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百十余合已过,丁玉珏锁骨,手臂,小腿均有伤痕,伤口不深,仍然继续战斗。地北即使这样激斗,黑衣黑发全然不乱,遇到这样劲敌,一招胜似一招快,胸口处微微起伏,渗出些汗水。

    夏侯启世癫狂的打法一时压制住了天南,天南在防守时找到夏侯启世许多破绽,始终没能得手,只因为夏侯启世招招都是一命换一命的打法,逼得天南无法得手。夏侯启世表面癫狂,心中却明白得很,自己因刚才受伤,失血过多,气力又用去大半,一时无法恢复,眼前这人实在太强悍,只能用一命换一命的打法。

    天南剑法奇快,却还没使出全力,夏侯启世犹如受伤猛兽,危险异常,招招拼命。天南手中追风剑完全收发自如,一身白衣,整齐头发都不曾乱了。二人相斗至六百回合,夏侯启世的剑法套路已被天南尽数掌握,天南边斗边说:“夏侯兄弟,你的招式使得奇好,剑法也变化的多样,是我一生见过少有的好手,只可惜今日必须将你毙命于此,兄弟莫怪。”话音刚落,追风剑突然变得极快,令夏侯启世完全看不清,只能靠着以往经验和下意识去抵挡,已经完全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深夜,寒风呼啸。院中四周都已经点上火堆,火光冲天,照耀的整个院中通明。

    地北与丁玉珏相斗也有六百回合,地北觉得玩够了,看天南已经下了杀手,自己手中逐日剑也突然变得极快。这一变故是丁玉珏早已想到的,在二人相斗之时丁玉珏就发现,地北并没有使出全力,更像是在学习自己的剑法套路。自己始终与地北相斗,是因为不想放弃,心中还残存着侥幸之心,想着地北哪一招使得偏了,露出破绽便全力要了她的命。这时见地北开始露出杀心,便知道自己残存的希望也是破灭了。

    夏侯启世一生也没有见过这样快的剑招,身上伤口不断增加,并且越来越深,血迹透满了衣衫,手中寒冰剑在这样快的剑法之下全然没了招架之力,刚才那样癫狂早已不复存在。现在有的只剩下等死。突然,夏侯启世停手,不在出招,而是转身看丁玉珏方向。见还在拼命的她也在看着自己,二人相视,丁玉珏也停住了手,面向夏侯启世,二人都是面带微笑,四目中蕴含着无限爱意,安静的等死神来临。

    双飞客看到这种景象,心中不忍,却也没有选择,天南地北同时将手中剑穿过丁玉珏和夏侯启世的胸膛,而后异口同声说道:“你们死后,我们二人会将你们尸首合葬在一起,安心的上路吧。”话音刚落,二人同时抽出追风逐日。

    夏侯启世和丁玉珏目光始终都未曾离开对方,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花非花起初与徐林相斗,徐林一人斗他不过,掠火加入其中,二人一前一后,围攻花非花。花非花相斗他二人十分吃力,被团团围住,无法脱身相救于丁玉珏或是夏侯启示。此时见他俩双双被毙倒在地上,便猛地冲出徐林,掠火二人包围,跃在丁玉珏身旁,见她没了气息,是一招毙命,死时没有痛苦,双眼含情脉脉看着夏侯启示方向。

    花非花几次三番眼看重要之人在眼前离去,经受不住这样打击,张着大嘴却叫不出声,心中堵得难以形容,不知如何宣泄,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丁玉璟这时心脏跳得厉害,胸口发慌。心中猜想丁玉珏和夏侯启世是不是出事了。圣玄教做事向来出手必成,这次怕是也无例外。夏侯丁在丁玉璟身前猛地惊醒,惊出一身冷汗,见丁玉璟骑马带着自己,伸手强行将马绳勒住,问:“我爹娘怎么样了?”

    丁玉璟:“他们留在逍遥林,只怕凶多吉少。”说话间在怀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夏侯丁,继续说:“这是你娘早上写好的,让我交给你。”丁玉璟感觉到丁玉珏出事,现在肯定不能回去,不论是回去见圣玄教之人还在逍遥林或是在路上相遇,只怕自己按耐不住上前拼个你死我活。自己死活微不足惜,不能搭上夏侯丁。

    夏侯丁接过信,拆开看:丁,今日之事乃江湖之势,并非两派恩怨,心中不必有仇恨。圣玄教并非贪婪逍遥林钱财,待他们撤走之后,逍遥林由你掌管,大姐丁玉璟左右相辅。武功也一并由她传授,她功夫比我高出许多,定会比我教导的好。若是不想接管逍遥林,便荡尽家产也够你荣华一生。花非花,以烟二人都是你至亲,不可亏待。你年少,轻狂好胜难免,但是男人一生要紧记,仁,义,礼,智,信。不可做伤天害理之事,切记。落款处:丁玉珏,夏侯启世。

    夏侯丁拿着书信,眼泪“吧嗒吧嗒”直流,将信叠好,揣进怀中。对丁玉璟说:“大姨,我们这是要去哪?”

    丁玉璟间夏侯丁这样伤心,自己心中也是不好受,强忍悲痛,坚强的说:“前方五里路就到无极药庄,我与庄主相识多年,今夜在那借宿,明日我们一同回逍遥林。”

    夏侯丁轻点头,丁玉璟驱马向前行。不一会看到前面不高的山顶处显立出一处庭院。二人下马,把马拴在树林旁。远处看只觉得这宅子只是一处庄园,不觉有多大。走到近处去人发现这里的阔气,青砖青瓦,古色古香。一副厚重的匾上刻着无极药庄四个字,笔法苍劲,显然出自大家。药庄之大,占据整个山顶,两丈高墙延伸到山林深处。

    丁玉璟在左右两扇门各敲响三下,不多时,大门“咿呀”一声打开,此时已是深夜,借着火光看到开门的是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仪表堂堂,须髯剪得整齐。看到丁玉璟,便伸手拉她,丁玉璟也不避讳,被拉着进了无极药庄。

    若是平时,夏侯丁定要开上几句玩笑,如今是没有这个心思了。二人进门,丁玉璟介绍:“这位是无极药庄庄主,段戎五,江湖人都叫他段五爷。”又介绍道:“这位是夏侯丁,玉珏的儿子。”

    夏侯丁在伤心之余也不忘礼数,拱手说道:“深夜打扰段五爷休息了。”

    段戎五只说:“休要见外,里面请。”引着二人往里走,带到不远处一套大房子里。两个房间都很大,里面生活器具一应俱全,屋中有火盆,显然是刚生的火。烤的屋子里渐渐暖和起。段戎五安排好二人住宿,夏侯丁一间房,丁玉璟一间房。这精心安排下能看得出,段戎五是位及细心之人。

    安排以定,便说:“寒舍简陋,委屈二位了。夜已深,也都疲惫,早些休息,明早会有人送来早饭。”说完,走出屋外。

    夏侯丁神鞠一躬,说到:“谢段五爷。”

    段戎五回身看着夏侯丁,说道:“我与玉璟相识有三十年,这点小忙不足挂齿,安心休息吧。”说完便不再回头,径直走了出去。

    丁玉璟说:“明天一早便会有早饭送来,我们吃过后立即回逍遥林。”

    夏侯丁点头,二人各自回房间休息,这一夜都是难以入睡,心中惦记丁玉珏,夏侯启世和花非花。丁玉璟心中最清楚,他三人是凶多吉少。

    夏侯丁只是双眼紧闭,躺在床上,尽量让自己的心境平和。夏侯丁继承了丁玉珏那沉稳坚毅的性格。

    这一夜实在难熬,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天蒙蒙亮,冬天天亮的都是比较晚。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夏侯丁起身开门,两位童子手中提着饭菜,来送早餐。童子把早饭摆放在厅堂中的桌子上,告辞出门,夏侯丁还礼送其出门。

    二人都没什么食欲,没吃的太多,出门准备离开。段戎五早已穿戴整齐,一身锦衣行装,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丁玉璟上前,与段戎五说了几句话。然后由段戎五前面带路,三人下山,山下已经准备好三匹快马。夏侯丁立刻反应,问道:“段五爷也要和我们一同去逍遥林吗?”

    段戎五:“我身上带有无极药庄上品灵药,只要丁掌门和夏侯兄弟还有一丝气息,便可救活。”

    夏侯丁拱手说道:“段五爷,大恩不言谢。”

    丁玉璟不说话,挥起马鞭,纵马疾驰,飞奔向逍遥林。其余二人也都纵马狂奔,一人一骑,马匹都是上等快马,三人不过三个时辰便到了逍遥林。

    这里只有说不出的寂静,唯一的声响就是脚踩在雪中“咯吱咯吱”的声音。五人来到逍遥林院内,看到里面只有地上血迹,没有一具尸首。夏侯丁大声喊:“爹!娘!我们回来了,你们在哪?”声音回荡,直至消失。没有人回答。

    丁玉璟却发现墙上用凝血剑和寒冰剑钉住一张纸。取下,展开,三人都围过来看。纸上写着:丁玉珏与夏侯启世二人已被合葬在屋后悬崖边,四位寨主和逍遥林教众被埋在树林之中。落款处写着圣玄教双飞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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