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方才业已议定,我已发了法符往莲花峰掌门真人处,两位师叔也是赞同,如今再有异议可是藐视宫规。”云沐阳剑眉微锁,便就肃声道,“我敬二位尊长,二位也别得寸进尺,道我可以任意拿捏。”

    封道人心头一凛,细细回想方才云沐阳之言更是一寒,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早有算计,当即也只有咬牙道,“但凭峰主做主。”

    仇道姑见状知晓不可再争,当即袖袍一摆,不屑道,“且看他们能否斗得过我那花月宝刀。”

    云沐阳见他二人低头,也知此事已是定下再无更改,便就定声道,“两位师叔还是回去准备一二罢。”言毕大袖一振,便有一道柔风将三人带出洞府。

    少时他纵起一道细细剑芒,便就横天而去。

    不多时落在火炼院前,只见严堃端坐一火焰石台上,正自闭目修持。忽而他睁开眼来,见着眼前之人,不由大喜,从石上跳下,便就施礼道,“严堃见过师兄。”

    “严师弟有礼了。”云沐阳含笑回礼,便就问道,“敢问严掌院可在府中?”

    “掌院确在府中,只是昨日芮真人到访,也不知掌院今日是否有闲暇。”严堃稍一拱手,朗气道,“师兄先在堂中稍候,小弟这便去请见掌院。”严堃欢欣去了,不多时又是快步出来,笑着道,“师兄,掌院有请。”

    “有劳师弟。”云沐阳微微一笑,便就随他飘然入了府中。少顷,只见一座石殿之中严掌院斜坐在一块火石上头,毛发微焦,有烟火气息重重漫出,显然刚刚从地火炉中出来。旁侧有一皓首白眉清癯老道正襟危坐,眉眼含笑,正朝他望来。

    “云沐阳见过严掌院,芮真人。”他见这二人就敛容肃声稽首一礼。

    “你到老道这处作甚?”严掌院拍了拍身上火气,便就瞪眼问道。

    芮真人见状心中一忖,云沐阳毕竟代掌一峰,地位与先前不可同日而语,当即笑道,“云峰主老道有礼了,云峰主到此有何贵干?”

    “惭愧,当不得真人峰主之称。”云沐阳微一稽首,也不客气便就在一旁落座,言道,“今次冒昧搅扰严掌院乃是想请严掌院出手助小道炼一桩宝物。”

    严掌院目光微微一正。见他未有相请便就自然落座,不由变得欣赏起来,看了一眼只觉其大气从容无有拘谨扭捏之感,当下脸色稍霁,道,“若是寻常破烂货那就不必拿来献丑,如是上次那黄玉螺纹海蚌便是再出手几次也是值得。”

    “严掌院说笑,那宝物也还是沾了洛真人福缘得来,”云沐阳面色微笑,便就拿了一枚雷木盒,道,“此是春雷峰那一柱雷石。”

    严掌院并无耐心听他说,眼睛一瞪便就把木盒打开,顿时有一股雷电之力,他眼睛微微一亮,这雷电之石承接春雷之力,历经雷电洗炼最是精纯,用来炼宝也是不差。他早年也有心搜集,只是那一处便是筑基修士也难到得,搜集极难,故而久未如愿。他眯了眯眼,就是冷冷说出一连串宝材名称。

    “严掌院放心,明日我便亲自送来。”云沐阳微一拱手,便就言道。

    “你若无事便就不要留在此处,老道尚有要事,恕不奉陪。”言罢袖袍一摆便就化一道火光离去。

    芮真人望他一眼,见他仍是从容浅笑,并无尴尬,便笑道,“严师弟性子向来如此。”言罢微微一捋胡须,道,“云峰主,老昨两日还听着离师侄与我打听云峰主取了几壶云英,老道事情已了,也当是离去了。”须臾一道水浪也似的华光纵去,哗哗几声已是无了踪影。

    云沐阳听着离平武打听自己也是不奇怪,稍稍一想,忖道,离平武与清河剑派勾连,我几度斩杀清河杰出弟子,他当是向清河剑派提供我之形成,看来天英石台唯有暗暗取走才是妥当。他想明白此处,信步出了石殿,剑光一划去了地火炉中。

    严堃又见得云沐阳到了地火炉,眉头一挑,迎了上来,“师兄可是见过掌院真人了?”

    “已是见过,”云沐阳含笑点首,道,“前时法宝受了损伤,此番到此乃是寻几位同门助我重炼法宝。”

    “原是如此,师兄随我来,火炼院中诸位师兄小弟皆是认得,”严堃目光清亮,没了拘谨之感,道,“火炼院中有一位张师兄也是炼器能手,前去请他最是合适。”

    不多时,便到一处火炉之中,只见一年轻男子,身形健壮高大,眉宇棱角分明,只用一条虎皮围住下身。正脚踏热浪在一处熔浆之中淬炼一柄银光闪耀的灵刀。

    严堃往前一步,大声喊道,“张师兄,原阵峰代峰主云师兄到此,请师兄上来说话。”

    张师兄本是一心一意淬炼灵刀,骤然听得此言,便是回头咧嘴一笑,少时收了玄法,身子一纵便就披上一件大氅。他上前微微一礼,便就瓮声道,“张允朝见过云峰主。”

    “张师弟有礼。”云沐阳与他见礼便就说明来意,有将玉浪金追取出与他查看。

    却见他面露难色,犹豫片刻后道,“云峰主容禀,师弟近日恐是无有闲暇,前时有一位长辈嘱咐师弟助其炼出一柄灵刀来。”

    “此事不急,我近日也欲闭关参玄,届时师弟若是将法宝重炼,劳烦送到则阳府即可。”云沐阳微一摇首,道,“若是缺了甚宝材,师弟尽管开口。”

    张允朝闻之不住点首,只是面上仍是有些犹疑,道,“此宝内有宝禁六重,损伤虽是不重,不过若只小弟一人恐是不易,故而斗胆请师兄再去请了于师弟到此,若是两人合力,小弟便有九成把握。”

    “可,稍后我便前去相请。”云沐阳当即问明于师弟居所,又见其并不多话,拱了拱手留下许些宝材灵丹,便就飘然而去。

    他回到则阳府中,端坐静室,玉浪金追重炼不是几日可成,他也并不着急。至于四时六御阵图只要根基仍在并不虞有事,当下对着云符吩咐几句便就闭了门不再见客,只待三日之后峰中斗法论道。

    他拿出地灵药谷得来的几枚宝囊一一拆开,这些俱是清河剑派等人所留。现下他手中便有谭天罡、祖庭婳、郜昭成宝囊,至于殷子孤、潘敏筠两人之物已是被他归还与公孙青木。他拿出来稍稍一看,见着上有法力封禁,流光闪动,便就稍稍运转玄功,如烈阳融雪,禁制立开。

    顿时听得一声嗤响,却见一点虹华蹿出,就要府外飞去,只是此间尽是禁制一时被困在其中。云沐阳目光微微一凝,起袖飞出一团云烟,将其卷来一看却是一片手掌大小的枫叶。上面刻有一行文字,他目光轻轻一扫,原来千年前阳州一名作峰峦剑派的一篇御剑法诀。只是此派千年之前有一名弟子修炼魔宗法诀,故而被昆仑与万象阁连根铲除,便是道统也是几乎一并毁去,不想却是留下了一片御剑诀。

    “峰峦剑,剑如山,心如岳,心剑起,山岳崩。”他稍稍一看,想起此物乃是郜昭成之物,他当初也未施展过这剑法,要么是他觉得此剑派法门不如清河剑派,要么是他也得了此物不久,未曾有闲修炼。他看了几眼将这御剑诀丢入金乌绫中,此剑法与他《霄云破法剑经》大相径庭,几无可以借鉴之处。

    少顷他将宝囊全数打开,内中零零散散的丹瓶,并无珍贵之物。他又将另外几枚宝囊打开,只在谭天罡宝囊中得了一件法宝,并许多丹药,令其微微有些心喜的是竟有元晶数枚,灵石无数。他也并不奇怪,郜昭成与祖庭婳俱是战到最后,不断使用灵丹补益法力真元,唯有谭天罡几乎未曾费去功夫便就将其斩杀。

    将这些东西收起来后,他就将那诛神有令取出,却见这剑盘不断晃动,发出凄厉尖叫。他立时起了缚灵法印印盖上去,顿时便就无有声响。

    “诛神有令?”此物诡异邪奇非常,虽然不是魔道法门,可也不是正派玄门。他起了法力一拿,头顶一轮金阳显出,内中五枚灯芯轮转,阳光照下,那剑盘立时仿佛活了过来,不断挣扎,缚灵法印也要被它冲开。顷刻之间便见一道虚影袅袅生出,似乎有血气环绕,凝化成一尖嘴猴腮眉宇邪气的青衣道人来。

    “道友手下留情,手下留情。”青衣道人被乾阳天火灯灯芯火芒照来只觉胆颤心惊,身周华光不断被削弱。不过他却是强自撑住,面色不惊,“贫道阴山教孤寒子,有礼。”

    “阴山教,寒孤子?”云沐阳剑眉轻动,淡声道,“不识。”当即法力催动,太真昊阳神通显现,金阳愈盛,乾阳天火灯灯芯更是一阵欢悦。他也是见着这道人明明气息被他所克,却犹自强自镇定,可见不是轻易可以对付。故而他一来便是占据主动,不与他多说。

    青衣道人脸色一变,未想到云沐阳竟是一眼就看出自己心思,他目光一转,若是此时强硬恐怕定会被真阳之火炼化。他稍一想,便轻轻一笑道,“道友不知阴山教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若是道友知晓定不会如此待我。”

    言罢便就拿目看他,等待云沐阳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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