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旷一怔,随即说道:“就是武当派的洞阳子、还有那个钟不负,林月瑶,以及那两个天音堂的女弟子,还有这追魂堂的弟子实在不认得!”

    谭真智环顾一圈,接着问道:“他们鬼鬼祟祟的在做甚么?”

    钟不负冷笑一声,看了眼娄旷道:“钟某实在好奇,接下来你当如何编排!”

    娄旷低着头,那谭真智却道:“怎么,钟不负,难道你还要威胁老朽的弟子不成!”

    而此刻娄旷正思量着该怎么说,才能将众人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移走,暗道:“倘若说他们在后院幽会,行苟且之事......恐怕无人能信,倒是害了自己......咦?”

    突然娄旷想起来那柄玄色铁剑,偷偷瞄了一眼洞阳子,只觉奇怪,又看了看钟不负。

    这柄玄色铁剑他绝对忘不掉,削断魏金虎手指的正是这柄剑,此剑从剑锋至剑首浑然一体,做工也不似寻常宝剑那般精细,但却是锋利无比,他不相信这般一模一样的宝剑,这世上还有第二把!

    但这剑为何又到了武当派手中,莫非那沈渊后来入了武当派,还是他与武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些想法在娄旷的脑袋里一闪而过,也让他顿时定下了计策。

    见他直起腰板儿,道:“弟子隐约听见,他们似在密谋去救人!”

    “救人?救谁?”谭真智反问一句,可脸色却是愈发的凝重。

    “剑奴,公冶和!”

    娄旷在这话一出,只见众人的脸上可谓是神色各异!

    这一瞬间,柳四娘眉头紧皱、林月瑶更是脸色一阵青白交替;白无影依旧面无情,自是不信;公羊叟与岳化龙相视一眼;黑无踪冷哼一声,不知作何想法;而秦山关、付连城深感怀疑;骆飞鸿看向自己兄长,只见骆飞云目光锐利,不动声色的先是看了眼白无影,随即目光便落在了柳四娘的身上!

    而旁的人,似海觉大师睁开眼睛,扫了众人一眼,接着阖目养神;贺冲云摇一摇头,深感惭愧;青云子先是惊讶之后,看向玄虚道长,见玄虚道长安之若素、面不改色,心中亦是大定。

    昆仑派七剑是事不关己;丐帮帮主谢大有自斟自饮,一旁看着热闹,目光闪烁,不知心里头正琢磨着甚么。

    赵汗青最初还以为是自己与天音堂结盟之事真的被这厮撞破,但随即一想,这其中哪里有武当的事,便定下心来。同时便瞧曲丹心移步至赵汗青身边,问道:“赵兄,你如何看?”

    赵汗青笑了笑,道:“无稽之谈。”

    曲丹心点一点头,悄声道:“这娄旷,才思敏捷,却不用在正道之上,可惜了。”

    赵汗青微微诧异,看向曲丹心,不过曲丹心权当做没瞧见一般,继续小声道:“此次大会,波涛暗涌,稍有不慎或许就会万劫不复,这幕后之人,赵兄以为是朝廷还是另有他人?”

    赵汗青摇一摇头,回道:“曲兄见笑,赵某实在没想得那么多。”

    “赵兄,”曲丹心不动神色瞧着场中态势,“剑奴杀人无数,理当偿命,但刑罚之事自有官府,何必在此大张旗鼓妄动私刑?必是这幕后之人欲借杀剑奴、立盟主以达到不可告人之目的!”

    赵汗青问道:“曲兄意欲何为,赵某愿闻其详?”

    曲丹心道:“静观其变,但若有人从中作恶、搅乱太平,曲某定会挺身而出,不知赵兄会否?”

    赵汗青点头,道:“义不容辞。”

    二人嘀咕着的时候,那谭真智神色肃然狠厉,问道:“此话当真?”

    “弟子不敢有半句虚言!”娄旷信誓旦旦,继续说道,“弟子当时离得远,只隐约听得夜里什么、救公冶和,还听得他们说了一个名字,好像是剑奴的徒弟,就是那个近来名声正盛的沈渊!弟子闻言一惊,不想脚下弄出了声响,叫他们发现了!”

    林月瑶此时忍不住气急道:“你,你血口喷人!颠倒是非!”

    随即便听得骆飞云语气冷淡说道:“林月瑶,且听他将话说完!不瞒诸位,今早秦堂主与付堂主曾与我说了一件怪事,昨夜里竟有人去闯天台峰,意欲救下公冶和这个杀人魔头!骆某此刻便想听听,娄道长还偷听到了甚么!”

    骆飞云一出此言,又是引得众人一番猜测。

    娄旷看了林月瑶一眼,心中一喜:“没想到自己胡编乱造,倒是撞到了点子上,看来这崆峒派内亦非铁桶一般。”

    只听他接着说道:“这几人被弟子撞破,亦是慌乱异常,弟子本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然而正要离去之际,不想却被钟不负拦住,而那林月瑶竟是用美色来引诱弟子,想套弟子的话!弟子承认林姑娘沉鱼落雁之色实在叫人动容,的确有一瞬间弟子失了道心,好在师父谆谆教导顿时在耳边响起,这才悬崖勒马,未曾沉沦于美色!弟子假意迎合,想趁其不备逃脱,好给诸位前辈送信,几番交手,不想却败在洞阳子和钟不负的手上!”

    说着,随即又拜了拜谭真智,哭丧着脸道:“弟子学艺不精,丢了师傅的脸!请师父责罚!”

    林月瑶冰清玉洁,何尝受过如此侮辱?只见她脸色涨红,随即从怀里抽出一并匕首,抵在喉头沉声说道:“月瑶愿以死以证清白!”

    这匕首眼瞅着就要刺破秀颈,只见“洞阳子”一把抓住其手腕,硬是夺下匕首来,道:“不值得。”

    林月瑶两行清泪,满腹委屈,那柳四娘急忙近前,轻轻安抚。

    青云子只觉是天方夜谭,嗤了一声,问道“你所言倘若属实,那他们为何不杀你灭口,却又来此?让你说话,岂不是自投罗网?”

    这话一落地,众人皆是纷纷点头称是,侠盗钟不负纵横江湖多年,那武当派的洞阳子瞧着也并非傻子,又怎会做出这等蠢事来,这事放在谁身上谁也是不信的。

    不过对于骆飞云来说,便是意义不同了。

    只见他看着柳四娘与白无影道:“柳堂主,白堂主,虽说当初你们不赞成骆某借屠杀剑奴之名召开这屠魔大会,但骆某从未怀疑过你们对崆峒之心,这娄旷信口雌黄,依骆某之见,无非是想挑拨我崆峒上下之和睦,谭真人,这不是你授意的吧?”

    这些话寻常人听了,或许只会赞许骆飞云是个极好的掌派,不过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却是另一番意味。

    白无影冷哼一声,面容却更为清冷,

    柳四娘暗想:“骆飞云到底是个耳根软、心眼小的人,难成大器,几句胡言,便叫你信了八成,真不知待在这这崆峒派之中,还有何意义!”

    谭真智听得骆飞云的话,道:“老朽没有这个闲心!骆飞云,我弟子所言你也听到,你还是想一想,你这崆峒派到底有几家还能听你的号令,再查一查昨夜去天台峰的到底是谁罢!”

    一直没有说话的玄虚道长突然道:“骆掌派,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莫要不知人亦不自知呐。”

    骆飞云拱一拱手道:“玄虚道长所言,骆某铭记于心,不过眼下骆某更是好奇青云子掌门所问的话,这娄旷还有何话说,况且,昨夜大闹天台峰之人不查出来,骆某也是难以心安。”

    青云子道:“娄旷,方才所问,你作何解释?”

    娄旷料到会有此问,也就早早的想好了说辞,只道:“此乃钟不负的计策!”

    钟不负本来站到一旁看戏,听着此人谎话连篇,就跟说书的一般,将这些话编排的有鼻子有眼,让他也不禁连连佩服此人的嘴上功夫。

    不过此刻实在是忍不住笑着问道:“不知是钟某甚么计策?快快说来,钟某亦是好奇的紧!你若不去说书实在是可惜!”

    众人听了,亦都莞尔。

    娄旷仰起头来,喝道:“钟不负你休要猖狂!你如此设计,无非是想让我镇岳宫在江湖之上再无立锥之地,好帮着虎啸堂亦或者那个沈渊,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可笑至极,”沈渊听了更是捧腹大笑,“说得好像这位谭真人就一定会当上武林盟主一样,当真是大言不惭,贻笑大方!”

    殿内之人听了,也是暗自发笑,相互嘀咕这娄旷说得愈发离谱,也暗暗指责这谭真智一把年纪,却是野心勃勃。

    就连谭真智这一张老脸亦是青红交替。

    “有甚么可笑?”

    娄旷底气十足,“我镇岳宫不过是第一个要铲除的,谁知道你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对付其他门派?我娄旷落在你手中不过是个引子罢了,娄某自认倒霉!谁叫我镇岳宫本就与你这厮、还有沈渊、虎啸堂结了仇呢!”

    此时这些瞧热闹的又纷纷将目光投向赵汗青,又看向钟不负。

    娄旷道:“诸位可能不知,那沈渊本就是公冶和的弟子,也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角色!钟不负与赵汗青与其皆乃生死之交,与邪魔外道为伍,他二人亦是枉负侠名!娄某断定,此番他们前来最大的目的,便是救公冶和!而这武林盟主之位,恐怕也被他们视为了囊中之物。”

    随即他将平阳府虎啸堂内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得精彩绝伦,原本不信娄旷的人,也渐渐觉得他说的也有可能是真的!

    而瞧向赵汗青与钟不负的目光,却已然是另眼相待,那单子胥身为黄河三怪,本就口碑极差,可谁也没想到北侠赵汗青、侠盗钟不负也会拼力维护单子胥,这叫这些所谓的正道中人实难接受。

    娄旷起身,将魏金虎拽了出来,道:“诸位看我师弟这手,便是洞阳子身后所背之剑所斩,沈渊将剑相赠,足以说明他们关系匪浅!在下所说绝无虚言!当时那沈渊便扬言将我镇岳宫杀个鸡犬不留,定是惧于我师父谭真人的武功,这才将计就计,借天下之手,铲除我等!我镇岳宫不过是第一步,接下来,我猜便是整个华山派、然后或许是峨眉,或许便是崆峒!”

    赵汗青闻言登时瞧向北冥剑,暗道:“这把剑,沈兄弟向来不离身,如何又到了这位洞阳子的手中?”

    “精彩!精彩!你这厮潜移默运、避重就轻的功夫实在是高明的紧!”钟不负边拍着手边问道:“我替你再回忆回忆,你还有个师弟,名唤廖奎,因使了下三滥的手段,用涂了毒的暗器偷袭于我,不过最后却被我割了耳朵,不知这人在哪?”

    谭真智冷哼一声:“此人无节,已被老朽赶下了山,逐出了师门!”

    娄旷此时环顾众人,道:“怎么样?钟不负已然承认!”随即看向赵汗青,道:“赵堂主,我说得可属实?”

    赵汗青冷哼一声:“沈渊兄弟少年英雄,侠义为本,嫉恶如仇,我赵汗青与他相识一场,是赵某之幸!任凭尔等小人胡言乱语,我接着便是!”

    沈渊听了,心中更是一阵悸动!所谓患难见真情,不外如是了!

    汪直一直在旁听着,此刻终于忍不住道:“当真是叫咱家恶心,锦衣卫!”

    “在!”韦英为首,同行之锦衣卫齐齐喊道。

    汪直揉了揉额头,俊秀白皙的脸庞透着一丝冷意,微微抬眼道:“将这姓娄的拿下!”

    谭真智大吃一惊,急忙道:“且慢,汪大人,您这时何意!”

    汪直不耐烦道:“你们这些人,一肚子的脏水,惯会阴谋诡计!咱家就问尔等,沈渊、钟不负、还有赵堂主为国奋战之时,尔等又在何处?古人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咱家一个不全之人尚且明白这些道理,尔等却全然抛之脑后,实在枉为男儿!来人,将他拿下!”

    娄旷一脸惊恐,没曾想自己费尽心思,最后却落到锦衣卫的手中,而锦衣卫的手段他早有耳闻,直哭喊道:“师父,救我啊师父!”

    谭真智此刻却是诚惶诚恐,不便多言一声,只眼睁睁的看着娄旷就这般被带锦衣卫带到了外头,而其余的镇岳宫弟子,更是连连退避,生怕受到牵连。

    众人看向汪直,只听他轻描淡写的说道:“眼前这事,锦衣卫有的是手段会叫这姓娄的说实话!但咱家多说一句,咱家也曾与他们三人共讨外敌,甚是佩服三位英雄之气节!任凭这娄旷如何口吐莲花,咱家一丝一毫也是信不过的,咱家与沈兄亦是至交好友,倘若他们是邪魔外道,那么西厂便也是邪魔歪道,谭真人,你如何看?可否要将西厂铲除?”九字剑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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