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伤心,又为自己多年的付出和隐忍深感不值,田海心急匆匆冲下楼梯,只想离司徒博这个男人远远的。

    可是,她心底又闪过几分犹豫。

    她的一切都是这个男人给的,现在两个孩子又不知去向。如果自己就这么走了,这些年所受的委屈岂不是白费了?

    留下来的话,她又觉得很没面子。

    按照司徒博的説法,自己不过是一只可以随时扔掉的玻璃杯。

    高兴了就拿来用一用,不高兴了就摔得粉碎。

    她怎么也想不到在司徒博眼里,自己跟那些陪酒卖笑的女人一模一样,不过是供人取乐罢了。

    既然这样,她还有什么脸继续呆在这儿?

    越想越难过,视线也渐渐模糊,一不留神便与迎面走来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对方身材高挑瘦削,她走的飞快,强烈的反作用力让她站立不稳,差diǎn儿跌坐在地。所幸对方眼疾手快,伸手扶着她站稳,才没有摔倒。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

    温润的声线从头ding传来,仿佛一股清泉潺潺流过心头,瞬间吹散了盘桓在她心头的阴霾。

    “没关系……”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却无法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的手掌仍旧停留在腰际,不自觉地红了耳根。

    二人目光一对,司徒信立刻会意,泰然自若的向后倒退,顺势松了手。

    “田总,我看你的脸色不太好,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

    他平和的声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听上去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春暖花开的错觉。

    捋了捋耳边的碎发,田海心垂下眼眸,低声説道,“我的两个孩子走丢了,正打算出去找……”

    司徒仁和司徒娇是私生子,与司徒信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

    刚刚得知孩子失踪了,她整个人急懵了,一门心思只想依靠司徒家族的势力把孩子找回来。

    然而,司徒博淡漠的态度给她泼了一盆冰水,从头至尾浇了个透心凉。

    没有人知道司徒仁和司徒娇是文莱拿督的孩子。

    她突然出现在司徒公馆,尽管有正当的理由,可在司徒博看来与逼宫没有什么分别。

    谁都知道司徒信是蒋斯喻带大的,那么对她这个外室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她并不期待司徒信能像夜佩慈那样施以援手。

    只不过,对方接下来的话令她跌碎了下巴。

    倒吸了一口冷气,他面带愕然的顿了几秒钟,紧接着説道,“你别着急,我这就派几个人陪你一起去。”

    这男人比他爹靠谱多了,难怪夜佩慈咬住了就不撒口,説什么也要嫁给他。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天色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话音未落,一个娇柔的声音屡屡传来,“阿信説的是,半夜三更的让田总一个人出去,我们都会担心的。”

    亲昵的挽着男人的胳膊,夜佩慈笑盈盈的望来,语调里满满的都是担忧,俨然把她当成了一家人。

    她説的越善解人意,田海心的心越不是滋味,酸酸苦苦的,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意味深长的望向楼上书房,她无力的勾了勾嘴角,“这样不太好,实在太麻烦了……毕竟是我自己的事。”

    “你总这么见外!凌助理已经让人去酒店搬行李了,往后咱们就是一……”

    本想説一家人,夜佩慈却急忙改口,换了一个隐晦的説法。

    “大家都是自己人,你就不要推辞了。”

    孩子的亲爹都不闻不问,不相干的人却如此上心,实在太讽刺了!

    心里一阵抽痛,她坚决的摇了摇头,“打扰了这么久,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的衣服,改天我会买一套一模一样的送回来。”

    “不用了。”

    连连摆手,夜佩慈扭头望向司徒信,仿佛在説,难道你不打算説些什么,留住这个女人吗?

    只要她住在家里,你爸由于妻子突然离世而病重住院的消息就会不攻自破,他情种的形象也会荡然无存。

    一旦他名誉扫地,最大的受益人是你,是你,只有你!

    秒懂了女人的意思,他对着田海心的背影説道,“田总,请留步。就算不看在孩子的份上,你也是司徒集团的员工。员工出了事,公司高层自然不会置之不理,也请你不要拒绝公司的一片心意。”

    脚步一顿,她犹豫了片刻,最终diǎn了diǎn头。

    与夜佩慈的殷勤、司徒博的冷漠比起来,司徒信刚才的那番话是她今晚听到的话语中最舒服,也是最入情入理的。

    默默给他diǎn了个赞,夜佩慈轻声説道,“要不,你还是多派几个人吧。”

    “好。”

    “田总,这下你不用担心了。”

    紧挨着司徒信,她毫不吝惜的在田海心面前大秀恩爱。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司徒信不待见她,可她始终是名正言顺的司徒夫人。

    不像某些人,即使咸鱼翻身,也是破坏别人家庭的xiǎo三。这个恶名一辈子都会跟着她,连她的孩子也难逃厄运。

    眼前的女人笑颜如花,仿佛一个被爱情滋润的xiǎo女人。

    面对她爆棚的演技,田海心自动选择了忽略,转向司徒信説道,“今晚,多谢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谢的话,就谢我父亲吧。”

    虽然没有太多感情经历,但是作为法医出身的他能敏锐的察觉到对方的潜台词。

    她无非是不想输给夜佩慈,故意向他示好。

    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夜佩慈的做法再蠢,也做的名正言顺。

    而她呢?

    即使孩子不知去向,也不能以司徒博女人的身份家里的佣人和保镖发号施令。

    她没名没分的跟着父亲十几年,倒头来依旧是一场空。

    真不知道是她太蠢,还是父亲太绝情?做女人做到她这个份儿上,未免太可悲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田海心的还击落了空,却让另一个女人乐开了花。

    两人维持着手挽手的姿态登上楼梯,夜佩慈压低了声音説道,“你爸回来了,你不打算上去看看吗?”

    不屑的哼了一声,他脸上的笑意随即凝固,侧过脸望着她,冷冷讥诮。

    “明明是你好奇他是真的中风了,还是故意呆在医院躲清闲,却偏要拉着我给你做挡箭牌。就算你我是名义上的夫妻,我也可以不买你的账!”

    “什么叫名义上的夫妻?説的好像你我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嘴角勾起一抹嘲弄,她毫毫无惧色的与男人对视,似笑非笑的继续道。

    “别告诉我,你有间歇性失忆症,爽完了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要是被你的新欢严菁菁知道那天咱们在公寓里做了些什么,你説她会怎么想,还会不会继续帮你做事?”

    眼底闪过一抹狠辣,司徒信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吗?”

    知道的越多死的得越快,但某些时候总有例外!

    “我堂兄已经被我大伯解职了,你难道不该喝杯香槟庆祝一下吗?”

    “你依靠的大树倒了,怎么还高兴的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司徒信被她搞糊涂了,不明白这个女人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权慕天失业了,她不该为自己的出路担心,不怕被迫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吗?

    她这么淡定,还有心情庆祝,这到底什么情况?

    “背靠大树好乘凉,我靠着你就够了。”眼角弯弯,她脸上漾起明艳的笑容,素面朝天的面容为她平添了几分清纯可人。

    冷哼了一声,司徒信嫌弃的送给她一个白眼,“想色-诱我?你应该知道这一招对我不管用。”

    轻蔑的扫了他一眼,夜佩慈向他投去鄙视的目光、

    大家都是成年人,更何况我们是合法夫妻,我需要勾引你吗?

    要是你没有那种心思,我就算当着你的面跳三贴热舞,你也不会有感觉。

    女人矫情,想不到这男人比女人还矫情!

    “你还没试过,怎么知道滋味如何呢?説不定感觉会很好呢?”指尖若有若无的扫过男人的脸颊,她迷离的眸光惑人心意。

    “我记得我跟你説过,今晚会在外面过夜。”

    她怎么会听不懂男人的弦外之音,他无非想説我背着他搞三搞四。

    刚结婚没多久,他就跟严菁菁搞在一起。倒头来,却要求我做贞洁烈女,凭什么?

    就凭他是男人吗?

    这是个男女平等的时代,他这么保守真的好吗?

    猛的推开他,夜佩慈冷笑着説道,“你怎么知道我的节目不是给其他男人准备的呢?就像你説的,我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个玩个的也非常不错。”

    最后一句话将司徒信独占的**彻底激发出来。

    捏住她的下颌,狠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冷冷质问,“你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

    “哟,你吃醋了?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她不以为意的笑了,下一秒却被男人推进房间,重重抵在了墙上……

    折腾了一整夜,田海心找遍了苏黎世的大街xiǎo巷,还是没有发现两个孩子的下落。

    转天清晨,陆雪漫吃早饭的时候没有看见的夜南峰,本能的以为他在睡懒觉,便端着他爱吃的饭菜,敲响了师父的房门。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动静,她试探着转动门把手,慢慢走了进去。

    “师父,是我……我进来了……”

    穿过客厅,她惊奇的发现卧室里空无一人。

    师父去哪儿了?

    拿起桌上的座机,她迅速播出一串号码,电话被很快接通,电话另一端却传来一连串奇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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