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吃饱喝足,坐在那静静地等着,等到骄阳变夕阳,等到空气由干燥变潮湿,等到温度由闷热到微凉。

    慕尘灏实在有些不解这种不知目的的等待,开口问道:“燕凌川,等的人怎么还没来?”

    燕凌川面色窘了很久,其实在刚刚之前他就想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他把那些人都杀死了,谁去山上通风报信呢?口口声声要等人,山上的人又怎么会知道呢?

    想着,略微尴尬的伸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也不回答慕尘灏的问题:“急什么,继续等。”

    脑子呢?燕凌川在心里质问自己,难怪与慕尘灏这些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可为什么跟这小毛孩子同行时总是蠢了很多,燕凌川甚是疑惑。揉了揉微痛的脑袋,也难怪,怪只怪上辈子造的孽。

    思绪回转,不些匪患总有替班的时候吧,燕凌川在心里安慰自己。

    慕尘灏等得有些无聊,以往在乱石堆时,无聊就用睡眠来充实,现在依然也是如此不会更改,便随处找了个舒适的地方,也不怕周围来些凶猛野兽或者匪寇什么的,毕竟身旁有燕凌川看着,仰头睡了过去。

    再一觉醒来时,眼中已是黑漆漆,揉几下惺忪睡眼,看不到身边的人,开口:“天黑了。”

    “嗯。”黑暗中,一道淡淡的回应传来,很是安心。

    慕尘灏起身,打算寻些干柴烧些火光,驱赶开因夜幕而招来的寒气,刚欲动手便被一只大手准确的拦住,茫然抬头,模糊地感受到那只手的主人缓缓起身,似是猜到了他的想法。

    “不用点了,那些人不会来了,我们上山。”

    “上山?干什么?”慕尘灏问道。

    “当坏人。”燕凌川答。

    念寸山上,灯火通明,远远地便听到嘈杂的吵闹声与嘶吼的笑声。似乎是财物什么的来得太过容易,基本天天酒席肉宴,个个给养的膘肥体胖,活得莫不惬意,哪怕因夺货拼斗而丢了胳膊缺了腿的匪寇也是过得舒心自在。早就应该下山替一波岗哨的几个匪氓正喝得烂醉瘫在桌下呼呼大睡,外事生死不知。

    念寸山顶上寨基颇多,除去少数居住大多都是堆放杂乱货物之所。而最里面,有偌大的一处宅子,顶大的“虎啸堂”三字歪歪斜斜于大宅正上方,由二当家提笔亲书,这里便是念寸山的核心所在。

    此时,虎啸堂的提笔者,人称花蛇的宋不妖留一撮长胡,脸上因几两农家酿灌得通红,带着猥琐酣畅的笑,跟其他喽啰乐呵着。不为其他,正是因为前些日子下山偷偷地在天衍都里掠了个花容月貌的小娘子回来,由着那小娘子的烈性子饿了几天想着也差不多够了火候,今晚便是促成好事的美日子。又记起那小娘子娇嫩的脸蛋和衣衫下轻柔的曼妙躯体,饶是不胜酒力也不由得多喝了几杯下肚。

    其他喽啰也是趁着酒劲,不断地吹捧着宋不妖的床上功夫跟那肚中几点文墨,让这花蛇很是受用,愈发得畅意起来。

    喝得宋不妖病白的脸染上几抹陀红之后,起身踉跄着:“弟兄们吃好玩好,本大爷且先去照顾那闺中小娘子。”话出,更是引得阵阵欢声,一片肆意地吆喝。

    宋不妖也笑着,不由人搀扶,自己晃晃悠悠离开。几个弯转,宋不妖临到一处房前,门前两个看守看了宋不妖眼,敬声:“二当家的。”

    宋不妖酒意中保留了一丝清醒,点头,倒也与刻薄迂腐的私塾先生有几分相似,鼠目三角眼透过房门望了望屋里,两根手指掐着颌下那撮山羊胡,问道:“怎么样了?”

    一人回道:“嗯,饿了几天只喂水和一点干粮,动静确实较之前小了点,老实了不少。”

    闻言,宋不妖摆摆手:“你们两个走吧,别碍事。”二人皆是听话的点点头,对视一眼别有深意的笑笑,快步离开。

    当二人远去,宋不妖的脸上顿时浮现出甚是猥琐的笑,推门走进,看着迎面床前被绳子绑得结实的俏佳人,烛火衬得其更多了几丝媚意,或许是几日的饥饿,又多几些不受轻风的虚弱,令得这条花蛇犬心大起,邪火止也止不住。登时便吹息了蜡烛,整个房间黑漆漆,宋不妖心中澎湃,视线于夜里莹莹闪烁,只见床上人,不见其他。

    “贼东西,如此明目张胆的劫天衍都的人,不怕天衍都调查下来,灭了你这土匪窝吗?”虚弱的女声断断续续自前面传来,虽是清脆动耳却因乏力而微有不足。

    宋不妖听够,不以为意反倒笑着回道:“小娘子?还奢想你那天衍都来人?那个劳什子摄骏王只顾自己享乐,何时管过你们?你先且继续骂着,还以为饿小娘子几日就没了力气,待好事成了,便是好酒肉招待着。”说着,动手脱起自己的衣服。女子听到窸窣声音,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贼子,你若是敢前来,我便咬舌自尽。”

    “呵,呵哈哈哈。”听后宋不妖竟是笑出声:“咬舌自尽?莫说你还有没有咬舌的力气,便是你死了又如何?能阻我一意行事之心?”边脱着衣物边开口:“我倒是怕待会欢好之时,你这饿了几日的身子过虚,一口气接不上猝死过去,扰掉我些兴致。”

    听着宋不妖大逆不道的恶心话语,女子气极,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挣扎了一番被捆得甚是结实的绳子,只可惜,皆是徒劳。

    两行清泪,夜中难见。

    她也奢望着有人会如仙神临世来救,顺手屠了这满山匪患,她也渴望着天衍都会有兵来平了这念寸山,可这一点点,一些些,化作绝望,心死如灰。

    说着,宋不妖脱下了身上最后一件衣物,赤裸的宋不妖与其说是“花蛇”倒不如骂上一句硕鼠,贼眉鼠目的样貌加上这虚乏的身躯,亏得黑漆漆的夜看不见,否则非是得吐上几口将胃里的东西吐个干净方才能痛快些。

    宋不妖嘿嘿笑几声,很是市侩地搓着手,躬起本就矮小的身子,踱步向床边走去。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身后响起。宋不妖登时怒了,竟敢扰自己正在兴头的趣事,骂道:“不是让你们滚吗?”

    门外显然是畏惧着宋不妖恼怒的话语,战战兢兢音:“二头领,有人上山来,说要杀些个好人。”宋不妖听着,强忍着怒火:“杀好人?念寸山上屁的好人?怎么上来的?来得什么人?”

    “一…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孩童。”

    宋不妖听得这让人发笑的话终于是爆发了心里的火气,当即伸手将身边一摆品拿过扔去了门的方向,继而咚得一声巨响,摆品撞得门狠狠颤了几颤,继而摔在地上被砸得粉碎:“混账东西!一个十几岁的孩童也来问我?你们干什么吃的,不知道怎么做吗?”

    “当家…当家的。”来人还想说着什么,被宋不妖制止:“再不滚,我就砍了你扔出去喂猪。”

    最后,来人咬牙,狠声:“那孩童怪得惊人,会些手段,已经折了我们几个弟兄了。”

    宋不妖已是阴虫上脑,除了床上美人其他再也顾不下去,尖着嗓子:“再怪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小贼,寨中百十大汉还弄不死一个小贼?再不济就通报你三当家的,我还不信有人敌得过胡准,若再来烦我,你就给我死!”

    来人听后,心惊又是畏惧,再也不敢说些什么,拧头快步离去。

    等来人声音消失,宋不妖抚了抚因怒气不断起伏的胸口,微缓片刻,发现消了大半兴致,徒生木味。

    莫名烦躁刹那,竟是开始庆幸自己上过几年私塾,读过几篇春宫艳文,于脑海中默诵只言片语后,古树逢春般又是兴起。

    长舒一口闷死胸中的胡乱气,望着床的方向笑笑:“小娘子,久等了。”

    走了约摸两步,却隐约地看着床上一道坐起的模糊身影,更是快意顺畅的笑了:“方才还怕小娘子受不住死过去,想不到小娘子还留有气力,也按耐不住鱼欢之好坐起身子来了,先且让我帮小娘子解了身上那死硬的绳子,好让小娘子松适松适。”

    边说着边走到床边,摸着床沿坐好,那两只手极不老实得伸出,最先想着搓一把那柔若无骨的娇嫩小手,再顺着那小手慢慢深入……

    心想着,越来越喜,越像是头动情獾豚,不知所谓。

    一把终是抓到了那双小手,正笑着,渐而凝固着。

    自己手中传来的触感并不是想象中的紧嫩细致,而是紧绷质感很是粗糙的感觉,宋不妖第一时间甚至错误的觉得这双手比自己的还要大上不少,比自己的还要有力不少。

    迟疑着,宋不妖开口:“小娘子——”

    话未说完,迎面听到了令自己终生心碎,每每想到便会再难行房事的雄厚男音:“大官人,这黑灯瞎火的,您这兴致,”

    “真是不浅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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