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为,今天天气不错,上不上街?”问话的是个年轻人,叫张强,张强一九六九年高中毕业后,和好友于为一起到了西北的巴雁村当知青,一晃六年,两人都已经二十三岁了。乡村生活比较枯燥,两人刚到农村时,闲时还摆开棋盘杀两局,但张强棋艺太臭,无论是象棋或围棋,都要于为让子,两人渐渐没有了兴趣。幸好张强拉得一手好二胡,于为与张强住在一起,实在无聊的时候,就听张强拉二胡,自己也胡乱跟着哼几句。

    巴颜村的人管赶集叫上街,刚才张强是问于为去不去赶集。

    “你去,我不想去”,于为正在收拾饭桌上的碗筷,听了张强问话后,随口回答。

    “我想去买点松香,顺便再买两根弦,二胡上的松香快磨完了。”张强道。

    “今天想给家里写封信,下次再去”,于为道。

    “不去算了,我走了。”张强说完后,挎上个帆布包走了。

    最近几天,于为心里实在堵得慌,想一个人安静一下,一点也不想出门,洗完碗筷和厨具后,就躺在床上出神。

    这是公元一九七五年的冬天,正是农闲的时候。

    于为老家在天津,前几天接到妹妹来信,说母亲给于为谈了门亲事,对方看了于为的照片后,还基本满意,但姑娘一听说于为在西北当知青,就不愿意了。本来,于为对母亲给自己张罗对象的事不以为然,但知道姑娘拒绝自己的原因后,于为心里却一直很不是滋味。

    于为的爷爷前清时中过秀才,后来不兴科举了,于是改学了医。小时候,于为爱到爷爷药房玩,药房里有许多古书,于为最爱翻那些有画的医书,时间一久,于为连猜带估,五岁前就认得了许多字,到十二三岁时,已经能比较顺利地读那些古书了。

    爷爷见于为对医书感兴趣,有意无意间,会给于为谈些中医知识,于为渐渐会了些药方,会治些小灾小病。到巴雁村六年,于为虚心学习,变成了地地道道的农民,什么农活都拿得起放得下。由于于为会治一些小毛病,村里人有点小病就去请于为帮忙,于为也不推迟,因此很得村里人的好感。尽管这样,但于为和张强来到农村后,因为两人都没有关系,所以上大学、招工等好事都没有他们的份,每次回到天津,遇到那些靠关系而上了大学或当了工人的老同学,于为心里就很憋气。

    农闲的时候闲得无聊,于为就和张强一起走乡串户,到其他村找知青玩。日子似乎过得还算洒脱,但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于为就很想家,想亲人,想自己的将来,难道就按现在的生活方式了结一生,为此,于为经常失眠。

    在床上冥想了一个多钟头后,于为有了想起来走走的念头。

    于为是个想到就做的人,念头一起,立即从床上起来,在床边活动了一下身体,顺手拿起一包香烟揣好,走出屋,锁好门,慢慢向一条小河走去。

    西北的冬天很冷,冬天,于为所在的小村也会成为白雪的世界,但在西北,这里算是比较暖和的地方了。现在雪还没有化完,不过,眼看要开春了,天气已经慢慢转暖,难得今天更是个好天气,太阳温柔地照在身上,暖洋洋地,很舒服。

    小河离于为的小屋约一公里,闲时,于为和张强常到那里看风景、钓鱼。说起来,小河也是巴雁村很特别的地方,故老相传,说河里产玉。但说归说,于为到了巴雁村后,从没见人从河中找到过玉,但所有的当地人都说,小河是条产玉的神河。听到老乡们信誓旦旦传说时,于为虽然心里根本不信,但脸上也装出很有兴趣的样子。

    到小河后,于为找了块较高的石头坐下,失意地望着流水出神。

    前几天,上游涨起了大水,把小河岸边许多地方冲得面目全非,现在河水很清,浅的地方还看得见水中的鹅卵石。河沿两边残留有一些未化完的积雪,河水奔腾着,时而会有小朵浪花卷向积雪,旋即无影无踪。

    于为点燃了一支烟,心里什么也不想,眼光漫无目标地在河面上漂移,良久,慢慢定格在对岸水边一块大石上。

    河面有两丈左右宽,那大石有六七尺宽,以前没见过,可能是大水带来的。大石模样十分平凡,石体的一部分在岸上,一部分在水中,很奇怪的是,河水流到大石那里后,就自动形成个湾,没有任何阻挡物体,河水和大石之间,居然有半尺左右的距离。

    先前还以为看花了眼,但认真看了半个多钟头后,越看越惊奇。到底是什么?于为决定过去看看。

    山里的小河都很小,于为面前的河面上,几块石头露出水面,稀疏散落着,要过河很方便,从那些石头上就可以跳过去,山里人称为“跳墩子”。没用几跳,于为跳到了对岸。

    踩着沙滩上未化完的积雪,慢慢地向目标走去。离奇怪的大石只有十米左右了,于为突然感到有些恐惧,心想,难道有什么会伤人的动物在那里。闷了一下,好奇心还是占了上风,不过,于为还是找了块顺手的鹅卵石,聊以壮胆。

    离大石还差几尺,就现大石和河水之间,果然相隔有半尺左右的空间,走近再望,真怪,在大石与流水形成的空间内,没有任何物体。盯着那个奇怪的空间看了好久,仍然没现什么异常,于为觉得有点累了,爬上大石坐下养神。

    休息了一会儿,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很惬意的吐了几口烟圈,手里无意识地玩着打火机。看看太阳,已经渐渐西沉,估计张强也要回来了,于为准备抽完烟后就回去,先把下午饭煮好,等张强赶集回来就可以开饭了。

    正在胡思乱想,手里玩着的打火机突然滑落,刚好落在哪个奇怪的空间里,幸好这里已经是岸边,水很浅,要把打火机掏出来,找支竹竿或者树枝就行了。于为望了望四周,不远处就有一根干枯的树枝。

    树枝不很合手,但可以将就,于为靠在大石旁边掏了一会儿,打火机就掏出来了。

    于为拾起打火机甩了甩水,眼光不经意地向那个奇怪的空间飘去,在刚才掏打火机的地方,好像有什么,随意地用树枝去刨了几下,刨开泥沙后,露出了一点白色,泥沙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那点白色再刨,渐渐地,露出一块小碗大的白石头,撬了撬,白石头彻底露了出来,很圆。于为慢慢将圆石朝岸上掏,圆石经过的地方,水居然自动就让开了,一滴水也沾不上去。

    圆石直径约四寸,厚约两寸,手感清凉,虽然才从泥沙中出来的,但上面一点也没粘上泥沙,好象是洗过的一样干净,白净得可爱。

    赏玩了一会儿圆石,于为想再刨刨那个奇怪的空间下面,看看还有什么,可当他再看那个奇怪的空间时,傻眼了,原来,在他赏玩圆石的间隙,那个空间已经自动消失了。

    于为激动起来,断定手中的圆石是块奇石。他想起了故老传说,说不定这是块上等好玉。

    痴想了好一会,于为才小心把圆石揣好,按住衣服上揣圆石的地方,顺着水面稀疏的石头,跳回了河对岸,一路上,于为仍然在想那个传说,“哈哈,原来真的有玉,说不定还是上等好玉!”

    正想得高兴,“扑”的一声,脚下绊了一下,身体顿时失去了重心,向前扑去,倒地的刹那,左额正好碰在一块石头上,那块圆石也从身上飞了出去。“哎哟”,于为痛得叫了一声,爬起来,摸了一把额头,手上全是血,原来额头已经碰破了皮。“倒霉”,于为在心里咕哝了一声,翻了翻衣袋,看了看四周,没有可以止血的东西,无奈,只有回屋去处理伤口了。于为把圆石重新拾起,快赶路,一路上,额上的血还在滴,手中的圆石上也洒了好些血。

    回到住处,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张强还没有回来,于为顺手把圆石放在墙角,然后小心地处理好伤口后,才开始做饭。直到做好饭,张强一直没有回来,于为心里激动,巴不得张强赶快回来,两个人好共同参详今天的现。看看天已经开始黑了,于为只得自己先开饭。

    刚吃完饭,生产队长来通知说,从今天起,派张强到县里去参加样板戏演出,听说排好戏后要到地区去汇演,可能要出去半年多。今天生产队长也去镇里赶集,张强请他通知于为一声,免得于为担心。张强今天就要到了县城报道,演戏要用二胡,恰巧生产队长明天还要到镇里开会,张强请生产队长顺便把二胡带到镇上,再托公社干部带到县城。

    二胡挂在堂屋墙上,生产队长拿到二胡后,因为有事,匆忙走了。

    张强没有回来,于为又陷入无边的孤独之中,封好火塘后,他碗也没洗,就躺在床上想心事。

    第二天,生产队不出工,一早,同村的戚大婶就焦急地来找于为:“小于,你栓柱兄弟病了,说头疼得很,昨天起就吃不下饭去了!”栓柱是戚大婶的独子,已经十九岁多了,是家里的强劳力。于为理解戚大婶的心情,安慰道:“大婶,别急,我就去看。”赶到戚大婶家看完病,于为安慰戚大婶道:“没问题,栓柱就是点感冒,可能没注意,加重了点,我屋里有药,栓柱过两天就会好的。”说完,即赶回自己小屋,一会儿工夫药取来了,扶着栓柱吃完药后,于为告辞,戚大婶一家哪里同意,一定要留于为吃午饭。戚大婶家有门亲戚也在天津,因为这层缘故,对于为他们也感到很亲切,平时常请于为和张强到她家吃饭。见大婶坚持要留自己,于为只好答应。吃完午饭后,又在大婶家闲聊了一阵后才走。

    回到屋里,于为想起了那块圆石,到墙角拿起圆石,回到床上躺下:“怪,昨天明明是洒得有血在上面,现在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不是自己记错了。”想了好久,不得要领,于为有些倦了,不觉睡去。

    朦胧中,于为翻了个身,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于为从梦中醒来,感觉胸口处有什么硬物抵着,原来是放在枕边的圆石,顺手拿起圆石,又开始仔细端详。这确是一块非常光洁的圆石,形状有点像运动员投掷的铁饼,颜色像雪一样白,没有一丝杂质。于为越看越觉得可爱,边看边想:“要是再小一点就好带在身上玩了”,刚刚想到这里,圆石好像动了一下,突然从手中滑落在床上。等重新把圆石拿起,于为大吃一惊,原来圆石直径约四寸,厚约两寸,现在直径约只有三寸,厚度也有了减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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