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排长他们是和后勤部汽车连的车队一起来的,不过那些大卡车还要等这趟军列运输的物资装卸完后才能出发,按照往常的时间计算,起码得在赢台等上两天时间。所以,回去的这路上,他们只有一辆212吉普,也就是苏逸辰和万长春,再加上胡排长还有那位叫古达麦的战士四人。

    上了车才知道,前些天的暴雨导致中途有一段地方发生了泥石流,原来回781基地的那条路已经不能走了,他们这次得穿越草原从另一边绕道而行,这样的话今天晚上是肯定赶不回去的,如果一切顺利估计明天中午才能达到基地。

    因为绕道而行他们就得在草原上过一夜,等第二天天亮再继续赶路。带着歉意向苏逸辰他们解释了下,万长春倒没什么,只是笑着点点头,而苏逸辰却问了一句野外露营会不会有危险的问题。

    “当然不会,其实草原没想象中的危险。”胡志军爽朗地笑着,伸手从驾驶坐向下一摸,提出把步枪拍拍枪身:“古达麦是牧民出身,对路熟的很,而且……瞧见没,最新装备的八一杠,这玩意比以前的56半和63自动步枪强多了,有了它啥都不怕。”

    “这就是八一杠?”苏逸辰两眼一亮,这款步枪是79年研制的,81年正式定型,直到83年也就是今年才刚正式生产,之前苏逸辰只是听人提起过,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瞧着胡志军手里的这把新枪,恨不能上手摸一摸。

    胡志军笑着点头,同样看出了苏逸辰眼中的欲望。男人嘛,哪里有不喜欢枪的,何况还是这么一款新枪,作为781基地的警卫部队,胡志军他们部队是最先换装的一批,当拿到和试用这款新枪时,就连当兵十多年,精通各种轻重武器的胡志军也忍不住赞叹这的确是一把好枪。

    不过,现在可不是介绍这把枪的好时候,在颠簸的道路和狭小的车厢里,摆弄这样的武器是件非常危险的举动。但胡志军答应苏逸辰,等到了基地安顿下后,他就带苏逸辰去打靶,不管是八一杠还是63式,甚至班用机枪都能让他打个够。

    茫茫的草原上根本就没什么路,如果真要说道路的话,最多也就是一些汽车在草原中经过而压出来的车印。212吉普相比大东风来当然属于好车,可在草原上的速度也很难提起来,而且由于泥泞的路面很是颠簸,勉强也就维持在40公里的速度。

    胡志军说的没错,牧民出身的古达麦的确对路熟的很,也不知道他用什么去分辨方向,打着方向盘驾驶着车,熟悉的如同回家一般往目的地轻快驶去,一路上还会用汉语为两位尊贵的专家们介绍着四周的景色。

    聊了一会儿,大家渐渐也没了之前的拘束,万长春建议胡志军他们也别老专家专家的称呼了,直接喊他老万就行了,至于年轻的苏逸辰当然就是小苏了。胡志军也不客气,笑着点头答应了下来,让他们称呼自己为老胡。这时候,苏逸辰很是好奇的询问胡志军,为什么之前在站台的时候他对古达麦说谢谢时为什么大家会笑。

    一听这问题,胡志军忍不住又笑了,而古达麦也不好意思起来。等到胡志军向他们解释后,苏逸辰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阿米尔的称呼来自于一部叫《冰山上的来客》的电影,其中的主人公,一位塔吉克族解放军战士就叫阿米尔,而“阿米尔,上!”这句话就是出自这部电影中最经典的情节。

    古达麦不是塔吉克族的解放军战士,可同样也是少数民族战士,而且长像俊秀的他和电影中的主人公很有几分相像,更重要的是他能歌善舞,这部电影的主题曲《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更是唱得令人叫绝,所以平时部队里的同志经常会开玩笑喊他阿米尔。

    说笑中,胡志军让古达麦给大家露一手,唱首歌来听听。有些腼腆的古达麦笑笑后就扯着嗓子唱了起来,歌声一起,就令人震惊,古达麦的确有一副难得的好嗓子,把这首歌唱得感心动耳,余音缭绕。

    一曲唱完,无论是万长春还是苏逸辰都情不自禁地拼命拍手大声赞好,倒令古达麦有些不好意思了。苏逸辰兴致勃勃地让古达麦再唱上一首,古达麦想了想,就唱起了一首他们的民族歌曲,沧桑的歌词虽然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可和之前的那首歌相比毫不逊色,同样听得众人陶醉。

    现在是将近夏季,西北的天色本来黑比较晚。等到晚上七点过,古达麦就把212吉普开到一个比较合适露营的地方停下,胡志军下车,把早就准备好的帐篷和一些工具从车尾取下,就地取材安置了起来。万长春和苏逸辰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扎好帐篷,古达麦去附近捡了些枯枝,很快升起一堆篝火。等弄完这些,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围坐在篝火边,耳边听得风儿刮过的声音,还有远处一些不知明的动物的轻轻鸣叫。

    胡志军出发时准备的还是很充分的,带了足够的干粮和补给,开了几个罐头,就着篝火煮了顿丰盛的晚饭,用过后大家进了帐篷闲聊着,古达麦还用带着的茶叶和水壶里的羊奶给他们煮了奶茶,喝着香甜的奶茶,一路上的疲倦仿佛在这一刻全都没了。

    靠着帐篷口,抬头仰望着外面的天空,西北的苍穹比起城市更加清澈,天上的星空显得是那样的灿烂迷人。看着那些闪烁的星星,苏逸辰一时间看的不由痴了,直到万长春唤了他几声才反应过来。

    “在想什么呢?”万长春把一杯奶茶递给他笑眯眯地问道。

    “没……没什么。”苏逸辰突然脸上一红,下意识地摇摇头。

    万长春拍拍他的肩膀笑道:“是想小妍了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不是你老师的病你们就一起出发了。不过也没什么,等我们到了基地或许再过几天她就过来了,对了,你们的事安排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喝上你们的喜酒?”

    小妍,也就是罗妍,导师罗邵华的独生爱女,理工大最年轻的讲师,也是苏逸辰的未婚妻。

    苏逸辰和罗妍相恋已经好些年,如果不是这次任务来的突然,也许他们都已经领证结婚了,想到这一次他接到任务后作为首批提前出发的两人之一,罗妍依依不舍地来车站送行的一幕,苏逸辰心的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期盼。伸手摸摸正围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这还是罗妍亲手为他织的,大西北的日夜温差很大,她担心不在身边,苏逸辰不能好好照顾自己,所以在分手时亲手把这条围巾给他系上。

    “快了!”苏逸辰开心地笑道:“您可别忘了答应当我们的证婚人的,这杯喜酒怎么少得了您老呢。”

    “呵呵,你小子记得就行。”万长春很是高兴,说实在的他很羡慕自己的那位老伙计罗邵华教授,不仅有苏逸辰这样出类拔萃的弟子,还有一个青出于蓝的优秀爱女。罗妍毕业于美国常青藤大学之一的普林斯顿大学,在美国读研究生时就专攻模糊数学的研究,模糊数学是1965年后西方提出的一种新型数学理论,它是在模糊集合、模糊逻辑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模糊拓扑、模糊测度论等数学领域的统称。主要研究对象是现实世界中许多界限不分明甚至是很模糊的问题,而且在模式识别、人工智能等方面有广泛的应用。

    归国后,她先是在理工大担任助教,第三年就被升任讲师,罗妍在模糊数学的研究程度已经走在了国际前列,在国内更是佼佼者。如果不是罗邵华作为院长刻意压制女儿,再加上罗妍自己的要求,就算评一个副教授也是有可能的。

    郎才女貌,这句话在苏逸辰和罗妍身上得到了充分体现,更何况罗妍还是一个才女,一位前途无量的模糊数学方面的专家。

    这样两个人的结合,怎么不让万长春所羡慕呢?想到自己的学生中没有一个能够和苏逸辰或者罗妍相比的,万长春就不由得摇头暗叹。其实,早在几年前,万长春就挖过罗邵华的墙角,试图把苏逸辰成为自己的弟子,可最终这个努力失败了。可就算这样,他对于苏逸辰依旧如同他的亲传弟子爱护和指导,这也是苏逸辰特别尊重万长春教授,并且邀请他作为自己证婚人的原因之一。

    说起了罗妍,很是自然地就聊到了他们的银河机项目组的事,随后又说到了这一次781基地的任务和工作,正当苏逸辰和万长春坐在帐篷里小声讨论着关于计算机方面的问题时,突然间不知从什么地方响起了声极其轻微的脆响,这声音其实并不大,比起过年放鞭炮身都要弱了不少,如果不注意根本就听不清,可谁想到披着大衣,依在边上正在打盹的胡志军猛然一惊,整个人如同猎豹般猛然跃起,翻身跃出帐篷半蹲身体,右手地往腰间一探,转眼间就把佩枪给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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