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青莲和莫曼回到了东院,她们一声不吭地直接进了堂屋,没有吩咐两位官兵将韦世豪押到何处审讯。

    被反绑双手的韦世豪抬头看了堂屋的门框,稍有迟疑,心想:“堂屋是会客的厅堂,这妮子难道要在堂屋审讯?不管了!横竖是一个死,进她的堂屋又如何?”

    韦世豪跟着进屋。

    紧随其后的两位官兵惊讶地相互对望了一眼后,也跟着进屋。

    莫青莲和莫曼有说有笑根本不像是即将审犯人的模样,便分别在堂屋中央的一张方桌两旁坐下。

    “你俩跟着进来干什么?给我滚回去,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莫青莲抬头看到两位官兵也跟着进屋,便喝斥着他们。

    “是!”两位官兵二话不敢多说,立刻转身出门。

    “回来!给他松了绑再走。”两位官兵前脚刚踏出门槛又被莫青莲叫了回去。

    两位官兵照办,心里却不是滋味,这莫掌柜到底演的是哪一出?

    被松绑后的韦世豪也被搞蒙了,难道不罚了?刚才被绑得太紧,他在揉揉发麻的手,其它事情没时间多想。

    此时,月月泡上一壶茶,带上两个茶杯进来,她偷偷地瞄了韦世豪一下,笑笑地走到桌边给莫青莲和莫曼倒茶。

    “月月,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家里就来了一位客人吗?”莫青莲说。

    “是,小姐!”月月再次诡意地笑了,回头又望了韦世豪一眼,便出门再给他取来一个杯子。

    莫青莲顺着月月回头望的方向也随意看了一眼韦世豪,这一看便令她吃惊不已。

    昨日,韦世豪在水里露出色眯眯的嘴脸,就一直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令她有一种既讨厌又可爱的复杂感觉。然而,她现在近距离扫了一眼后,才发现他那对乌黑的浓眉像是为那双大眼睛专门订制的一样,宽度、大小配合得近乎完美;那高挺的鼻梁和那张薄嘴唇亦有黄金比例之感,配合得恰到好处;还有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令人难以挑不出毛病来。

    韦世豪一边揉着手臂一边抬起头,正好和莫青莲四目相对,她那如剥了壳的鸡蛋的粉脸立刻红了起来,便假装捧起茶杯喝茶,转移了视线。

    “坐吧!还站着干什么?”莫青莲说道。

    “戴罪之身坐着受审成何体统,我还是站着吧!”韦世豪挺着胸膛说道。

    莫青莲和莫曼看着他傻站的样子,相对而笑,后者开玩笑地说道:“坐下吧!莫掌柜让你坐你就坐下。你也说了自己是戴罪之身,若还违抗命令,那就罪加一等!”

    “好吧,坐下就坐下!”韦世豪觉得莫曼的话有道理,他可不想惹怒眼前的这位女掌柜,这才坐下,然后对莫青莲说:“莫掌柜,事情犯也是犯了,但是韦某人确实不是有意的,多有得罪了,愿意接受你所有的惩罚。”

    莫青莲还没开口,莫曼便又接上话,说:“你傻啊?莫掌柜请你到堂屋来,还让月月给你上茶,这是待客之道,根本就不把你当犯人看侍,你这还看不出来?”

    当客人相待?这令韦世豪感到有点吃惊,但是事实也正如莫曼所说的一样,韦世豪的情绪这才开始放松下来。

    “多谢莫掌柜不罚之恩!”韦世豪说道。

    “哎……哎……你少来这一套,我可没说过不罚你!愿意接受我的所有惩罚,可是你自己说的。”莫青莲顾作严肃地说。

    此时,月月拿着杯子进屋,给韦世豪倒上了一杯茶,从而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月月趁上茶之机又偷偷瞄了韦世豪上的伤,秀眉禁不住皱了起来。

    莫青莲看在眼里,又吩咐她去取些金创药给韦世豪。

    “莫掌柜,药就不必你赠送了,这不关你的事。我常年上山菜药,家里多的是药……你说怎么罚吧,我都接受,早罚早开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她们的表现令韦世豪感到暖心,但是他听到莫青莲还要处罚他的话后,心里就不爽,哪心甘受她的恩惠?

    “呵呵……”莫青莲笑笑地站起身说:“那我就判你一个流氓罪,判你坐十年八牢吧!”

    “啊……你也太狠了吧?”韦世豪觉得对方在开玩笑,但是这些官二代变化无常,万一哪根神经搭错线,真要这么干的话,那他就要倒八辈子的霉了,因此他还是被这话惊得下颌都快掉了下来。

    其实,莫曼也不知道莫青莲到底要干什么?被她这一说也显得紧张起来。

    但是,紧张以后的莫曼转念一想:“我是怎么了?莫曼啊莫曼,韦世豪跟你有关系吗?为何你要为一个毫无相干的人感到紧张呢?”

    莫曼这么想着,面部便开始发热起来。

    “哈哈,怕了?你刚刚不是说什么处罚都接受吗?打脸了吧?”莫青莲故意挖苦他说道。

    韦世豪顿时哑口无言,写满刚毅的脸上顿时也微微变红,他觉得自己的确把话说过了一点了,而且立刻被对方狠狠地打了一回脸。

    “好吧,既然不敢去坐大牢,那我就从轻发落,罚你到壮锦作坊在帮工……”莫青莲微笑地说道。

    这也叫什么处罚?能到壮锦作坊帮工,是敬流一带的年轻人挤破头都愿干的事,这等好事怎么就落到一位戴罪之身的犯人身上来了?

    韦世豪和莫曼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不过,到目前为止,能到壮锦作坊里帮工的也只有会织锦的女孩子,除了官方派来的护卫之外,还没有一位男子能到作坊里帮工,韦世豪算是黄花大闺女上轿——头一回。

    “不、不、不,我不愿意!这里全都是女工,我一个大老爷们又不会织锦,来这里能干什么?我还是上山挖草药吧!”韦世豪极力反对。

    “呀……你还不乐意了?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判流氓罪,坐大牢;二是来作坊帮工,听从我的指挥。这两条路,自己选吧!”莫青莲一片好心苍天可鉴,可他就不领情,令她好不生气,只能用威胁的口吻说道。

    至此,莫曼已经明白了莫青莲的用意,便噗嗤一笑,说:“韦世豪啊韦世豪,你就美了吧你!人家找关系走后门想进壮锦作坊来帮工,都进不来,现在让你来,你还不愿意,难不成你真愿意去坐大牢?”

    坐大牢不是韦世豪的本意,趁莫青莲生气背身的时候,他偷偷地瞄了莫曼一眼,心里还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应了莫青莲?

    莫曼连连向他点头,让他赶快答应。

    “哪……来帮工,有工钱吗?”韦世豪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有,一分都没有!”莫青莲被他气得够呛,故意违心地说道:“想拿工钱,就得完全听从我的命令!除了干苦力活外,还要陪我和莫师傅唱山歌。”

    “好啊,好啊!终于找到人和我们对山歌了。”莫曼高兴地拍起手来。

    “别的可以,唯独唱山歌不行。”正当莫曼高兴之时,韦世豪给她泼了一瓢冷水,令她笑声嘎然而止。

    “为什么?”两人都同时问道。

    “从小我阿爸就禁止我唱山歌,这个不能再犯了。”韦世豪说。

    “禁止唱山歌?这是哪门子的道理?反正我不管,你不唱山歌,那就判你流氓罪……”莫青莲刚才说判他流氓罪,其实在开玩笑,但是见他这么在乎,就干脆任性到底,就拿捏他这一软胁。

    “你……”韦世豪被霸道的莫青莲气得够呛,但又觉得无从反抗,他心想:“这么霸道的女人,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可要倒八辈子的霉了。”

    “好了,就这么定了,明天就来上工。”莫青莲看着一脸气愤的韦世豪,心里甭提有多开心,就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令他明天上工。

    “月月,把东西拿进来。”

    莫青莲让月月把邓迁徒道歉时送来的那袋银子带了进来,塞到韦世豪怀里。

    莫青莲说:“这些钱是赔你的医药费,还有预付你的工钱。要是你哪天敢反悔了,银子要加倍还回来,而且还要判你流氓罪,送你进大牢。”

    每个月作坊里的工钱到底有多少?这是预付的工钱吗?再说赔医药费,最多也就几个铜板就足够了,哪需要那么多?

    捧着沉甸甸的银子,韦世豪被吓得不轻。这么多钱,他挖十年的草药估计都存不了那么多。

    “这莫青莲到底要干什么?”韦世豪心里七上八下的,根本猜不透这位官二代的心思。

    韦世豪没有贪财之心,将装着银子的小袋放到莫青莲前面的桌子上,说道:“这些钱,我不能要,这估计十年的工钱都不止了,它不属于我的,我不要。”

    韦世豪在金钱面前仍能保持高尚的风格,确实令莫青莲和莫曼料想不及的,二人惊愕不已,同时也高看了韦世豪一眼。

    “我说了,这是代表官府赔你的医药费和预付的工钱。如果不要,就视为不同意上工,也按流氓罪论取。”莫青莲又以流氓罪给他施压。

    又是以流氓罪相逼?韦世豪听到就烦。不就逼着他拿钱吗?反正是官府赔偿款,她爱赔多少就赔多少,韦世豪生气之下,一把就提起了桌上的银袋子。

    “还有什么事吗?没事我先回去了。”韦世豪生气地说道。

    看到韦世豪生气的样子,莫青莲都忍不住便背过身去偷笑。而月月早就知道了莫青莲的心思,她掩着嘴差点没笑出声来。

    “滚吧,滚吧!别站这里碍眼。”莫青莲头也不回地挥挥手说道。

    韦世豪瞪了莫青莲一眼,提着银袋子,便气冲冲地转身出门。

    “记得明天上工啊,太阳一杆报道,迟到了可要判流氓罪啊!”莫青莲又打趣地喊道。

    韦世豪听到喊话后,原地停了一会,等莫青莲说完后,头也不回地“哼”了一声,便快步走出东院。

    “哈哈哈……”三个女子看到生着气离去的韦世豪身影,都忍不住地开怀大笑起来。

    韦世豪真搞不懂这些有钱人,欺负人还欺出新高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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