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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年陈翁主冠盖满京华。今日子夜医妙手惠人疾。未央君意来延为帝子医。恨深不相见事动京华。君王愕良久帝姬封悦宁。犹唱《佳人曲》无处觅芳踪。驱车望前路前路有知音。即墨城倾处故园一段心。女子操杀伐犹烈须眉身。始知无计避旧梦不可期。

    --第三卷冠盖京华卷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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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朔六年初

    时光如水轻逝元朔五年逐渐到了尽头转眼又到了新的一年。在过去一年内大汉境内并无十分灾害漠南大战又大捷扬威匈奴普天同庆。恰逢年关将近帝都长安本应张灯结彩庆祝新年未央宫上下却弥漫着一片淡淡的紧张气氛。

    皇长子刘据久病未愈。

    事实上刘据最初也不过是偶感风寒这本是孩子容易患的疾病所以卫皇后虽然有些不悦倒也没有惩罚照顾小皇子的奴仆内侍。御医看了脉后开了方也并不说严重但小皇子总不见好拖了半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年关。

    宣室殿

    “我大汉国库因连年对匈奴用兵耗费不少。故臣想可以实行盐铁归公等法增强国家收入。”

    “唔”刘彻用手扣案“虽然弘羊想法不错但盐铁都在诸侯王手上啊。”他思虑道。

    桑弘羊一笑自元朔二年刘彻接受主父偃建议颁布推恩令这些年来已经开始逐步对付诸侯王若不是因为攻打匈奴腾不开手只怕以他雷厉风行的决断大汉内战已经爆了。

    果然身边公孙弘上前谏道“诸侯王本应为皇上分忧皇上可下令将盐铁专卖权回收。”

    汲黯在一边怒道“盐铁权归诸候是高祖在世时赐给诸侯王的权利公孙弘你现请盐铁归公是不是想陷皇上与不仁不义数典忘祖的地步?”

    桑弘羊暗叹这个汲黯仗着是老臣实在是……。偷眼瞄见刘彻本来有些意动的面色阴沉下来正在这时殿外传来噪杂声刘彻冷冷扬头问道“外面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杨得意进来禀道“皇长子殿下的风寒逾转严重皇后娘娘不敢擅专派人禀告皇上。”

    刘彻心中一片烦躁“砰”的一声将手边杯盏掼在地上砸个粉碎“那些御医都是干什么的小小风寒都治不好养他们何用?”

    宣室殿里所有内侍宫女都跪下去噤若寒蝉。

    “皇上”桑弘羊朗声笑道“皇长子殿下的风寒微臣也略有耳闻。臣知长安西市有一家医馆他们有一种熏香唤作五叶沉水有宁心静气的功效对小孩子风寒疾病也有好处微臣斗胆请皇长子试试。”

    “是么?”刘彻望着他“不过是一种熏香能有如此功效?”

    “此五叶沉水香的确有神奇之处皇上若不信可以问公孙丞相。”

    “皇上”公孙弘面色有些尴尬“臣妻最近的确在家使用一种熏香臣虽然老迈但每日闻着倒真有些清醒提神之效。不过这熏香是否能治皇长子的病老臣却不知道。只知道……”

    “知道什么?”

    “这个子夜医馆馆主医术高明臣妻自幼患心疾蒙皇上恩典让御医医治也只能勉强克制月前在子夜医馆取了药竟然很少复了。”

    “哦”刘彻淡淡听着转脸吩咐道“杨得意。”

    “奴才在。”

    “你着人去子夜医馆取一些沉水香来。”

    “是。”

    “若是皇长子身体好转”刘彻淡淡笑道一丝奇怪的意味在他眼底蔓延“桑弘羊朕定会嘉奖。”

    “臣不敢为皇上分忧解劳是臣分内之事。”桑弘羊泰然自若的跪拜道。

    招财看见桑弘羊出得宫来连忙迎上去“少爷天气冷要下雪了。”为他披上一件大氅。

    “嗯。”桑弘羊拢了拢衣裳慢吞吞的走向自家马车“长信侯和雁声小姐最近在做什么?”

    “柳侯爷最近搬回自己府邸开始打造重弩。雁声小姐还是每天早上去医馆过午前回来。不过小少爷和小小姐最近都跟着她。”

    “少爷”招财放低了声音“牧场那边要不要?”

    桑弘羊迟疑了一下“算了”他苦笑知自己毕竟还不能视人命如草芥“这里面的玄机就算有人查出来也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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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椒房殿

    “皇上”当刘彻跨进椒房殿时卫子夫率众人跪拜。刘彻一把把她搀起来微笑道“子夫你已经是皇后不必这样多礼的。”

    “臣妾不敢。”卫子夫盈盈道一头秀迫若朝霞。“这些都是皇上的恩典子夫心甘情愿。”

    刘彻满意一笑走进殿来“据儿怎么样了?”

    “皇上差尚内侍送来的五叶沉水香子夫请众御医看过虽不知是否对症但御医们说总是无害的于是子夫命人在据儿内室点着说也奇怪据儿症状竟好了很多。”

    “哦?”刘彻深思着弯腰看了看此时唯一的儿子。刘据此时尚小只四五岁年纪睡在小床中脸儿红通通的还算安稳。

    “皇上”卫子夫眼红了这个儿子牵着她们母女四人甚至卫氏一族实在不容半点闪失“沉水香虽好但据儿总不能用这香吊着臣妾听说制这沉水香的大夫医术高明可否请他给据儿看一看?”

    “子夫是从哪听来的?”刘彻起身看她眼神有着一丝凌厉语气幽微。卫子夫大惊跪道“沉水香送来时臣妾忧心问了送香的内侍几句。”

    刘彻缓了脸走了几步道“那大夫医术再好毕竟是宫外之人怎能请进未央宫?”

    “皇上”卫子夫一脸哀恳刘彻看她楚楚可怜的容颜又念及自己唯一的儿子当初刘据出生他还是很开心的。心一软道“我查一查他若是没什么可疑朕准你所请吧。”

    此时椒房殿的两个男女并不知道因为这一句话未来生出多少变化。

    卫子夫如果知道会不会怨恨今日所请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她的全部希望在刘据身上但也正是因为刘据所有的希望破碎。

    刘彻如果知道是宁愿今生今世永不相见呢。还是后悔当年当月不肯回头看那个女子的娇容。

    深夜桑弘羊在自己府邸看着空中的明月叹了口气“雁儿你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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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夜医馆

    “娘我们是不是要回家了?”早早问道。

    “嗯”陈雁声点头道为最后一个病人开药方“绿衣准备关门了。”

    “好”绿衣回身温婉笑道。

    “子夜大夫你的女儿真是可爱。”扶着腰挺着肚子的贵夫人病人看着早早和蔼道。

    “多谢夫人”她将药方递过去“按此方早晚各两次可以安胎。到了五月就可以生个健健康康的胖小子了。”

    “哟多承吉言。”贵妇人脸上笑开了花又要了几支安息香付了诊金带着丫鬟走了。

    早早看见医馆外角落里有个卖草娃娃的老婆婆心中欢喜道“娘我在外面待一会儿你走的时候叫我。”

    “你小心点。”她答道看着她走开低下头去收拾东西却听见一个尖细的声音背一僵抬起头来。

    “这里就是子夜医馆么?”

    说话的是一个青年一身宦官服饰带着两个侍卫穿者期门军服饰。想是光元年后进宫或者原先级别地位她并不认识但是那种做派却是她熟悉到骨子里去的。嫌弃的看看显得有些窄小的子夜医馆道:

    “咱家(那个时候自称咱家吗?汗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古意盎然的年代)是宫中来人陈大夫你走运了。皇上命你进宫去为皇长子殿下诊病若是你治好了天大的荣华也由得你。”

    如果不是因为身份陈雁声真想微笑着反问一句“如果治不好呢?”

    她垂下脸来刘据病了吗?她所看过的历史可没见这位太子殿下幼年时生过什么大病啊。不过她却是不可能去给他看病的。她的骄傲不容许她在那些人面前下跪请安刘据她淡淡一笑虽然不恨也不会存心为难但也不至于冲上去当什么救命菩萨她没有那么伟大。

    “公公你等等。”她神情安定的抬起头来“我进去准备点药材。”

    “不用了宫中什么药材没有?”尚炎不耐烦道。

    “子夜虽不才但到底有些师门独门药材若是不带好耽搁了皇长子殿下又找谁呢?”语毕她不理尚炎径自掀帘进了。

    “娘”陌儿在内室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他最近被柳裔操练各种体能战技累的很厉害闲下来的时间多半在休息。“要回去了吗?”

    “嘘”陈雁声要他噤声拿了些钱财急忙裹了带着他径自从内室窗中翻出去。

    还有早早她在心中思忖嘱咐了陈陌自去长安西门等着自己遣回医馆正门。

    “怎么还没出来?”尚炎不耐烦了指着绿衣道“你进去催催。”

    绿衣掀帘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道“就好。”神色却有些仓皇不定。

    偏偏这时早早举了一枚草娃娃喜滋滋的捧回来喊道“娘娘婆婆送了我一个娃娃。”

    绿衣大惊连忙冲过去抱起她。

    尚炎起疑冲过来揭开内帘一看脸色一变。狰狰从牙齿中挤出话来“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指着绿衣和早早道“将她们绑起来带走听凭皇上落。”

    “是。”二侍卫一声答道上前来。

    街外陈雁声跺了跺脚知道自己今天太冲动想了想咬牙回身向馆陶大长公主府上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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