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有些事情已经生了,我清楚地知道,尽管我并不确定那究竟是什么事实上,直到很久以后,我也不知道那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不知过了多久,我才现自己在呆,然后我变得局促起来,低下头想要躲避那双美丽的眼睛。我的双手就像是两根多余的骨头,在身前反复揉搓着,不知放在那里才好,让我烦乱得只想把它们切下来扔掉。当我低头向里走的时候,不留神脑门又碰到了那串风铃,引起了叮呤当螂一阵乱响。那突如其来的响声把我自己吓了一跳,我惶惶张张地抬手将它扶住,直到铃声完全停止才松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小里格希斯也跟在我身后走进了店门。

    “咦,这不是里格希斯吗?你怎么那么快又回来了?”看见去而复返的精灵男孩,那姑娘露出了奇怪的神色,但仍然满面微笑地亲切问道。

    “玛丽安姐姐,是这样的”看见这姑娘,精灵男孩似乎又回想起他刚刚遭遇的惊吓和委屈,一双大眼睛里又泛起一层水盈盈的光来,“我拿着面包,快回到家的时候,路边突然窜出一条大狗,那只狗好大好大小家伙努力伸直了双手比划着,想要向她描绘出那只猛兽的体格,可糟糕的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很难让人把他的描述和一只与“凶猛”有关的动物联系起来。

    “然后然后,,我刚买的蜂糖糕就被那只大狗抢走了,而且,而且,”孩子低下头,惭愧地不敢去看那姑娘而且,,你给我的糕点篮子也被它抢走了

    “不过,这位好心的先生说,他可以给我再买一些,所以,我就带他来了。”说到这具,孩子伸出手来向我指了指。顺着他的手指,那姑娘又重新向我望过来。她的目光让我如此的慌乱,丝毫无法抵挡。我只盼着她快快将眼睛移向别处,不要再看着我才好;可在我的心底最深最隐秘的地方,却又期待着她能一直这样望着我,永远都不要将目光移开。

    “原来是这样那姑娘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满怀善意地对我说道:您真是个好人,先生,愿至高神保佑您转而,她又慈爱地回过头去,对那精灵男孩说,“里格希斯,你可应该好好地谢谢这位先生呢

    你听见了吗?她说我是个“好人”!我这一生还从未被这样当面称赞过呢!一时间,我觉得我的心就像是一只长了翅膀的鸟儿,飘飘然想要飞出我的躯体。“您真是个好人,是个好人好人”这句朴素却又宝贵的评价在我耳边一遍遍环绕,让我幸福得感到有些朦胧。恍惚间,我觉得他们似乎又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也说了些什么,然后从自己的钱袋里掏出了些零钱递到那名叫玛丽安的姑娘的手上。她似乎将什么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又将袋子递到小里格希斯的手中,然后俯身叮嘱了他两句。她那时说了些什么我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的笑容是如此的甜美、她的语气是如此的温柔。说完后,她甚至还伸出手来捏了捏孩子白嫩的脸庞一我无法相信自己在那一刹那间是多么嫉妒那个冒失而又淘气的孩子。

    当孩子走出店门的时候,他告诉我,我随时都可以到他的家里去拿那最后几页遗失的炼金术笔记。幸运的是,我那恍惚的精神总算没有把这句重要的话错过,否则这几天来连番的艰苦努力可就白费了。

    目送那孩子离开后,我的心忽然低沉了下去。我已经完成了来到此间的使命,帮助那可爱的精灵男孩儿重新买到一份款待他远归兄长的餐点。现在,我似乎已经没有了再在这家店里呆下去的理由。你不知道我有多不情愿从这可爱姑娘的面前离开,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变成她面前的那一截柜台、手边的那一块砧板,又或者是她背后那只笨重的烤箱,就这样和她一起,静静地呆在这间小屋中,永不离开。

    我走向门口,两腿既沉重又虚弱。我强压住想要回头多望她一眼的念头,生怕自己一旦这样做了,就丧失了离开的决心。是的,此刻的我是如此的贪婪,一眼又怎么够呢?我真想牢牢地注视着她,望着她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直到将她的身影深深印刻在我的眼底、雕凿在我的心头,永远无法磨灭。

    就在我即将离去的时候,那姑娘忽然再次开口,对我说话了。那就像是众神最仁慈的旨意,从最圣洁最高贵的那位天使口中宣扬出来,而我,这个腼腆驾钝的庸人,就在这样的圣音中,得到了救赎。

    她说:

    “先牛,请您再等一下

    回复冰天雪儿:小弦子暂时还没有想到需要添加龙套的情节,如果后面需要漂漂的龙套硼出场的话,我已经会给你留一个舞台前排的表演位置的。当然,这种位置也往往是最容易招致臭鸡蛋和烂番茄的高危场所,希尊你能有心理准备。

    另回“饵:郑重声明”弦子我还是很有童年的。这些游戏可是我的拿手强项呢。写完之后才现,我上小学时最拿手的抽陀螺和斗鸡的项目居然没有写进去,实在是可惜啊可惜,

    知道。我曾亲年制止过药剂师开格纳播撒死卢的毁灭私,有幸将这个世界从崩溃的边缘拯救回来。可是说真的,和哄孩子的工作相比,拯救世界的难度简直不值一提。在这些可爱又可怕的孩子们娇的身体里,似乎被魔鬼注满了无穷无尽的充沛精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在调皮捣蛋方面前是邪恶的破坏天才。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末世君王达伦第尔和他的邪恶爪牙们倘若有这些小恶棍们一半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早就已经把法尔维大陆摧残得天翻地覆了令人庆幸的是,他们目前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尽管历尽艰辛,但不管怎么说,凭借着让我自己都感到异常吃惊的坚忍不拔的意志,埃奇威尔先生失落的那本炼金术笔记总算正在被我一页页地收集起来。我曾一度严重怀疑我能不能在世界末日来临之前从这群小魔鬼手里把这本笔记收集完整,但当我现笔记还差最后一部分就收集完全了的时候,这个世界看上去貌似还运转得还算正常一从这个角度来说,我们的世界还算是比较安全的。

    如果没出什么差错的话,最后一部分笔记应该在一个名叫里格希斯的精灵族男孩手里他也是这座城市中我唯一没有探访过的孩子了。这个沉默寡言的少年居住在城北的一座木屋中,有个哥哥在外远行。尽管我从很久以前就听说他的哥哥快要回家了,但这么长时间以来从没有人见过他。

    这个孩子喜欢在一条小巷的巷口玩耍,他总是满面笑容地跳来跳去。当有人跟他说话时,他会告诉你:他的哥哥就快回来了,那个时候,妈妈就会去桑塔面包房买蜂糖糕那是全世界最好吃的糕点,也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和我对这座城市其他方面那不知从何而来的细致入微的了解一样,我一次也未曾见过这个精灵男孩,可对这些事情却莫名其妙地了如指掌。

    然而,当我在巷口找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活泼地四处乱跑,而是蹲在巷口的角落里低头流泪。每当他伸出小手抹眼泪的时候,手上的污清都会在他的面孔上戈出几道可爱的黑印象,使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人遗弃了的小猫般惹人怜爱。

    我径直走到他身边,笨拙地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让我怎么开这个口?向一个正在伤心哭泣的孩子强行索取一件东西?哦,至高神在上,恐怕就算是末世君王亲至也未必能硬得下这个心肠。而且他还如此的柔弱可爱小家伙满面委屈眼泪汪汪望着路人的模样让我这个心肠硬冷的战武士都忍不住想伸手捏捏他白嫩的小脸儿。

    我在他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摩挲着他的脑袋,小声问道:“怎自了小家伙?什么事儿让你那么伤心啊?”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恐怕我绝不会相信自己居然也能出如此和蔼亲切的声音。

    里格希斯看了看我,伸出右手的食指擦了擦快要流出来的鼻涕,一边轻轻抽泣一边回答我说:“我,,吸溜,,我的哥哥回家了,妈妈让我去买蜂糖糕。可是可是,吸溜,走到这里的时候,一条好大好大的野狗跳出来,把篮子抢走了,蜂糖糕”蜂糖糕也没有了。呜呜呜”

    他一边说话,鼻子里的两撇清鼻涕还在随着他的呼吸进进出出,让人看了实在忍不住想笑。我好不容易才强忍住为他擦擦鼻子的念头,柔声对他说道:“那也不用哭啊。如果你不哭的话,那我就重新给你买一份蜂糖糕,你愿意吗?”

    小家伙立刻停止了哭泣,瞪大了眼睛惊喜地望着我:“这是真的吗,先生?”他嚷着,“您愿意帮我吗?”

    看着小家伙喜出望外的模样,我微笑着点点头:“真的,我不骗你。”

    “可是可是,,小家伙犹豫地说道妈妈说,好孩子不能白拿别人的东西。”

    “你不会白拿的”我回答道,“你有没有在埃奇威尔先生的家里拿过一些写着字的纸呢?我用蜂糖糕来换那些纸,好不好?”

    嗯,好的听了我的条件,里格希斯一点儿也没有犹豫,用力点了点头,还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一脸郑重地说:“我们拉钩,谁反悔谁是小狗!”

    这是我头一次用这种可爱的方法立下一个誓约。尽管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毁约的打算,可我仍然觉得这或许是我一生中最郑重最严肃的一个誓约。我甚至感觉到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的一种立誓的方式,当我和这孩子的小指相勾的时候,我的心里好像泛起了一道异样的温暖波澜,这道波澜甚至让我产生了一种罪恶的感觉,让我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帮助这个孩子而提出条件。

    说真的,在拉钩的这刹那间,我忽然一点儿也不在乎那份珍贵的炼金术笔记手稿。

    我是自内心地想要让这个可爱的孩子重新快乐起来,恢复到他往日的精神。

    得到了我的承诺,里格希斯重新变得欢悦起来。他站起身,蹦蹦跳跳地领着我向前走去,倘若我跟得不紧,离开他有些远了,他还会回头冲我招招手,大声向我呼喊着:“快点儿来啊,先生,我可不想让妈妈和哥哥等得着急了。”我就这样跟在他的身后,从一个小巷转入另外一个小巷,又

    久街穿讨另外条大街,几乎横穿了大半个城市。终!花二了条僻静的小路。

    这条路斜卧在一个山坡上。由北向南蔓过一道弧形的曲线,路两旁并排着建起两列两层或三层的小房子,房子已经略显陈旧,原本烧制出的红色砖石已经隐隐散出暗青的光泽,但沐浴在明媚的阳光之中,仍然泛出一层鲜艳却又并不刺目的色彩。

    每两栋房门之间靠墙的地方,都用白色的橱栏隔出一块小花坛,花坛里生长着各色的植物,一些娇嫩的蔓藤攀附到栅栏的顶端。向外探出几支娇弱的花苞,在风中盈盈地舞动。

    有些墙面被花坛中长出的爬山虎覆满,一盏盏绿色的叶片如浪花般在墙壁上摇曳起伏。出阵阵沙沙的轻响。

    在路口墙壁的铜牌上,用一种纯朴而充满生机情趣的字体写着“玫瑰街”的字样。铜牌上因为锈蚀已经布满了绿色的痕迹,甚至连原本的字迹都有些模糊,几乎整个都被隐没在了树影之下。可恰是因为如此。反而让人觉得这样的路牌才与静静流淌在这条道路上的岁月之美相协,丝毫没有陈旧简陋的感觉。

    里格希斯在这条街上的一座两层小屋间站定,满怀喜悦地望着我:“就是这里啦。先生。我最喜欢玛丽安姐姐做的蜂糖糕了。”

    这是一家很小但很可爱的面包房,它门面上的黄铜招牌已经堆积起了一层薄薄的尘垢,但那上面“桑塔面包房”的字样仍然十分清晰。透明的橱窗中摆放着许多色泽明亮、鲜美诱人的糕点,一层甜美的香气漂浮在空中,让人站在它的门前就不忍走开。

    我轻轻推开店门,店门打开时与门后悬着的一盏风铃相碰撞,出一阵令人愉悦的“叮当”脆响。

    听到响声。柜台里转过一张微笑着的少女的清新面孔,她用如那风铃般一样清脆的声音,向我问道:“欢迎光临,请问您有什么需要的么?”

    然后,我愣住了,,

    你知道吗?在这个广袤的世界上,在某个已知或是未知的角落中,存在着这样一个人。或许对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所有生命来说,他

    或是她都是陌生而又无关紧要的。那或许是一个平凡的路人,一个匆匆的过客,甚至于是一个背影、一张侧向、一个模糊的轮廓甚或与是一个声音的源头,,没有任何意义。

    然而,这个也许对于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任何意义的人,对于你来说,却是唯一特别的,而这种特别也唯独只作用于你。最奇妙的是,你们或许曾经无数次的偶遇、然后错过,直到那惊鸿的一瞥,你现了他她,于是,一些从来没有过的事情生了,你会感觉到自己灵魂,中的一部分从此失却了,而你并不因为这种失却而痛苦,反而乐于如此。你的心变得如此的空,以至于你存放于其中的所有东西都变得渺小;而同时它却又变得如此的满,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增加一点点更深沉的牵挂而碎裂。

    这一瞥来得如此突然而恍惚,你或许为这它已经准备了二十年、三十年,甚至更久,然而当它真正到来的时候,你又会觉得这一切是如此的不真实它真的生了吗?你会这样问自己,却无法在第一时间里给自己一个确定的答案。而当这种恍惚而突然的、微微酸涩的甜蜜感在你的心头泛滥开来的时候,你终将明白:是的,这一切真的生了!

    这一瞥之间的触动是一种偶然吗?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就这样,刚巧赶上了?

    又或者这是一个命中注定的必然?即便不在这里,而是在千里之外的遥远彼方;即便不是现在,而是在千百年之前、亿万年之后;即便你们已换了容颜、改了面貌、变了身份、走过无数轮回,然而,你还是你,他她也还是他她,命中的两个灵魂终将一晤,生命的局限在这里失去作用、世界的边界在这里毫无意义若你不出现,他她将永远等候下去。等待着那个特别的时刻来临,直到地老天荒、直到海枯石烂?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宿命,是偶然还是天意,我不知道属于你的那个唯一特别的人此时身在何处,更不知道你们的一切将从何时开始我唯一知道的一件事就是:在这一刻,在这我已经无法清晰记得却又永志难忘的刹那,在这个初夏时节阳光明媚的午后,在这条自然静谧的小路中,在这座简陋小屋的门前,在那盏仍在不断出脆响的风铃下,我遇到了仅属于我的那个特别的人。她当时就站在那里,穿着一身面包房姑娘洁白的围裙,扎着一条褐色的马尾小辫儿,脸上点着几枚小小的雀斑,一双深褐色明亮清澈的眼睛友善而亲切地望着我,犹如两扇直通往我心底的窗。

    那姑娘名叫“玛丽安?桑塔”这本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在这个世界上也许有成千上万的女孩叫做“玛丽安”可我却觉得,只有她才是与这个名字最为相称的一个。

    此时,那极普通却又极美丽的名字就像一支无比娇艳的花朵,在这个可爱的面包房姑娘头顶绽放开来,让我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却又担心自己的目光会不会太过热切,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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