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大殿上,身着明黄袍,头顶通天冠的嘉元帝居中而坐,身后站着青衣;

    左侧是谷王,后面站着蛇肖,看着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不由暗自点头,目光扫过青衣后,却是一愣,那个柳无依呢?可不要因为他而坏了大事!

    右侧是龙天偌,俊邪的脸上一双勾魂摄魄的丹凤眼微眯着,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是冷魂;往下依次是洛城守边将军向海,副将李聪。

    一班臣子,殿外将士三呼万岁,皇上示意大家平身,率先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来至大殿门处,高声道,“第一杯酒,朕先敬殿外戍边的将士,敬尔等一腔热血,保家卫国,让朕于庙堂之上可无忧矣。”

    在这清冷的夜空,圆月高照,万籁俱寂,嘉元帝的声音被传出好远,所有听到他声音的将士心中俱是一愣,不是说皇帝昏庸,不顾将士死活吗?现在怎么……端着酒杯就僵在那里!

    嘉元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一旁的侍者忙再次添满,“第二杯酒,朕敬所有为国捐躯的英魂!尔等血洒疆场,马革裹尸,忠勇儿郎当效之,莫敢背主弃义!”此话一出,那些僵立的将士手一抖,杯中的酒险些洒了出来。

    站在皇上身后的谷王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皇上会先来这一招,心中恨恨的,忙走上前劝慰道,“圣上,请先回座吧!该传膳了。”

    嘉元帝笑眯的点点头,转身回到座,“传膳!”一些训练有素的侍者开始鱼贯的穿梭于殿内殿外。

    有了先前皇上的两番敬酒,这次宴会的气氛有些奇怪,既无人语声,也无杯盏交错的声音,反倒是殿内的皇上和顺王谈笑自如。

    二更天时,谷王侧看了眼身后的蛇肖,后者微一点头,他狠狠的扫了一眼相谈甚欢的嘉元帝,心道:笑吧,看你还能笑多久!

    咚咚咚咚!震人心魂的鼓声突地传来,将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这鼓原是立于洛城将军府外,用于召集三军的军鼓,后将军府改为行宫,但这鼓可却没有挪走,今日此时怎会莫名的响起来?

    “怎么回事?何人击鼓?”向海疾步走至殿外厉声喝问。

    “报报报。”一名兵卒跌跌撞撞的跑来,口齿不清,手哆哆嗦嗦的指着后面,众人抬头向后看去,只见后面走来一个全身缟素的女子,面容凄楚,身形移动极快,宛如夜间索命的游魂女鬼!

    “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擅闯行宫?”向海全神戒备。

    女子在殿外中央跪下,扬声道,“民女凤雪香肯请皇上做主,替民女申冤。”

    “放肆!”谷王隐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亦起身离席来到殿门处,“若有冤屈理应到衙门去申冤,竟敢来此惊扰圣架,你还要命不要?来呀,将人拿下!”

    “谁敢!”龙天偌将手中的酒杯摔个粉碎,脸色阴寒的瞪着一脸怔鄂的谷王,“她是本王的王妃,哪个活腻了敢动她?”阴恻恻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地上跪着的阿雪一愣,怎么她就成了他的王妃?这和刚开始说好的词不符啊!

    其他人也是一怔,谁都知道顺王姬妾无数,却从未册立过王妃,当然几年前那位立而又废的不算,而此时眼前的这女子竟能让他亲口承认是他的王妃?不由得对阿雪都好奇起来。

    谷王仔细看看抬起头的阿雪,可不是前些日子在龙天偌身侧见过一次的那个女人么!当下豆眼一眯,“既是顺王妃,那就请里面坐,怎好跪在这里?”心中却恨恨想着,哼,你们就狠吧,看还能得意多久!

    “你没听本王的爱妃说她要伸冤么?”龙天偌笑的邪魅,“怎么不听她把话说完?”又以极温柔的语气对阿雪道,“雪儿,皇上在这儿,有什么你就说出来吧!”

    叩了个头,阿雪抬起头直视着端坐中间的的嘉元帝,高声道“民女状告谷王千岁包庇杀人凶手!”

    话一出口不亚于晴天霹雳,将谷王及四周围观的赴宴将士全都惊呆了。

    “胡说八道!”本要火的谷王在看到龙天偌投来警告的目光稍调整了一下情绪,“荒谬,本王乃是堂堂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会包庇杀人凶手?”

    “不错!”嘉元帝适时说话了,“顺王妃,谷王怎么可能包庇杀人凶手?谁是杀人凶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要说清楚,不然诬蔑王爷的罪名可不是你能担待的起的!”

    “回皇上!杀人凶手就是王爷的贴爷侍卫,就是他!”纤纤玉指指向了蛇肖,谷王的心有些慌了,怎么他的行动还没开始就先出了这档子事?

    “你胡说!我不认识你!”蛇肖亦是有些乱了手脚,他一生杀人无数,自是也想过有人寻仇,所以才会选择做了王爷的侍卫,这样就没人敢找他的麻烦,却想不到仍给人认了出来,只是这女子,他有见过吗?

    “你不认识我?可我认识你!你是铁血堂的杀手蛇肖。你忘了四年前的那个清晨了吗?在那个树林里,你一刀劈下来,砍死了一个女人,那一刀本是要砍向我的,是她,是我娘替我挡了一刀!”阿雪慢慢站了起来,双眼赤红的直勾勾盯着蛇肖,手渐握成拳。

    “你忘了你从后面一刀穿过我爹的身ti?他为了保护我,硬生生将穿过他身ti的刀尖掰断,回身砍伤了你!”阿雪已泣不成声,父母的惨死是她心中一个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所有听闻此事的人无不动容,龙天偌的心亦在渐渐收紧,回想起当时她中毒初醒时曾哭着说“是她害死了爹娘”,当时他还一直以为她在装疯卖傻,却没有想到竟是真的,想到当初自己那样无情的对她,她定是恨死自己了,此时他后悔不已。

    谷王是真的慌了,他早知蛇肖是江湖杀手,身上定然负有命案,却没有想到苦主竟会是最难缠的龙天偌的王妃!这可怎么办?有心维护自己得力的助手,但看到众人仇视的目光后,却有些犹豫了。

    蛇肖此时也认出了阿雪,想不到当初那个漏网的小女孩竟成了顺王妃,今日迫他至如此境地。

    “你胡说,你有什么证据?”蛇肖仍在抵死狡辩。

    “不错,顺王妃,你可有证据?”谷王亦问道,只要没有证据,那就一切都好办,否则,自己这面子可就丢大了,到时好不容易在军中建立起来的威信可就大打折扣了。

    “证据?!”阿雪冷哼一声,“当年我爹救我时曾在他的xiong前砍了一刀,你敢不敢tuo衣验伤?”一双红肿的杏眼直瞪着蛇肖。

    蛇肖心一颤,仿佛xiong前的那道疤也开始疼了起来。

    “对,tuo了衣服验伤!”周围的军士中有人喊了出来,立时响起很多附和的声音。

    谷王一闭眼,yao了yao牙,罢了,这个蛇肖留不得!一瞪眼,“说,你究竟是不是杀人凶手,混到本王身边意yu何为?”

    早知世态炎凉,蛇肖却也想不到他这样急于抛出自己,“哈哈哈!”当下大笑出声,“不错!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就是铁血堂的绝杀蛇肖!”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万没有想到他竟会这样痛快的承认。

    蛇肖又转向谷王,“王爷,你也不用着急,我做的事我会认,绝不会连累你,影响你的夺位大计!”

    “你、你!”谷王脸色惨白,指着他的手指直哆嗦,“一派胡言!一派胡言!”

    周围的将士此时可就糊涂了,现下这是什么状况,怎么还有人要夺位不成?

    嘉元帝和龙天偌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叫好,事情对他们愈来愈有利了。

    龙天偌更担心阿雪的安危,“来呀,将他给我拿下!”冷魂的剑应声出鞘,但还没等刺到蛇肖,他的人便已飞出了大殿。

    黑影一闪,蛇肖张开五爪直取阿雪的面门,阿雪腰一猫,身子一旋,躲开了他的袭击,本想反击的她现更多的侍卫兵将涌了上来,将蛇肖团团围在中央。

    “且慢!”阿雪一急,高声喊了出来,她转身给嘉元帝跪下,“民女要手刃仇人,请皇上恩准!”

    皇上有些为难的看向龙天偌,龙天偌气不打一处来,“女人,你非要找死是不是?”

    “求顺王爷成全!”阿雪不语,也给他磕了一个头。

    “把剑给她!”转过头去,龙天偌不再看她,独自一人生着闷气。

    见阿雪手执宝剑走下大殿,周围的侍卫向四周退去,给二人腾开了空地。蛇肖冷眼看着走近的阿雪,心中恨恨的,若不是她,过了今日,自己便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再也不用整日里东躲西藏的过日子,可今天让这个女人一搅就什么也没有了。

    “小丫头,尽管使出全身本事来吧!今天老子就送你去见你爹娘!”蛇肖狞笑着,就算是死,也要拉上她做垫背。

    阿雪看着狞笑的蛇肖,仿佛又看到父母喋血的倒在她面前,那喷洒的一滴滴的血直撞击着她的每一根神经,手握紧了剑,娇喝一声,“我送你下地狱!”

    剑好似流星,闪烁着寒光,直刺蛇肖的心脏;蛇肖冷笑一声,将从侍卫手中夺过的刀向外一磕,荡开阿雪的剑,向下斜削;阿雪急忙提剑斜挡,被震退了一步,却又再次冲上去,二人战在了一处。

    龙天偌有些不安,手握紧酒杯,眼睛却死盯着场中打斗的阿雪,刚刚蛇肖的刀险些砍到她,他的心亦险些跳了出来,看到阿雪有些力不从心,忙喊了声“冷魂”,冷魂会意,抽出剑在一旁守着,只要她有危险,他会在第一时间出手。

    阿雪硬接了蛇肖两招后感觉自己内力不及他,险些吃了亏,便不再与之硬碰,反而依着自己灵巧的轻身功夫开始缠斗。

    终还是忍不住,龙天偌来到了殿门处,手中紧抓着的酒杯端了起来却又停在了空中。

    “她的武功比几年前可是进步多了!”嘉元帝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又对一边想偷溜走的谷王道,“谷王你说呢?哦,对了你没见过她。”

    谷王听到皇帝的问话,尴尬的笑笑,并不言语。

    场中的蛇肖渐渐熟阿雪武功的招数,大刀虚晃一招,立劈下来,阿雪侧身避过,谁知这竟是虚招,刀到中途变招横扫。

    眼看躲避不及,阿雪索性将本yu举架的剑压低两分,身向前进,剑亦是斜砍他的前xiong,这种同归于尽的打尽惊呆了场中的很多人,龙天偌更是怒吼一声飞进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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