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裤、皮鞋、羊毛衫,敞怀披着皮夹克,大光头,嘴里还叼根烟。大伟似笑非笑的横了几眼,说:“你就是大斌子?”

    大春又给了大斌子后脑勺一巴掌:“我大哥问你话呢!”

    大斌子晕头胀脑的说:“伟……伟哥。”

    大伟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自打接手了南浦这一片,大伟的见识蹭蹭往上涨,也知道伟哥不是啥好称呼。他抬腿就把大斌子给踹了个跟头:“槽尼玛,伟哥也是你叫的?”

    大伟一动手,也不用招呼,大春外加二驴上去就一顿踹,把大斌子打了个鼻青脸肿。

    “大哥,别动手,别动手。我错了,我错了!”

    大伟摆摆手,让手下人停了手。慢悠悠走过去,蹲下身冲着大斌子吐了口烟气,眯着眼说:“知道犯啥事了不?”

    “不知道啊。”

    大伟丢了烟头,说:“你是不是有个马子叫范丽娟。”

    “是……是啊。”

    “你还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

    大斌子还以为大伟这帮人是范家人找来的,顿时就哭了:“大哥我错了,别打我,我不跑了,我肯定负责。”

    大伟扬手就是一耳光:“负尼玛责!你小子行啊,范丽娟才特么十七,你特么搞完蹽了,没事儿了是不?”

    “大哥……我……”

    大伟又一扬手,吓得大斌子直缩缩。大伟乐了,指着大斌子说:“槽,瞅你那婢养,早先那能耐呢?”

    周围手下人一通附和着大笑。大伟从皮夹克内衬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沓钱摔在大斌子脸上。

    大斌子懵了:“大哥……啥意思啊?”

    “啥意思?做人得负责知道不?我今天心情好,做一回好人。这钱拿着,回头带人家小姑娘把孩子打了。”

    “啊?”

    “大春,你跟着这小子,今天必须把事儿给办了。”

    大春瓮声瓮气的应下来:“放心吧,伟哥。”

    大伟刚装完逼,正得意呢,一声伟哥顿时让他不爽起来。“槽,说多少次了,再特么叫老子伟哥,这个月一毛钱不给你。”

    大伟一招手,带着一票混子呼啦啦走了。就剩下大春凶神恶煞一般盯着还坐在地上的大斌子。那大斌子脑子还没转过圈来,抬头刚瞧了一眼大春,立马又挨了一巴掌。

    “瞅你麻痹,赶紧起来办事!上午办不完我卸你一条腿!”

    大斌子麻溜起来,揣着钱急吼吼的去找范丽娟。范丽娟怀了孕,有家不敢回,躲到了以前的女同学家。大斌子费了老大劲找到人,找到后二话不说,也不理会范丽娟哭闹打骂,扯着范丽娟去了医院,打掉了孩子。

    大春全程监督,办完事大春立马回去报告给了大伟,大伟又献宝似的给余杉回了个电话。余杉确认了这事儿,也就不再在意。

    他兑现了自己的诺言,让石峰那小子重新回归成了无机物。从此世间少了个惹是生非的祸害。余杉也不是没想过,或许石峰这人还有可取之处……有么?即便是有,那又跟余杉有什么关系?余杉没那么多的悲天悯人,也没被欧洲圣母传染,有些事该下手的时候他绝不会手软。

    余杉正琢磨着以后自己会不会愈发放肆,因着没有法律惩罚,从而进一步肆无忌惮,掌控他人生死的时候,苦等的电话终于来了。

    响铃两声,余杉赶忙接听:“喂,吴队长?”

    “余先生,说话方便么?”

    “你说吧。”

    “是这样,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吴正雄昨儿傍晚出警把肇事司机押回了刑警队,当即安排人手提审。那肇事司机嘴很硬,一晚上东拉西扯,什么有用的都没说。等到了今天上午,事情发生了变化。交警队的老领导给吴正雄打了个电话,说是这案子属于交通口管,让吴正雄把人转交给交警队。

    没容吴正雄推脱,交警队的人就上了门。吴正雄倒也硬气,拉着一帮从前的同事胡搅蛮缠,就是不松口放人。没过多久,大局长亲自给打来了电话,勒令吴正雄交人。

    吴正雄心里为难,就把余杉给交代出去了。大局长一听这里头还有余杉的事儿,顿时头疼起来。挂了电话,大局长还在跟上面沟通,公安局二把手的车就出现在了刑警队。

    吴正雄能硬顶着从前的同事跟上司不放人,那是因为彼此现在不在一个单位,碰到级别比他高的直属上司,吴正雄也顶不住了。

    二把手一句话“出了事我负责。”就把吴正雄所有的话给顶了回去,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交警把人给提走。

    这还不算完,吴正雄给从前的同事打了几个电话,让其帮忙打听消息。结果没俩钟头,以前的同事偷偷打电话告诉吴正雄,说那肇事司机保外就医了。进的医院也邪门,居然是第七人民医院。

    吴正雄纳闷了,那么点皮外伤,怎么进精神病医院了?

    同事告诉他,嫌疑人家属出具了嫌疑人精神不正常的诊断书,所以嫌疑人不具备承担法律责任的能力。

    精神不正常?开什么玩笑!吴正雄审了那小子一晚上,从没发现那小子哪儿不正常。不用问也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儿。

    听吴正雄把事儿说完,余杉的心沉了下去。他又问了那嫌疑人的具体信息,感谢了吴正雄几句就挂了电话。从吴正雄的描述里,余杉听到了满满的套路。

    以前乔思派来的家伙,要么是小卒子,要么就是弃子。从来没见乔思在手下人失手后有过什么挽救行动。这一次却是个例外!那么……那肇事司机是不是乔思逼急了派出来的核心手下?能不能透过肇事司机找到藏匿起来的乔思?

    可依照乔思的行驶风格,怎么会留下这么明显的漏洞?或者这又是一个引诱自己上钩的诱饵?

    余杉很清楚他现在的首要目标是什么,那就是乔思的复仇基金以及乔思的雄厚资金。就算余杉现在找到了乔思现在的行踪,一天不解决掉复仇基金,余杉一天也奈何不了对方。

    所以余杉哪怕迫切的想要跟住肇事司机这条线,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然后叫了名手下,让其去第七人民医院探听底细。

    那手下还算机灵,到了医院立马找公用电话报告余杉,说是人已经没了。他还专门找护士打听了下,说是半小时前被救护车接走,转院了。至于转去了哪儿,没人知道。

    余杉说声‘知道了’就挂了电话。他拿着手机长出了一口气,既然线索已经断了,那就不用再费心去琢磨能不能顺藤摸瓜找到乔思了。

    在屋子里琢磨了会儿,余杉找到杨睿,要了车钥匙。杨睿打算跟着余杉出去,被余杉好言劝住,随即自己开着车子离开了大院。

    余杉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乱逛了会儿,随即找了个路边的小公园停下来,下车坐在了长椅上。余杉不确定格日勒图会不会找上门,但他现在迫切的想要见一见雇佣的间谍。

    在公园里待了好半天,也没瞧见格日勒图,余杉很是失望。结果等他回到车上,后座的轻微响动,立刻让他意识到间谍找上了门。

    “你能不能别这么神出鬼没?”余杉抱怨着说完,紧跟着问:“我身后还跟着尾巴?”

    “甩掉了,”格日勒图轻声说:“小心无大错。”顿了顿,格日勒图问:“找我什么事儿?”

    余杉也没废话,直接说:“我需要你去一趟香港。”

    “没问题。目标是谁?”

    “唐景生,一名律师。我需要你去查一查这个人。”

    格日勒图沉吟了一下说:“可以,你都需要查什么。”

    “查这个人的一切。他的生活习惯、家人、业务往来对象、经济状况,乃至他的特殊嗜好。”

    “周期呢?”

    “直到我打电话让你停手。”

    “好。到了地方我会把联系方式告诉你。”

    余杉点了点头,犹豫着说:“上次你跟我说……我身边有内鬼,这事儿你确定么?”

    “不确定,”格日勒图说:“我说了,只是感觉。”顿了顿,他又说:“如果你想查清楚这件事,我可以安排。”

    余杉琢磨了下,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能搞定。”

    格日勒图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等待了几秒,确认余杉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格日勒图推开车门下了车,半分钟后就消失在了余杉的视野中。

    余杉现在很矛盾,格日勒图的话就像一根刺横亘在余杉的心间,他没法不去琢磨,结果是越琢磨越生疑。可偏偏内心里却不愿意相信格日勒图的猜测。余杉有些害怕,他怕生死与共的兄弟,会是乔思派过来的内鬼。

    而余杉也在害怕另外一件事,他生怕如果不停止兑子,下一次就会永远失去某个人。他趴在方向盘上想了很多,在天黑之前给律师打了个电话,让其暂停复仇基金,直到他再次打电话确认这一点。

    兑子行动暂停了,余杉心里茫然无措,他不知道重新掌握了信息优势的乔思,又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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