

    “公主万不可这样想。”几个侍女赶紧相劝:“您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您犯得着为一个贱婢生气,她就是再得意,那也不过是麻雀,再怎么着也飞不上枝头……”

    长乐公主哪里肯听,早气的又连声咳嗽起来,捂着胸口喘着气:“驸马糊涂,糊涂啊……”

    一边说,长乐公主眼角滴下泪来。

    她满心的怨怪,怪驸马,怪那个春娘,更怪如今的天子承平帝。

    要不是承平帝,她又哪里会嫁这么一个风流多情上下尊卑不分,到处留情处处气她的驸马,承平帝自认为在众多儿女中最喜欢她,就想给她寻一个最好的驸马,承平帝心中,凡是长的好有才学的就是好的,他喜书画,便寻了个书画称为一绝的人来做她长乐的驸马爷。

    可是,承平帝又哪里知道长乐并不喜书画,她也不过是长的好看,却并不太过聪慧,最多比寻常人聪明丁点,到底还是个常人,又如何能和才气惊艳的驸马琴瑟和谐。

    再加上长乐公主是个极为务实的人,她需要的驸马是一个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而不是祁振那样的风流公子。

    承平帝做主的这桩婚事,自打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是个悲剧。

    长乐公主和祁振才成亲的时候还能做到相敬如宾,可惜好景不长,两个人就生出许多怨言来,最终弄的夫妻情分俱无,还生出更多的怨气,如今真正相看两厌啊。

    长乐公主捂着胸口又咳了一阵,拿帕子捂了嘴,只觉喉头一阵腥甜,拿开帕子的时候,就见雪色帕子上一片血红。

    几个侍女都吓坏了,俱有些手足无措。

    长乐公主冷眼扫去:“把帕子扔了吧,这事莫提,谁要提起,本宫定斩不饶。”

    她素有威仪,一发话,自然吓的侍女不敢出声。

    长乐公主冷笑几声,又长叹几口气:“我不该怨的,如何能怨啊,皇室公主我算是好的了,最起码我吃的好穿的好,还有命在,比起平阳公主来,我该知足的。”

    可不是怎的,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如今落个尸首无存的下场,和她一比,任是哪一位公主都该知足的。

    可是,长乐公主还是不甘心,说来说去,还是意难平。

    真亭府肖家

    肖老爷拿着肖智捎来的信进了主宅肖太太屋里。

    一进门,肖老爷就把信给肖太太瞧:“智儿来信说在长安说定了一门亲事,告之我们给他准备成亲之物。”

    肖太太正拿着针线教导小女儿,一听这话冷笑一声:“他不是有本事么,不是瞧不上我给他相看的人么?那他还叫我给他准备什么,他自己做主成亲得了,还捎什么信,呸,还不是想跟家里讨要好处。”

    肖老爷听的面沉如水,当下出声喝斥:“够了,他到底是我儿子,唤你一声母亲。”

    “我可不敢当。”肖太太提起肖智来就有气:“他是堂堂举人老爷,我怎么当得起他的母亲,我儿子蠢顿,比不得他一星半点。”

    肖老爷越发的生气,可是想到嫡子被庶子压着抬不起头来,也觉得有几分可怜,耐着性子道:“甭管怎么说,智儿出息了咱们也不吃亏,将来他就是官当的再大,名声再显,不还是咱们的儿子,还得给咱们养老。”

    肖太太知道这事上拗不过肖老爷,虽然生气,可还是接过信来看了看,又问肖老爷:“这信上只说相看了人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媳妇的人品禀性如何怎么没写?”

    肖老爷一听她问起笑了笑:“是好人家,先前智儿就上人家求过亲的,只是人家姑娘不知道为着什么没答应,这一回在长安又碰上,姑娘大约瞧着智儿各方面都好,也就应了,那户人家也是咱们真亭府的,姑娘的兄弟就是今年乡试头名齐解元,那可是真亭府有名的才子,有大才的,姑娘的妹妹说定了护国公谢家嫡孙,你想想,不说齐解元的名头,就是能和谢家做姻亲咱们就值了。”

    “啊!”肖太太听肖老爷说的那样兴高彩烈,想到自己儿子如今也不过是个秀才,今年乡试名落孙山,而肖智早三年就考中举人,这一回,肖智相看的人家更是超出自家儿媳妇许多,就更加的不忿,一时不察,针就扎了手指,血珠子都滚落下来:“这儿媳妇不好,老爷才说完我就流了血,这明显……不成,我不同意。”

    肖老爷一听这话,原来的欢喜隐去,取而代之一脸惊怒之色:“你说什么,不同意?这样好的亲事为什么不同意?难道你还想叫智儿娶你看中的那个不着四六的商户之女,你,你,简直可恶。”(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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