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蓝彪把牌一推,冲着左右两个手下说:“你们俩出去玩去,我跟老伍说会话。”等两个手下走了,蓝彪忍不住说道:“老伍,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从一见我面就张罗着让我把夜总会兑出去,我这夜总会才开了多久?兑出去我手下人都跟着我喝西北风去?”

    伍国平笑吟吟的看着蓝彪,没有回答,转而说:“老四,周志明那条线你搭上了?”

    “槽,那婢养的贼特么贪,光是打麻将我就输给他四十多万了。每月送他那些钱不说,我特么还得隔三差五把晓燕给他送去。老伍,搭上周志明有个姬巴毛用?净往里搭钱,一毛回头钱没见着。”

    “我只能告诉你有用,而且有大用。”伍国平神神秘秘的说:“知道周志明的背景么?”

    “那犊子玩意还有背景?”

    “要不说你目光短浅呢,周志明一个小小的财政局副局长没什么,可他岳父是唐作钧。”

    “唐作钧是谁?”

    “滨江市委书、记。”

    “哎呀卧槽,这小子来头挺大啊?”顿了顿,蓝彪问:“老伍你直说吧,到底啥意思?”

    “甭管我什么意思,总之周志明这条线不能断了。你要记住,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一个夜总会算什么?要是你听我的,十年之后我能让你堂而皇之的进政协。”

    “啧!”蓝彪有些舍不得他那夜总会。下面两层也就罢了,三层的赌场,每个月至少能给他带来二百万的收益。刨去各方打点,装进他口袋里的也有个一百来万。蓝彪混了这么久,这辈子是头一次这么有钱。

    “老四……”

    伍国平还在再说些什么,蓝彪摆摆手,皱着眉头说:“啥也别说了,老伍,开夜总会的钱是你借我的,路子也是你给我指的,我蓝老四不是忘本的人。这样,你说咋地就咋地,回头我就特么把金碧给兑出去。”顿了顿:“可是兑出去了我干啥去啊?”

    “我听到消息,301省道要翻修。你找找周志明,包下一段工程,找几个工程队,搞好了赚的不比夜总会少。修路算是锻炼队伍,我前一阵去了南方,那边的房价已经起来了。国家发展的这么快,依我看这房地产大有可为。”

    “房地产?我也没干过啊。整不好赔了咋整?”

    “怎么可能会赔?”伍国平说:“你要是修不了路,那就沿途开几个砂石厂,光是给修路用的沙石土方就不少,绝对稳赚不赔。”

    蓝彪摸着后脑勺说:“沙石土方行,这个我能干。”

    伍国平叹了口气,瞧了瞧时间:“差不多我该回去休息了,这两天你把周志明约出来,我跟他见一面。”

    “行,你放心吧老伍,我特么现在在周志明眼里就跟财神爷似的,别说我找他了,三天不联系这犊子玩意绝对忍不住能来找我。”

    说这话,两人起身出了房门。

    丁大侃紧跟其后出了房门,一路跟着蓝彪、伍国平下了楼。眼瞅着那俩人账都没结,蓝彪刷了脸直接走人。丁大侃急吼吼的结了账,出门开上面包车跟了一段,随即发现跟不下去了。蓝彪跟伍国平去了不远的金碧夜总会,那里实打实的是蓝彪的地盘。舞厅、演艺吧、赌场都能进,可别的地方丁大侃根本就进不去。

    把面包车停在金碧夜总会对面,丁大侃打电话把这事儿告诉给了余杉,又说了偷听到的谈话内容。余杉说了声‘知道了’,撂下电话之前问丁大侃有什么打算。丁大侃苦笑着说:“余哥,我还能有什么打算?就跟车里忍着,说不定什么时候那老小子就出来了。”

    余杉想了想,说:“别跟着了,你先回来吧。”已经十一月份,齐北晚上的气温低得很,开一晚上暖风余杉怕丁大侃再把自己闷死了。再者说,蓝彪与伍国平关系密切,前一次丁大侃在滨江失败的跟踪又表明这老小子奸猾似鬼,丁大侃再跟下去估计不但不会有什么结果,还会引起这老小子的警惕。

    既然伍国平已经到了齐北,余杉就知道这老小子接下来的路数,也知道了蓝彪、伍国平、周志明这三人之间的关系,那接下来余杉有的是机会整治伍国平。

    “余哥,真不让我跟了?我这次一准不会跟丢。”

    “回来吧,我有其他安排。”

    挂了电话,已经回到大院的余杉在房间里转了两圈。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大致捋清楚了,周志明被腐蚀,充当了蓝彪的保护伞。这说明蓝彪的团伙已经不是普通的流氓团伙,而是进化成了涉黑团伙;伍国平这人首先是个职业骗子,还涉嫌组织了几起劫案,余杉估摸着以伍国平为核心,肯定有一个犯罪团伙。

    关系捋顺之后就会发现,尽管蓝彪在日后闹的事情挺大发,但眼下这家伙就是个起到牵线搭桥作用的小卒子。余杉真正需要对付的是周志明跟伍国平。

    伍国平这人滑不留手,一个不注意就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喽,对付这家伙没什么好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机会把这老小子一棍子敲晕,绑到没人的地方开着摄像机,什么老虎凳、辣椒水,能上的全都给他招呼上,让这老小子自个儿把犯下的事儿说出来,然后连人带录像都丢给警察,一了百了。

    难的是伍国平根本就不给余杉机会。

    余杉想了想,只能暂时现将目标定在周志明身上。作为体系内的官僚,周志明起码有体系约束。贪赃枉法这种事在这年头不被发现就没有这回事,一旦捅出去周志明甭管什么背景,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一边,放下手机,丁大侃最后瞧了一眼街对面的金碧夜总会,嘟囔着:“老东西,你丫早晚得落我手里。”

    拧钥匙发动面包车,丁大侃把车开下路基,上了道一路往中华路走。车刚开出去几百米,外头飘起了鹅毛大雪。入冬的第二场雪下得既快又急,丁大侃一个京城人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起初还觉着新鲜。路过一个红绿灯道口,丁大侃跟往常一样摘了空档滑行,等逼近停止线踩刹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路面上附着了薄薄的一层雪,湿滑无比,丁大侃把刹车踩到底,车头依旧飘出了停止线。侧面一辆车狂按喇叭在丁大侃车前左转弯,丁大侃吓了一跳,看着窗外飘散的雪花自言自语道:“这么邪乎?得,今儿晚上拿三挡往回别吧。”

    绿灯亮起,丁大侃加了小心,慢慢抬离合连油门都不敢给,等起步之后才缓缓给油。不比一五年,这大晚上的中华路上零零星星没几辆车,丁大侃开出去几条街,习惯性的扫了眼左倒视镜,发现一辆黑色桑塔纳一直跟在后面。

    丁大侃在部队里干的就是侦察兵的活儿,本能的觉着那辆车不太对劲。丁大侃留了意,面包车开的时快时慢,他快,后面那辆桑塔纳也快,他慢,桑塔纳也慢。过了桥洞子,瞥见那辆车还跟在后面,丁大侃撇撇嘴,急打方向盘,面包车一个漂移右转进了右边的先锋街。

    面包车转向很突然,亏着丁大侃技术好,换了一般人开就得撞路边电线杆子上。那辆桑塔纳反应不及,错过了先锋街的路口。

    “嘿嘿,还想跟踪我?也不打听打听我早先是干什么的。”丁大侃踩油门,将车速提到了四十迈。开出去一公里,侧面加油站突然蹿出来一辆白色轿车,好似失控了一样横在了路中央。

    先锋街路面狭窄,属于没有中心分界线的道路,说是一条街莫不如说是一条大胡同。那白车横路中央,丁大侃的面包车再苗条也过不去。

    刹车估计来不及,丁大侃骂了一声,急忙抢越两级降档,等车速降下来才踩了刹车。面包车缓缓的停下来,丁大侃摇下车窗,歪着脑袋探出去冲着白车嚷嚷:“发什么楞?也没撞着东西,赶紧走啊。”

    下一刻,白车车门打开,从里头下来两个手持明晃晃砍刀的家伙。那俩家伙一言不发,慢悠悠的朝面包车走来。

    “卧槽!”丁大侃以为遇上拦路抢劫的了,挂倒挡,扫了一眼倒视镜,随即又摘了档。倒视镜里,刚刚被他甩掉的那辆黑色桑塔纳缓缓停在了面包车车后。

    丁大侃眯了下眼睛,知道今天这事儿是没法善了了。那辆桑塔纳从东四道街一路跟到这儿,很显然,这些人不是什么车匪路霸,更不是什么拦路抢劫。这些人原本就是冲着他来的,唯一让丁大侃搞不清楚的是,这帮人到底是蓝彪的手下,还是旁的什么人。

    丁大侃叼上一根烟,伸手挂上安全带,左脚控制着离合器处在半离合状态,右脚踩住了刹车。他掏出打火机给自己点着了香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慢慢摇起车窗。

    后面那辆车彻底停了下来,车门打开,走下来四个手持明晃晃家伙的彪形大汉。丁大侃再次挂上倒挡,嘟囔了一嘴:“这帮孙子哪儿来的?”

    叹了口气,丁大侃的眼睛猛的立了起来,右脚松开刹车的同时,猛踩油门。一瞬间,面包车的轮胎与湿滑的地面发生剧烈摩擦,车子如同离弦之箭一般朝后撞了过去。

    一片惊呼声中,面包车车尾先是撞上了一个滑了一跤躲闪不及的倒霉蛋,跟着哐的一声撞上了桑塔纳的车头。面包车里的丁大侃一个趔趄,踩离合挂一档,猛轰油门,车子又朝前撞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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