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前白茹在白虾拍卖花费六百万买下了一对花瓶。这对花瓶非常厉害,厉害在哪呢?可以让人花六百万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白茹在保险公司为花瓶投保五百万,这里小科普一下。比如你购买汽车盗抢险,买了20万。但是你的汽车10万买的。一旦汽车被偷,你的保额是10万,并非20万。

    总结来说,保险金额不允许超过被保险物品的价值。白茹花费六百万购买了一对花瓶,那么就代表白茹不能对花瓶投保超过六百万,最终白茹投保盗抢险五百万。

    这花瓶是白茹准备下个月送给自己五十五父亲的生日礼物,花瓶一直放在白茹团队工作室的保险柜内。

    上周白茹一位同学从高岩回来,同学是一名文物、古董鉴定师。白茹在工作室招待了同学,聊到古董的事,拿出花瓶供同学鉴赏。同学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赝品。

    经过东唐大学考古、历史等教授的鉴定,确定花瓶是现代工艺花瓶,价值在两千元左右。白茹的律师找到了白虾拍卖,白虾拍卖是一家正规拍卖行。花瓶在拍卖前接受过业内专家的鉴定,为六百年前的古董花瓶,拍卖鉴定书上写的都是真的。

    第一个可能,拍卖行卖了赝品。

    第二个可能,花瓶被人掉包。

    在这种情况下,白茹选择了报警。警方接警后很头痛,白茹工作室内没有监控,最要命的是不知道花瓶是什么时候被偷的。警方技术人员对保险柜进行了检查,确认没有暴力开启的痕迹。

    保险柜的钥匙和密码掌握在白茹经纪人、白茹私人助理和白茹三个人手上,警方对三人进行了全面调查也未发现任何线索。警方最终做出结论,没有证据表明花瓶曾经被盗窃。

    作为白茹,如果拍卖行卖的是赝品,那拍卖行赔。如果被人偷了,保险公司赔。在警方做出结论之后,白茹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向任何人索赔。白茹一怒之下,将警方,拍卖行和保险公司一起告上法庭,由法庭来裁决到底由谁负责。

    因为警方无法确定花瓶是否被盗窃,保险公司是不赔的。白虾拍卖行又肯定自己卖的是真品,于是三方约定下午见面商谈此事。

    海洋道:“曹云,这案子钱不算多,五百万而已。但是关系到保险公司的名誉。如果输掉了官司,最终由保险公司赔偿,那就代表保险公司一直赖账,在圈子内影响是很恶劣的。我们很愿意给五百万打个活广告,但是我们也有规章。警方给不出结论,我们就不能赔。”

    曹云喝茶,想了一会:“就白茹来说,要么拍卖行赔,要么保险公司赔。拍卖行也输不起,卖赝品的拍卖行不会有顾的。”

    海洋道:“外界对保险公司风评两极化,有说保险是重要的,有说保险是骗钱的。白茹的流量很可怕,现在多数粉丝指责我们保险公司。说我们收钱的时候爽快,赔钱的时候却又那么小气。”

    曹云品味一会:“从案子看来各方都比较倾向由保险公司赔偿。”

    海洋点头:“没错,白虾拍卖声誉不错,大家对他信任感比较高。既然不是白虾的错,肯定是被偷了,就应该由保险公司赔偿。又转回来,盗抢险没有警方的结论,我们不能赔偿。”

    曹云道:“如果有法院的裁决呢?”

    海洋:“法院裁决由保险公司赔偿,我们肯定要赔。闹到法庭上,保险公司才给予赔偿,这种说法非常伤害保险公司的信誉。董事会决定死扛,这个官司我们必须赢下来。但是又有一个条件,不能不利于白茹?”

    曹云一愣:“什么?”什么鬼?

    海洋道:“在庭审中无条件支持白茹。”

    曹云道:“白茹保管不利,无法提供被盗线索,无法提供被盗大概时间,这些都不能质疑?”

    海洋点头:“对,不能质疑白茹。白茹说的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最后程序上保险公司无责不予赔偿,或者无义务补偿都可以。”

    曹云:“这官司怎么打?”马勒戈壁,要赢,还不能质疑原告。那就是说只能咬警察和拍卖行了?

    海洋道:“不能得罪白茹,还要表现出我们保险公司对户持有完全信任的态度,最重要是不能输。不仅是我们保险公司,拍卖行估计也不敢得罪白茹。”

    曹云:“白茹两个观点,一个观点自己买了赝品。一个观点自己被偷了。前一个观点死的是拍卖行,后一个观点死的保险公司。你们都不得罪白茹,那意思就是,我要让拍卖行承当责任?可是你们两者没有直接关系啊。”曹云有些抓狂,这什么鬼?

    海洋叹气:“我们知道这场官司有难度,否则也不会请曹老弟你出马了。”

    曹云道:“海董,就目前材料看,最容易出现的局面是:无法认定拍卖行卖出是不是赝品。无法认定花瓶是否被盗窃。最终拍卖行和保险公司都不用赔。”

    海洋道:“不行,一定要赔,但不能是保险公司赔。否则等同拍卖行和保险公司联合欺诈户。”

    曹云抓头歪嘴,很痛苦的思考方式:“海董,作为律师不能保证必胜。”

    海洋认真道:“一定要赢。”

    曹云快哭了:“这案子我接不了。”

    海洋:“必须接,因为我认定你接案的胜率最高。”

    曹云:“海董,你也说了胜率。”

    海洋:“是,我确实不讲道理。曹云你如果一口答应我反而会心虚。说实话,如果最终裁定保险公司赔偿,对我们打击会非常大。20%的人拥有80%的消费能力,20%的人是我们积极争取的户。白茹不仅是20%,而且是2%。这单输了,等同我们丢失了一个大市场。白茹除了花瓶保险之外,她在我们公司每年花费的保金就超过四百万。她是一个大户,她也代表了2%的这部分户。实在不行,输就输吧,我们还可以事后再道歉补救,白茹也是讲道理的人。第一原则:绝对不能得罪白茹。”

    海洋:“曹老弟,这官司输了,我们公司蒙受损失,你的损失也不小。我相信你会全力以赴,但无论怎样不能违反第一原则。”

    海洋都说到这份上,曹云只能无力的笑笑:“这案子也挺有意思的,我的对手是谁?”

    海洋道:“南宫腾飞。”

    “哦?终于要和他交锋了。”曹云问的对手肯定不是白茹的律师,而是拍卖行的律师。曹云认识南宫腾飞这么久,不算非常熟悉,算不上朋友。目前两人还没有正式交手的记录。曹云问:“下午三点,三方座谈会?”

    海洋:“能不上庭把事情解决了当然是最好了。”

    曹云道:“海董,鉴于本案的难度,我收……”

    海洋伸出一巴掌:“五百万,董事会给的指标,我一分不克扣,全部给你。”

    卧槽,这压力让曹云有些难以喘气。官司输了固然一分钱不拿,但是人家这么砸钱,不仅是保险公司的信任,还有海洋的信任。这一输,好不容易混到上流社会业务的自己,又得从头再来。就算输,也一定要输的漂亮。

    我去,不能输,一定要赢。

    南宫腾飞不好对付,那就只能找警察下刀了。

    ……

    和海洋告辞后曹云乘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上车,发动汽车,开空调,没开车。曹云拨打电话:“云隐,有个很重要的事需要你的帮助。”

    “说吧。”云隐很干脆道。

    曹云道:“白虾拍卖这五年来卖了不少东西,我希望你能通过富二代身份去寻找这些东西,想办法找出一两件赝品出来。”

    云隐道:“白虾怎么可能卖赝品?人家卖的每一件古董都由最少三名专家鉴定过。是专家不是砖家,都是古董界大师级别的人物。”

    曹云:“所以让你去找。”

    云隐琢磨一会:“你意思不会是让我去创造吧?”创造一个赝品?

    曹云道:“创造你个头,找,尽可能的找。白虾网站上有历次拍卖的记录,你找朋友了解,看这些东西都是谁买的。再找专家鉴定……”

    云隐:“我就是专家。”

    曹云:“你?”

    云隐道:“我有文物人员从业资格证。”

    曹云问:“很厉害吗?”

    云隐道:“入门级。我本来想考文物鉴定估价师,但是老师是男的,我就没报了。”

    曹云:“你行吗?”

    云隐:“肯定不行,这类证书我一般都是通过作弊拿到的。鬼才会去念书。但是我有证啊!”

    曹云哭笑不得:“哥,拜托你,这件事很重要。ok?”

    云隐道:“知道拉,包在我身上。只要白虾卖过赝品,我一定给你找出来。”

    曹云挂断电话,联系魏君:“魏君,我需要德国生产k137型保险柜的全部资料。网络上肯定没有,有也不全面。有没办法通过欺骗的方式,从厂家或者代理商那边拿资料?”

    魏君:“交给我了,需要点时间。”

    曹云:“不着急,谢谢。”

    曹云挂断电话,联系陆一航:“忙吗?我需要帮助……我需要白虾拍卖行的程序。购买,鉴定,开鉴定书,拍卖等流程……谢谢。”

    神经病啊!自己竟然去撕白虾拍卖?拍卖行和保险公司有狗屁逻辑关系。第一次打这么违反逻辑的官司。曹云每次接案前,都有一些想法,或者一些切入点的构思。本案到现在,曹云还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入手。

    曹云去宾馆开个房间,在房吃午饭,整理材料,以应付下午的三方会谈。

    ……

    三方会谈为警方、白虾拍卖和虾虾保险三个被告单位。警方没有雇佣律师,派遣了两名探员参加会谈,但是其中一位探员有律师证。

    没错,警方代表是桑尼。搜查三课负责盗抢案件,全三课只有一本律师证。

    曹云推门进去看见得意洋洋的桑尼,有一种把他从二十楼扔下去的冲动。

    桑尼:“人都到齐了,说一下……看什么看?坐。”

    我去!好嚣张,好不爽。

    陪同桑尼的是一位实习妹子,穿的非常整齐的制服,笔挺站立在桑尼身边,很威武。

    曹云:妹子,他资历未必比你高,不要鸟他。

    妹子:他实力比我高。

    桑尼:“情况我这边说一下,我们找不到被盗的痕迹,基本确定白茹是报假警。我这边正在考虑是不是要抓捕白茹。庭审结果一共三种。第一种,法官裁定白虾拍卖卖的是赝品,白虾赔偿。第二种,法官裁定花瓶被盗,我就会把法官告上法庭,告他渎职。第三种,法官裁定警方渎职,警方确证没有线索表明白茹被盗,我们就会抓捕白茹,告她妨碍公务。情况就是这样,所以白虾你干脆承认自己卖赝品就可以了,事情就这么结束了。”

    桑尼改名为嚣张,身上有证,腰中有枪,上天入地,唯我独尊。

    南宫腾飞慢悠悠道:“我这边也说下情况,第一种情况法官裁定白虾拍卖为赝品,我就告法官诬陷。第二种情况法官裁定被盗,这个符合情理的一种裁决,我举双手赞成。第三种情况,要求警方重新调查本案,我会找媒体宣传下警方的无能,并且请媒体监督警方调查进程。”

    曹云道:“南宫,我们合作把警察干死吧。”

    南宫腾飞:“可以考虑。”

    桑尼忙道:“不要开玩笑,你们这叫串谋。再说我们警察最多背个无能的称号,我们不会得罪白茹大户。白茹一分钱没拿到,被人当傻子一样耍,我再挑拨离间一下,你们肯定都没好果子吃。”桑尼还真怕了,这两家被告死咬警察,本是中立的警察就会非常难受。如果他们证明警察没有尽力调查,轻来说失职,重来说是渎职。

    桑尼道:“大家现在都很尴尬,钱肯定要赔。是白虾还是虾虾出,这就看你们的本事。”祸水东引。

    南宫腾飞道:“要不虾虾把事认了?反正保险公司不缺五百万。”

    曹云道:“游戏有基本规则,花瓶没被偷反而要保险公司赔,说不过去吧?”

    桑尼道:“我支持曹云,根本没有盗窃案。”

    南宫腾飞:“警方的结论没有否认存在盗窃的可能,我建议由搜查一课介入调查。三课技术不行。”

    桑尼:“三课现在吊打一课知道吗?李墨算个鸟蛋。可以啊,你们可以合作让我们三课背锅。下了法庭,我就先把三名嫌疑人给扣了。影后了不起,东方在我面前也就是个蛋。”一证在手,天下我有。

    法庭认为警方调查力度不足?一共就三名嫌疑人,白茹,白茹经纪人,白茹私人助理,我把这三个人抓了过堂,让他们爽48小时。我照章办事,我无所谓。过堂的时候,我自然会把白虾和虾虾拉来垫背。

    和我斗?天大地大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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