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国公主远嫁为妃,太子沉湎异域风情,百般宠爱讨好,不免使得宫内别位佳丽备受冷落。个中,最是失落伤心的,莫过于太子的妻太子妃况****。

    “臣妾参见太子妃。”

    “姑姑免礼。”寝宫之内,况****悒色难消的粉面上得见一丝欢意,起身搀扶起人。“姑姑有一阵子没看明儿了,快坐下说话。”

    拜谒者诚亲王妃,乃太子妃姑母。亲娘早逝,姑母如母,难怪悒郁许久的太子妃会有片刻展颜了。

    诚亲王妃端量着太子妃面色,忧心道:“太子妃凤体违和,臣妾到今日才探望,万望恕罪。”

    况****眼周浮红,螓低垂,“姑姑别说这样的话,这地儿没有外人在,您……”

    “唉,明儿,你怎么还是看不透呢?”诚亲王妃伸臂,将侄女揽到自己怀里。“你嫁给太子时,姑姑和你说过什么?你嫁得不只是一个丈夫,还是一个未的郡主,在这样的

    一个男人身上,夫妻之情远不及君臣之别。既然是君,就会有许许多多的臣子,现在也只是才开始而已,你这样就受不住,将要如何包容万物、母仪天下呢?”

    “可是,他说过……”

    诚亲王妃摇头,“男人在枕席换好、耳鬓厮磨时说的话,和市井下三烂随地而吐的一口污秽没甚两样。你若抱着那些个分文不值的许诺一径自苦自怜,姑姑可就真的帮不了你

    什么了。”

    “姑姑……”

    “明儿……”太子妃的泪眼凝噎,又使诚亲王妃摇头一叹,“听姑姑的话,该看开的看开,该放下的放下,该抓住的,就一定要抓住。”

    “是呢。”举袖拭去了眼际湿润,况****勉力一笑,“多谢姑姑开导,和姑姑谈过,明儿已然觉得清爽多了。姑姑这些天为了惜燕妹妹的婚事必定是劳心劳神,明儿实在不该

    拿这些事再让姑姑忧心的。”

    “你这是哪里话?你明明知道,相比起惜燕、惜墨,姑姑更疼你。何况惜燕嫁得是远伯侯的公子,大处有礼部和内务司操持,小处有府里的各层管事,哪须我插手?姑姑今

    天,是送一样东西给你开心的。”

    诚亲王妃将落座之际置到桌上的筪盒打开,取出一只凤钗。凤形钗身,纹路精美,两串珠儿自凤嘴处垂下,华彩熠熠,贵气千条。

    “这是……”况****惑蹙黛眉。她不以为以姑母的精明不会不明白,堂堂太子妃再如何失宠失爱,也不会缺了这等的珠宝器饰。

    “这个东西……”诚亲王妃先开窗,再推门,大大方方远望近观之后,阖窗带门,俯到太子妃耳边,喁喁长话。

    她面起迟疑,“这……可行么?”

    诚亲王妃目光一定,“你须放下的,是无用的儿女情长。须抓住的,是你的身份地位。你须争得不是太子的宠爱,而是你的地位的盘固。”

    况****眉宇间犹有不决之色,但随着诚亲王妃的低低规劝,不决之色渐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凛冽之气。

    “好,就依姑姑的这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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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历朝皇族之中,皇帝最信两人,明面上的,是良亲王,暗地里的,是诚亲王。良亲王手握兵权,负责京城防卫,其子兆郡王则负责京城治安……”

    樊隐岳冷眸觑去。

    “……做、做什么?”因徒儿这记冷光,侃侃而谈的梁上君被自己个儿吞咽不及的口水噎了一下。

    她眸意趋淡,道:“接着说罢。”

    “要听良亲王的详情?”

    她秀眉挑了挑。

    “好,好,好,改说诚亲王,嘿嘿……”这个徒儿,真不好逗,做师父的想说点废话练练嘴皮子都不准。“话说诚亲王,这人可就更有话题了。看上去是一个饱食终日、不学

    无术的闲差王爷,实际上却是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式人物。他统管着皇家的东越府,受皇帝直接指派,一些法令律例不能奈何人和事,他解决,干净利落得让人咋舌。要不

    是你大师父我有一个号称‘神仙一溜烟’的神偷好友曾亲眼见过他领人暗杀某个封疆大吏,要寻出诚亲王的端倪,还真是难呐。”

    的确不易,若非曾经出苏府的文武大臣中有几人为避大祸,在皇帝当殿烧了罪证之后请辞回乡,却先后莫名暴毙,她也不会突异想,请梁上君去追索这条线。也不会料到,

    诚亲王居然是她行进途中的一大障碍。

    但,这个障碍,却未必没有可用之处。

    “大师父。”

    “呃?”叫得这般甜美,让他老人家头顶麻呢。

    “苏家人所用的死士还是侍卫中,有人的轻功好到过了我。”

    “什么?”梁上君两只眼睛瞪如铜铃:这个徒儿是他多年最得意的作品,了她,岂不是对他这个师父的污辱?

    “大师父不信,不妨夜探监察院尚书府,以大师父的好轻功,势必引得出那个人。如果和他交手,大师父应该可以多多少少模仿出他的轻功身法罢?”

    梁上君头颅高扬,傲气道:“这不是难事。可你大师父我的轻功独步天下,模仿别人做什么?”

    “请大师父摹其身法,进宫刺杀一回皇帝。”

    “啊?”果不其然,这徒弟最爱给他派些凶险辛苦的活计。不过,很让人跃跃欲试的心痒就是了。

    “胆敢刺杀皇帝的逆徒,自是诚亲王的眼中的钉刺。您这位老江湖在逃跑程中,露一些蛛丝马迹引那个诚亲王查到监察院尚书府上,应该不难罢?为防这位郝尚书断尾护主,

    你还须设法……”

    “明白,明白,我的宝贝徒儿,妙计啊妙计,师父我这就去安排,这些又有得玩了,哈哈哈……”

    关峙这处于元兴城的住所,是上度京时即已的。宅子原本是所富贵之家,因逢变故主人弃宅多年,远观亭台蒙尘,楼阁虚置,已如废墟,中间却有几处尚且坚固好用,略加

    整理,即成了落榻之处。

    是以,梁上君的掐腰狂哮,除了令依附于宅内其他房梁沟壑上的生物惊跳外,惊不到他人。

    而喜静厌吵的樊隐岳,早已避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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