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汉子却是眉头掀起,面色狰狞道:“于老头,你难道看不到那天空,你瞎了你的狗眼了!”

    于老头一悸,像是十分忌惮一般,竟是被这一句话喝出了冷汗来。他微微抬头,看向天空。那漫天血色,碎风四溢,时而传来嘶鸣的凄惨之声,仿佛都在预示着厄运的降临。他突然一怔,茫然地看向高台之下的人群。齐刷刷的目光如针芒一般向着他刺来,似乎在这一刻他再多言也是无济于事。

    于老头猛然往后一退,试图躲过众人的视线。却是被那千余人一逼,逃无可逃。他惊恐地呼道:“不,不,那不是真的。”

    红汉子一步上前,探手一抓便将于老头顺手提起。他大喝一声:“龙蜃出世,且容你造次!”

    于老头却是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当红男子提及天象时,他就已经没有了任何周旋的余地。而高台之下,那些被视为异类的族人,竟是纷纷跪倒在地,妄图乞求宽恕。

    “这是怎么回事?”秦渊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事,局面竟是峰回路转,变得一边倒。

    灵儿却是眉头紧蹙道:“这是噬灵族的一个传说,源自远古时代的传说。”

    “传说,什么样的传说,难道和这天象有关?”秦渊不解地问道。

    灵儿点了点头,看了眼天空之中翻滚的气柱,缓缓道:“噬灵族一直认为他们源自远古的龙蜃,而他们最为醒目的特征,就是那和龙蜃一般的红色髻。”

    “龙蜃!”秦渊从未听闻过这一物种,不禁有些疑惑。

    灵儿见他不解,忙应道:“龙蜃,是比龙更为古老的物种。传说之中,龙蜃寿元无尽,身如磐石,血甲密布,足踏火云,乃是最为凶残霸道的巨兽。”

    “原来如此!”秦渊叹了声,“难道噬灵族真是源自龙蜃?他们不也是蚩尤部落的族人吗?”

    灵儿却是微微摇头,“当年蚩尤部落也是齐集了八方来客,其中有着数不清的小部落。而噬灵族在那时就已经是蚩尤部落的一大分支了。而据他们祖先考究,十之**他们确是与龙蜃有着莫大的关联。只怕他们是龙蜃变化而来,但去失去了原本强横的身躯与不朽的灵魂。”

    秦渊听罢,略作思索道:“这般说来,噬灵族该是异类才是,如今却要将他人视作妖孽,真是可笑!”

    灵儿也显得十分无奈,她叹息一声道:“在数代之前,噬灵族还都是血统纯正的部落,族人皆是一头红色的长,而这也是噬灵族不可磨灭的标志。但自从血祭被废除之后,渐渐其余部族的融入,噬灵族也开始有了其他色的人种。但在噬灵族心底,他们始终认为只有那红色的须才是真正的噬灵族。并且,那个传说还不止这些。”

    秦渊听得入神,也不去打断灵儿,只听她继续说道:“噬灵族的传说中,他们不仅仅是龙蜃的后裔,还是肩负着仇恨的族人。他们的先祖,也就是那无尽寿元的龙蜃,却是没有能够存活到如今,而其中的缘由,则归咎到了人类身上。”

    “难道龙蜃的灭迹与人类有关?”秦渊越听越觉得噬灵族的蹊跷。

    灵儿哼了一声,“其中原委哪里还能考证,便是龙蜃这种巨兽是否存在过,还是未知之谜。但噬灵族的传说,却是将龙蜃的灭亡解释为人类的屠戮。而龙蜃为了保住血脉,将精魂注入部分人类体内,才流传下了噬灵族的传承来。但是他们的传说,却给了他们存活下去的希望。待得天空泛起无尽血光,龙蜃再度降临,便是他们的复仇之日到来了。”

    “荒谬!”秦渊甚为不屑,他厉声道:“倘若龙蜃果真存在,又有什么人类可以与之抗衡,说人类屠杀龙蜃,却是无稽之谈。难道巫子涯这些年来,却是一点作为也没有,我先前观他,倒是一个明辨是非之人。并且,似乎幻海与噬灵族还颇为亲近,不像是有着莫大的深仇大恨。”

    灵儿亦是点头道:“确实这些年噬灵族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但世上最难改变的就是根深蒂固的念想,噬灵族如此偏激,也是十分无奈之事。便是当年蚩尤神也只是靠着自家法力,强行震慑住这些族人,并未能真正地使得他们臣服。只是不知,为何沉寂多少代的情绪如今再次重现,莫非就因为这诡异的天象。”

    秦渊听罢,更是觉得可笑。他抬头再次看了眼那气柱翻滚的天空,血色弥漫,无尽无终。却听一个声音喝道:“你二人还不跪下!”

    秦渊一愣,循声看去,却是自家与灵儿已经被那一大群人围住。而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目露凶光,像是要将自家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其余非红色须之人,此刻都哆哆嗦嗦,哪有秦渊这般的神态自若。他环顾四周,嘴角一扬,大声道:“尔等村野莽夫,知道什么是天象,什么又是天命吗?

    他话语之中加入了些许法力,但足以令得众人震骇,那些原本高傲而又狂热的目光纷纷退去,像是被秦渊这一声吓破了胆识。

    “你是何人,胆敢到这里撒野,还不快些给我跪下受死!”却听先前那红汉子怒吼一声,显是有着些许道行,经受得住秦渊那一记威吓。

    秦渊本就隐隐动怒,再见这男子张扬跋扈,凶残本性显露无余,他也不想再手下留情,只探手一抓,便将那汉子擒到手中。

    而原本被那汉子揪住的于老头,却是像见到了神灵一般,默然跪拜下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唤道:“天神,天神,请拯救苍生。”

    秦渊也不顾他,只将那抓到手中的红汉子一摔,喝道:“你是哪里来的妖孽,胆敢到此处妖言惑众,莫非嫌活的命长。”

    那汉子哪里料到突然间杀出这般个霸道之人,他平常亦是以强欺弱,却是不料自家也有了今天。他茫然地看向秦渊,略显惊恐道:“我,我乃是使君委派之人,你莫要伤我,否则使君定不饶你!”

    “使君!”秦渊眉头一掀,露出凶光,恶狠狠道:“可是巫子涯排你来的?”

    那汉子一悸,仿佛呼吸也变得困难,唯唯诺诺道:“族长抱恙,族中大小事宜都由伊长老代为处置,我也正是奉了伊长老之命到此处执法而已。”

    “伊长老,他是何人?”秦渊从未听闻过噬灵族其余长老,但却是心中疑惑,修道之士绝不会轻易抱恙,尤其是巫子涯已经有了道清之境的道行,这其中定是有着蹊跷。

    他认定那伊长老并非善辈,故而便想打探一二。

    那红汉子却是连喘数声,张大了嘴巴,想要应声。然而他目光一滞,竟是魂飞归天了。

    秦渊一愣,“死了!”他不屑地将那汉子一扔,全然没有一丝的怜悯。

    倒是灵儿应道:“秦大哥,你刚才那副凶相,便是胆大包天之辈也定会被你吓破了胆。”

    秦渊这才了悟,只将自家眉头舒缓,对着身边远远退却的噬灵族族人喝道:“族人相残,万死之罪。你们倘若再有如此的恶念,我定让你们先了一步入了地狱。”他双目一瞪,将自家法力一散,便催造出那十八层地狱之中的种种景象来,这景象深深映入那些族人的脑海之中,令得他们毛骨悚然,都各自庆幸适才没有出手伤人。

    秦渊见已经镇住了那些躁动的族人,却是看向于老头,道:“你莫要再拜了,拜死了,天神也不会救你。你这般懦弱,便是死了也不足兮。”

    于老头一惊,他只当秦渊就是上天降临的使者,乃是为了拯救噬灵族的芸芸苍生,却不料秦渊如此说道。他茫然地站起身来,躬了躬身道:“在下噬灵族太源镇里长于吉若,敢问恩人尊姓大名!”

    秦渊见他报上名讳,也不隐瞒,道了声:“在下秦渊,敢问里长,你这一方出了何种乱子,难道巫子涯就任之不管了。”

    于吉若却是不卑不亢,全然没有了先前的颓废,朗声道:“恩人怎可如此称呼我族长名讳,我噬灵族虽是遭逢乱世,但也不是那般随意被人说道的。”

    秦渊见他竟是换做了一副模样,不禁愕然。他笑道:“我说巫子涯又如何,他使得噬灵族如此混乱,难道不是他治理无方吗?要是我猜想不错,噬灵族境内,怕是处处如此地吧。”

    于吉若一愣,他虽是小小里长,只不过是这边远小镇的里长,掌管着数千人的生计而已。但是噬灵族生的异动,却是没有能够躲过他的眼睛。他早就察觉到噬灵族的这场躁乱,但凭着他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村夫,又能如何。他看向秦渊,却是不知如何应答,只叹道:“恩公既然看出来,又何必为难老夫我呢?”

    秦渊并非想要刁难于吉若,他真正用意只是想多了解些许噬灵族的境况。他想起红汉子提及的伊长老,便问道:“你族那位伊长老是什么人?你可知道些许讯息?”

    于吉若微微摇头,道:“伊长老也只是最近才被破格提拔,先前却是一位名不见经卷之人。但族长却是十分的器重,便连族内大小事务都交予他来打点了。”

    “看来问题果真出在了这位伊长老身上!”秦渊微微思索,看向灵儿道:“灵儿,事不宜迟,我们便去会一会那伊长老吧。”

    灵儿应了声,二人正要离去,却听得于吉若唤道:“恩人且留步,我有一事,想来想去还是要告知恩人。”

    秦渊微微一愣,跃步到了他的跟前,道:“里长且说!”

    于吉若叹息一声,目光平和地看向秦渊,许久才张开嘴巴道:“这事说来也算蹊跷。老夫一直想不通彻,故而想让恩人替我分辨一二。”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噬灵族自前几代族长之命以来,早就废除了血祭这等残酷的祭天法事,但如今却卷土重来。弄得民不聊生,哀怨四起。起初我也只当是天空现出预兆,龙蜃将要重生,族人们被唤醒了深藏在心底的仇恨。但后来我却觉到了蹊跷之处。”

    他说道此处,又看了眼秦渊,似乎在下一个莫大的决心。但他终究还是开口说道:“血祭,一般只用来祭祀先祖,用人类的鲜血来祭奠我们惨死的龙蜃祖先。但血祭除此功用外,却还有着另一种神通。那就是血祭之术!”

    “血祭之术!”秦渊听到这里,微微动容,他依稀记得自家曾经见识过的手段,那血祭之术不消失诡异无比,但是那不可藐视的法力就令人难以忘却。

    “对,正是血祭之术!”于吉若应道,“那血祭之术,乃是噬灵族的一种秘术,通过鲜血唤醒某种沉睡的灵魂,使得自家法力大增。但这门法术十分的邪门,若是被正义之人运用尚可,可一旦被险恶之徒学到,便会弄出莫大的风波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故而血祭之术在几代之前,就已经被废止,并且不允许族人偷习。”

    “血祭之术确是诡异!”秦渊叹了一声。

    却听于吉若接着说道:“你可能不止血祭之术真正厉害的地方。千年之前,不周山曾有过一场浩劫,而那浩劫险些就使得不周山的生灵全然陨落。”

    “哦?千年前的浩劫!”秦渊虽然知晓不周山几经动荡,却从未听人提及那千年前的劫难来。

    于吉若微微点头,道:“你不知也是自然。这千年之前的旧事,只怕已经没有多少人还知晓了。一千年前,不周山突然降临了一只怪物,名曰‘恶魁’,乃是世间万恶之,积聚了世人所有的怨念,孕育而来。而恶魁天生凶残,所到之处皆无幸免。一时间,不周山惶恐不安,人人自危。可是,世人都只道那恶魁由天地孕育,积蓄恶念而来,却是不晓得若非因为血祭之术,它又怎么可能降生。”

    “什么,你说恶魁是因为血祭之术而来?”秦渊略显惊讶,他早就知晓了恶魁的来历,但于吉若所说却是令他十分的震惊。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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