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海替胡威收了尸后,便从平凉城离去。海蛟门拉着棺材,一路从平凉城往崆峒山走,路上行人纷纷侧目,但瞧见胡四海那一副痛不欲生,裂眦嚼齿的模样,谁也不敢上前多言,触这个霉头。

    泾河岸边,赵汗青与钟不负一行人马正等着船家来渡。

    去天音堂,不坐船是到不了的。

    这时,胡四海缓缓行至此地,一抬头,便瞧见了赵汗青,不过往日里海蛟门与虎啸堂发生过争执,故而胡四海瞥了一眼,便绕道而行。

    赵汗青自然也瞧见了胡四海,不过也不曾招呼。

    只因平日里海蛟门行止不端,有时候也会做些违背道义的事来,甚为赵汗青所不齿。

    赵汗青对钟不负说道:“那便走过去的,就是天津海蛟门的掌门胡四海。海蛟门可是天津一霸。”

    钟不负轻咦一声,道:“你瞧他们拉着棺材做甚?”

    赵汗青先前没有在意,只瞥了一眼人物,却丝毫没有往后去瞧。

    此刻竟钟不负提醒,才发现今日胡四海的确有些异样,道:“莫不是出了甚么事?待我去问问。”

    钟不负点头,说道:“赵兄,我与你同去,南絮妹子,你们在此稍后。”

    禾南絮骑在马上,应了一声。只见赵汗青、钟不负骑马追上了胡四海,将其拦了下来。

    “胡掌门,慢走!”

    赵汗青未免引起误会,忙拱手见礼,钟不负紧随其后,也是微微拱手。

    胡四海神色淡漠,抬眼看向赵汗青,赵汗青顿时只觉头皮一麻,那双眸子黯淡乌光,毫无生气,但这目光深处却恨意滔天!

    “赵汗青,你拦我何意?”

    胡四海勃然变色,悲愤填膺,“瞧我如此颓丧,莫非是来取笑我来得么?”

    赵汗青一阵愕然,忙道:“胡兄,何出此言呐?虽然你我往日里有些误会,但好歹相识一场,偶然相见,照理也当打个招呼,何谈取笑?”

    胡四海抬起眼皮,双拳紧紧握着缰绳,道:“见过了,恕胡某失陪。”

    说罢便要率人离去。

    钟不负在旁瞧着,忽然从马背上腾跃而起,飞向棺材!

    同时嘴里说道:“胡掌门来参加这个屠魔大会,竟还带着棺材,不知这棺材又是送谁的?”

    话音落,人也轻轻落在棺材前。

    又道:“钟某很是好奇,难道这棺材中另有玄机?”说罢,拔出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就作势要往这棺材盖上凿去!

    赵汗青急忙喊道:“贤弟,不可莽撞,快快回来!”

    胡四海目眦尽裂,暴喝道:“住手!”

    同时自己抽出刀来,跳下马便朝着钟不负冲来,而那些海蛟门弟子此时也将钟不负团团围住,举刀相迎!

    钟不负见状,瞧出海蛟门可能真的出了什么事,身形一动,闪过劈来刀光,左突右晃,眨眼间便跳离开来,而此时胡四海也已杀到,不过却扑了一个空。

    抬头怒视钟不负,胡四海愤愤说道:“我知道你,姓钟的,你若敢动这副棺椁一下,我胡四海便是拼掉性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不过,只见钟不负面带赧色,拱手道:“请恕钟某无礼!适才也只想试探一二,不想无意戳中痛处,钟不负愿给胡掌门赔罪!”

    赵汗青也下了马,向前两步,问道:“胡兄,到底发生何事?竟叫你如此悲痛欲绝!”

    “你们问我发生何事?”

    胡四海瞪着眼睛反问道,随即便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无眼!”

    这笑声悲切,再瞧胡四海,眼中竟是淌下两行血泪!

    海蛟门的一名弟子看不下去,朝着赵汗青拱一拱手道:“回赵堂主的话,这棺椁里躺着的,正是我们少门主。”

    “什么!”

    赵汗青大惊,忙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弟子说道:“只因少门主路见不平,替别人说了句话,就被奸人暗害,结果到头来,官府的仵作却说我们少门主乃死于心悸!眼下无凭无据,即便请了六扇门的人来调查,想来也是无用!”

    钟不负问道:“这凶手到底是谁?”

    “是谁?”

    胡四海阴阳怪气的接过话来,“你们知道又有何用?即便与你们说了,你们敢助我报仇吗?还不是同刘之奇那小人一样,落荒而逃!”

    赵汗青义形于色,抱拳而道:“胡兄莫非小瞧我赵汗青,你当了解我赵汗青的为人,只要不违背良心,自当相助!”

    胡四海冷笑一声,盯着赵汗青问道:“倘若我说杀吾儿者,是何有道还有锦衣卫,你们可还有这胆量?”

    一听凶手之名,赵汗青与钟不负面面相觑。

    这时赵汗青张口问道:“当真是何有道!”

    胡四海气急败坏,大声叫道:“吾儿尸骨就在此处,难道我还要拿吾儿性命顽笑不成!他何有道最善使毒,这天下间能让中毒同心悸一般的,除了何有道这狗贼还能有谁?滚!都是一路货色!嘴上说得漂亮,到头来,都是被何有道吓得屁滚尿流的怂包软蛋!你们给我滚!”

    赵汗青一副同仇敌忾,说道:“胡兄稍安勿躁!”

    “怎么,你们还有何话说?”

    胡四海冷笑连连。

    赵汗青义正言辞说道:“令郎的仇,我虎啸堂管定了!”

    “钟某也是!”

    胡四海一阵愕然,不敢相信,瞪大双眼上下左右的打量着赵汗青、钟不负二人,惊疑道:“你们可是在戏谑于我?”

    钟不负拱手道:“不敢,实不相瞒,我等欲杀何有道久已!钟某与我家兄弟一同前往大漠,虽没有寻到何有道,却将他最得意的二弟子房威杀了。只可惜,没想到何有道老奸巨猾,竟是依附了西厂!”

    “你们真的愿意帮我?”

    胡四海不敢相信,“赵堂主,往日里我胡四海多有不义之处,你还肯帮我?”

    赵汗青上前拍了拍其肩头,道:“一码归一码,那何有道实在是武林祸害,何况你我相识一场,我赵汗青又岂会袖手旁观!”

    胡四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见状,赵汗青忙去搀扶,只是胡四海拼尽力气挣脱赵汗青,声泪俱下的说道:“只要能为吾儿报仇,从今日起,我胡四海这逃命便是赵兄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咚、咚、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

    赵汗青与钟不负急忙避开,随即就听赵汗青劝道:“胡兄,你这又是何苦!”

    与钟不负一起将胡四海扶了起来,钟不负便问道:“胡兄,不知令郎到底为何遭何有道毒手的?”

    胡四海已然是肝肠寸断,实不愿意再提此事,于是叫来当时在场的弟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

    这时胡四海掩面大哭,道:“我居然,我居然在回客栈的路上瞧见了何有道,可我浑然不知,吾儿竟是遭了他们的毒手!”

    赵汗青闻言后,忧心忡忡的看向钟不负。

    而钟不负这心中也如压了一块大石头,暗道:“原来,这胡掌门之子,说到底竟是因我而死!”九字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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