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宝玲珑塔内所有昆仑长老抵挡散余天魔攻击的同时无不注视着一泰长老的情形。

    阵外一隅疗伤恢复元气的一闲长老见状心中歎息他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此番失去了降伏魔头的诛魔牌五阵不全如今魔头张狂他哪有余力抵挡上界天雷的最后一击?

    远端的杨真也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坐立难安他手中的玉牌闪烁奇光也似在为原主人歎息。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那些修行了几百年的长老不能师父也不能他不过是天道途中的懵懂年轻人罢了。

    那不可抗拒的上界神威那撕天裂地的可怖景象已经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他这才懂得原来凡人肉躯之力也能通达那等境界。

    不难想像出修至大乘的一元祖师修为是何等之高了。

    杨真电光火石之间已经转过了无数念头。

    天地陡然一暗。一道通天神雷撕裂虚空凝固光阴甫即雷霆轰击在五玄阵之上万丈紫墨光华塌缩玄阴雷正面硬抗纯阳天雷轰然巨响中爆出来。

    杨真在天雷将未的刹那眼前景象疯狂抖动起来所有一切变的光怪6离彷彿虚空已经破碎了一般。

    须臾脑子里一声巨响眼前光亮万倍胜过太阳光辉万箭齐一般迸射而来;同时身受万钧巨力人不由自主抛飞扬空在失去知觉前灵神中隐约感应到了一声绝望的狂吼。

    阴云坠顶的七宝玲珑塔外伴着围绕塔身正接连下劈着无数条青雷怒电彷彿天神震怒一般塔座到塔尖微微震颤山院地面小石弹跳林木簌簌抖。

    天劫最后一击的结果几乎整个昆仑仙府的人都感应到了。

    那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灵神交感。

    对年长的道人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走上这条道路之时就必须作好这样的准备;对年轻弟子来说茫然的同时也迷惑那种本能的恐惧从何而来。

    从劫兆现、劫云起、劫难终将近三个时辰的天劫结束了。

    来得快去得也快。轰轰烈烈地夺去了一个苦修士升上天界的梦想。

    夜幕早已降临。笼罩在太昊峰天外的阴云也渐渐散开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七宝玲珑塔下长老们一一行出法门通道来到开阔的院落中顶着微风细雨纷散林立。有人哀伤溢於言表有人冷漠踌躇也有人茫然无措众生凡相难得出现在这些饱经沧桑的长老身上。

    萧云忘挟带着昏迷的杨真也走出了塔轻轻将小徒弟倚置在冰凉的塔身上再缓拍了他额头一掌借此送入一道丰沛的灵力。

    杨真昏昏醒了过来茫然望了望四周最后目光定在一旁扶他的师父身上劈头就问:「怎样了?」

    萧云忘没有说话收回了手缓步走下塔下的台阶跟院中的一群长老一般仰天接受风雨的洗礼。

    杨真瞬间已经明白了过来师父黯淡的眼神场中所有未曾离去长老的异常举动无不告诉他早间送他法宝的那个和蔼的老人失败了。

    失败的命运就是魂飞魄散。他忽然觉那块诛魔牌依旧在右手心牢牢攥着莫名的战栗从他心府遍及到他全身每一个角落他浑身不可自持地颤抖起来。

    是因为他的缘故吗?令他窒息的负罪感像那天劫神罚之力一般重重地压在他身上他心里。杨真木然地一步一步走下塔阶任那风雨洒在身上。

    「嗒嗒嗒……铿!」七宝玲珑塔通体流转过一道蓝色幽光旋即恢复了平静看上去与寻常石塔无异。

    长老院大长老一闲最后一个走了出来几乎同时院落里所有人都回头望向他望向他单手托在掌心的一团荧荧白色光球。那光团不过夜明珠大小散着嬴弱的毫光彷若风中之烛随时会破灭。一闲长老颤颤悠悠地捧着缓走几步站定台阶高处。

    精神极好的他彷彿一夜老了百十岁无比悲怆木然的面色中沉淀着浓重的悲哀不仅是对故友的悲哀也是同道之哀。

    天道殇殇竟是这般难走。千百年苦苦求索竟是守候到这么一个结果。

    「一泰师弟千世轮回万世沉沦你可会后悔?五百年前你我一同上山学道修身立志弹指一世间小道童转眼成真人一同游历天下沧海临碣壁立万仞走遍神州亿万里斩妖除魔纵横八荒何等快意……师兄就送你最后一程吧。」

    彷彿感应到了什么随着一闲长老掌心的抬高那光团渐渐崩散化作无数萤光飘飞而起越飞越高很快没入风雨中不见。

    众人久久望着漆黑的天穹深处沐雨和风。

    片刻后一阵沙哑的狂笑轰传木府山巅。

    「谁与老夫同饮?老夫琼浆玉液就没有一甲子百日烧还是有几十罈的那老鬼生平最爱喝酒我们就去他剑池峰酒送一程要来的就跟我来哈哈哈……」一闲长老一改往日闲雅纵声狂放。

    一道白光闪过声势浩荡地飞空沖霄而起。

    「我来。」

    「算我一个。」

    ……

    紧随着上百道各色光华破虚跟上若七彩流星雨划过天际。

    山院内只剩下寥寥几人几名紫袍真人并未随长老们离去萧云忘与他们相互照面苦笑各自打个招呼也飞身自去。场中只留下萧云忘师徒两人。

    「回山吧。」

    「师父我……」

    萧云忘自是明白弟子的心情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未祭仙剑直接腾云而起悬在半空等候着杨真。

    「师父等我。」

    杨真大声叫着祭起久违的天诛剑搠空而上直追师父的仙云师徒俩彷彿较劲儿一般并排飞驰在天际往西北而去。

    剑池峰昆仑剑池宗一脉所在。

    这是昆仑派内一个悠久的宗府自昆仑开山之始就有了。不过其人脉却一直最是单薄最少的时期宗内上下只有三两人。

    原因不外乎与其选材苛刻有关修炼剑池宗心法非先天水元或火德之身不可炼器须先天真火和先天葵水相辅相成五行水火相济才能炼制出品质上乘的法宝。

    即便如今剑池宗上下也不过十数人。然而在昆仑派内地位却不容小觑原因乃两位威名赫赫的长老一阳真人和一泰长老。

    一阳真人在昆仑一字辈中天资绝世与一元真人和一德真人并称昆仑仙府三绝才。他身为上任剑池宗宗主以剑池宗历代离火真经为蓝本大胆另闢蹊径结合道法两宗的《原始天章》和丹阳宗的《太上丹经》创出水火同极的不世奇功《水火同极道》。

    令人扼腕的是百年前一阳渡劫之时适遇千年难逢的四九魔劫功亏一篑不得已兵解走上散修之路如今传言去了海外仙山不复再现。

    一泰长老为人豪爽凡事义字为先在修真界无人不称道令昆仑剑池宗声名远扬也是功不可没其修为在昆仑长老院中也是足排前三之位。此番渡劫为人一致看好却临劫出了意外天意难测……

    剑池宗百年就痛失了两位不世之才昆仑仙府内各宗同气连枝无不痛心疾。

    受打击最大的人莫过出自道宗的一闲长老为甚他与一泰两人同时上山一去道宗一入剑池宗彼此脾性大异平素却最为交好来来往往就是几百年。

    他身绶长老院大长老一职修为精深自不必多言为避天劫修炼了道宗密法《乾元密藏》以延劫期力图悟得太上天心以就通天天仙之道甚至大乘金仙之道与一泰力图精进迥然有异一守一进道行倒是难分轩桎。

    然则挚友却先行一步这一步却迈的太大大到永世不得重逢。怎能不伤不痛?

    昆仑派修道人步入长老院之后再不受昆仑各宗各脉的节制逍遥物外醉心天道再无他物。只是不论是无情道还是有情法到了尽头终归是一个终点。

    纵然一个个长老大都接近或抵达虚极道心永固之境却依旧逃不开生死离别的沉痛。

    今夜是他们难得的放纵之夜。

    剑池峰这个常年青烟笼罩的山头一改往日冷清喧闹非凡。

    在危崖高耸的山巅刀劈斧削的裂崖下水青色氤氲蒸腾的剑池周围乱石、崖池上下上百个横躺竖站、酒醉不倒翁等等各异奇趣的老道喝酒猜拳打闹嬉戏甚有人引吭高歌。

    彷彿一个个回到了往昔年少之时纵然他日有所隔阂与嫌隙此时却忘却了一切只有酒和故人。

    「一闲来乾!」

    「饮胜!」

    「这里。」

    「一闲这儿……」一闲长老抱着酒罈跌跌撞撞穿插在众多东倒西歪的长老间轮流相陪。

    剑池内云蒸霞蔚浓郁的灵气活泼异常深池中剑气蛰伏不时朝天飞射一道异彩霞光天空的雨粉丝毫影响不到这里。

    一轮又一轮后一闲长老终於不支倒在了一块灰岩下与另一位长老撞成一堆两人好不容易重新坐直彼此思觉朦胧胡话开场。

    「一闲一阳兵解一泰轮回估计你也不远了。」

    「去一阳天运太衰;一泰是无妄之灾上意难违。老道一生平淡与世无争功德也积得不比谁少定能过这一关效法一元、一德两个老儿勘破虚境逍遥於世。」

    「一元若是一元他肯出手这天劫还抵挡不来么?」

    那长老斜撑起身子挥手指天说话间怨气外露语意很是不尊。

    「大乘之体出手有违天律定遭天谴师兄他也是莫可奈何啊昆仑上古祖师爷们不是警示过后人么?莫怪莫怪……」

    「算是吧当年一阳又怎么说?这千年以来整个修真界算上他仅有五人修至大乘期引动金仙劫余者我等能撑到通天期就不错了以他之能哪里不如一元了?更不用说一德当年重劫来的怕有蹊跷吧嘿。」

    一闲长老闻言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探头抓住另一长老的衣襟道:「此话何意?说清楚……」

    那长老一把甩开一闲的手歪头凑近道:「还记得那年么海外那边来了几个傢伙他们有过什么动作不清楚。总之上古传闻中有引动四九大天劫的密法我看一阳是着了人家道儿。」最后一句说的大声无比周围的一堆人都听见了纷纷探头叫嚷要闹个明白。

    一闲长老环顾大声叱喝道:「没事没事这傢伙喝多了你们都一边去。」

    「我看他们是死心不息心有余孽吧。」那长老又低声凑过道。

    「人已去万事皆休这些事不该我们这些老东西插手了该放手年轻人了。」一闲摇头垂歎。

    「是啊紫字辈比我们这一代只强不弱玄字辈更是人才辈出我昆仑坐定这修真界的龙座了。」

    「休提休提再来喝。」

    两人随手摔掉空空如也的酒罈变法再各自弄出一罈破开封泥举罈再邀。

    四周乱石飞崖上下已经遍地都是空罈酒罐躺倒了一地的道人。

    人已醉夜更浓雨还下。

    玉霄峰上。

    暗夜朦胧细雨潇潇水榭游廊上碧池前站了一个孤冷寂寥的身影久久不动彷彿要融到朦胧的夜色中去。

    杨真巍然伫立心却踯躅在茫茫天地中神念若游丝遍及整个玉霄峰头一草一木一山一石感受着风雨的凉意和冷酷浑不顾一身湿透。

    历身天劫短短的几个时辰让他醒觉到了很多平常忽略的事物。

    上山以来他一直只有一个目标就是飞的更高变的更强可以追上师兄师姐他们的步伐却忘了为什么要飞的更高变的更强。

    为此他一直漂移流落在仙府各个角落苦心竭力克情忘我。

    亲眼看着一个俯视苍生的老人陨落於世不禁想问一问:那就是他要追求的目标吗?

    想及心头又被莫名的罪责感漫涌而过惆怅不已。尽管师父明白无误的告诉他一泰长老渡劫失败与他无关毋须挂怀。然而他却难过得了自己心中一关。

    从认识到终结区区几个时辰一泰长老对杨真来说依旧是陌生的哪怕有那么一点点共鸣或感激的成分可为什么还是会难受?就仅仅因为那枚诛魔牌的缘故吗?

    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不仅仅如此。

    那又是为何呢?追索中他的神念依旧在峰上一个个角落中溜达。

    东阁一间雅致的卧房内六耳正蜷缩成一团睡在榻下;白狐却幸福的多正躺在女主人的香榻上枕头旁;房梁上的竹笼中那精力旺盛且多舌的鹦鹉嘴上被贴了道禁符垂头丧气地打着瞌睡。

    那条紫貂呢?顺着神念钻到了隔临的萧清儿的香闺却是空空如也佳人不知去向貂儿正享受着女主人的被窝。

    心绪失衡的杨真一时抛却了所有禁忌什么也不去想只欲在心念的天地中肆意而为。溜达了一圈又回到了周身顺着睁开的眼睛落到玉霄池的碧波上不知何时多出的睡莲上。

    不是有言丹气一动万物萌动吗?杨真神念内照紫府内金光灿烂的金色元丹倘佯氤氲星河中斗转生息与百脉府窍相互构成无法言喻的天道元力循环。

    一念起灵神动紫府金丹丹气蓦然爆了出来无形有质的混沌丹气笼罩了杨真周身十丈。在微波荡漾的水池上浮萍中一只只紧闭的莲朵看得见地长大张开盛放化作一朵朵紫红、雪白、金色的斗大莲花雨珠跳动滑跃其上晶莹非常。

    一阵轻盈地脚步声由远至近停在了杨真身左不远的亭子里。

    「师弟怎么淋在雨里不去休息?」

    无比熟悉的甜美声音召回了杨真的魂魄转就看见萧清儿婀娜的绿色身影那张清丽的娇靥益明艳一双翦水双瞳清幽地望着他带了几分疑惑。

    「不知道。」杨真若然失神地瞧了她片刻似是梦呓道:「今夜的雨我很喜欢我喜欢这样遗世独立的感觉就想这样站到永远不去想过去也不想将来什么也不想。」

    「师弟你变了好多。」萧清儿漫步走了出来学着杨真立在霏雨中。

    「师姐不也变了很多吗?」杨真尚未从无畏的道心境界中醒来。

    「有吗?」萧清儿显然不适应杨真言谈口吻的变化转开话题道:「师弟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啊。」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杨真身畔一起看着粼波微澜中的睡莲美景。

    「只是修行旅途中微不足道一步罢了比起师姐和师兄还差的远……就算一泰师叔祖那样的道行修为依旧不堪天罚一击。」杨真无限寥落道。

    萧清儿怔了怔柔声一歎无言以对。

    「很小的时候最怕打雷下雨那时候总要躲在娘的怀里。后来娘不在了白天客栈里忙完工晚上回到镇外小屋里又黑又冷常常要半夜才能睡着……每当孤零零一个人看见别人家的孩子待在娘亲怀里撒娇就想哭就在快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遇到了大师兄……幸好有了师父和师兄还有师姐你们的恩情我杨真这一生一世都还不清……」萧清儿久未说话杨真却一个人说开了去。

    「真师弟……」萧清儿看着那张流淌着水泽梢粘连稜角分明的脸心中一阵隐痛她在仙府中长大何尝受过这般苦楚这一听来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杨真的手试图安慰他。

    感受着柔嫩光滑的柔荑杨真心中一颤缓缓扭过了头看到一双充满怜惜的水眸那温柔的目光恍惚间竟让他觉得与过世的娘亲有几分相似。

    萧清儿凝视着杨真缓缓道:「你外出前那阵子跟师姐冷落了很多你知道吗?」

    杨真避开了她质疑的目光沉默不语。

    萧清儿见他不说话又数落道:「你啊你一声不吭跑地无影无踪知道我们多担心吗?你月儿师姐急的满昆仑乱跑她还还把你师姐我给骂了一顿哼。」

    杨真听得心中一暖之前与师父一道回山萧月儿就追着狠狠打了他一头包连耳根子都快让她戳破了听到后来却奇道:「她骂你做什么?」

    「这……」萧清儿一窒扭过了头良久匆快地看了他一眼柔声道:「太晚了早点歇息吧明天还要出山呢爹说让你也一起去。」说罢放开了他的手快步急急离去似乎在回避着什么。

    杨真望着那朦胧雨夜中渐远的绿色身影只觉近在咫尺彷彿又远在天涯。

    想努力去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师姐总算还是很关心他的不由仰天自嘲一笑雨水顺着他的脸庞滑入口中鹹鹹的还有一点苦涩。

    想着刚才抓着那软软的手心中又苦又酸。那片刻牵手的感觉也许一生都忘不掉。

    他并没有觉萧清儿离去时粉脸晕红一片。不过这一席话却令他的心平静了很多。

    一站就是几个时辰他这才现自己一身都湿透了湿辘辘的难受无比仰天长长舒了一口气转回西面精舍。

    雨下了一夜。

    翌日天放大晴昆仑仙府气雾蒸腾吞云吐日云霞万里气象大好。

    一切又恢复了平静。玉霄峰难得热闹了起来出关的出关回山的回山一时难得上下都齐聚太昊峰的楚胜衣也早早赶来准备一起出行。

    玉霄楼内一干人等都是一身劲装整备待。萧云忘夫妇在堂上与唯一的外人楚胜衣拉着家常众弟子唯一留山的伯云亭则忙着打理行装杨真和萧清儿一旁帮手当中萧月儿最为振奋前跑后跳叽叽喳喳快活的像只百灵鸟。

    「一个两个……才五个呀大师兄怎么不同去呢?」一向喜欢人多热闹的萧月儿不满道。

    「师兄修为不足打算留山潜修一段时日以后有机会再跟大家一起出去。」伯云亭闻言放下手中活计抬头笑道。

    萧月儿讨了个没趣撇过头去不理他。

    「云亭你要想去就去吧玉霄峰平素清冷惯了也没什么要打点的。」堂上的凤岚道。她这话倒所出有因这数十年来整座山的内外杂务差不多都是伯云亭一个人在料理。

    「不用了有冷师弟和楚兄两人足矣。」伯云亭笑了笑恭谨道。

    「云亭的性子你这么问他就是想去他也不去了。」萧云忘一旁好笑道。

    凤岚大大白了萧云忘一眼朝伯云亭道:「云亭这些年师娘可是亏待你了你说句公道话。」

    伯云亭抬头看着座上的两位尊长坦然道:「只要大家都高兴云亭就算受点委屈也是值得的。」

    「哗!」萧月儿蹦了起来重重地拍了伯云亭一下道:「大师兄终於肯说句真话了。」

    伯云亭摇了摇头没有接话继续摆弄案上的物什。

    凤岚脸色殊为不好看沉着脸叫过萧月儿训斥道:「你大师兄为人宽厚平素处处忍让你们你这丫头竟这般不懂事。」

    萧月儿深知其娘外冷内热口硬心软的脾性笑嘻嘻地受过。

    萧云忘向不爱顾问小辈闲事却破例叫过楚胜衣吩咐道:「胜衣此番阳岐山之行你修为最高师叔也放心把他们交到你手里。不过切莫轻忽大意在外比不得门内我想你该懂这些道理。」

    楚胜衣谦和一笑道:「萧师叔和凤师叔都请放心胜衣拼死也要护得大家的周全。」

    负手站在门庭处的冷锋闻言重重地闷哼一声背过身去仰朝天大有不屑之意。

    楚胜衣心有器量只是抱以微微一笑不以为意。

    此行多出一个外人不只冷锋萧月儿多少也有些不满即便杨真也是不解师父之意如此看来这一路怕不得太平呢。

    萧清儿见状打圆场道:「爹冷师兄修为也不浅呢你就放心好了。」

    萧云忘眼底自是看的清楚早预料到这一幕却不打算插手只是点了点头。

    凤岚却有些恼火门下几个弟子中个个乖巧就这冷锋脾性古怪常年对着师长也是不冷不热玉霄峰除了萧月儿谁也跟他说不上几句话冷僻的性子跟她当年倒有几分相像。

    因悯其身世平日无形中也格外照顾他只是怎也把他那冷僻孤傲的性子扭转不过来。只是萧云忘这做师父的不管她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

    这时伯云亭将收拾妥当的清水和避毒丹药分到诸人手中唯有楚胜衣未收原来他早有所备。

    萧云忘见时候差不多了看了凤岚一眼站了起来道:「你们此行之地乃我昆仑数千年来一直守护的妖魔封印之地若有异情定要立即回剑光警讯不可妄逞匹夫之勇你们这点道行还不够看。」

    众人齐声领命。

    「出喽!」萧月儿欢呼一声当先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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