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座三层的琉璃金瓦、气派傲然的阁楼上,三个手摇折扇的白衣公子正席地而坐,酣畅饮酒作乐。

    厅台中央,十八个妙龄女子衣着单薄,里边春色无边,清晰可见,会和着叮咚悦耳的琴声,在翩翩起舞。

    而三个白衣公子,则不时对那些女子指指点点,发出一阵阵大笑声。

    “咚咚咚!”

    猛然间,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坐在上首的白衣公子放下手中的纯金酒樽,神色一收,挥了挥手让那些女子退下。

    刹那间,室内只余下三个白衣青年公子。

    “离公子,那苏钟,倒是一条好狗!五十两银子,卖与我苏洪如何?”

    三人中其中一个面颊颀长,鼻梁高挺,微显消瘦的男子摇扇一笑,道。

    “洪公子,你也太小气了些,只要离公子舍得,我出一百两,另外今天的消费,也算我苏历的。”说话的是坐在上首离公子左侧的青年,尖嘴猴腮,身材看上去又极其壮硕,很是古怪。

    “苏历,苏洪,这苏钟可是我离公子的心腹手下,培养他,我连《虎魔炼骨经》这种中品的武道典籍都教给了他,甚至花费了一枚珍贵的‘筑基丹’为其脱胎换骨。你们打的好主意,一百两就想买走,当我傻子不成?”离公子冷笑一声,道。

    “什么?公子竟然将《虎魔炼骨经》交给一个奴才,还给他筑基丹脱胎换骨,这……怎么可以?让元老院那般老家伙知道,可是大逆不道啊!”苏洪惊讶的张大了嘴,一脸不可思议。旁边的苏历,也差不多。

    “这有什么?《虎魔炼骨经》不过是肉身境界的武道典籍,而且还是中品货色,我离公子还看不上眼。至于筑基丹,虽然珍贵,但只要对我离公子忠心耿耿,死命为我办事,中品的灵气丹我都给。”离公子傲然一笑,道。

    苏洪与苏历对上一眼,刹那间就完成了交流,旋即笑着恭维道:“离公子果然大手笔,这等笼络人心的手段,我苏洪是万万不及啊。”

    “是啊,怪不得那么多人替离公子卖命,这一啄一饮,收放自如,苏历自愧不如啊。”

    离公子摆摆手,脸上闪过一丝得色,却没有继续下去,因为门已经被叩响了。

    “少爷,人带来了。”

    是苏钟的声音。

    “嗯,进来吧。”离公子淡然道,声音似乎从鼻孔里发出的,自带着一丝威严。

    “哐当。”

    门被推开,苏钟提着一脸愤慨的苏燮走了进来。抬手将苏燮仍在厚厚的地毯上,倒没有摔着。

    “少爷,苏燮带到。”苏钟恭敬的走到一旁,垂手而立,背部微弯,显出一幅恭敬的神情来。

    “好,很好。”离公子抚掌而笑,也不知其什么动作,一颗圆润,光泽流转,清香扑鼻的珠子滴溜溜的出现在他的掌心。随手一抛:“苏钟,这是一颗下品灵丹,蕴含磅礴灵气,你吃了,好好炼化,可立即提升一个境界,公子赏你了。”

    苏钟面色立即一喜,连忙接过,感激涕零道:“谢少主赏赐,苏钟无以为报,唯有一颗忠心,将来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只要少主有吩咐,万死不辞!”

    “好!说得好!好一个忠心。离公子,我出一万两,苏钟归我了。”苏洪拍案而起,神情动容道。

    “一万两,苏钟,你说,你值这个数么?”离公子并不应答,而是看向苏钟,似笑非笑的道。

    苏钟微微一怔,旋即脸色一正,恭敬道:“在少爷的眼里,苏钟一文不值!”

    离公子笑了,他虚指着苏钟,对苏洪道:“苏洪,他一文不值,你出一万两,是想拆我苏离的台么?”

    “不敢,不敢,离公子,您这话可要折煞小弟了。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拆您的台啊。”苏洪苦笑一声,局促不安地坐了下来。心中忐忑:“他娘的,这变态果然难缠,马屁给拍到他娘的马蹄子上了。”

    “哈哈,苏洪,离公子心胸宽阔得很,你就不要装这幅苦媳妇样了。苏钟不错,离公子,说心里话,这样的奴才,我苏历也舍得砸本钱啊。”苏历哈哈一笑,三言两语就化解了场面的尴尬。

    离公子微微一笑,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眼神在苏洪与苏历身上巡游了几圈,收了回来。

    随后才看向被摔在一旁的苏燮,问:“苏燮?苏寻道的儿子?”

    “离公子,您找我一个奴才何事?在海天阁摆驾召见,这阵仗,也太高抬了一个奴才了吧!”苏燮语调阴阳怪气的,神色愤然。被苏钟如小鸡一般毫无抵抗之力给抓到这里,他满肚子的气。更何况,对这离公子,他没有多少好感,也没有什么害怕之心。

    毕竟,在他死鬼老爷子的葬礼上,家主亲自说过要庇佑苏燮这遗孤平安一生的。苏家,等级森严,家主的话,好比圣旨,谁敢忤逆?这等于给苏燮加了一道免死金牌,一般人,谁敢明目张胆的杀他?况且今早那么多人看到自己被苏钟提走,只要出了事,稍稍一查,就能查到离公子头上。因此,此刻苏燮还真没有什么好担忧的。

    离公子微微一笑,道:“你这奴才,倒是牙尖嘴利,既然知道自己是奴才,为何还如此有恃无恐?难道真以为家主那句戏言能保你一生一世?”

    “我苏燮似乎没有得罪离公子您什么吧,你这堂堂少主,难道拉得下面子来动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奴才么?要说给苏钟发泄私愤,我倒无话可说。”苏燮说得不卑不亢。他算准了,离公子不会拿自己怎么办?要是平时,他可能会软一点,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一年一度大盛典,闹事可是会被刑堂审判的,加上自己身份特殊,老爹救下来的那位少主,似乎与这离公子也不是一条路的。真要闹僵起来,恐怕这离公子也得惹一身骚。

    “狗奴才,谁给你这么大的权力,敢跟离少主理直气壮?快快住嘴!”离公子没说话,那苏历先吼了起来。

    苏燮看了凶神恶煞的苏历一眼,他认得这个家伙,苏家旁门弟子中的佼佼者,听说达到了肉身六重神力境,是个难缠的角色。苏燮对修炼境界是一窍不通的,不过,从同行的口中,他倒是听过不少什么‘力断巨石’、‘飞檐走壁’的故事。偶尔也能看到那些苏家子弟练功时的壮观场面,算是耳濡目染。

    “看什么看,还不跪下,磕头认罪!”苏洪刚才一记马屁拍错了方向,心中有些疙瘩,一直想找机会弥补回来,思来想去的,精神有些恍惚,导致刚刚被苏历给抢了头筹,懊恼至极,此刻正好将怒火全浇在了苏燮的头上。

    苏燮冷笑一声,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狗奴才……你找死!”苏洪怒了,手爪一抓,就要动手。

    “算了,一个奴才,犯不着动怒,苏洪,苏历,你们心思少放点在争宠上面,修炼才是正道,一个肉身六重神力境,一个肉身七重内息境,也不嫌丢脸。年底的族比大会,再像去年那样给我离公子丢脸,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离公子语气很淡,但威严极盛,顿时吓得苏洪、苏历两人噤了声,如落水的公鸡一般,威风大减。

    三言两语将苏洪二人吓得噤若寒蝉,离公子脸上露出一丝满意之色,旋即看向苏燮,道:“苏燮,听说这次你内定了采茶童子?是这样么?”

    “嗯?”苏燮神情微动。他本想装出不再搭理离公子三人,好尽快离开这儿,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竟然从离公子的口中说了出来,他顿时惊讶起来,“难道走漏消息了?不可能啊,长河叔不可能将这种事宣扬出去的。这种舞弊之事,宣扬出去,那可是死罪啊!不用经过刑堂会审,直接五马分尸处死!”

    长河叔,叫苏长河,正是这次甄选童子的管事。

    “不用奇怪,这点消息,还瞒不过我离公子。苏长河能力不错,就是太愚忠,太优柔寡断,不然可称一代枭雄,可惜了。”离公子竟然大大然的评价起苏长河来,而且完全以一种上位者的眼光。

    “这次恐怕离公子猜错了,长河管事那种高高在上的人物,怎么会管我这个低下的奴才死活,您未免太抬举我了。”苏燮神色不变,沉声道。

    离公子哂然一笑,轻轻弹动手中的金樽,一副尽在掌握的模样,道:“本公子也不喜欢兜圈子,咱敞开天窗说亮话,这次本公子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做好了,你以后就在本公子手下做事,跟苏钟一样,赏赐你武道典籍,筑基灵药,让你鲤鱼跳龙门,改变命运,如何?”

    苏燮脸上露出一丝迷惘,道:“离公子,您认为我一个奴才能做什么事?如果叫我给您挖矿,没问题,只要三餐管饱、管好,有月例金领,我保证豁出膀子玩命儿干,如果…….”

    离公子飞身而起,身形一闪,鬼魅般地落在苏燮的身前,匍身下来,紧紧盯着苏燮,冷声道:“苏燮,你也算是个聪明人,知道本公子在说什么。不要自误,也不要自持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免死牌,就装聋作哑。答应我,否则,不仅你,就算苏长河,本公子都能死死弹压。明白了吗?”

    苏燮沉默了,离公子威势太盛,他一逼迫,犹如一座山岳狠狠压榨下来,让他有一股难以呼吸的感觉。

    “为什么选我?”苏燮咬了咬牙,沉声道。

    “因为你聪明。”离公子眼神闪烁着难以名状的光芒,这光芒,似乎能洞穿他的心神。

    “好,我干了。”苏燮并不古董,他深深地懂得有时候变通,才是生存之道的道理。所以,即便还不知道干什么,他也斩钉截铁的答应了下来,没有一丝迟疑。

    “哈哈!苏钟,你说得不错,这狗奴才,果然识时务!”

    离公子哈哈一笑,身子犹如羽毛一半飘了起来,随后一闪,又重新坐在了上首的位置,惬意的玩弄着手中的金樽,似乎没有动过丝毫。

    苏燮低垂着头颅,眼中一片愤怒的火光闪烁,旋即迅速隐去,余下的,是巨大的震惊。

    没错,是震惊!

    离公子的一动一静间,翩翩如仙,不带一丝烟火之气,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所带来的震撼,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难道这苏离已经达到了死鬼老爹所说的‘神海境修士’境界么?苏燮隐约知道,肉身境界,呼之为武者。只有达到传说中的神通境界,才称为‘修士’!

    修士,那是一个传说中的强大无匹的族群,是凌驾于亿万武者之上的存在。

    如果说,普通人在肉身境武者面前时蝼蚁,那武者在修士面前,同样是蝼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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