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卫二人见他态度十分坚决,根本不容改变,当下也就不再多劝。萌真人道,“云真人,且在此稍候,贫道前去请示向真人、游真人。”

    言罢稽首一礼,去了那悬天洲陆还真殿。此殿便是归真观二位赤阳真人修行之所,一到殿外值守力士听得其求立刻放了门禁。他径直往内中去,见得游应洲,将云沐阳所求之事细说了。

    后者微微皱眉道,“若只论神通法力,这位云道友也是颇为了得,昔年就能毁得那天魔分身。不过此回来我袭我归真观的大魔非同一般,其名阿冥陀,原本是西方佛土一位高僧,传言乃是西方佛土下一代佛主,只是不知为何竟受魔头蛊惑转投魔门。不但身具金刚之相,还兼有魔门之神通。”

    “真人之意是要劝退云真人?”孟元象面容一惊,虽知那魔头极是不寻常但万万未曾想到是这等来历,而且这魔头厉害之处他也是见识过,尤其那金刚法相坚不可破,寻常雷法对其也是伤害不大。除此之外还能分化万千,只要还有一滴精血尚存就是不死不灭。

    “这却不必。”游应洲摇首道,“我归真观与丹鼎一脉早有盟约,既是这位护法真人前来求助,不可不帮。朴真人那一处我自去分说,只要时辰不长凭我归真观也可应付。不过这位云真人也不可有损失,其乃是一代俊杰,日后与昆仑一战定然少不得他。”

    “真人之意是要一同前去相助?”孟元象目中就有些许疑色,向真人先前与那阿冥陀斗法受了轻伤,如今尚在殿中休养,这位游真人成就赤阳时日却短,对那魔头法门或有不熟悉之处。

    游应洲抬眸目光泛冷道,“那魔头一日不除我归真观一日不安,难不成只能日日躲在山门之中?少时我去朴真人处借了三十六道阴阳天雷来,如是还是不成,那便只能另想他法了。”

    这却是无奈之举,那魔头修为之深虽说只要山门大阵仍在,那魔头也是攻杀不入。但是长久下去,这天地变数再生就不知会有何等事情发生。孟元象面色十分凝重,片刻后礼道,“我这便去请了那位护法真人来此商议动手时日。”

    云沐阳听得孟元象之言不由微微点首,若是多得一位赤阳真人相助那便可省去许多功夫。他有乾阳天火灯这等至阳至宝,最克魔头变化,也可将其杀死,不过一人之力终有穷尽。当下出了府,驾一道清光随着孟元象到了那还真殿,就见游应洲已是候在殿门前。即刻清光一踏,上得去稽首道,“游真人有礼,有劳真人法驾。”

    “云真人有礼了,招待不周还望海涵。”游真人看向对方,道,“云真人打算何日启程?”

    “既已定下行程,那定然就是现下前去杀了那魔头。”云沐阳目光一亮,正色道,“贫道也可早日将法宝炼成,回返山门。”

    游应洲面容讶色乍现,愣了片刻道,“也可,贫道也是准

    备妥当,因那魔头门中早是布置许久”

    言罢二人纵起一道虹光,一日之后就是到得三万里之外,一路行来二人也是多有商议。只见这一处幽气隐隐,浊机浑横,吞吐灵机之时就有些微滞涩之感。

    二人并肩而立,烈风袭荡,道袍鼓动而起。云沐阳环目一扫,运转神通乾阳天火灯在心中一响,他目光也是陡然放出百丈精光往西北方位射去,随后指着那方位道,“此便是那魔头藏身之所。”

    游真人往他所指方向看去,目中微微惊讶,归真观布置许久,这才阻住了那魔头北上,按着门中布置也知那魔头就在那一处。当下望一眼云沐阳,见对方身上顿有一股洪烈气机高扬,似若骄阳在天。

    少时,他道,“云真人,那魔头确在那一处,贫道现将门下召来,若是云真人需我等相助那便只管开口。”

    二人等了片刻,见得天中流虹闪动之间就有一道阙口出现,二人即刻踏入其中。即见六位元婴二重修士,这些人皆是在此掌阵,凭借数桩法宝镇压不令那魔头北移,但若长此下去此地必会被那魔气冲破。

    众人将近来之事告知云、游二人,而后云沐阳则道,“方才贫道感应之间那魔头似在修炼一门魔功,能够引动地底浊气,想来是为破阵之用。且贫道感应得到那地底浊气似乎已被抽去许多,此方界域下沉却无沉稳之势。”

    “甚么?”他这一说,立刻就有一位皓首白眉的老道人惊叫出声,只见他把拂尘一甩,急忙走到身后揭开一张红布,这时就见一只罗盘光茫耀耀。他看了片刻之后,起了法力往下一压,砰的一声那罗盘竟是应声而碎,他变色道,“不好,那魔头果是在抽取底气。”旋而猛一抬起头来,紧张道,“不知那魔头用了甚么神通,吾等竟是不知其在抽取地气,难怪这半月都是少有动作。”

    “魔头狡诈,本又是西方佛土修士,神通颇多,怨不得诸位。诸位还是快快寻出解决之道,我与云真人,即刻前去阻那魔头。”游应洲也是神容一凛,若是来迟数日,那魔头必将这一道屏障除去。

    云沐阳也正声道,“事不宜迟,贫道先行前去务必将其阻住。”

    与此同时远在五百里外连绵山岳当中有一昏暗幽崖,那处鹿走猿攀,鲜花如锦,绿木茂盛,清流环绕。幽崖下方有一石窟,内中风起涌动,有咚咚之声传出。不过那些走兽飞禽却是丝毫不惧,仍是在四周寻食嬉戏。

    往这洞中走去,却是一条甬道,去得百余丈又有一条昏黑去路,只是往下直去,两侧石壁上有苔藓,有滴水,但脚下石块却并无濡湿之感,反而很是干爽,不过行在其间仍是浑身发冷。深处不知几千里却是一个大洞,宽广百余丈,顶上有乳石悬挂,洞中听着滴水之声似若鸣琴。

    忽而正中之处一道宝光骤然亮起,俄顷那宝光化作一个弧圆散开,

    金光耀要,洞中犹若白昼。那宝光忽而炸开,只见一个面貌慈和,身形微胖的僧人踏了出来,周身柔光铺洒似月华流动。他穿一身半旧的袈裟,脚下是一对草鞋,手中一串佛珠。

    他目光闪了一闪,跨出一步就有一朵金莲托在脚下,听他唱了一声佛号,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随他一语言罢,外间一声巨大炸响,洞中也是摇摇摆摆,顶上钟乳石猛然断裂,不断砸落下来。阿冥陀身上金光一现,就有一具面容狰狞可怖的金光佛陀相显现出来。他本就是修到了佛门‘心如法相’境界,心念一动就可唤出法相,乃是他的护法神通。

    那些石块砸在身上却是穿了过去,其等好似从不曾出现一样。少顷,他已是出了洞穴,顶上烈烈金雷,震得山崩石塌。那些走兽飞禽尽是化作一片焦灰。阿冥陀目光一看,身后幽崖将要被夷为平地,不禁目露哀戚。

    “檀越,生灵何辜,竟是受此妄劫。”他目光看向云沐阳似乎十分悲伤。

    云沐阳将雷光一停,目光炯炯看向这位佛门修士,耳中不住回荡其方才之言。他身形一震,冷哂道,“大日如来寺有‘惊世醒言’,不过道友却并不用在正途之上?”

    “何为正途?正气耶?正道耶?”阿冥陀摇首凄然道,“何为正道?何为邪道?贫僧欲檀越妄害生灵,不是正道?檀越不是邪道?檀越偏执已深,贫僧迫不得已,只望能渡得檀越抛去执念,如此九死不悔。”他每一言每一语都似乎在天穹回荡,久久不去。

    云沐阳长笑道,“道友这‘惊世醒言’不渡己却妄想渡人,着实可笑。道友还是除了心中魔念,再来与贫道分说罢。”

    “无量寿佛。昔年佛祖以大毅力、大(和谐)法力渡化诸天十六天魔,自此天地和靖。贫僧粗钝,不敢言效法佛祖,然檀越不由分说妄杀生灵,贫僧唯有承这杀生之罪,为檀越赎罪。”

    云沐阳面露冷笑,“道友可是啰嗦完了?”言罢,顶上百道雷光轰轰落下。

    阿冥陀双手合十,金刚法相生出,顿时瑞气直冲天云,那些雷光砸落下来,犹如石入水池,只是使得法相泛起涟漪。他与归真观斗法已久,眼前这雷光显然无法与归真观阴阳法雷不可相提并论,只需法相一起,根本不足为虑。

    云沐阳看了一眼,心念一动,雷云当中忽而就是起了些许变化。对方在此时也是眉头一挑,少了方才的镇定自若神态,法相立刻扩张开来,就将方圆百丈都是囊括进去。此时就有数道光芒特殊的雷光金雷击落下来。

    轰轰轰数声之后,他身上法相竟是被那神雷击碎,他整一个人也是不禁一个踉跄往后倒去。他此时不禁喝了一声,不愿再任由那震极神雷击落下来。他退去数百丈之后,道了一声,“贫僧甘受檀越神雷,也请檀越来接我一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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