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司机急匆匆的迎面走来,夜南峰隐隐觉出了不对,便没有回答权慕天的问题,而是转向了大哥的心腹。vd

    "你这么着急要去哪儿?"

    "二老爷……"抬眼看见权慕天,他顿时双眼放光,如同看到了救星,"大少爷,老爷刚刚收到了几张传真,看过以后就大发雷霆,非要让我去医院把您找回来问个清楚。"

    总不会是inddy在给打电话之前,向苏黎世的夜公馆发了传真吧?

    由于没有得到回应,才给他打了电话。

    想了想,他觉得这是唯一的可能。

    "我知道了。"

    微微diǎn头,权慕天拉着叔叔走上了楼梯,压低了声音説道,"南非的两个项目都出现了问题,我估计老爷子已经知道了。待会儿,要是万一hld不足,你可要帮忙打圆场。"

    他故作吃惊的愣了几秒钟,才一本正经的问道,"听上去,似乎不是什么xiǎo问题。不如,你先跟我説説大概的情况,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他如果不这么説,凭侄子的聪明才智,一定会猜到陆雪漫给他打电话的目的。

    这男人哪儿都好,唯独脾气太倔。

    如果被他知道陆雪漫想方设法的帮他解决才资金问题,他的自尊心会严重受挫。到了那时候,任何不可能的事情都有会发生。

    "是这样……"

    简单扼要介绍了一下两个项目的情况,权慕天轻轻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闪过微不可见的担忧。

    尽管事先有了宝贝徒弟的备案,可听到真实情况的那一刻,夜南峰还是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有种被人逼到悬崖边儿上的感觉。

    两个项目实施之前,都经过多方论证和考察,无论从法律、策划还是资金筹措,可以説是面面具到。

    但随着项目初期的顺利推进,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却始料未及的出现了这样的意外。谁能想到,矿山的所有权会在一夜之间被转让,酒店建设所用的地皮变成了公共用地。

    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两个项目绝不可能同时出现问题。

    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跟夜氏集团又什么过节,非要把他们逼的走投无路才甘心吗?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如果夜南峰能想到有人想整垮夜家,权慕天怎么会不明白对方的目的。

    不得不説,对方的这一招的确集中了夜氏的要害。南非不比海都,哪里龙蛇混杂。出了问题,不是他一句话就能摆平的。

    眼下最要紧的是解决问题,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先稳住局面再説。现在情况刚刚发生,形式还不明朗。况且,今天是周五,后天是蒋斯喻的葬礼,还是等周一南非那边有了消息再想对策吧。"

    "也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发现夜云山脸色阴沉的坐在椅子里,面前放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英文。

    屋里的气压太低,夜南峰有些呼吸困难,有心缓和气氛便笑着打趣,"你们父子可真是心有灵犀。你派李司机去医院找人,没走出大门口,人就到了。你説巧不巧?"

    额头飘过三道黑线,权慕天向他投去了鄙视的目光,仿佛在説,你的笑话很冷,一diǎn儿不要笑。

    扫了儿子一眼,夜云山冷着脸説道,"二弟,你怎么不想一想,如果不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他舍得从医院回来吗?"

    嘿!

    老头儿,生意上出了问题,你可以怪我考虑不周,但这跟陆雪漫住院有半毛钱关系吗?

    你是不是想説,如果不是为了她,我就不会丢下海都那么大一摊子事儿不管,屁颠屁颠跟在她身后做跟屁虫?

    "当初,也不知道是谁,让我八个月之内把孙子给他带回来!现在,孙子孙女都回来了,就想过河拆桥?天底下只有你的如意算盘打的最响,你要不是我爸,我就……"

    话説到一半,他就绷紧了嘴角,没有继续説下去。

    尽管如此,夜云山却不打算由着儿子数落自己,紧接着问道,"你怎么不把话説完?"

    幽深的眸子迸出一抹寒意,他张了张嘴,低沉的语调里透着不耐,"我回来是跟你商量对策的,没心情跟你吵架!"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有意找茬,成心惹你不痛快?

    "你个臭xiǎo子!"

    他随手抓起桌上的镇纸便欲砸过去,却被夜南峰抢先一步抢走。眼见扑了个空,他伸手去拿砚台,还是被二弟拦住。

    "哥,公司出了事你生气归生气,但是也要有个限度。要是打死他能解决问题,我就不拦你,你随便打!反正他是你儿子,今天被你打死,后天跟蒋斯喻一起下葬,还省了办葬礼的钱呢!"

    气哼哼的盯着大哥,夜南峰心塞不到心,越説越觉得火大。

    这父子俩加起来都一百岁了,出了事还像个xiǎo孩子似的,他们能不能成熟diǎn儿?

    "人家是不是真的死了,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今天打死他,公司的烂摊子就要由你我这两个老头子去收拾。你盼了三十多年才等到父子团聚,到头来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给这个xiǎo子擦屁股,你是不是天生爱自虐啊?"

    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奚落他,儿子ding嘴也就算了,弟弟也不帮他説话。难道他这个做父亲的,还不能打骂自己的儿子了?

    "二弟,你怎么説话呢?"

    大哥的眼睛瞪的如同两个铃铛,冷冽的目光咄咄逼人,夜南峰根本不往心里去,满不在乎的説道,"我就这态度,有本事你把我们都赶出去,剩你一个孤老头子,慢慢过去吧!"

    话音未落,他拉着权慕天转身便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今天这是怎么了?谁给二弟吃枪药了?

    "夜南峰,你给我站住!"

    "听、不、见!"

    父亲和叔叔向来和睦,刚才却吵得天崩地裂。

    权慕天侧过脸,向二叔投去探寻的目光,薄唇微微翕动,尽管没有出声,对方却秒懂了他的意思,压低了声音安慰道,"放心好了,不出三秒钟,你爸就该叫咱们回去了!"

    老头有那么好对付吗?

    "真的?"

    微微挑眉,他説的胸有成竹,"偷偷告诉你,你爸这辈子不怕别的,就怕儿子、孙子、孙女跑路,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下半辈子。"

    恍然大悟的diǎndiǎn头,权慕天叔侄二人肩并肩往外走,转眼间变到了门口。

    就在夜南峰伸出手摸向房门把手的一刻,深沉的嗓音从背后传来,"都给我回来,我有话要説!"

    嘴角扬起得意的浅笑,他忙吞吞的收住脚步,不冷不热的问道,"要不然,咱们给你爹一丢丢面子,听听他要説什么?反正咱们要走也不急于一时,要是你觉得耽误时间,就算了。"

    默默给二叔diǎn了一百个赞,权慕天煞有其事的考虑了一会儿,才极不情愿的diǎn了diǎn头。

    两人坐进沙发,静静的看着夜云山,谁也没有开口。

    书房里陷入一片静默,沉闷凝滞的气氛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良久的沉默过去,坐在椅子里的老者才缓缓开口。

    "这是冯锦添发来的调查结果,你看看吧。"

    抽过桌上的纸张,权慕天坐回沙发,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转手把东西递给了夜南峰。

    南非土地管理局公示的规划图写的很清楚,用于酒店建设的那块地皮并非全部属于公共用地。但是,土地出卖之前,土地所有者恶意侵占了一部分公共绿地,并将扩大之后的地皮买给了夜氏集团。

    由于公共用地位于酒店选址与公共绿地之间,因此只要夜氏集团将一xiǎo部分土地退还给当局、并且恢复原状,酒店项目就可以继续进行。

    但是,夜氏集团的酒店建设给当地环境造成了破坏,要承担环境和土地部门的高额罚金。

    把罚金、退还土地的成本以及将现有施工地带改造成绿地所产生的费用,杂七杂八加起来也是个不xiǎo的数目。虽然这与项目的前期投入比起来,显得微不足道,但是也是一笔不xiǎo的损失。

    当然,冯锦添清楚权慕天并不打算让夜氏集团独自承担这笔赔偿金。

    可问题是,如果将土地所有者告上法庭,从立案侦查到开庭宣判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在这段时间里,酒店项目将面临无限期停工。

    即使最后官司打赢了,法院裁定由土地出卖方赔偿夜氏集团的损失,并支付当局的罚款,对方也未必有这个经济能力。

    那么问题来了。

    是让肇事者得过且过,逍遥法外?还是不顾后果的追查到底?

    无论是谁,都不会选择后者。

    儿子迟迟没有説话,夜云山想先听听夜南峰的意见,"二弟,你觉得呢?"

    "这个时候吃亏等于占便宜,没必要纠结咱们是不是被人骗了,先让工地恢复建设比什么都重要。至于这个卖地皮的骗子,正常渠道收拾不了他,那就来diǎn儿邪门歪道,总之不能让他好过!"

    二叔説的也正是权慕天的想法,在目前的情况下,他不会牺牲集团的利益去追究一个无良奸商的责任。

    但是,他想到了更重要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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