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新月挂在天空,寥落的晨星闪着点点微暗的光茫,一位佝偻的身影在崎岖的山路上蹒跚而行,那人的后背上背着沉重的竹娄,似乎已经无以为继,连爬带走了一阵终于仆倒在地上,挣扎着好久却难以站起,她无力的四下张望,莽莽苍苍的大山,幽深黑暗犹如鬼魅一般静默不言,老人失望的叹了口气,她想起惨死的女婿,痴傻的女儿。不禁悲从中来;屋漏偏逢连夜雨,天寒更遇瓦上霜。天意弄人。有时侯苍天似乎专门盯上穷困者,敦厚和老实木纳的人仿佛就是天生的被虐杀者,任人宰割而又百口莫辩,真正的善良却潜伏在很深的角落,令人无奈的紧,老人想到此处,挣扎着想要站起,路还要走下去,如果倒下去,我这老太婆完了不足惜,女儿和外孙似乎更加举步为艰,我便是他们的肩膀和依靠,她忽然脑中浮现出那双企盼的眼神,‘我还要撑下去’。

    宗泽挎着竹篮出了院门,离开了村子后,沿着小溪寻找些野菜,溪中零星的分布着一些螺蛳和河蚌,宗泽卷起裤脚踩着泥泞来回的捡,捡了半天;连同野菜装了小半篮子,宗泽有点兴奋,小脸涨的红朴朴的往回走,走进家门,妈妈正坐在院中披头散发,目光呆滞,一片树叶耷拉在她的头上。两只乌鸦依旧在上空不停的聒噪。门吱呀响了一声,宗泽的妈妈警惕的抬起头,她凝望着门外渐渐开始不安和焦躁,她的脚步越来愈急促,她紧紧的扯住自已的头发,歇斯底的惊叫,眼神凌厉而又恐惧。

    宗泽慌忙扔下篮子,死死的抱住他的妈妈声泪俱下的安慰道,‘妈妈,不要怕不要怕,泽儿在你身边呢,我弄早饭给你吃’,宗泽的妈妈置若惘闻,突然大喊着‘鬼,鬼’,挣脱开宗泽往门外跑去,宗泽哭着在后面追,两人一前一后深深浅浅的在山路上奔跑,宗泽渐渐的被甩的好远,远远的看见;宗泽的妈妈又爬上了那道山崖,山崖上有一把支离破碎的伞,宗泽的妈妈眼光似乎变得柔和起来。她半撑住那把破伞仿佛是一位羞涩的少女,陷入无尽的回忆,她一瞬间变的安静而平和,她的眼神象一泓淸澈的小溪,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出天真的笑容,这时候有一个空灵的声音在山岗下叫她,她无法抗拒,义无反顾的走向崖边。

    宗泽跌跌撞撞的爬上山崖,妈妈已经走到崖边,宗泽哭喊道;‘妈妈,我是泽儿啊,你不要小泽了,不能啊’,他的妈妈似乎已经听不到他的声音,一只脚从崖边迈出,宗泽崩溃的大哭道;‘妈妈,不要啊,你不能丢下小泽孤零零的一个人,小泽不能沒有妈妈,倘若你把小泽一个人留在世上,我便象形单影只的迷途的羔羊,多么的孤单。’

    一切似乎已无法挽回,宗泽的妈妈一脚跨入悬崖,耳畔传来一片哀婉的歌声,‘雁南飞,雁南飞,雁叫声声心欲碎’声音嘎然而止,崖上传来宗泽凄厉的哭声,悲伤而苦怆,久久的在山谷中回响,那把破伞在风中瑟瑟发抖支离破碎的叫个不停,一阵黄沙漫天飞舞,天空愈发阴郁,‘苍天啊,这究竞是为了什么,难道是贫贱的弱不禁风你便愈加摧枯拉朽’。

    老太婆挣扎了许久,始终难以站起,只好解了背娄坐在一边喘气,休息了片刻又把背娄负在肩上,勉強站起,颤颤威威的沿着山路继续前行,东方渐渐升起黎明的曙光,天空中看到缤纷的云彩,老太婆深深的吸了口气,蓝天白云,广袤的四野,秀丽的山川渐渐的清晰,她的心情也开始振奋,这时侯传耒一阵嘤嘤的哭声,声音时断时续,缥緲之极,老太婆难以置信,她犹疑的看了下四周,只见前方的半山腰上立着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一拢长发齐腰披散,一动不动的好似木偶一般,老太婆心里发毛,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她惊慌的止住了脚步,心里打了鼓;难道老人火旺低,遇见山魅了,老太婆愣愣的不知所措,忽然那女子回过头来,满脸是血,似曾相识。老太婆嘴唇颤动了一下;‘秀姑,是你吗’,那女人恋恋不舍,欲言又止,老太婆蓦然间老泪纵横,‘孩子,我是你妈啊,我的乖女儿,你怎么啦,妈妈要急疯了’,老太婆不顾一切向前奔跑,一块石头把她绊倒在地,老太婆挣扎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她双手双脚并用,努力的向那女人的方向爬。那女人似乎心中不忍,嘴巴里嘣出一个字‘妈’声音空灵古怪,老太婆听了更加坚信不疑,号陶大哭,‘我苦命的女儿,你爸过世早,妈妈一个人把你姐弟拉扯大,当年吃树皮,稻糠,吃的脸都腫了,肚子胀,但我们一家都挺过来了,如今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用怕,不是还有你妈这一把老骨头吗’老太婆声泪俱下,那女人陡然间消声匿迹,好似空气一般。老太婆揉了揉自已的眼睛,诧异的看了看四周,天空中隐隐约约的下起了雨。

    屋内放着宗泽妈妈的尸体,宗泽呆呆的跪在她妈妈的旁边,紧紧的攥住她妈妈的手,那双手渐渐变得冰冷僵硬,宗泽忽然觉得好后悔,妈妈真的好可怜,这几年都是有上顿沒下顿,饥寒交迫,从来没有吃过一餐好茶饭。自已有时侯还对妈妈吼,如果妈妈活到我长大,我一定让她有鱼有肉吃,还有苹果西瓜,可是、、、宗泽愣愣的想着,不知不觉到了黎明,他的上眼皮和下眼皮在打架,但他不敢睡,因为他怕别人抢走他的妈妈,他要留住妈妈,时刻不停的保护着。屋外风声凄厉,淅淅沥沥下起了雨,雨势愈来愈大,有一搭无一搭的狗叫声被风雨声淹没,屋内又开始滴滴答答的响起,此起彼落的雨点声,如一曲杂乱的打击乐,肆意纵横音符飞溅。

    卖豆腐的汉子挑起担子风雨无阻,他机械一般的遵循着三百六十天的轨迹。他沿着山路小心翼翼的在行走,前面便是最后二个山村,他的心情开始激动,眼看快到大李村,村中有个寡妇叫桂娟,那桂娟面如满月,眉角含春,当年做姑娘时便是村里的村花,一首嘹亮甜美的山歌撩开了无数少男壮汉的心扉,全体男性村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少男开始偅憬,老汉开始回忆青春,个个眉飞色舞情不自禁。到了晚间收工回家更有数十个少男和汉子,围着她家的屋前屋后捕捉桂娟曼妙的身影,那情形便如数十条狼狗伸着舌头,不住的流着口水望眼欲穿,转眼间到了谈婚论嫁的时侯,媒婆更是踏平了门槛。

    桂娟的父母希望桂娟找个老实可靠,人勤快点就行,可桂娟读过几本言情的小说和杂志,思想上有了一定的升华,希望找一个浪漫一点的王子,环视前后左右,一望无际的大山,沟壑纵横,都是泥腿子下里巴人,哪里去找王子难道待字闺中,空负了一身好皮囊。思前想后唯有退而求其次。

    李村的李立军是一名拖拉机手常年从镇上拉货去县城,一来二去的见了些市面,穿起了嗽叭裤戴起了蛤蟆镜,人模狗样的到处吹嘘,走路也开始横着走,说话也喜欢吆五喝六打着官腔,天长日久身边逐渐聚拢了一些狂蜂浪蝶,那李立军本是酒色之徒,舌绽莲花左右缝源,不亦乐乎,小蜜蜂坠落花丛中,久经历练渐渐成了铜皮铁骨,厚黑之中的王子,降妹十八迷心掌,招招杀妹于无形。且听下回分解,抱朴志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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