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门秉云的印象中,老爷年只然没有什么大多的嗜好,抽烟也喝酒。但却并不痴迷于此。至于说赌钱他则是从来都不沾,除此之外。类似什么古玩字画、邮票宠物之类的。他连碰都不碰一下。要真说起来。他所钟爱的一件事似乎就是喝茶。

    为此,孙秉云曾经说过,老爷子简直就是做清官的活坯子。

    不过话说回来,好喝茶这一项,有时候也会勾引的一个人走向贪腐。毕竟有的时候茶叶可能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还要昂贵。就像他现在拿出来的这一小盒普洱,远远算不上精美的外包装内,就只有一块不到二两重的茶饼。可为了能够买下它小孙秉云却花了刚不到八万港币。

    “爸”将茶叶的外包装拆开,孙秉云把整块茶饼递到老爷子面前。笑道,“你看这茶怎么样?”

    老爷子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并在腿侧的胳膊动了动。但最终还是忍住没有伸出来。

    “普洱?”边上的陈鹤也凑过来看了看。随手又拿起外包装,前后翻看一遍,讶然道,“刀年的佛海普洱砖茶?真的还是假的?”

    “陈哥,我还能给我爸买假货?”孙秉云笑道。”那可没准。你又不懂茶”陈鹤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道,”再说啦,这陈年普洱假的多真的少。刀年的砖茶现在就算是内地都很难买到了,要价更是高的离谱,而且极难辨别真伪。你啊。没准就被人坑了。”

    “我是不懂,可是有人懂啊小”孙束云笑道。“你没看到上面的标号嘛。还有,看看上面的印章。更何况这可是我托朋友从苏富比拍卖行买回来的。鉴定书还在呢,那还能有假?”

    孙秉云说的这番话有真有假小茶并不是他托什么朋友从拍卖行买的。而是苏六娘给他拿过来的。在她那儿。这是镇店之宝,旦四港币一泡。还不打折。

    “你少给我打岔。”老爷子这时候有些忍不住了,他伸手将茶砖抢过来先是做了一咋,摔的架势,不过那抬起来的胳膊晃了两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的放下来,同时怒声道,“你说,来香港还不到一个月,你是不是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爸。你这是说哪的话啊。”孙秉云一脸无辜的说道,“我这段时间可是老老实实的。整天忍气吞声,人家说让咱干什么咱就干什么,说让咱卖什么咱就卖什么,

    “我不是说这些。”老爷子一挥断他,质问道,“我是说你的思想问题,你的资产阶级腐朽作风问题。”“噗”孙秉云好歹没忍住。笑了出来。

    “笑,你还有脸给我笑”老爷子似乎也觉得这话过于”复古”了,原本脸上的怒容倒是放缓了一些。

    “爸,你有事说事嘛,怎么还给我上纲上线的搞起批判来了。”孙秉云笑道,“再说啦,这都什么年代啦,还资产阶级腐朽作风问题呢。”

    “你少给我嬉皮笑脸的。”老爷子瞪了他一眼。伸手朝客厅的前门一指,但立刻又感觉到方向不对。这才将手在空中转了一个角度。指向身后,说道,“我问你,刚才在后边是怎么回事?”

    “刚才?”孙秉云故作愕然。“在游泳啊,这不王娟第一次来香港,看到院子里的游泳池感觉新鲜嘛,所以,

    “那除了她之外,剩下的两个女孩子呢?”老爷子绷着脸问道。

    “噢,还有秀秀,就是林放秀,你认识的”孙秉云说道,“另外一个叫施耸敏。是我现在的私人秘书。”

    “私人秘书,你可以啊”老爷子哼声道,“才来香港不到一个月。就找了个私人女秘书,一大清早的,一男三女混在一个澡堂子里,成何体统?!”

    “爸,那不是等堂子,是游泳池”孙秉云闷声道。

    “我看还不如澡堂子!”老爷子恶狠狠的说道,“至少澡堂子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开在露天地里。”

    孙秉云哑口无言力

    他也知道,这年头国人的思想还相对封建一些,国外的电影传进去的少,论制片又大都是比较正统的,有些信息闭塞的人,甚至看到电影里外国人男女在一个游泳池里游泳,就说人家是男女共浴。老爷子的思想当然不至于封建到那种程度小可让他亲眼看到刚才那一幕,估计一时半会的也接受不了。

    陈鹤坐在一边也只是笑,一句腔都不搭。明显就是打酱油的围观观众。

    又刮斥了几句。见孙秉云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老爷子的火气也算是降了一些。他摆摆手说道,“算啦,你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我也懒得说,不过那个澡堂游泳池,以后不许再用了。”

    “不用了放着干什么?”孙秉云哭笑不得的说道,“难不成填平了做菜园子?再种上两畦黄瓜、西红柿什么的?”

    “你少给耍贫嘴”老爷子没好气的说道,“我是说我在的这几天小川二了,等我老,!后,你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我方一冰尔心不烦。”

    “那成,回头我就把水放了。这几天不用了。”孙秉云彻底败退,他心说还琢磨着在南平也建一个带游泳池的别墅呢,看老爷子今天这样,这份并不算多么宏伟的计划估计是彻底泡汤了。

    老爷子骂够了,气也顺了,目光自然而然的就转到了那一方茶砖上。他先将茶砖拿起来闻了闻,颇为自得的点头暗赞了一声,继而又看到了茶托内的那一方紫砂壶。

    “供春壶?”左右端详两眼,老爷子小心翼翼的将茶壶拿起来,在眼前转了一圈,说道,“谁仿的?”

    “是,好像说是什么顾延丹”孙秉云往前凑了凑,说道,“挺有名气的。”

    “放屁!”老爷子膘了他一眼,眼神中大有几分不屑一顾,“那是顾景舟,我书架上那本《宜兴紫砂珍赏》就是他编写的。”

    “啊,对对对,顾景舟,是顾景丹。”孙秉云揉揉鼻子,尴尬的说道。

    这名字之前苏六娘也对他说过,还说过这供春壶就是他仿制的,可惜孙秉云不好这介”所以没记住小结果在这出了糗。

    幸好老爷子的心思没在这上边,他拿着壶左右端详一阵儿,欣然道:“果然是顾先生的制宝,你们看看,这里还有他的印章。“荆山壶隐”这应该是他在四八年到五五年之间仿制的珍品。前段时间我还在卢副省长家里看到过一把他的作品,上面的印章题字是“啜墨看茶”那是顾先生五五年之后采用的闲印。是一把朱泥壶,卢副省长可当宝贝一样藏着,等闲都不舍得拿出来。”

    “卢叔的那把壶我也看过”陈鹤接口道,“应该算是顾老的上乘之作,不过多少也有些瑕疵,主要是壶养的不好。失了地道。倒是秉云拿来的这把不同凡响,看着色泽。一看前面的主人就是精于茶道的行家”

    老爷子对此深以为然,他点点头,将目光看向表情若有所思的孙秉云。

    孙秉云这会有些走神,主要是网听陈鹤称呼南疆的常务副省长卢路一为“卢叔”这让他想到了很多。

    此刻看到老爷子的目光盯在自己脸上。他回过神来,解释道:“这是我从一个朋友手里买的,听他说。这把壶是他家传的,他祖父、父亲都好茶。至于说是不是精于此道,我就不了解了。”

    其实这把壶同样也是从苏六娘那来的,壶的确是顾景舟在四九年解放前夜仿制的供春壶,它最初的主人,是一名国民党的中级军官。他从最初拿到这把壶的时候起,就一直用宜兴红茶养着。其后。这把壶落到了苏六娘的手里,这十多年了,她都是用上等的云南陈年普洱来养。且不说这把壶本身的收藏价值,就单单说曾经花费在它身上的,估计就得有几十万港币了。

    这些话孙秉云自然是不敢跟老爷子说的。不然的话,他估计又得脾气。

    “好东西啊,真是好东西”老爷子显然也没想多问,其实孙秉云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老头过去虽然反感他大手大脚的花钱,可那毕竟是因为那时候的经济条件摆在那儿了,可是现如今呢,他又怎么会不知道俞氏那边生的事情。

    “的确是好东西”陈鹤笑着附和道。“这要是被卢叔看到了,估计他得羡慕的两眼红。”

    “这可不能让他知道”老爷子咧嘴笑道,“我倒是不怕他开口来要,就怕他隔三差五的到我那儿蹭茶喝,他根本不懂茶,只会牛饮,给他沏好茶糟蹋茶叶,不沏好茶吧。又糟蹋我的宝壶,靠哪头都不是。”

    陈鹤听了只是笑,却没有接口,反倒是孙秉云听了感觉比较舒心,看起来老爷子这段时间在省里混得不错。

    “爸,看你这么高兴,要不要沏上一泡试试?”孙秉云凑趣道。“说起来我也好长时间没喝你亲手泡的茶了。”

    “你?”老头眼皮一撩,爱答不理的瞅了他一眼。说道。“你就喝凉水吧,院子后边那池子里有的是,还不够你喝的?”

    孙秉云狂晕,感情这老头还没忘了那幕呢。

    “秉云啊,不是我想说你”老爷子低头摆弄着紫砂壶,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开口说道,“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已经和过去不同了,你奶奶那边的事情你也都清楚了,也应该明白在眼下这个风口浪尖的时候,什么事情是应该做的,什么事情是不应该做的。”

    “是,我明白”孙秉云诺诺的点头道。

    “你明白还整天跟几个女人纠缠在一起?”老爷子哼了一声,说道,“你明白昨天晚上还跟那个程敏的女人一起乘游艇出海?你明白还敢做那种杀人抛尸的勾当?”

    他虽然一直低着头,可说话的语气却一句比一句严厉,而这些话听在孙秉云的耳朵里,却是给他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怎么,是不是奇怪这些事“二二么会知道。老爷子抬起头,看了他眼继续说许…小,你以为深更半夜的把船开到海上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了?幼稚!难道你忘了什么叫“若欲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小了吗?告诉你,自从你到了香港之后。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显微镜底下呢。”

    孙秉云默然不语,他现在只能想到两种可能,一个是程敏的身边有内地安插的眼线,而且身份还不低,另一个,就是他们与苏卫国生冲突之后。姓苏的就被内地纳入了监控视线,至于说他本人在被绑架之后是不是就在昨晚被杀掉了则是内地的猜测。

    这两种猜测究竟哪一种更靠谱。孙秉云现在也不能确定。

    “秉云”。陈鹤这时候干咳一声,开口笑道。“其实事情并没有孙市长说的那么严重。几个老领导的意思,苏卫国这个人其实本身就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为了不被他的贪婪搅坏了全局,本来也是应该把他控制起来的。只不过没想到你们动手动的那么快。现在这样也好。程敏这个人虽然做事夸张一些有点不计后果。但她还是很谨慎的。没有留下后患,只是你们采取的手段太过激烈了。这让几位老领导有些不高兴。”

    那丹个老领导?

    孙秉云真想问问这句话。只不过在他想来,老爷子也好。陈鹤也罢,恐怕都不会给他答案的二内地那么大,领导自然多得很,既然是领导。肯定是德才兼备、德高望重的,所以都得尊称一声“老”所以啊,别说问了得不到答案。即便是眼前两个把老领导的名字告诉他。他也不一定认识。

    “好啦。我知鄙:过去有很多的疑问老爷子沉了沉。转而又说道。“小而这段时间在香港,想必你也了解到一些了。没错,就像我过去告诉你的那样。当年在国内即将解放的时候。你奶奶和我失去了联系。几十年了。如果不是前段时间她去了内地。到了南疆,我恐怕到现在都还认为她早已不在了。在内地的那几天。她老人家和我说了很多过去的事情,从她当年初到台湾及至后来前往泰国创办俞氏,这些陈年旧事如果不是她亲口对我谈起,我都无法相信。”

    “小那为什么当初你不把这些都告诉我?。孙秉云问道。

    “为什么?原因很多。”老爷子朝沙里一靠,吸口气说道。“一方面是考虑到你毕竟还太年轻,不够沉稳。再者,便是考虑到事关重大。俞氏在泰国。就如同是兵器总公司在中国的地个一般。过去的几十年里,俞氏在展的过程中,很多触角已经伸到了诸多关系到泰国国计民生的重要领域内。最重要的是。你奶奶当初的脾气不好。性子暴烈,有很多事情在处理的时候,没有考虑后果,也没有考虑到对自身的影响,以至于树敌很多。就像她老人家自己说的,她现在有多少敌人就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工当然。还有一个潜在的问题,那就是她过去解决问题的手段。往往都是很血腥的。做过的生意也不都是干干净净的。过去俞氏一直展很稳定。再加上你奶奶和泰国王室的关系密切。还能准确的把握住政治风向小这才保证不会出现什么麻烦。但是现在。她老家既然找到了我们。而且本身的岁数又这么大了,一旦在充足准备的情况下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后果可能是不堪设想的。

    这些都是孙秉云过去想到过的。如今听老爷子亲口说出来,也只是印证了一番罢了。”那现在呢?现在是不是一切问题都处理妥当了?”犹豫了一下。孙秉云问道。

    老爷子先是摇摇头,继而又奇怪点点头。说道:“可以算是。不过也不能完全这么说

    说了这么一句话。老头抬脸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这才继续说道:“来之前接到过你***电话,她告诉我俞氏未来接班人已经选定了,不要误会,并不是你,当然也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一个和你关系密切的人

    “小哦,是谁?”尽管一直以来都对接手俞氏心怀抵触,可现在听到这么一个准确的消息,孙秉云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人都是虚伪的,他孙秉云自然也不是完人。有这种矛盾的心态自然可以理解。

    “小可能是你的儿子,也可能是你的女儿。”老爷子说到自己即将面世的孙子亦或是孙女,脸上露出一份难以掩饰的喜色。“当然,这还要看秀秀是不是争气了

    “这,这你们都知道了?。孙秉云感觉一阵头疼,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生活似乎没有了半点**。想想看,就连自己的女人什么时候怀了孕,别人都能打探的清清楚楚,这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估计会是很恐怖的事。”我们倒是不想知道”。陈鹤耸耸肩。苦笑道,“可那不成啊(未完待续)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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