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令既下,岳云恺不敢怠慢,当即向易梦秋和申田辞别,申田有些不舍,瞟了一眼易梦秋说道:“云恺,咱们老同学难得一见,什么事非得马上走?我把梦秋同学大老远叫过来,好歹吃点东西再走!再说,你不是一直想见梦秋吗?”

    “两位老同学实在对不住了,再说你们以为我想走吗?命令如山啊!”

    易梦秋莞尔一笑:“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也不在乎这一朝一夕……”

    岳云恺盯着易梦秋,忽然吞吞吐吐起来:“梦秋,你还好吗?”

    易梦秋被对方看得有些不自然,脸上不觉泛起一丝红晕:“我……我还是老样子,你呢?”

    “陆战连上尉连长,平时训练多,实战少。”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么厉害,那么多人都奈何不了你,真是了不起!”易梦秋由衷赞叹道。

    她的赞美顿时让岳云恺窃喜,一时间不禁洋洋得意起来:“这算什么,飞机、坦克、舰艇……就没有我不会开的,别忘了,我受的是特种训练!”

    易梦秋一脸敬佩:“是吗?有你这样一位老同学,我真为你骄傲!”

    “可不是嘛!”申田插话,“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我这就去火车站赶火车……对了,帮我查查去东海市有没有高铁了?”

    易梦秋立即掏出手机查询,很快说道:“高铁停止售票,只有一趟快车,k117,夜间10点50从火车北站发车……”易梦秋边说边快速掠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补充道:“现在才十点不到,还来得及。”

    岳云恺忙和二人告别,转身刚迈出脚步,又想起什么,回头对易梦秋问道:“我们还有一位老同学莫回首,听申田说你好像伤他的心了,伤得还挺重,他给申田留下一封信,已离开了这座城市了?”

    易梦秋神态扭捏起来:“我……我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觉得和他没有结果,他太不上进了,整天无所事事,晃来晃去,我劝了他几次,他就是听不进去,还有,我马上要去五角国了……”

    “我此次探亲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见到我的那位发小,说实话挺想他的……算了,不说了,咱们就此别过,希望不久后能再次见面!”

    和两位老同学恋恋不舍告别后,岳云恺打了辆车,直奔江海市火车站,到了售票处,他如愿买到一张k117的座位票。

    好不容易熬到时间点,人流熙攘,岳云恺夹在人群中开始检票,刚进匝道,突然看到队列的最前头一张似乎熟悉的脸庞,模样竟似多年未见的莫回首,岳云恺一阵惊喜,忙不迭大喊一声:“莫回首!”

    身前黑压压的脑袋齐刷刷回头看他。

    他的声音淹没在周围嘈杂声浪中,那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很快消失在入口的过道里。

    岳云恺好不容易检好票,冲进站台,旅客正在有序地登车,他找了半天,就是没找到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直到广播中反复播报列车即将发车的讯息,岳云恺才意兴阑珊回到自己的车厢,刚入座,列车喘了一口粗气,缓缓启动了。

    ……

    莫回首特地购了一张去东海市的慢车火车票,之所以说他是“特地”,是因为他有更好的选择。时至今日,天鼎国早就步入了高铁时代,便捷、准点的高铁出行已成为旅行常态,况且江海市与东海市之间高铁线路在五年前就已开通,班次间隔半小时,几乎可以做到随到随走!

    有人说,存在即合理,意思是说,透过任何一件事的表象,溯源其深层次的原因,总可以找到合理的解释。用在莫回首身上也不例外,他智力正常,也没有神经质,无奈是他兜里的银子实在捉襟见肘。

    从出租房收拾好行李,提着唯一的包出来,他的口袋里加上零零碎碎不到一千五百块钱。

    这一千五百块钱中还有一千块钱是租房退还的押金,本来他是押了一个月的房租一千五,然而退房时,那个老女人房东硬是以在卫生间发现了一只为由,扣去了五百块钱,说着这玩意会给她带来糟糕的运气,任凭他如何喊冤叫屈,老女人抓起房门钥匙,便扬长而去了。

    既然是流浪,莫回首接下来还有很多路要走,这一千五百块钱他恨不得撕碎了去用,故而,这就是他没有选择价钱昂贵的高铁票的原因。

    反正也不用赶时间。

    怀着苍凉的心情来到江海市的火车北站,莫回首这才发现,他的流浪没有目的地。

    他在售票窗口徘徊了足足有十分钟,突然灵光一闪,当即想到了数百公里之外的东海市。

    那是一座海滨城市,是东南沿海线上的一颗璀璨明珠。

    大学期间,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网络上认识了一名网友,那哥们也是一名大学生,网名叫小心玻璃,两人虽未谋面,但无话不谈。他们最后一次联系是在毕业前夕,对方留言说毕业后他将回到家乡东海市工作。

    带着对东海市特有的亲切感,莫回首开始了他的流浪生涯……

    k117是一趟慢车,在夜间10点50发车,莫回首在站前广场游荡了数小时终于检票上车。

    这列车发车倒相当准时,就是乘客人满为患,摩肩接踵的男女老少们直到火车开动后,还在找寻自己的座位。看到这些形形色色衣着平凡的旅友,莫回首以己度人,立即得出结论,原来这列车装的都是些和他一样的穷人。

    他的潜意识里,唯有穷人,方才有觊觎财富的不轨动机。

    想到这里,莫不群留了一个心眼,立即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他的拎包,并把它抱在怀里,如同抱着自己的亲儿子。

    钱这么重要的东西他断然不会放在包里,但包里有一张京都大学的肄业证书,虽然这张证书总的来说对流浪没有一毛钱帮助,连擦屁股都嫌过气,万一……万一他想找一份工作呢?这张纸起码可以证明他也曾有着根红苗正的过去!

    当然,这只是浅层次的原因,最主要的,他的行李包里还有个小木盒。

    小木盒里装有一块“品相不错”的玉。

    他不懂玉,但这块绿玉看起来油润浑厚,颜色饱满细腻,第一眼照面后便执着认为这是一块可以传宗接代的宝物。

    莫不是……莫不是传说中的祖母绿?

    不过,这样的念头随着心情的变化而变化,有那么一阵子,他又不那么想了,甚至产生了强烈的质疑。

    这块玉是数月前回县城老家看望父母时,两位老人亲手放到他手心里的。

    一辈子和黄土打交道的父母,又如何可能拥有祖母绿之类的稀世之珍呢?

    莫回首并未在意,随手放进口袋,他以为只是一枚信物,父母或许是希望远游的他能够睹物思人,时时念及他们的养育之恩。

    离开家后,他就把木盒搁在行李包里,再未看过,直到这次决定离开这座城市,在整理行李时,意外发现了它。

    在窘迫的时候,它也许还会有些用途。

    当然,莫回首也好奇问父母此玉来历,慈祥的父母第一次支支吾吾,竟然在极力掩饰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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