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凛冽,带着刺骨的冰寒,狗窝之中,大黄狗发出疯狂的犬吠,以及吃痛的呜咽之声。

    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堪堪结束,屋中的妇人终不忍其扰,本已宽衣睡下的她穿上棉袄,出门查看。

    这一看可不要紧,着实将其吓的够呛,发出一声尖叫,退了两步,跌倒在地上……

    只见狗窝之前,有大片的血迹,如今仍在冒着腾腾的热气。

    血迹就这么一直延续到了街道之上,就好似被什么东西托行的一般,留下了长长的的一道血迹,最终消失在小巷的拐角处……

    妇人面色煞白,望向狗窝,其中早已空无一物,以为是遭了狼灾,急忙回屋叫当家的起来……

    此刻少年则是废力的拖着大黄狗的尸体,行出了很远,身上的咬伤足足三处,满是脏污的脸上,一道狰狞的爪印血肉外翻,有鲜血流淌,就连眼睛,也瞎了一只……

    少年就这么走着,对自己身上的伤口浑然不觉,只不过手上的碗茬握的更紧了……

    在这寒风刺骨的夜中,少年知道该怎么于这世道活下去了!

    ……

    烟雨朦胧,一青山下的小镇镇边,有一茅草屋,此刻正炊烟袅袅……

    屋中,有一面色清秀的青年一手持书,一手持笔,于一方石板上认真的书着什么。

    青年面色蜡黄,瘦若竹竿,身上的麻衣多处补丁,已然被洗的泛白。

    书早已泛黄,书皮破烂,不知被翻过多少次了,手中毛笔沾的也不是什么墨汁,而是青草捣碎所形成的汁液……

    一农妇正忙着早饭,锅中白米零星,却是一锅米汤,已然算得上是好吃食了!

    青年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眉心,脸颊上的飘血泪痕为其增添了一股别样的气质,村中上下,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

    走到厨房,接过娘亲手中的活计,笑道:“娘亲去歇息吧,我来就行!”

    可农妇却不肯道:“还是我来吧,马上便到了进京赶考的日子,你还是多准备准备,你爹已然去联系三叔了,他们走马,这次正好进京,你若是能跟着,也能省下不少盘缠……”

    青年拗不过娘亲,只得点头,却道:“娘亲,待我上榜,定带您二老去京城过好日子去!”

    他的眸中,尽是认真。

    言罢便回屋接着抄书,直到午时……

    然就在这时,小院之中却传来吵嚷的声音,青年皱眉,起身朝着小院走去。

    只见一面生横肉,赤裸上身的大汉腰间别着一把杀猪刀正大马金刀的坐在院中。

    身后则是站着一精瘦的老头,身着绸袍,一见就是有钱人家的。

    “我说,王氏,欠刘大员的七十文钱什么时候还?”那杀猪的屠夫冷道。

    农妇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颤抖道:“上个月,明明已经还了啊?怎么还……”

    “哼!还了……是还了!可你家足足欠了半年!是不是还得给点儿利息啊?”屠夫搓了搓手掌,嘿嘿笑道。

    “怎么……怎么能这样,当初明明说好的,我当家的在南山做工三月抵掉利息,刘大员也是知道的。”农妇解释道,可眸中却带着一抹慌张。

    “放屁!刘大员还能反悔不成?赶紧给钱!若是没钱,那南山的那块地……”

    “您大人有大量,容我等缓缓,南山那块地万万动不得啊,我全家就指着它吃饭了……”农妇央求道。

    “砰”

    只见那屠夫一脚狠狠的踹在了农妇的胸口之上,将其狠狠的踹在了地上,一大口黑血便吐了出来。

    “娘亲!”

    骨瘦如柴的青年心急不已,推门而出,却一个不小心拌在门框上,摔个跟头,挣扎着爬起,急忙将娘亲扶起……

    红着眼睛道:“你等还讲不讲理了?明明已经还了钱!为何还纠缠不休?我看你等就是想要南山的那块地!几次寻事,信不信我状告县令?”

    “小兔崽子,给你能耐坏了,还敢告状?老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理!”

    屠夫面色一狠,拔出腰间屠刀便朝着青年砍去……

    然而那农妇却是一声凄嚎,也不知哪里来的劲儿,起身推开青年,将自己的身子拦在了刀下。

    “噗嗤……”

    那是屠刀穿行于血肉中的声音,农妇面色灰白,就这么倒在了青年的怀中……

    屠夫同样吓的够呛,后退两步,手直哆嗦……

    其身后的山羊胡子老头气急败坏道:“让你吓唬吓唬他们,怎的就把她杀了?一条人命!这可是大事儿。”

    屠夫也是面色煞白,结巴道:“我……我就是比划比划,谁知道这糟老婆子她……”

    “娘啊……娘!”

    好似厉鬼一般的哀嚎于青年口中传出,望着渐渐将自己麻衣染红的鲜血以及怀中逐渐失去温度的娘亲,青年眼睛红了……

    “赶紧走!还他娘的等着给人家下葬啊?回头叫老爷找找人,能压的下,你到江城那边躲躲吧!”山羊胡子急促道。

    随即两人匆匆的朝院外走去,然就在这这时,青年的面色却是前所未有的狰狞,咬牙道:“百无一用是书生!连娘亲都守不住,我要这功名有何用!”

    这一刻的他拔出插在娘亲身上的杀猪刀,三步化为两步,狠狠的朝着屠夫捅去。

    心慌的屠夫哪里注意到这个,只觉得一阵恶风袭来,剧烈的疼痛便自后背传来,随即眼前一片漆黑。

    青年就这么骑坐在那屠夫的身上,手中屠刀一道一道的朝着屠夫的脸上砍过去,一时间血肉横飞,麻衣早已被染的血红……

    山羊胡子早就看傻了,哆嗦着道:“疯子……”便落荒而逃的冲出了小院,门口的骏马都不要了。

    青年足足砍了一炷香,直到那屠夫的身躯早已化为肉酱这才堪堪停下来,刺鼻的血腥味儿以及眼前的碎尸,颤抖的双手以及要炸开的胸腔……

    青年面色狰狞,豆大的泪珠滴落,脸上的飘血泪痕愈发殷红了,紧握手中屠刀道:“世间无理!理……只在自己手中啊,娘亲!我明了……”

    回身背起娘亲,手握杀猪刀,就这么晃悠晃的走出了小院……

    这一日,书生不再是书生了……从这日起,他再也没回过茅草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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