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城内一个大户人家后院,几条汉子正围坐在桌子旁边,喝酒吃肉。

    “将军,我们的人都基本到齐了,这次的陈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一个方脸赤眉的汉子提着一跟鸡腿问道。

    这几人就是从陈宫人马中分出来的,跟着颜良一起混入城中的头目们。

    “很简单的任务,你知道为什么我选你们这些人跟我进来嘛?”颜良端着一杯酒,眯着眼睛看着手下的几个自己的得力干将。

    “不知道,还请将军明示。”这些男人们还是很直接的,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你们虽然是我的心腹,但是,我嫡系有三千,各个骁勇善战,都是敢流血流汗的爷们。不过我之所以选了你们,而让其他的人留在大军里面,是有我的原因的。”颜良一口把酒干了,缓缓的说道。

    “你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你们都不是徐州籍的,甚至你们其中没有一个人有亲戚在徐州,很多人还在这边吃过亏,受过苦。”

    “其实,公台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让我们在城里杀人放火。”颜良的眼睛中闪过一道狠色。

    “我小的时候在这里受过很多苦难,我的爹娘也是在这徐州里给这里的恶人折磨而死的,我对这个地方充满了仇恨,公台知我甚祥,才让给了我这个机会。”

    “这次我们一共来了三百个人,所以就以三个人为一组,这样的话既容易隐藏,又容易逃跑,要在尽量短的时间内,在城里面造成混乱,越混乱越好。杀人放火,绝不能手软。小孩,壮年杀,老人,女子伤,完之后,放火烧房,再分散撤离。开始的时候一定要快,难民越多我们就越安全,越容易逃离。遇到敌军,单独者杀,两人以上者,分开逃跑。这次是死任务,得干到公台破城,若三日内不能破城,三日后,午夜在城府门口集合,红袖为记,刺杀陈登。”短短的几句话,颜良讲出来却是悲沧十足,这次陈宫给的任务,在外面人马的牵制之下,倒是不是很凶险,不过自己干的却是凶险的事情。杀人放火,而且是杀寻常百姓,老弱妇女,若不是真正的在战场上磨练过的老兵,不是见过鲜血,看过生死离别的汉子,是绝对无法胜任这样的任务的。

    所以这一次他带出来的人,无一不是从死人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老兵,生死极其漠然的弟兄。假如这一次办好了,自己绝对是立了个巨大的功劳,只是假如三天之内无法攻破城池,那么自己这些人势必会陷入绝境。

    刺杀行动是颜良自己安排的,陈宫的说法是,三日不破则走,但是颜良擅自改为三日不破则暗杀陈登,确实是有拼上一命的想法,士必战死而绝不降。

    “众位弟兄,希望我们还能有再见之日,这杯酒,颜良尽各位,干!”颜良举杯。

    “干!”

    众人举杯,压抑着声音附和,饮尽,杯碎,相视一眼,然后纷纷散去。这些人虽然都知道很有可能这么一眼就是诀别,但是大多人依旧是拍拍肩膀,笑着离开。

    半天之后,徐州城内最大的富豪之家,钱家被屠,逃出丫鬟女眷若干,皆有伤,逃出老人若干,大多伤残,钱府大火,并波及周围旁边府邸若干。

    接着,商贾大额王家,孙家,官宦门第罗家,书香门第李家都受到了同样的遭遇,一时间徐州城的上空弥漫着一股压抑而又悲凉的味道。

    “外扰敌,内伤敌,这些人又是如何进来的,又是进来了多少人?”这些消息自然是能够第一时间的传到城府之中,陈登到现在还是很沉得住气,对于他来说,大富之家死伤几个无所谓,城中居民只要不气暴乱,都可以放之任之。只是他还是没有明白,到底这些行动是为了什么。

    “扰敌,乱我军心?”陈登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可能。如果单杀大富之家,对于军心来说是不会造成什么影响的,因为军中之人,大多都是贫苦人家出声,如果家里小康,也不会有父母舍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战场上面,生死由天了。

    但是如果从大富之家之后呢,开始杀贫民呢?这些势必会对守城的士兵的军心造成巨大的影响,人都有父母,谁都会担心。假如这样,还真的是个非常棘手的问题。

    军心不稳,这城也就岌岌可危了。

    “此等卑劣手段,公台也能用的出来。”对于这样的情况陈登只能无语,为了防止此类消息乱窜,扰乱军心,不得不加派人手出去安抚百姓,加强巡逻,只是这样的几个措施,在这样的一个特殊时候,对于化整为零的三百号人似乎效果并不大。

    徐州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藏三百个人,还是非常的容易的。除非三万人不守城了,全部从东向西的地毯式的盘查,找到这些人然后杀了,挂到城墙上面,才能完全的安抚人心。只是这只是个想法,是不可能成为现实的。如果自己分出过多的兵力和精力来对付这些人,那么城外的六万人肯定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城的。

    陈宫必有后手,虽然现在自己不知道后手是什么,但是陈登非常笃定。

    因为,单单凭借这些手段,想要破城,是不可能的。

    “元龙,城内不安,陈宫军中肯定派出了一些人混到了城里,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混进来的。这些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把青壮年和小孩都杀了,老人妇女都会挨上一刀,杀之以后就放火,放火之后就分散逃跑,现在已经开始波及到了平民了。老百姓之中已经人心惶惶。不过我看来这些有可能是个幌子,陈宫此举恐怕是在于元龙,我建议你自己身边要加派人手来保护你啊。”

    有将领从这个事情上面看出了一些端倪,想到了一些可能。

    “这个不必,如果是刺杀于我,大可不必弄出这么大动静,让我有所防备。贼子们此举不过是想从中乱我军心。如此卑劣招数,奈何我等现在还没有良策应对。”陈登摆了摆手,他倒是不惧怕刺杀,陈登此人文武双全,寻常人等七八个人也都近不了身。对于伸手,他还是有足够自信的。

    手下的将领也不是傻瓜,听到陈登如此分析,顿时也了然于胸,对于现在的局势,他当然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只好叹气了事。

    “你去干你的事情吧,密切注意敌方动静。一有变化立刻来报。另外从军中选出武功高的五百人,成立一个特别行动队,分为一百个小队,见到可疑人等,杀之。不用再报,并且,如果百姓之中出现趁乱打劫者,或者浑水摸鱼者,杀!”

    这应该是陈登一生之中最为困难的几个日子,一直以来,自己颇有贤名,治理徐州有方,短短两年已经大有成效,见到自己子民有粮食,有衣穿,自己也是颇为自豪的,但是这个时候却给逼的不得不下达这样的一个铁血命令,杀人,杀民,无异于斩自己手指,割自己肉一般疼痛。

    “陈宫贼子,吾恨不能生啖其肉!”陈登啪的一拳锤在桌上,狠狠的说……

    “将军,我们又搞定了一户。烧了。”和颜良在一起的一个叫张全,一个叫王澹,两个是从一个地方过来的,为人机警,肯拼命,身手也很不错。刚刚遇到一个小户人家,两人不管三七二十的冲进去,杀人放火,然后走人。

    “只是似乎现在有些不妙了,陈登这方有了对策,找了些好手,五个一队,在城内四处游走,遇到我们则穷追猛打,不死不休的局面。我们三对五,已经好多兄弟吃亏挂彩跑了。”张全在颜良的旁边小声的说着。

    现在三人正在刚才那户人家不远处的杂草之中,小声的交流着。

    “喔?这样好办,你去改几号,让弟兄们十人一队,我们分成三十队,三人诱敌,然后十人围歼,不可放过一个,以免泄露了风声。另外等到他们人手加多的时候,我们再分为三个,两个,逃走。记得若能敌就敌,不能敌,跑。没啥好丢人的。”

    颜良带领着一队人马在徐州城内乱窜之时,文丑已经回到了陈宫处,重新带领了一支部队准备攻击城池。

    看到文丑带着三万大军前来,陶谦又一次指派陈登指挥这场战争。

    文丑这次可是带了许多攻城器械,一付你不竭力防守城池指日可破的架势,让守城军队不敢怠慢半分。

    此日,城内的硝烟似乎停息,颜量带领的人马仿佛人间蒸了一般,没有任何人在死去。

    但是陈登心中却颇为不安,他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似乎陈宫所谋开始渐渐的脱离他的掌控了。

    “风雨欲来么?”虽然是烈日当空,但是陈登看着城外敌兵,感觉微风刺骨。

    “加强防备,敌军随时可能展开攻击。”话音未落,忽然第一块大石就被投石车砸了出来,投向城上守军。

    没想到陈宫会选在日正当空之时开始攻击,陈登有些恼怒,不过也暗自佩服陈宫之计。

    一般而言,夜晚攻城会比较好些,因为毕竟不是什么巨大优势,陈宫的部队要想攻垮徐州的城门,谈何容易。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陈宫才选择在这个时候开战。而这个时候,竟然恰恰是徐州守军最疲惫和松懈的时候。

    “啊!”一个士兵被石块砸到,顿时倒地不省人事。

    “快!守住城门,加固防守。弓箭手,城下乱射,不要让敌人有机可乘!”

    虽然他大喊着,但是这丝毫不影响陈宫的部队。

    陈宫的军队一直不曾往前,他也知道,凭借三万部队想打下徐州简直就是痴人说猛,所以他只是利用射程之便占点便宜,部队在城外弓箭手的射程外摇旗呐喊,声势惊人,但是却不敢上前。

    “陈宫小儿,你怎不敢来打?枉我将你视为英雄,汝竟然如此怕死。看来尔等乌合之众实在是不足为惧啊!”说完陈登哈哈大笑。

    文丑有些沉不住气了,顿时破口大骂:“陈登小儿,汝敢骂俺们军师?你敢不敢下来与俺大战三百回合?”

    “笑话,汝等匹夫,只会逞凶,野蛮至极。”陈登挖苦嘲讽于他。

    “你!”文丑还想大骂,却被陈宫阻止。

    “文将军,既然陈登将军有如此雅兴,要送那么多箭给我们。我们今天心情不错,不如陪他练上几支,你看如何呀?”陈宫问到。

    “如此甚好。”文丑一挥手,一张大弓握在手中。

    “去,帮文将军拿几支人家送的箭来。”

    几个顶着塔盾的士兵上前,顶着箭雨拣回了十几支箭。

    “军师好提议,原来陈登小儿是想与我笔试箭艺。”说罢拿起一支刚才拣来的箭,张弓,搭箭。

    “嗽”

    “噔!”陈登边上的木柱上竟然钉了一支箭,可见文丑的弓有多沉了。

    “没射中。”文丑似乎有些惋惜:“不如再来一支。”

    一见这厮竟然想射自己,刚才一箭只离自己一手只隔,如何还能在此安坐。若是一箭一准,射到自己脑袋上,自己脑袋是否会被洞穿。

    想到这里,陈登心里后怕不已,果断的退到了后面。

    果真是有好将军就是不同一般,杀人于百步之外,若是换成神射手,自己现在估计已然身死。

    自己一死,这徐州城不战自乱,恐怕定然要失的。

    “哈哈哈哈,陈登小儿竟然逃走了,哇哈哈哈哈!”文丑是个粗人,本来非常恼怒,但是陈宫几句话就让他把想法扭转过来。

    凭借一己之力让敌方主将落荒而逃,这让文丑很是得意。

    “量他陈登小儿也不敢出来了,你们徐州城内谁敢下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的呀?快快出来,难道徐州无人了么?”

    正在此时,远处尘烟四起,似乎有一支军队正在赶来。

    “怎么回事?”文丑大惊,因为动静似乎不小,还有数十里路就可以感觉到杀气。

    远处确实有军队赶来,这对文丑而言,身经百战,不可能没感觉的。

    一个好的将领,一位武夫,对于杀气是最敏感的。

    “刘备来了。”陈宫面无表情:“刘备带着五千兵马赶来,我们需要避让一下。”

    “可是军师,他不过才区区五千兵马,何惧之有?”文丑看到自己带的三万兵战意正浓,有些不肯退去的意思。

    “你不知道,刘备有两个义弟,一个名叫关羽,字云长,使一口青龙堰月宝刀。另外一个长的有如黑碳,名唤张飞,生性卤莽,但是浑身是胆,武艺高强。两人皆是世间难寻的高手,只怕难以抵挡。”

    文丑一听有些不悦了:“军师你咋能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我文丑在河内纵横至今,除了颜良等几位相识,何曾有人能挡我三刀。他关羽使大刀,我也使打刀,怎就奈何不了他?”

    陈宫只是命令部队后撤,然后对文丑说:“刘备武艺高强,其两个兄弟更有过之,他等三人如果和你旗鼓相当也就罢了,若是不敌,必然三人一起来袭。纣时若是你想逃脱,恐怕难比登天。你若身死,则此是徐州计划全盘作废,颜良将军也会因为你的死而身陷城中惨遭杀害。你手下几万将士也将被你害死,你可愿意?”

    听到事态的严重性,文丑跪在地上:“军师,问丑义气用事,还望军师惩戒。”

    “算了,你要把力气花在杀敌上,他们有三兄弟,我也有二大将。只等颜良出来,你们二人打他们三人,纵然不敌,也好有个依靠可以全身而退,到时候有的是机会。”

    “好,俺听军师的。”文丑听到有机会打,于是心情好了许多。

    正当这边退兵之时,忽然斜地里又杀出一只一万多人的军队来。

    还好陈宫他们撤的快,不然的话就会陷入三面包夹的困境当中。

    “军师果然神算,还好我听你的跑的快,没想到孔融也派了兵来,差点就被当成包子给裹了。”文丑想想有些心惊。

    现在人家来晚一步,自己时机抓的准,最多只是杀到几个跑的慢的小卒,几乎没有受损。

    城外陈宫的部队退去,只留下了些攻城器械。

    “快开城门,我是刘备!”刘备在城下叫着,希望陈登能听见。

    陈登有些被吓到了,依旧不敢到城头上去,只是问手下军士,确认是刘备,这才开了城门。

    而另外一军则是孔融派来的一支万余人的部队,看起来也算精壮,就是领兵的将领似乎不是很强。

    “哈哈哈哈,太好了,来救兵了。”陈登很是高兴,这样一来他们的兵力似乎不比陈宫少了。

    陈宫总的现在有差不多6万部队,而自己徐州守城的有三万,已经派人出去搬来的部队会达到2万,小沛那里还有1万5的部队,加上刘备孔融,似乎战局了优势。

    “军师,敌人现在比我们多了,如何打啊?”文丑似乎有些担心。

    “不必担心,原来他们的兵力就不比我们差多少,而今马上就会到达。加上刘备和孔融的兵力进城,原本可能要面对的五股兵力顿时成了一股,又何来忧愁啊?”

    “可是军师,人家兵比我们多了,我们又是在攻城,如何能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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